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祖是那艘船上的?!”白近大吃一惊。

“月宫九龙舫在明末的时候前往辽东最后一处龙脉,结果在王恭厂遭遇到伏击,月宫九龙舫被重创,其中一条羽龙和白家先祖到达辽东。”宫爵点点头对白近说。“这和白家先祖乘龙而降的传说吻合。”

“我们推测白家先祖在到达辽东后,接触到当时还在关外的大清皇族,大清在那段时间迅速崛起想必和白家先祖有关,而一直传闻中的大清龙脉宝藏,其实就是白家先祖为月宫九龙舫修建的最后一处停泊船坞。”

“这么说起来,大清龙脉宝藏和万象神宫一样,真正的用途是为了让月宫九龙舫停泊。”白近恍然大悟,但很快疑惑不解问。“你们刚才不是说,那艘船在王恭厂被伏击,到达辽东的只有先祖,即便在龙脉修建船坞,可月宫九龙舫并没有在里面啊?”

“在的,月宫九龙舫在罗布泊坠落以后,沉寂了几百年,直到最后这个秘密被117局发现,第二次核爆之后,那艘船便在罗布泊消失,九州龙脉里,辽东这一条是最后的停泊点,那艘船如今一定在这条龙脉上。”我很肯定回答。

“我们要找到月宫九龙舫,势必会涉及白家先祖的过往,就是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叶九卿问。

“笑话,白家历来正大光明,有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再说,今儿这屋里坐着的也不是外人,我这条命要不是朝歌他们救,早就在万象神宫交代了,大恩不言谢。”白近声音豪迈。“说吧,有什么是需要我做的。”

“大清龙脉宝藏的传说由来已久,但是众说纷纭大多经不起推敲,龙脉的位置和宝藏的秘密,最清楚的莫过于当时的大清皇族和白家先祖。”

“恐怕连大清皇族都未必知道。”白近摇摇头对我们说。“关于大清龙脉宝藏的秘密,只有白家先祖知晓,因为这处龙脉关系大清江山社稷,因此历代大清君王对白家都礼让三分,这也是为什么白家能世袭罔替成为辽东王的原因。”

“这个好理解,最后一处船坞修建完成之后,白家先祖一定会抹去所有参与此事人的记忆,这就能解释清楚,为什么连大清皇族都不知道龙脉宝藏的所在。”我说。

“白叔,您好好回想一下,白家先祖可有留下什么遗训或者东西?”田鸡问。

“哎,有就对了。”白近叹息一声摇摇头说。“听我父亲说,都是从上一辈传下来,白家先祖走到很匆忙,一句交到的话也没有留下。”

“走的很匆忙?”我眉头一皱。“白家先祖死了?!”

“不,这件事也困扰了白家很久,大清入关的时候,白家先祖还健在,可是有一日皇室派人前来密会先祖,谈的什么内容也不得而知,交谈完之后,先祖连夜动身出发,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密会?”叶九卿端起水杯郑重其事问。“可还记得密会的日子?”

“清世祖顺治二年的六月十八日。”白近脱口而出。

“那个时候白家先祖还健在,说明修建在辽东龙脉上的船坞还没有完成,到底出了什么事,能让白家先祖突然不辞而别呢?”叶知秋喃喃自语。

“我不认为白家先祖会留下线索。”我冷静说。

“为什么?”叶知秋疑惑不解问。“船上其他人都有线索留下,比如七爷得到的贝壳,我爸手里的玉猪龙,还有应家……”

“你说的这些都是和月宫九龙舫失去联系以后的事。”我打断叶知秋的话,这些提前离开月宫九龙舫的人,为了让那艘船能更快的找到他们踪迹,才会留下线索给后人。

但白家先祖却不同,要返回神域,月宫九龙舫就必须前往最后一处龙脉,他在辽东提前修好船坞,也就是后来传闻中的大清龙脉宝藏,就是很确定,那艘船一定会出现在那里,因此他根本不需要留下任何线索。

“朝歌说的有道理,这也是最棘手的问题,我不是没有到处打探过,可关于白家先祖的事,只有大清皇室知晓,这是秘而不宣的秘密,至于大清龙脉的位置,我倒是听到过一些传闻。”白近喝了一口水说。“我寻思无风不起浪,这些传闻虽然真假难辨,但或许里面可能会有蛛丝马迹。”

“白叔,你听见什么传闻?”

“最多的当然是赫图阿拉。”

“又是赫图阿拉……好像所有和大清龙脉宝藏有关的传闻中都有这个地方的存在?”叶知秋说。

“赫图阿拉是大清第一都城,在辽宁省抚顺新宾满族自治县的永陵镇东,坐落在苏子河南岸的一座横冈上,满人成此地为大清的龙兴之地。”白近不慌不忙说。“也是大清历代帝王心中的不可替代之圣地,很多人都相信赫图阿拉便是大清龙脉之所在,而那处旷世宝藏就藏匿于赫图阿拉。”

“绝对不可能,宝藏的位置一定要在龙脉之上,赫图阿拉如果位于龙脉,其他人不说,精通堪舆之术的卓明风不可能看不出来。”我摇头说。

“事实上我也不相信宝藏在赫图阿拉,那里是大清龙兴之地,历来严禁砍伐赫图阿拉城周围一草一木,甚至连一块石头都不能轻易挪动,据说是怕影响了大清国运,如果宝藏在赫图阿拉的话,势必会大兴土木,这显然违背了大清祖制。”白近也点点头说。

“白叔,既然您不认为宝藏在赫图阿拉,为什么要提到这个地方?”叶知秋问。

“关于赫图阿拉有宝藏的传闻,应该和另一件事有关。”白近说。

“什么事?”我们异口同声问。

白近对我们说,大清入关之后,根本没有想过能如此顺利的入主中原,即便攻下大明,可汉人的天下谁都没想能坐稳这个江山,入关之后首当其冲是把大量珍宝金银秘密运往关外。

“大清入关后,最开始的五年,可以说当时天下财富几乎全被搜刮一空。”白近拿出一张地图平铺在我们面前,指着地图上一处位置。“这里就是赫图阿拉,而秘密运往关外的财富都被送到这个地方。”

“然后呢,这些财富的下落呢?”田鸡追问。

“你这个问题,相信所有人都想知道答案。”白近苦笑一声,摊着手对我们说。“从关内掠夺的财富离奇的在赫图阿拉消失了,没有人知道这批旷世财富的去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现在很多人坚信大清龙脉宝藏就在赫图阿拉。”

“很多人坚信……”我抬头看向白近,我不认为他也是其中之一。“莫非你从中有了什么发现?”

第713章 圣行录

白近意味深长笑了笑,手指在地图上赫图阿拉的位置上敲击几下,然后告诉我们,早在清军入关之前,便有辽东之屠,清太祖下令对汉人,不论贫富,均皆诛戮。

随后清太祖颁下严旨,不许汉人入足辽东。

“关于辽东之屠一直以来都众说纷纭,清太祖从最开始对汉人仰仗和信任,到最后连下九道汗谕屠杀辽东汉人,根据现在的统计,当时在这场浩劫中遇难的汉人多达百万之众。”叶知秋神情凝重说。“但至今也没有明确的文献资料反应,清太祖前后如此大的改变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清太祖把大清最重要的秘密藏在了关外,这关系大清国运和社稷,当然不能让汉人知晓这个秘密。”白近说。

“你是说,清太祖发动辽东之屠也和那艘船有关?”叶九卿大吃一惊。

“从时间上推测的确是吻合的,白家先祖没有到辽东之前,大清还没有崛起,而后来白家先祖势必会让大清皇室修建船坞,但皇室并不知晓这处地方的用途,便当成用于藏匿从中原搜刮财富的地方。”我端起水杯深思熟虑说。“而辽东之屠刚好就发生在这个时期,可见清太祖是想掩人耳目,所以对辽东的汉人赶尽杀绝。”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白近不慌不忙说。

“什么原因?”

“你们可知道萨尔浒之战?”白近问。

叶知秋点点头告诉我们,这是大清历史上最为重要的战役之一,凭借靠集中优势兵力,清军打败明军,萨尔浒之战后,明朝由攻转守。明朝失去大部分辽东土地,最终将对女真的防线,从宋代时的抚顺、辽阳、沈阳,退至关宁锦。

就是这场战争给东北大地换了新的主人,也奠定了女真铁骑南下,以大清的新面目执掌江山三百年的基业。

“大清最早的京城在兴京,就是现在的赫图阿拉,这里被称为大清的龙兴之地。”白近点点头,手指依旧指着地图说。“萨尔浒之战胜利后,清太祖便下令,京城从兴京搬至辽阳,迁都的时候,清太祖带走了除守陵和守赫图阿拉的全部人马。”

“当时大清已经有了入主中原的实力和决心,迁都很正常啊。”薛心柔说。

“迁都当然正常,可在我的追查中,却发现这其中不正常的地方。”白近说。

“白叔,您发现了什么?”

“清太祖迁都时候,八旗军五万多人,连家属一共二十来万人从龙入关,如果是迁都的话,只需要皇室和军队迁徙,但是据我了解,在当时清太祖是要求所有人从赫图阿拉离开,一旦发现有私自留下的满族家庭,旷野里就会燃起大火,烧毁家园,将人口赶至关内。”白近手指在地图上画了几下。“就这样整个东北,除兴京、东京、盛京和边外三陵,其他地方已是人走地空。”

“清太祖连自己族人都往关外驱赶,更何况是对汉人,可辽东是大清的发源地,清太祖这样做无疑是放弃自己根据地,到底是什么原因驱使这样做呢?”宫爵问。

“在迁都之后不久,清太祖就颁布封禁东北的汗谕,也就是说,从那个时候起整个东北人迹罕至。”白近说到这里意味深长笑了笑。“你们难道没从中看出点什么?”

“清太祖在关外修建大清龙脉宝藏,这处地方不能让任何人知晓,所以才会封禁东北!”叶九卿眼睛一亮。

“叶哥,你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可现在问题又来了。”白家点点头。

“什么问题?”

“顺治二年的六月十八日,大清皇室密会白家先祖,那个时候大清已经问鼎中原,可是白家先祖竟然还健在,这说明大清龙脉宝藏还没有修建完成。”我看着地图嘴慢慢张开。“问题就是,清太祖封禁东北,当时那里人烟稀少,又是谁留在关外修建大清龙脉宝藏呢?”

“和我想到一起去了。”白近兴奋的点点头。“虽然清太祖封禁东北,可从关内搜刮的财富却源源不断运送到赫图阿拉,但运送的军队放下大批金银珠宝后,就立刻奉命返回不得逗留,你们想想,堆积在赫图阿拉的宝藏难以计数,且不说这些宝藏去了什么地方,就是要运走也需要大量的人力。”

“我懂了,赫图阿拉其实是一个中转站而已,金银珠宝被运送到那里暂时存放,然后再由另一批人运往宝藏”叶九卿顿时恍然大悟。“负责运送赫图阿拉金银珠宝的人,应该就是修建大清龙脉宝藏的人。”

“对,只要找到留守在辽东的那批神秘人,就能顺藤摸瓜追查大清龙脉的下落。”

“既然你都发现这条线索,可有收获?”叶九卿问。

“算是有吧。”白近神情有些失落。“我只追查到一半”

“一半?”我眉头一皱连忙问。“你追查到了什么?”

白近的指头又回到地图上的赫图阿拉上,告之我们说,清太祖封禁东北后,唯一能留在这里的只有觉尔察氏。

原因是清太祖念及班布理对其有救命之恩,便恩命班布理的子孙,阖族累世,不纳官差,闲暇度日,陵上看守。

班布理成为觉尔察氏家族第一代守陵人,班布理病死在永陵,清太祖赐与牛羊,灵前祭祀,并破格特许他葬在兴京陵园之内。

班布理死后长子达喀穆继续守陵,觉尔察氏世世代代守护大清皇陵,至今都未曾离开过。

“清太祖离开赫图阿拉之后,任何前往圣城的人,都必须向守陵人通报,并且记录在册,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离开,都记载的相当详实,除了大清皇族之外,任何人不得在赫图阿拉停留超过三天,否则以谋反之罪定夺,在赫图阿拉,负责守陵的觉尔察氏有着毋容置疑的生杀大权。”白近说。

“那运送财富到赫图阿拉的八旗军怎么办?难道也要一一登记在册”田鸡问。

“八旗军是不允许靠近赫图阿拉三里之内,大军原地驻扎后,有统帅前往圣城,交接完成之后立即带兵返回。”白近不慌不忙说。“而且并非任何人都能进入赫图阿拉,必须有皇命在身的人才能允许进入,这本记载出入赫图阿拉的书册,被称为圣行录,其意就是出入圣城的记录。”

“这本圣行录和大清龙脉宝藏有什么关系?”田鸡挠挠头问。

“你怎么这么笨,既然出入赫图阿拉都有详实的记载,那你想想,放在城外三里的金银珠宝要怎么搬运进去呢?”薛心柔白了田鸡一眼。

“哦,明白了,这本书里会记载将金银珠宝运送到大清龙脉宝藏的人,只要找到圣行录,就能得知当年封禁东北时,留下的那批秘密修建宝藏的是谁。”田鸡恍然大悟。

“圣行录现在在什么地方?”叶九卿连忙追问。

“我只追查到圣行录,至于这本书的下落就不得而知了。”白近叹息一声。

“这本书不是应该在负责守陵的觉尔察氏手中吗?怎么会下落不明?”我问。

“我当然知道书应该在觉尔察氏手里,可问题就出在这上面。”

白近很无奈喝了一口水对我们说,因为赫图阿拉要囤积从关内搜刮的财富,为了防止运送有所纰漏,因此每一批运往赫图阿拉的财富都会提前登记在册送往守陵人手中,并且书册里还有负责押运的统帅名字以及财富数量。

守陵人就是根据书册来核对,每一年岁末,守陵人都会把当年的圣行录抄录一本派人送往京城由清帝过目。

但是这批圣行录只持续了不到五年的时间就被中止,从时间推算,最后一批搜刮的财富抵达赫图阿拉之后,守陵人就再没有呈报过圣行录。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时间应该是大清龙脉修建完成的时间,白家先祖抹去了所有参与此事人的记忆,由此可见,在此之前大清皇族或许是知道龙脉宝藏的位置和下落,就是从那以后,大清龙脉宝藏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我说。

“那圣行录呢?”

“圣行录只持续了五年,那本书册并没有流传下来,或者说被当时的守陵人藏匿。”白近回答。

“每年岁末,不是要抄录当年的圣行录给大清帝王过目,就算守陵人那里把圣行录遗失,可抄录给大清帝王的应该被保存下来才对啊。”叶九卿说。

“圣行录”叶知秋思索了好久。“我对明清历史涉及不是很多,并没有听过圣行录一书,如果有的话距今几百年,也不知道有没有保存下来。”

“关于圣行录得从长计议,大伙远道而来先休息一晚,今晚我白近给各位接风洗尘,等明儿一早我带你们去瞧瞧圣行录。”白近笑了笑说。

“瞧瞧圣行录?!”我大吃一惊。“圣行录在沈阳?!”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沈阳故宫又称盛京皇宫,为清朝初期的皇宫,里面的文溯专门用来存放文书。”叶知秋兴高采烈说。

第714章 付之一炬

第二天一早,白近带着我们从武功坊牌楼进入沈阳故宫,当然规模和格局远远不能和北平故宫相提并论,但对于大清王朝来说,这座宫殿建筑群却有着非凡的意义。

沈阳故宫是清太祖开始修筑,是大清入主中原的第一步,而且你们还陈列了大量旧皇宫遗留下来的宫廷文物,如努尔哈赤的剑,皇太极的腰刀和鹿角椅等。

刚进故宫没多久,就看见一团摇头晃脑的粽子向我们滚过来,到面前才看见那人露在我们的眼睛和被冻红的鼻头。

“白爷,您老昨儿派人说要来逛逛,我一直给您候着呢。”

沈阳的冬天零下十几度,这人听到白近要来,竟然老老实实在门口候着,这架势和排场还真不是用钱能买来的。

白近好像习以为常,也不客套让那人带我们去文溯

关上门我环顾四周,就感觉不对劲,对旁边的叶九卿说:“不对啊,这文溯么是中原江南的建筑风格,不是说沈阳故宫是清太祖修建的吗?”

“您好眼神,一看就知道是见过世面的主。”带我们来的人一边拍打身上的雪,一边给我们解释。“这文溯乾隆爷修的,专为存放文溯库全书而建,建筑形式仿照浙江宁波的天一面阔六间,二楼三层重檐硬山式。”

“清太祖修建的有哪些呢?”田鸡好奇问。

“白爷带各位走的是侧门,太祖修建的大政殿和十王亭,各位还没瞧见呢。”那人一边说一边脱下厚厚的棉衣。

我瞧着这人说话客气,而且在白近面前恭恭敬敬,寻思应该是白近的晚辈,等那人露出一头花白头发,年纪应该比叶九卿还要大。

“白爷,您上座。”那人指着椅子态度恭敬。

白近似乎习以为常,也不寒暄客套坐到主位上,那人才转身对我们客气说:“各位,请!”

这礼数周全的让我们有些不知所措,屋里就那么多椅子,等我们坐下后,那人只能站在白近身边。

“您老坐。”田鸡连忙起身让出凳子。

“客气,白爷的朋友在这儿坐着,哪儿有我坐的份,这不是乱了规矩,我就站一边给各位候着。”

“他是图尔占,福陵觉尔察氏,隶属镶黄旗,是正统的八旗子弟。”白近给我们解释。

难怪图尔占在白近面前如此恭敬,清朝异姓王一共才十五位,生前被封王爵的也就五位,其余全是死后追封,而白家并不在这十五个异姓王之中。

因为白家不同,这个这个辽东王既没兵权也没实权,可却享用辽东王的封号,这个殊荣远比皇亲国戚还要大,要知道,在大清在入关之前,发源于地便是在辽东,可以说是大清的基业所在。

敢在大清发源地称王,就是说大清从太祖开始不是封白家为王,而是敬白家为王,但凡是八旗子弟必须对白家恭敬有礼,这是大清不成文的规定,即便到了现在这规矩依旧没改过。

之前我多少还是对这个辽东王的头衔有些不怎么相信,如今看见一把年纪的图尔占在白近面前发自肺腑的恭敬,才明白辽东王这三个字在八旗子弟的心中已经不仅仅是头衔,更像是他们引以为傲的荣耀和逝去的辉煌。

“您是福陵觉尔察氏?!”叶知秋很吃惊打量老人。

图尔占不卑不亢点头,叶知秋告之我们,这个姓氏在大清很特殊,大清定都北平后,觉尔察氏各族都追随皇帝从龙入关,只有班布理后裔这一支族继续留守,看管福陵,此后该支族再也没有离开过沈阳福陵,世称福陵觉尔察氏。

“这么说起来,您和赫图阿拉的守陵人是一脉相承?”薛心柔问。

“先祖班布理死后长子达喀穆继续守陵,天命九年,东京陵建成,孝慈高皇后等遗骸从尼亚满山岗迁移到东京陵,达喀穆也从之迁徙,天聪三年在盛京建福陵,迁孝慈高皇后遗骨与太祖合葬。”图尔占双手一拱,语气恭敬回答。“我们这一脉就是那个时候从赫图阿拉迁回盛京,又改守福陵,至今已经有三百余年。”

“那您可知道圣行录?”宫爵追问。

“当然知道,觉尔察氏在赫图阿拉除了守陵之外,最重要的皇命就是一丝不苟记录出入圣城的人。”

“这儿没外人,把东西给他们看看。”白近对图尔占说。

图尔占先是一怔,犹豫了半天:“白爷,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按规矩只能是皇族才能翻阅,您是辽东王,当然可以看,可这几位”

图尔占欲言又止,白近慢慢抬起头看着他说:“大清不在了,你是八旗子弟,既然到现在还恪尽职守尊崇老祖宗的遗训,就该做点实事,一本圣行录你藏着掖着又能怎么样,你是觉尔察氏,应该知道赫图阿拉堆积的财富,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这些财富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图尔占犹豫了片刻,转身到文溯,等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个木盒,打开后里面是用明黄锦缎包裹的一本书。

圣行录三个字映入眼帘,图尔占把书毕恭毕敬双手递到白近手中:“白爷,我不是想知道那些堆积在赫图阿拉的财富去哪儿了,都说这批财富和大清龙脉宝藏有关,我是八旗后裔,临死前就想知道,咱大清的龙脉到底在哪儿。”

白近点点头,才从图尔占手中接过书,然后交到我们手里,我小心翼翼翻开泛黄的书页,一行行记录详实的文字出现在我们眼前。

从清太祖开始,任何一次运送的过程和时间都巨细无遗记录在册,但记载中并没有提及运送的是什么,我们像是在翻阅一本账本,一本记载着大清龙脉宝藏到底有多丰厚的账本。

可翻到后面发现圣行录竟然是被焚烧过,后面的书页全都付之一炬,我大吃一惊问:“怎么会这样?”

“圣行录一直被列为大清皇室机密,每年岁末由赫图阿拉的守陵人抄录当年的圣行录呈报皇帝,在翻阅无异之后便会被当场烧掉。”图尔占指着我手里的圣行录说。“关于圣行录的记载一共持续了五年,你们手里这本是最早的一本,剩下的四本全都被烧毁,这一本烧了一半竟然保存了下来。”

“所以我才会告诉你们,我只追查到一半。”白近无可奈何看着我们手中圣行录说。“我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给我看看。”薛心柔把圣行录要过去翻阅。

“这条线索还是断了,我们要知道的不是谁向赫图阿拉运送东西,而是要知道,是谁在赫图阿拉接收这些财富,圣行录既然对所有出入的人记录的巨细无遗,相信在其他几本圣行录中应该会有记载,可惜已经被付之一炬。”叶九卿叹息一声。

我眉头一皱,既然这本圣行录里根本没有我们所需的线索,那白近专程带我们来见图尔占又是什么意思。

我刚想开口问,就看见白近目光睿智的看向图尔占:“相信这本圣行录里的内容,你早就能倒背如流,我知道你一辈子也在找寻赫图阿拉的真相,我现在告诉你,圣行录就是揭开这一切的关键。”

我目光落在图尔占的身上,听白近这话外之音,分明是在说图尔占隐藏了什么事没说出来。

“白爷,福陵觉尔察氏历代为太祖守陵,忠心不二日月可鉴,您前前后后来了这么多次,我还是那句话,这是最后也是唯一一本圣行录,您该不会认为我瞒着您什么吧。”图尔占也听出白近的弦外之音。

“我知道你没有瞒着我,不过你们这一脉是从赫图阿拉迁徙到此,据我所知,每年呈报给皇帝的圣行录只是抄本,而原书一直都由守陵人保管,抄本虽然被烧了,可是原书还得以保存。”白近全神贯注看着图尔占说。“我是想问你,可知道原书的下落?”

“白爷,您白家是世袭罔替的辽东王,应该知道大清当时的规矩,别看觉尔察氏只是守陵的,可有太祖圣谕。”图尔占双手一拱敬天,中气十足回答。“阖族累世,不纳官差,闲暇度日,陵上看守,虽然只有这四句,但是觉尔察氏在大清地位不比亲王低,除了圣谕之外,不受任何人节制。”

“这个我当然知道。”白近点点头。

“圣行录的原书应该还在赫图阿拉守陵人的手中,白爷,您也知道我追查这个真相一辈子,为什么我都这把岁数还抱着一本残缺不全而且没有任何线索的圣行录琢磨,就是我很清楚,即便原书还在,守陵人也不可能交出来,除非大清君王亲自或者”图尔占一脸诚恳,说到后面欲言又止。

“或者什么?”我追问。

图尔占看向一言不发的白近:“或者庇佑大清的神人重现,除了这两种情况,守陵人才会交出圣行录外,任何人都无法看见圣行录的原书,包括辽东王也不行。”

白近依旧默不作声,只是神情有些无奈,看起来图尔占说的并不夸张,白近知道无法得到原书,所以才试图从图尔占身上找到其他线索,现在看起来,白近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第715章 朱砂红笔

“是不是所有进入赫图阿拉的任何人,圣行录都会详实记载下来?”一直在旁边翻阅圣行录残本的薛心柔突然问。

“这是圣谕,皇命不可违,觉尔察氏能为大清先祖守陵,就是因为忠心不二,所以圣行录上绝无偏差和疏漏。”图尔占回答。

“那为什么这一行只有日期,没有出入赫图阿拉人的姓名,以及进出的时间,还有携带的货物也只字未提。”

薛心柔指着圣行录一页问,我们连忙围上去,在她手指的地方,果然只看见一行日期。

顺治二年的六月二十七日。

后面竟然完全是空白,这和圣行录前面详尽的记载格格不入,图尔占低头看了一眼:“你们没发现圣行录都是用墨色书写,唯独这一行是红色吗?”

“朱批!”叶知秋反应过来。“大清时批阅文书,只有当朝天子才能用朱砂红笔批阅。”

“圣行录中出现朱砂红笔只有两种情况,第一种就是当朝天子亲临赫图阿拉。”图尔占点点头回答。

“大清迁都盛京之后,当时的天子是顺治,他从来没有回赫图阿拉过,而且当时的顺治才八岁,这位天子或许还没有接触大清龙脉宝藏的事。”叶知秋神情凝重看着圣行录说。“顺治既然没有去过赫图阿拉,为什么这上面会出现朱砂红笔呢?”

“您刚才不是说,只有两种情况下才会出现朱砂红笔,第一种是当朝天子,那第二种又是什么?”薛心柔问。

“神人亲至。”图尔占说到这里时看向白近。

“白家先祖!”宫爵眼睛一亮,指着圣行录说。“这个时间出现在赫图阿拉的是白家先祖。”

“先祖是顺治二年六月十八日突然不辞而别,二十七日中间相隔九日,刚好能到达赫图阿拉,也就是说,这本圣行录上记载了先祖最后一次出现的时间。”白近也反应过来。

“白家先祖不辞而别后立刻赶往赫图阿拉,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当时大清皇族密会白家先祖,到底所为何事?”我眉头紧皱喃喃自语。

“顺治二年六月十八”图尔占在嘴里反复念叨这个日期,不停在房间里走动。“这个日期我怎么感觉挺眼熟?”

“眼熟?”我一愣,日期不应该是听着耳熟才对,可图尔占说的却是眼熟。“难不成你在其他地方看见过这个日期?!”

图尔占点头,神情焦灼的来回走动,突然在房里停下来,头也随之抬起,二话没说穿好衣服拉开门往外走。

我们连忙跟在图尔占的身后,穿梭在被大雪覆盖的盛京皇宫之中,路过一座八角重檐钻尖式建筑时,我放缓脚步多看了几眼。

这座宫殿的殿顶满铺黄琉璃瓦且镶绿色剪边,十六道五彩琉璃脊,大木架结构,榫卯相接,飞檐斗拱,彩画、琉璃以及龙盘柱等,是汉族的传统建筑形式。

但殿顶的相轮宝珠与八个力士,又具有宗教色彩,殿顶的梵文天花,又具有少数民族的建筑特点。

“这是大政殿,是清太祖营建的重要宫殿,是盛京皇宫内最庄严最神圣的地方。”走在最前面的图尔占转身给我们介绍,大政殿用于举行大典,如皇帝即位,颁布诏书,宣布军队出征,迎接将士凯旋等,此殿为清太宗皇太极举行重大典礼及重要政治活动的场所。“顺治爷就是在这里登基继位。”

“您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啊?”宫爵追在图尔占后面问。

图尔占也没有回答,绕过大政殿后,把我们带到一处八字形依次排列的建筑旁,这里一共有十座像帐篷一般的石亭。

“十王亭?!”白近一脸疑惑。

“白叔,什么是十王亭?”田鸡问。

白近告之我们,这是满族八旗制度在宫殿建筑的反映,此建筑布局为古代宫廷建筑史所仅见。

其东侧五亭由北往南依次为左翼王亭、镶黄旗亭、正白旗亭、镶白旗亭、正蓝旗亭;

西侧五亭依次为右翼王亭、正黄旗亭、正红旗亭、镶红旗亭、镶蓝旗亭,是清初八旗各主旗旗主议政及处理政务之处。

“你带我们来这里干什么?”白近说完看向图尔占。

“白爷,您有所不知,十王亭也叫十王碑亭,在这里面除了商议政务和处理军机大事之外,太祖为嘉奖八旗旗主,但凡有重大功绩者,都会将其功绩铭刻于石碑上,后来这处石碑年久失修破碎,但是上面的内容却誊抄下来。”图尔占对白近说。“我就在这份誊抄的碑文中,见过白爷您刚才提及的时间。”

我们大吃一惊,连忙追问时间的出处,图尔占把我们带进东侧的镶白旗亭,在一块后来新立的碑石上,看到图尔占手指的地方。

顺治二年六月十八,诏多铎还京师,进封德豫亲王,赐黑狐冠、朝服、金五千、银五万、马十、鞍二。

“多铎顺治元年四月,从睿亲王多尔衮入关,屡有战功,与多尔衮都是覆灭明朝的元勋。”叶知秋看着碑文说。“奉诏还京接受封赏也不足为奇啊。”

“我看只是日期巧合而已,这和白家先祖应该没什么关系才对。”田鸡说。

“有关系!”叶九卿突然大吃一惊说。“顺治二年五月二十日,清军攻破扬州,三日之后,也就是五月二十三日,清军开始屠城,扬州十日杀了那么多平民,相信不会是兵勇擅自所为,下达屠城命令的一定是多铎。”

“对啊,这个我们之前已经推测过,为了掩饰青铜宫的秘密,清军宁可杀错也不放过”我说到一半突然停住,手触摸到碑文上的时间。“青铜宫是五月二十日被发现,而一个月之后,多铎却从中原返回盛京,当时并非大势已定,战事紧急的情况下,怎么会召回前线兵马大将,就算是要封赏也不至于在战况如此关键的时候。”

“那是因为多铎必须回到盛京,因为他在青铜宫之中找到了比一城一池得失更为重要的东西。”叶九卿说。

我一听顿时反应过来,把整条时间线串联在一起,每一件事都刚好吻合,多铎在五月二十日发现的青铜宫,三日后为了掩人耳目而发动扬州十日,然后马不停蹄赶回关外,因为中途要运送九鼎,所以行程缓慢,一个月之后才到达盛京。

六月十八日,多铎返回盛京之后便是白家先祖突然离开的时候,而这中间,皇族曾经和白家先祖密会,就在九天之后,白家先祖就出现在赫图阿拉,那也是白家先祖最后一次出现的时间。

“白家先祖是月宫九龙舫上的人,能让他如此触动的事,只可能和那艘船有关,由此可见,多铎在返回盛京的时候,一定带回了九鼎。”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