“当然是挖坑给埋了啊。”薛心柔说。

“而这里以前是汶河的河道,挖掘最为轻松,所以选择在这里挖埋死人的坑,可是有上万具尸骸,这个坑必须挖的很深。”

“结果阴差阳错挖到了青铜宫!”我立刻反应过来。

“对,原先只是想挖一个万人坑,上万具尸骸流淌的血足以把土层侵染成血红,我们是从通风道进来的,如果没有发现通风道的话,相信我们很快会发掘到尸骨。”宫爵点点头。

我眉头紧皱看着四面令人毛骨悚然的尸骨,这应该是最底层的尸骸,别随意的丢弃在这里,然后尸体一层一层叠加上去,直到填满万人坑,在最上面用土掩埋,因此最下面的泥土很少。

“原本可以从尸骸的服饰推断这些人生前的年代,这样大致能知道一些线索,可惜这里太过潮湿,服饰全都腐烂只能分辨布料成分,一时半会根本不知道这些到底都是什么人。”沈不悔声音黯然。

“尸骨中男女老少都有,而且人数众多,像是被集中起来屠杀,到底是谁如此残暴,连婴儿还孩童都不放过。”田鸡义愤填膺说。

“会不会是战乱造成的?”叶知秋自言自语。

“如果是战乱死的也该是兵卒,这些尸骸明明就是平民百姓,而且战乱的话,干嘛还要收敛尸体,这明明是为了掩饰暴行。”叶九卿摇摇头说。

“或许掩饰的不仅仅是暴行。”我面色沉重。

“还掩饰其他的什么?”田鸡问。

“我们恐怕忽略了最严峻的问题。”我忧心忡忡说。

“什么问题?”

不管这些人是为什么被屠杀,也不管杀他们的又是谁,既然万人坑挖到这里,就说明挖掘的人发现了青铜宫,坑杀这些人或许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为了掩饰青铜宫的存在和秘密。

“我们得快点穿过万人坑。”我神情凝重叹息一声。“我现在最担心我们虽然找到青铜宫,但或许已经来晚了,如果有人比我们早发现这里的话,估计九鼎已经不在青铜宫了。”

第709章 人去楼空

我们硬是从万人坑的尸骨挖出一条通道,那或许是我迄今为止走过最漫长的走廊,越是往前我越感到震惊,这条被挖掘出来的尸骨走廊越长,说明被埋葬在此的人越多。

叶九卿推测这里至少有上万具尸骸,等我们挖通这里时,全都震惊的一言不发,从这里的长度推测,这里应该有数万具尸骨。

前面依旧一片漆黑,手电的光照射在远处的青铜门上,反射出阴森神秘的光泽,出现在贝壳上那座青铜宫呈现在我们眼前,规模并不大,但因为全是用青铜修建而成,在地底深处显得格外神圣庄严。

我目光落在青铜宫开启的大门上,按理说这里应该是被关闭的,我越来越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大门进入后,手电的光可以直接照射到青铜宫的深处,可见这里并不大。

光线中到处都是铭刻在青铜上的饕餮纹路,往前走了几步,突然脚底被什么东西抵的有些疼痛。

低头才从地上拾起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石头,表面光滑透着一丝蓝色,但不清楚是干什么用的。

叶九卿从我手中接过去,看了片刻后紧紧的捂在手心之中,不一会功夫一抹幽蓝魅惑的光亮从他指缝中透射出来,叶九卿捂的越严实那蓝光越明亮。

“重棘之璧!”叶九卿惊讶的摊开手,幽蓝的光亮随之消失。

我一听也大吃一惊,重棘之璧是一种罕见的夜明珠,殷商时期之前特有的宝物,是用夜明珠和玉石制作而成,工艺在在殷商后便失传,可在当时重棘之璧和鼎器一样重要,是至高、至上、至尊、至崇的权利和富贵的象征。

“古时候称玉有九德,而重棘之璧是宝玉的珍宝,殷商之前的历代君王为了垄断和独霸这一特属权,一般平民百姓是不敢问津的,甚至连目睹一眼重棘之璧的风采的权利都没有。”叶九卿震惊的看着手中的重棘之璧说。

“一颗重棘之璧都如此珍贵,而这里”宫爵更加震惊的蹲在地上,有手摸着青铜宫的地面。

我们这才发现,青铜宫的地面上全是起伏不平的凹凸,叶九卿把手中的重棘之璧尝试放进去,竟然大小刚好合适,想必我们从地上拾起的这颗重棘之璧,不过是从地上凹槽中松脱而出的。

重棘之璧有多珍贵我当然清楚,物以稀为贵,殷商之后这种宝物就再没有出现过,若是论价值,一颗重棘之璧就堪称是价值连城的稀世之宝,但凡能得到一颗也是奢求,可这里

青铜宫的地面竟然是全用重棘之璧镶嵌装饰,放眼望去地面上全是这价值连城的宝物,竟然只是用来铺设地面的装饰而已,可见这座青铜宫在修建者眼中有多重要。

完全可以想象在我们未曾开启这里之前,这青铜宫几百千年来一直沉寂在地底的深沉,黑暗中这地面上所有的重棘之璧都闪现出明亮的幽蓝之光,那该是一幅多壮观的景象,整个青铜宫完全笼罩在神圣庄严的光芒之中,静候着被开启的那一刻。

可如今地面上只剩下空空如也的凹槽,沈不悔半跪在地上,压低手中的手电,触摸凹槽后说:“凹槽壁有别撬动过的痕迹。”

我一言不发走到青铜宫的正中,在那里看见九个一字排开的青铜平台,上面有清晰可见鼎器的摩痕,九鼎曾经就安放在这些平台上,当我看见那些堆积如山的尸骸时,就已经预感我们来晚了,但还是心存侥幸。

不过现在最后的希望也随之破灭,看着光线中地上的凹凸还有空空如也的平台,这并不是一座沉寂几千年未曾被开启的遗迹,早在我们来之前,已经有人发现这里,而且还带走了九鼎!

“周穆王没有找到这里,朱家后人也没有找到这里,到底谁能比我们先找到青铜宫呢?”田鸡心烦意乱。

叶九卿神情凝重,叹息一声说:“好不容易才找到九鼎的线索,如果被人从这里取走的话,想要再找回来,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杀了这么多人,不可能不留下蛛丝马迹。”我还是心有不甘对其他人说。“大家分开,看看青铜宫里可有能追查的线索。”

宫爵一言不发蹲在地上,环顾四周一圈,她招呼我过去,看见青铜宫的地面上布满了厚厚的灰尘,宫爵轻轻吹拂尘土,很快一双脚印露在我们眼前。

“帮忙清理这里。”宫爵跪在地上神情专注的说。

我们效仿宫爵的办法小心翼翼清理地面,没用多少时间在被我们清理出的区域中出现密密麻麻的脚印。

沈不悔和叶知秋清理旁边的区域也发现无数脚印。

“比我们先来这里的并不是一个人!”我眉头一皱有些诧异的说。“从这些脚印看曾经开启过青铜宫的人数众多。”

我们只是清理了很小的区域就发现这么多脚印,可以试想整个青铜宫之中应该布满这样的脚印。

“有人进入了青铜宫,并且撬开镶嵌在地面上的重棘之璧,甚至还带走了九鼎。”叶九卿看看四周被清理出的脚印,一筹莫展说。“可这也不对啊,根本就没有任何人知道青铜宫的存在,这几千年来青铜宫的下落连朱家后裔都不知晓,到底什么人能在我们之前进入青铜宫?”

“从这些脚印看也应该有一段时间了,推测少说也有几百年。”宫爵蹲在地上仔细看了良久若有所思的说。

“还有一件更离奇的事。”叶知秋站起身深思熟虑的说。“或许是有人阴差阳错发现青铜宫,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是”

叶知秋说到一半指着这空旷的青铜宫认真的说,从脚印看进来的人不止一个,数量多到我们无法想象,而九鼎就藏匿在此,要把九鼎搬运出去势必要很多人协作。

而且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但凡任何人见到这么多财富难免会有二心,可看这些脚印进退有条不紊根本不像是哄抢,很明显是有人在组织和命令,极其有秩序分工明确的在搬运。

“人多嘴杂,这么多人搬运如此惊人的宝藏,这几百年来竟然没有半点风闻泄露出来过。”沈不悔心领神会的说。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按理说如此大规模的搬运,其中涉及参与的人这么多,为什么就没有人泄露过半点关于这方面的消息出来?”叶知秋点点头回答。

“军队!”田鸡眼睛一亮抬头看我们。“只有军队才能完成这样的事,因为军队要服从命令和指挥,不会像一盘散沙哄抢,来这里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支军队!”

“扬州地理位置特殊,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最早发生在扬州的征伐能追溯到春秋战国,仔细想想,从唐代开始,扬州就没有太平过,如果到这里是军队的话,倒是有这个可能,但关键是到底是那个朝代的军队就不得而知了。”沈不悔说。

“这些尸骸上残存的布料不会在春秋战国时期出现,就是说,很有可能是后来朝代对扬州征伐的军队发现了这里。”薛心柔说。

“那就太多了,不过攻入扬州城的倒是没几次。”沈不悔回想一下对我们说。“从远由近,最早时期是后周伐唐时,周世宗柴荣侦知扬州无备,命大军奔袭扬州,拂晓先遣部队已经入城,不过因为守军弃城南走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战事,而且统帅入城抚慰居民,没有造成恐慌。”

“唐朝之后呢?”我问。

“之后就是金宋之战,也是扬州历史上最长的战争,足足持续了三十多年,但战火只蔓延到如今的瓜州湾,直至最后,元军挟持谢太后和宋恭帝下诏谕降,扬州才被占领,但并没有发生冲突。”

“你们看看这是什么?”田鸡从青铜宫的一处角落走回来,手里拿着一件破旧的衣服,看年代应该很久远,弹去上面的灰尘露出灰白的颜色。

叶知秋蹙眉不语,从田鸡手中接过去看了半天,缓缓张开嘴震惊的说。

“这是军服,而且还是”

“还是什么?”田鸡急切的追问。

“还是八旗军铁甲!”叶知秋一边看一边诧异的说。“而且还是精锐的索伦重骑兵,这铁甲一共有三层,严密程度,可以说是全所未有的。”

“清军?!”薛心柔大吃一惊。

“这铁甲以白色为主,周边暗红,这是八旗之中镶白旗的标志。”叶知秋点点头回答。

“不,不是几万人”

我听见沈不悔颤抖的声音,转头看见她正望着我们之前穿过的尸骸走廊,表情惶恐而惊诧。

“姐,怎么了?”田鸡连忙走上前问。

“我知道到这里的军队是谁了。”沈不悔表情凝重。“不管怎么样,九鼎如今已经不在关内!”

第710章 扬州十日

我们全都震惊的看向沈不悔,只有叶知秋和薛心柔先是一愣,然后也跟着沈不悔一样重新望向那些尸骸,几乎是同时说出四个字。

扬州十日!

“难怪……”叶九卿恍然大悟声音低沉自言自语。“会有这么多尸骸。”

“你也知道?”我有些疑惑。

“扬州十日到底是什么意思?”宫爵也很好奇。

“这是扬州自建城以来最黑暗的十天。”

叶知秋望着那些堆积如山的尸骸告诉我们,扬州十日的全称是扬州十日记,里面记载了在扬州十日之内发生的事,叶知秋给我们提及书中原文。

……满地皆婴儿,或衬马蹄,或藉人足,肝脑涂地,泣声盈野,初四日,天始霁。道路积尸既经积雨暴涨,而青皮如蒙鼓,血肉内溃。秽臭逼人,复经日炙,其气愈甚。前后左右,处处焚灼。室中氤氲,结成如雾,腥闻百里……

我们面面相觑,即便不知道扬州十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从叶知秋说出的字里行间,我们也能体会到杀戮和血腥。

“这些尸骸就是扬州十日留下的?”宫爵震惊无比。

“姐,扬州十日的始末到底是什么?”田鸡追问。

沈不悔巨细无遗告诉我们,崇祯十七年五月,南明诸臣在南京拥立福王为帝,建立了南明宏光政权,这个政权班底是由各种势力拼凑而成,马士英把持朝政,压制东林党。

同时,面临着清军与李自成大顺农民军、张献忠大西农民军的威胁,内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史可法的战略意图是在加强防御的基础上向北进击,以图中原。

崇祯十七年五月十三日奏设四镇,每镇额兵三万,东平伯刘泽清驻于淮北,兴平伯高杰驻于泗水,广昌伯刘良佐驻于临淮,靖南侯黄得功驻于庐州,史可法督师屯驻扬州,居中调遣,此外宁南侯左良玉率军十多万驻防武昌。

“当时清兵在多铎的率领下,分兵亳州、徐州两路,向南推进,势如破竹,迅速占领了徐州等地,并乘势下淮安,夺泗州渡淮河,挥军向扬州进犯。”沈不悔神情凝重,话语中透着几分愤恨和遗憾。“若是当时南明上下一心,虽不敢说驱逐清兵,但至少也不会酿出扬州后来惨绝人寰的悲剧。”

“大敌当前,不更应该同仇敌忾?”田鸡问。

“当时南明四镇拥兵自重,互相矛盾,皆欲抢占繁富的扬州,在清军渡淮前,四镇间已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争夺战,高杰与南明睢州总兵许定国有隙,许定国计杀高杰后率所部降清,在扬州战役开始前,四镇中实力最雄厚的高杰便在自相残杀中瓦解了。”叶知秋在旁边痛心疾首说。

关于这段历史,知道最清楚的莫过于沈不悔,叶知秋因为精通文史也深有了解,就连薛心柔也知道的一清二楚,这场战役几乎加速了大清入主中原的过程。

薛心柔在国外时还特意研究过这段历史,因此提及过往她如数家珍,接过叶知秋的话继续往下说。

南明军事主力之一,驻守武昌的左良玉,袒护受马士英倾轧的东林党,以清君侧为名,举兵讨伐马士英,向南京进攻,李自成乘机占领武昌。

马士英于密诏史可法督军渡江入援,当清军已进入河南、安徽,行将夺取扬州时刻,左良玉不仅未能保守武昌反而掣肘南京,在左良玉病死,其子梦庚续统大军继续进攻,迫使南京仓促宣布戒严和急征黄得功、刘泽清、刘良佐三总镇兵入卫。

导致清军攻取泗州渡淮,史可法退保扬州,告急求援时,二刘竟然借口入卫,径自率军南下。

置扬州危机于不顾的刘泽清并未入卫,反于降清,刘良佐亦于豫王多铎进入南京后降清,这两镇大军亦未参加扬州战役。

而黄得功奉命截击左梦庚于,率所部兵驻芜湖,根本来不及驰援扬州。

“清军大军压境围困扬州的时候,只有史可法带兵孤立无援坚守,后来城内总兵和监军副使因为贪生怕死,连夜拔营降清,这对扬州城守来说,无异釜底抽薪。”

“南明布置在南京周围重兵数十万,经过一系列的自相残杀后,纷纷降清,史可法实际上是少兵无援的情况下孤守扬州城。”沈不悔点点头说。

“后来呢,后来扬州发生了什么?”我追问。

“清军自归德分路南下,豫王多铎率所部于十三日取泗州,十四日渡淮,十九日围扬州,扬州守城兵将虽进行顽强抵抗,但双方兵力相差悬殊,并未经过残酷的争夺战。”叶知秋声音越说越小:“仅仅一天时间不到,清军便占领扬州,三天后清军突然开始纵兵屠掠,足足屠杀十日,后来清军得到多铎命令才封刀,这便是史称的扬州十日。”

“扬州十日是清军屠杀江北吴语人口的罪恶见证,文史中只要关于这段历史的记载和描述都触目惊心,当时的扬州就犹如人间地狱一般”沈不悔义愤填膺说。“……行过一沟一池,堆尸贮积,手足相枕,血入水碧赭,化为五色,塘为之平,屋宇深邃,处处皆有积尸……”

“那不是万人坑。”叶知秋抬手指向青铜宫外面的堆积如山的尸骸。

“那是什么?”叶九卿问。

“螺丝结顶!”叶知秋回答。

我们追问其意,叶知秋告之,螺丝结顶其实是中国扬州的一条古巷,巷子蜿蜒曲折,长约数百米,最窄处一米多宽,最宽的地方不过两米,地上铺着板砖石块。

螺丝结顶其实是垒尸及顶的谐音,意思是扬州十日期间,死人一层铺着一层地往上垒,最后垒到屋顶那么高。

“我想螺丝结顶说的应该是这里才对,现在有些人甚至质疑扬州十日的真实性,最大的观点就是,扬州十日被屠杀的尸骸并没有找到,如今我们发现的这些尸骨完全能证明扬州十日的存在。”沈不悔说。

“质疑?这他妈还用质疑,死了这么多人,难道这些质疑的人眼睛是瞎的?”田鸡破口大骂。

“扬州十日之后,清军得到多铎的命令封刀,清军开始开始收集和焚烧尸体,大多受害者都被付之一炬。”叶知秋神情凝重说。“如今我们看见的尸骸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什么?冰山一角?!”宫爵都大吃一惊。“这里少说也有上万具尸体,扬州十日到底死了多少人?”

一时间青铜宫内鸦雀无声,知道真相的她们好像都不愿意提及和面对这个数字,直到最后薛心柔才低沉的说出来:“八十万……”

“清军当时应该在汶河河道旁边挖掘万人冢,把尸骸丢弃其中掩埋,后来汶河被填平之后,这些尸骸就再也无法重见天日,或许就是这个原因,一直以来鲜有关于扬州十日受害者的遗迹被发现。”沈不悔环顾四周声音沉重。“估计向这样的垒尸及顶还有很多处地方。”

“就是说,当时攻入扬州城的清军在无意中发现了青铜宫,并且从中带走了九鼎。”叶九卿说。

“可如果是清军得到九鼎的话,我就想不明白另一件事。”叶知秋说。

“什么事?”我问。

“九鼎如此重要,象征着天下和正统,当时清军入关就是为了问鼎中原,不过大清并非有十足必胜的把握,当时的局势相当混乱和负责,各个势力之间相互牵制,但并非没有抗击清军的能力,一旦这些力量联合起来清军必败无疑。”叶知秋若有所思说。

“你的意思是说,清军既然得到了九鼎,为什么不用九鼎来号令天下,九鼎是国之重器,失传几千年,重新出现又被大清所到,古人相信天命所归,有九鼎在手更能让天下归心。”薛心柔反应过来。

“对,我就是这样想的,可奇怪的是纵观清朝历史,并没有关于九鼎的记载,如果九鼎落入清朝的手中,为什么对九鼎只字不提呢?”

“若是想用九州鼎让天下归心,最重要的就是民心所望,在扬州屠杀手无寸铁的居民八十万,大清此举早已失了民心,可见大清得到九鼎之后,根本没有想过利用这件国之重器。”叶九卿说。

“爸,您说的挺有道理,扬州十日之后,清兵还有嘉定三屠的暴行,由此可见大清根本没有想靠得民心得天下。”

“所以我才说,九鼎应该不在关内,否则的话,怎么也该有风闻传出来。”沈不悔说。

“姐,你是说,大清在得到九鼎后,秘密运回了关外。”

“那就奇怪了,大清不可能不知道九鼎的重要,干嘛要把九鼎重见天日的事秘而不宣呢?”宫爵喃喃自语。

我听完这些后,一直默不作声,望着青铜宫外的尸骸沉默了良久。

“你在想什么?”叶九卿走到我身边问。

我眉头微微一皱,疑惑不解的回答:“八十万,这不是一个小数目,清兵攻破扬州城之后,为什么要对一些毫无反抗之力的居民大开杀戒呢……”

第711章 掩人耳目

“虽说成王败寇,疆场生死与人无尤,但是屠戮平民而且还如此惨绝人寰,的确有些说不过去。”宫爵也有些想不明白。

“清军入关时最开始只是看到中原混战,仅仅想要抢掠城池,并没有问鼎中原之意,要知道大清虽然在当时强大,可中原毕竟疆域辽阔,真要打起来清军完全没有胜算,其他不说,当时吴三桂若不降清,引清军入关的话,估计清军连山海关都过不了。”叶知秋说。

“的确也是,即便后来大清入主中原后,最开始也没有想过长治久安,顺治帝还下诏给后世君王,说江山能守就守,守不住便放弃返回关外,可见那个时候大清自己都没想过坐稳江山。”薛心柔点点头说。“因此在清初,入关的八旗军除了征伐之外,做的最多的便是把从中原搜刮的财富大量运往关外。”

“既然是这样,岂不是很矛盾,一方面担心江山不稳,另一方面又大肆屠城,如此骇人听闻的杀戮一旦激起民怨,就大清入关那点兵力,估计会在很短的时间被围剿。”叶九卿说。

“所以我才奇怪,清军长途跋涉才入关,而且当时中原混战不断,局势不明,一旦这些势力联合起来,清军完全无法抵御,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清军能不惜担负天怒人怨的威胁,在扬州大开杀戒呢?”我说。

“关于扬州十日的原因后世的史学家也有过研究。”沈不悔对这方面最为熟悉,她对我们说。“满清入关之初,采取了一系列缓和矛盾、取消苛捐杂税的措施,使沿途百姓多未进行抵抗,像扬州十日这样的事绝无仅有,至于原因至今也众说纷纭。”

最多的一种说法是,前明降臣孙之獬因自己受到同僚排挤,向多尔衮建议重新采取剃发易服之策,多尔衮认为此时已占领北京,大势已定,便采纳了这个建议。

多尔衮下令再次颁发剃发令,强令汉人剃发易服,其执行口号是,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

“满清颁布易服令规定官民既已剃发,衣冠皆宜遵满洲之制,而此时恰逢兵临扬州,扬州人在史可法领导下对清朝的攻击下的顽强抵抗,惹恼了统帅多铎亲王。”叶知秋在旁边补充。“很多人史学家认为,清军在扬州屠城有威慑之意。”

“易服令虽然只是对着装要求和限制,但在统治层面上,这是满清要求汉人无条件的臣服,用这样的方法来试探汉人反抗的决心到底有多大,刚好扬州有战事,算是杀一儆百威慑中原所有汉人。”沈不悔点点头说。

“其他的说法呢?”我问。

“扬州地处南北交通枢纽位置,历来得漕运、盐运之利,向称富庶地区,商业繁荣,所以清军破城之后开始烧杀抢掠中饱私囊,估计是这个过程中遭遇反抗,从而引发了屠城。”沈不悔说。

“但这个说法并没有什么说服力,因为当时统军的是满清多铎,此人是镶白旗旗主,能征善战的猛将,但并非只是一介武夫,多铎在攻占南京时就颁布严令,勿杀无辜,勿掠财富,勿焚庐舍。”叶知秋在旁边想了想说。“多铎治军极严,说到富庶,南京远比扬州繁荣,南京都没有发生变故,为什么偏偏要抢掠扬州呢,何况多铎下达的是军令,清兵即便有烧杀抢掠的行为,但还不至于敢做出扬州十日这样骇人听闻的屠城。”

我来回走了几步,这两种说法都不足以让我信服,扬州十日屠杀的虽然是平民,可如此暴行传扬出去,或许的确能收到威慑的作用,但任何事都是有两面的。

清军如此残暴,降与不降结果都一样,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奋起抵抗,这无疑能让汉人军民一心同仇敌忾,要知道当时的汉人若是联合起来,大清入关的那些兵马完全不足为惧。

多铎既然知道颁布三勿法令,可见此人心知肚明却不可失了民心,一个如此文韬武略的帅才,又怎么会在扬州干出这样没有任何意义的事。

“清军是什么时候攻入扬州城?”我转头问沈不悔。

“清世祖顺治二年的五月二十日。”

“屠城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五月二十三日。”

“三天之后”我揉了揉额头深思熟虑说。“所谓一鼓作气,若是清军杀意难平,宣泄在扬州平民身上,屠城应该在扬州破城之日开始,为什么却发生在三天之后呢?”

“不悔,扬州被清军包围时,如今我们所在的青铜宫这片区域是什么时候被清军占领的?”叶九卿好像想到了什么。

“青铜宫的上面是文津桥,是当时扬州一条很重要的桥梁,和清军对持的时候,南明守军曾想凿断文津桥,但挖掘到一半时,清军就占领了这里,并且在此加固文津桥以便大军通过。”

“清军在这里驻扎过”叶九卿忽然眼睛一亮,看着我说。“有没有这个可能,清军驻扎在这里的时候,发现了文津桥下的青铜宫。”

我眉头微微一皱,至少时间是吻合的,清军先发现的青铜宫,然后在攻破扬州城,三日后清军开始屠城

“对!这才是扬州十日的真正原因!”我终于把疑惑想明白。

“扬州十日和青铜宫有什么关系?”沈不悔一脸疑惑。

我走后到青铜宫之中,指着青铜上的纹路说:“这些是饕餮纹,在殷商之前,这种纹路代表着神,再看看这里,这是夔龙纹,是从红山文化的玉猪龙演化而来,但比玉猪龙更为逼真,并非像玉猪龙那样抽象,而是很生动的表现出羽龙的模样,南明守军即便发现这里,顶多以为是一处不为人知的遗迹,但清军看到这个,结果就完全不一样。”

“你是说清军认识这些纹饰?”沈不悔大吃一惊。

“何止是认识,大清的龙纹就是从羽龙演化而来,大清之所以能入关是受到神人指点,多铎是亲王,不可能不知道大清这个秘密,我敢肯定他一定到过这里。”我斩钉切铁说。

“是白叔的先祖,在王恭厂被伏击后,乘龙抵达辽东的那个人!”田鸡也反应过来。“此人协助大清快速崛起,被皇室供奉为神,皇室肯定见过羽龙,知道那是神的标志,如今在青铜宫中看见相同的标志,一定大感震惊。”

“青铜宫之中,除了九鼎之外还有另一样东西。”我向后退了几步,用手指指着地面,这是唯一一处没有被重棘之壁镶嵌的地方。

“棺椁!”叶九卿一看就认出来。

“对,朱家先祖曾经长眠于此,我相信清军发现这里的时候,朱家先祖和凌璇一样还活着。”我点点头看着其他人问。“多铎在青铜宫看见神人,如果你们是他,会怎么做?”

“当然是膜拜。”田鸡说。

“是害怕!”叶九卿一语中的。“大清因为有神人指点才强势崛起,如今清兵竟然惊扰了神人宫殿,这个秘密其他清军未必知晓,所以最开始哄抢了青铜宫中的重棘之壁,想必后来惊动多铎,他是亲王肯定知晓大清和神人的事,来到这里多铎才知道事态严重。”

“爸,您是说,多铎担心受到神的责罚?”

“这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神能指点大清,同样也可以指点任何人,多铎不能让这个秘密泄露出去,所以才会将九鼎和神人一同运送回关外。”

“神人的存在关系大清国运和命脉,这个秘密绝对不能让外人知晓,清军能在文津桥下发现青铜宫,这就意味着扬州城中的南明守军也可能看到,只不过仓皇撤退才没有带走青铜宫中的东西,退回扬州城后,关于青铜宫的消息相信已经传开。”我深吸一口气说。

“所以才会屠城”叶知秋恍然大悟。“是为了保守青铜宫中的秘密!”

“我们虽然来晚了,不过至少线索还没有断,九鼎如今应该在关外。”叶九卿说。

“可是关于扬州的文史中,并没有提及清军在扬州有这么重大的发现啊,而且即便知道九鼎运到关外,也不知道如今九鼎的确切下落。”沈不悔说。

“姐,文史上怎么可能有关于这方面的记载,多铎根本不清楚扬州城里的人到底有没有看见青铜宫,为了掩人耳目不惜屠城灭口,如此重要的秘密,知道的人恐怕只有大清皇族。”田鸡说。

“那线索还是断了啊,你们都说这个秘密对于大清至关重要,即便皇族知道,也不可能告诉你们。”沈不悔说。

“大清皇族肯定不会,而且我估计这些皇族知道的未必有我们多,真正知晓这些秘密的我们刚巧认识。”我拍拍身上的泥土,原本打算找到九鼎之后再去辽东,现在看起来九鼎应该也在辽东才对。“是时候去关外了,指不定九鼎和那艘船这一次可以一起找到。”

第712章 重返辽东

沈阳的冬天让我想起了雪域,虽不及雪域严寒冰冷,但呼啸的风雪在耳边是那样的熟悉和怀念,白近从他四合院里迎出来,浑身上下裹的严严实实,我只能看见他一双露在外面的眼睛。

只是笑声依旧豪气干云,辽东汉子打招呼都是那样粗狂,他和叶九卿是老相识,上前一拳打在叶九卿胸口,这样再年轻五岁,我相信叶九卿腰板都不会闪一下,可如今他踉跄向后退了一小步,若不是我搀扶着差点都跌倒地上。

“叶哥,你这身子骨……”白近连忙扶住叶九卿胳臂。

“不碍事,大老远来可打扰到你。”叶九卿笑着回答。

“叶哥见外了,你能来我心里乐呵着呢。”白近笑着招呼我们。“别在外面杵着,进屋暖和。”

白近是世袭罔替的辽东王,这个头衔虽然没有任何实权,但看白近这间四合院也能瞧出些明堂,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全有门,这间宅子怕是有些年头,青石板路都被磨的光亮,上面的龙纹却依稀可见,而且还是五爪盘龙,这是大清帝王才能享配的纹饰,在白近这里却用来铺设地面。

但并非没有讲究,这条青石板路中间只有白近可以走,跟着他身后的人只能走两边,想必这是只有辽东王才能享受的权力。

进到屋里暖和了不少,白近让其他人退下,脱掉外套一边给我们倒水一边笑着说:“今儿我这里可算是热闹了,无宝不落的叶哥和一帮了不得的后生,想必大老远跑到这儿来,不会是好心专程来看我吧。”

“真人面前不说假,这一次到你这儿来,就是冲着关外那条龙脉来的。”叶九卿开门见山。

“那艘船的下落有眉目了?”白近立刻认真起来。

“白叔,如果没猜错的话,月宫九龙舫应该就停泊在关外这条龙脉之上。”叶知秋说。

“好!”白家长叹一口气。“我还说有生之年怕是解不开白家先祖的秘密,既然有了眉目,又有你们在,看起来我临死之前应该不会有遗憾了。”

“白叔,事情没那么简单,我们虽然有了眉目,但是还没找到关键的线索,目前只能确定的是白家先祖应该是月宫九龙舫上的人。”田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