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针这一轮生孩子的过程实在有些漫长,从在家的第一下阵痛到最后孩子出生,前后经历了五十多个小时,把她累得够呛。以至于孩子一生出来她居然直接睡着了,连男孩女孩都没有看清。

等她一觉醒来的时候,她早被推出了病房,孩子也洗干净换上衣服安静地睡在了她身边的迷你婴儿床里。方针这才顾得上问一句:“儿子女儿?”

方母看看她,笑道:“是女儿,没关系的,咱们以后再生儿子。”

方针知道妈妈还有点重男轻女,也就没点破。一旁的方法立马冲出来活跃气氛:“哎呀女儿好啊,我这个做大舅的可有福气了。以后把小侄女领出来逛街,那些年轻女人一见单身男人带着个孩子,肯定全扑上来了。”

“你这孩子胡说八道的,那带个孩子的还能找好对象?”

“妈你不懂,现在的年轻女人就吃这一套。一看你一大男人肯带孩子,她们就母爱泛滥。借着小孩子我也好跟她们搭讪啊。到时候和她们一说这是我侄女不是我女儿,十有里有九个能上钩。你就等着我给你找个漂亮儿媳妇回来吧。”

方针气得直笑:“好你个方法,敢情你还把主意打到我女儿身上来了。”

这话一出一家人顿时大笑起来。方针听着病房里满室的笑容,心里微带酸涩。但这感觉一瞬即逝,很快她又振作起精神来,全身心地投入到照顾新生儿的“事业”中去了。

月子里段咏诗带着王子来看过她一回。王子一见粉嫩嫩的小姑娘就直流口水,吵着嚷着要娶这个妹妹当老婆。趁着他跟孩子玩的时候,段咏诗拉着方针闲聊了几句。

九个月前的事情还跟昨天发生的一样,清晰地在两人的眼前浮现出来。方针忍不住问:“张绍均怎么样了?”

段咏诗看看王子,苦笑两下:“能怎么样,在牢里坐着呗。绑架还是绑架儿童,这罪不小,他且有几年待了。我真没想到他居然是个痴情种子。当年我认识他的时候醉得一塌糊涂,连他是圆是扁都没看清,他却能记得我的样子和名字。我去牢里看过他几回,他说我当年怀孕的时候他来找过我,但被我妈拦住了。我妈的意思我清楚,她想我跟严肃好,想生米煮成熟饭将错就错。她要知道我最后甩了严肃嫁了个洋鬼子,说不定她当年宁愿我跟张绍均好。”

方针听得唏嘘不已,这世上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每天都在发生,它或许和我们息息相关,但我们却不会知道。她还有段咏诗,都是有这种经历的人。

“所以他在深蓝的厕所里放炸弹…”

“他一直以为我跟严肃在一起,所以想要给他找点麻烦。其实他人不坏,对王子也挺好的。我准备等他出来后让孩子见见他,把真相告诉他,不管我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们之间总还是有血缘关系的。”

方针听着段咏诗的谈吐,觉得她似乎比从前成熟了许多,不再是个那个什么都不管不顾只知道自己潇洒快活的白富美了。王子在成长的同时她也跟着一起长大。

想到这里方针不由去看睡在小床里的女儿,想像着她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子,想着想着就会出神,思绪不受控制得就发散开去。她甚至想到十几年后女儿长成大姑娘了,她们两个一起手挽手逛街的样子。

靠着这样的遐想,她努力支撑着把日子过了下去。孩子也如她期待的那般渐渐长大,一转眼一年就过去了。

孩子满周岁之后,方针决定重新回深蓝上班。她给女儿断了母乳,又减了十斤肉,然后给袁沐打了个电话。

如今深蓝的生意都同袁沐和严肃的一个表弟在经营,安排一个方针回去上班对袁沐来说只是小事一桩。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请方针先回公司一趟,两人在严肃的办公室里见了一面。

这个地方方针以前并没有来过,但一想到严肃曾经就在这里进进出出打电话批文件和人喝茶谈生意,她的心就没来由地有些压抑,早已恢复的情绪似乎又有崩溃的迹象。

袁沐看出了她的失落,主动谈及严肃:“你放心,严肃已经醒了。”

这是自严肃在香港出事以来,方针第一回听到有人和她如此肯定地谈及严肃的情况。之前无论是李默还是段咏诗,他们手里掌握的情况都不够确定,严家有意隐瞒实情,也只有像袁沐这样管理着深蓝动作的高层才有机会知道详情。

听到这个消息,方针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放松的表情。但紧接着袁沐的一番话又让她不免紧张起来:“他目前正在美国一家医院进来康复治疗。从我知道的情况来看应该还不错,没有缺胳膊断腿,该有的功能都有。”

说到这里袁沐看了方针一眼,显然意有所指。方针脸上微微一红,没有接他的话。袁沐也就自顾自说了下去:“硬件虽然没事,但软件方面可能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

“我听严家长辈的意思,那次车祸严肃伤到了脑部,记忆方面有所缺失,有些事情他记得但有些事情他可能就…”

“你的意思是,他不记得我了?”

“我不能肯定。因为我也没见过他,而你也没见过他,所以我们都不知道他究竟记得多少又忘了多少。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方针明白,她当然明白。袁沐这么说只是照顾她的情绪罢了。事实上她和他心里都清楚,如果严肃真的还记得方针的话,又怎么可能近两年都没有音讯呢?

他醒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因为身体原因回不了国,至少可以打个电话吧。而事实上严肃给袁沐打过电话,并且不止一个,却从来没有联系过方针。并且在电话里他也从未向袁沐问及过有关方针的一切。

这所有的一切都在暗示方针,她和严肃从前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从对方的心头抹去了。从车祸发生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有严肃有任何的关系。他们之间没有承诺没有责任,有的只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儿,可严肃却从来不知道。

方针是带着这个噩耗心情沉重地回深蓝上班的。在这之前她在家里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哭过之后她告诉自己,从此以后她将不能再依靠任何人,而要靠自己的力量把女儿抚养长大。

上班之后的日子忙碌而琐碎。因为不想方针在前台总让人议论,袁沐借故将方针调到了客户部工作。方针从前是做记者的,跟人打交道还算有经验,又有袁沐在上头罩着。很多人对她的身份都心存怀疑却又不肯定,既不敢得罪她又不会针对她,倒让她在公司里的日子过得挺顺心。

方针在袁沐的特别照顾下混了好几个月,一眨眼的功夫居然就混到了十二月,圣诞节来临的时候,S市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给人一种从头冷到心的感觉。

早在几天前方针就接到了袁沐的电话,说让她准备一下,参加公司举办的圣诞派对。方针听到这个要求的时候本能得想要拒绝,结果袁沐抢在前头直接来了句:“严肃会去,我想你不会拒绝。”

初听到“严肃”的名字时,方针居然愣了一下。此时距离两人分开已经过去两年半了。时间快得如同光影一般,随着孩子的渐渐长大,方针竟有些将这个男人淡忘了。

如果再次听人谈起她才意识到,其实她根本没有忘记严肃,只是强行将有关他的记忆隐藏了起来。而这个名字就是开启储藏室的钥匙,只要听到他的名字,她的回忆就会源源不断涌出来,简直如汹涌的潮水要将她整个人直接淹没。

所以她二话不说答应参加派对。她也很想知道,这么久没见,再次相遇的两个人会是怎样的表现。

公司的圣诞派对就定在25号这一天。方针也是到了会场才知道,原来并不是每个深蓝的员工都能有幸出席的。她穿着深红色的长礼服站在宴会厅门口的时候,只粗粗打量了一眼就知道了今晚出席人员的份量。

几乎所有人都是管理层级别的,像她这样的普通菜鸟真是绝无仅有。当她和她所在的部门主任打照面的时候,她明显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震惊。这个平时压在她头上指哪打哪的女强人,肯定做梦都不会想到她会再现在这样的现场。

而方针也看得出来,其他人都和她一样,也都是冲着严肃来的。深蓝董事长失踪两年半,大家都很好奇,不管男男女女都想见他一面,看看他是不是如传闻中所说的那样出了车祸毁了容,还是一点也没变甚至更容光焕发,又或是像有些人说的那样娶了老婆今天会带夫人一起出席。

总之所有猜测都会在今晚揭晓。而方针从踏进宴会大厅的那一刻起,感觉心脏就不是自己的了。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人会这么紧张,甚至当年拿着刀去杀严肃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她拿着杯酒站在最不引人注目的地方不住得喝着,不知不觉就喝掉了大半杯。当严肃终于推门进来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已有了几分醉意。

严肃是一个人来的,这让方针略松一口气。因为她是多么害怕严肃会挽着一个高挑典雅气质高贵的女人进来。如果那样的话,她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冲过去直接把手里的酒泼在对方脸上。

她想念了三十多个月的男人,就这么直直地扎进了她的眼睛里。方针站在那里几乎没有眨眼,一动不动地盯着严肃的脸看。他和从前差别不大,只是脸部的轮廓更分明了一些。方针知道那场车祸肯定伤到了他的脸部骨骼,尽管过去两年半了,但还是无法将他完全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只是方针觉得这样的严肃比从前竟更有魅力了。当他走进来的时候,不止是她,似乎全场的人都摒住了呼吸,空气和时间仿佛瞬间凝固,剩下的只是齐刷刷的目光,随着全场唯一一个移动的身影而改变着视线。

极度的安静中方针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快得犹如鼓点一般。她努力想做个深呼吸,却发现酒劲上头两眼发昏,严肃的身影竟在她的视线中模糊了起来。

为了稳定情绪,方针抬手就喝干了杯里的液体。她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喝的是酒,半杯干掉后竟又倒了一杯,像喝水一般一口气喝了大半杯。

酒劲迅速上涌,方针只觉得眼前的东西都在那儿打转。她心里暗道不妙。虽然她很想引起严肃的注意,但她并不希望以出丑的方式和他再次相见。

女人总希望在喜欢的男人面前有最好的表现。

于是她放下酒杯慢慢地往厕所方向挪去。每走一步都觉得眼前的东西晃得厉害,就跟地震似的。她也不熟悉宴会厅的布局,眯着眼睛一边找厕所一边扶墙走,冷不丁就跟个人撞在了一起。

然后她就觉得手上一冰,抬手一看一滩红酒渍。再看对面撞上的那个男人,脸部线条柔和五官分明,表情温和地盯着她看。

“袁、袁秘书啊。”方针勉强挤出个笑容。顺着袁沐的脸往下看,方针看到他身上手上都是暗红的一片,显然刚才她把人家的酒杯给打翻了。

袁沐伸手虚扶了她一把,问道:“方针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啊,喝了点酒。不好意思,我这人酒量不大好,容易醉。”

方针话刚说完,就听旁边有人轻笑了一声。这笑意带了点调侃的味道,听起来不怎么舒服。她扭头一看,严肃嘴角微扬,见她看他就把那弧度一收,又恢复到了面无表情的状态。

近距离看到这个男人,方针心里的怨气止不住地往上涌,于是便没好气地问了句:“你笑什么?”

严肃一副不认识她的样子,双眉微挑道:“没什么,为你的自知之名鼓掌。”

方针一醉脑子就不够用,也懒得和他瞎掰扯,挥挥手就要走。袁沐一把拉住她:“要不要让人送你去洗手间?”

“不用,我虽然酒量不好但酒品还不错,你放心。”方针说着故意朝严肃扫一眼,眼底是掩饰不住地不屑。在这间屋子里,大概也只有她有这个胆量冲严肃翻白眼了吧。

两年半不见,一见面就出口讽刺她,方针真心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她进洗手间的时候是带着浓浓的怒意的,简直就像一个正在着火的球一般。大家见了她都是闪得远远的,深怕让她给吐脏了衣服,偏偏有人不信斜还没脑子,趁着洗手间里四下无人,直接凑到方针身边拿出支唇膏补妆,边补边笑道:“我说你这种女人还是算了吧,要姿色没姿色要身材没身材,你玩那些个东西有什么用。”

方针双手撑在洗手台边,斜眼看那女人:“你…什么意思?”

“我是劝你收手吧,别打严肃的主意。你以为你借故撞翻人家的酒杯就能和人搭讪?哪辈子的法子,现在早不流行了,你还是别白费心机了。你看你晃了半天也没成功,倒把人袁秘书的杯子给撞了。要我说,就是袁秘书你也高攀不上,趁早死了那条心吧。”

方针深吸两口气,花了大半分种才消化了这女人话里的意思,敢情她以为她和她是一路货色,都是借这个机会跑这儿钓金龟婿来了。

真是可笑。方针本来不觉得怎么样,可突然间就想起家里的小女儿来了。女儿已经快两岁了,正是满世界疯跑疯玩的时候。她也会说话了,总喜欢追着她问:“妈妈,爸爸在哪儿?”

每当这个时候方针总是无言以对。想想严肃就在外面,她的孩子明明是有爸爸的,而他们却无法见面,她还得在这里忍受这种女人的奚落,她这么些年到底是为了什么?

方针一时情绪上头,加上酒精的作用,想也没想直接打开水笼头,用手接了点水就往那女人脸上泼。那女人没为料到方针会来这么一手,冰凉的水渍酒到她脸上时,她下意识地就尖叫起来,边叫边伸手去抹。结果这一抹脸上的妆立马就化了,红红绿绿搞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女人这下子叫得更厉害了,提起裙摆就往厕所外面冲,边跑边嘴里骂个不停。方针也跟着了了洗手间,一直跟着那女人进到大厅里。女人回头一看方针跟了过来,吓得更厉害,冲进人群就去找自己的同伴帮忙。

一时间宴会大厅有几分混乱,在那女人和方针之间围拢了不少人,大多和那女人相识。这些人中也有些人认识方针,听闻过她的一些传言,这会儿就都凑在那里窃窃私语。

方针听不见他们说些什么,但能猜出他们谈话的内容。尤其是那些人脸上的表情,十有十是在嘲讽她。她并不生气也不跳脚,只慢悠悠地拿起一杯香槟朝刚才那女人走去。

女人吃了一次亏后哪里还敢招惹方针,吓得边叫边往同伴身后躲。那些人也不大敢惹方针,像说好了似的一个个连连往后退。

方针就这么拿着杯子边笑边走,一副文火煮青蛙不煮死她也要吓死她的样子。她知道这些女人担心什么,她手里这杯酒要是泼了出去,她们今晚的钓金龟计划可就完全泡汤了。和她们比起来,方针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反正严肃都不记得她了,她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就在方针面带微微步步进逼的时候,她忽然感觉手腕处一紧,杯里的香槟晃了晃却没有滴出来。眨眼的功夫就有人把杯子从她手里拿出来,并且轻轻放开了她的手腕。

方针回头,发现居然是严肃出的手,略感有些吃惊。

其实连严肃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面前这个女人他明明不认识,可他心里就有那么一股想要亲近她的感觉。他这人从不相信一见钟情这种鬼玩意儿,但眼前这个叫方针的女人却令他有了些许的动摇,仿佛心已不受身体的控制,一股巨大的热情正在身体里翻江倒海大闹天宫。

所以他出手了,并且主动向方针微笑道:“方小姐不如消消气?”

“消气?严董严重了,我并未生气。不过想请这位小姐喝一杯罢了。”

“这位小姐看起来酒量不好,不如我陪你喝如何?”

方针半醉半醒的,也猜不透严肃的用意。但她没有拒绝,反倒热情地主动挽上了严肃的胳膊,微笑点头道:“好。屋子里太热,不如我们出去喝?”

寒冬腊月的日子,方针居然说屋里太热,还约严肃出去独处,谁都猜出了她的用意。刚才那些冷眼旁观的女人一个两个简直都气炸了。可严肃却像没看见似的,居然任由方针挽着,两人就这么并肩走了出去,剩下一堆人站在那里咬牙切齿捶胸顿足。

严肃并未带方针到室外,而是挑了酒店后面的一间大休息室。休息室位于二楼,一面墙体是全玻璃结构,站在墙边可以清晰地看到外头酒店花园的夜景又不用受冻,简直是一个完美的约会场所。

严肃把门关上之后倒了两杯酒,走到方针面前递了一杯给她。方针接过酒杯却不喝,直接把杯子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后她又伸手把严肃的那杯也拿了过来,跟自己的杯子放在一处。

处理完酒杯之后方针装作不经意地瞟了严肃一眼,那一眼里充满了柔情蜜意,简直就是赤/裸裸地勾/引。

要换了别的女人做这样的举动,严肃早就转身走人了。但方针不一样,这女人身上有一股超强的吸引力,勾得他简直难以自抑,即便明知道她是在勾/引自己,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就上钩了。

方针上前几步,伸手直接抱住了严肃的身体,把下巴支在他的肩膀上,轻声细语道:“夜色正美,光喝酒多没意思,不如我陪严董玩点别的吧。”

严肃的身体瞬间僵硬,一股奇异的电流在全身炸开,在他的血管里疯狂地流蹿起来。原本很久都没有反应的某个地方,居然一下了就跳了起来。

严肃知道,自己身体里的欲/火已经让这个女人点燃了。

方针就这么抱着他,身上的香气如同迷药一般一阵阵地钻进他的鼻子里,简直让人闻之上瘾。他有些贪婪地嗅着这股气息,双手举起正要环抱住方针的身体,却感觉左边腹部传来一阵痛楚,像是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

严肃微微皱眉,有些不置信地盯着方针瞧。就见对方依旧是那样的一脸笑容,下手却毫不留情,趁他走神之际在原来的地方竟又来了一拳,打得严肃直想呲牙。

他今天一定碰到了个不同寻常的女人。严肃心里这么想着。

当方针准备打第三拳的时候,严肃终于回过神来,及时出手握住了她的拳头:“方小姐下手这么重,你爸妈知道吗?”

“他们未必知道,但你肯定知道。本来应该给你一刀的,让你长长记性,可惜手头没有趁手的刀具,只能改用拳头了。严董腹部的那块刀疤还在吗?介不介意让我瞧瞧?”

严肃心头一动。他出车祸之后身上受的大伤小伤无数,但唯有这块伤痕是从前就有的,一看就是不是新的。他曾问过身边的人这块伤痕的来历,但每个人都说不知道。严肃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出了些什么,他知道这块伤痕一定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没想到今天这个叫方针的女人居然会知道。

他一把搂住方针的小蛮腰,将她整个人贴近自己的胸膛:“你怎么知道这块疤的,说来听听?”

“严董想听吗,那不如我们坐下来慢慢说?”

严肃听到自己砰砰地心跳声,记忆里那块缺失的部分似乎正在清晰起来。尽管还是没能想起具体的东西来,但他有预感,他和方针从前有认识,并且有很深的渊源。

单凭今天刚见一面他就对方针产生了如此强烈的感觉,可想而知若是从前他们两人真的认识,那会是怎样的关系?

他就不信自己活了三十几年,从没对一个女人动过心。而如果真有那么一个女人的话,想来就是方针无疑了。

想到这里他心念一动,直接打横将方针整个人抱了起来,直接抱进了一旁的长沙发里。然后他将身体重重压在了方针身上,对着她的唇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

方针没有拒绝他,记忆里两人亲密的画面一下子全都跳了出来。她熟练地回应着对方,配合着他的举动,令严肃觉得两人似乎从没有生疏过,一如从前那般紧密而心颤。

一吻过后严肃抬起头来,望着方针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深情:“我们从前是不是认识,方针?”

“你还记得我叫方针?”

“不,我并不记得,是刚才袁沐说的。虽然我的记忆里没有你,但我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觉得,我们曾经是认识的。”

“我们确实认识。”

“那介不介意和我说说从前的事情?”

“当然不介意。”方针说着伸出双手,直接勾住了严肃的脖子,“不过我们的故事挺长的,可能得讲很多时间。”

“没关系,不管你讲多久我都会听。不过我现在有一个新的请求,不知你介不介意?”

方针愣了一下,随即感觉到了下半身正被某个硬物重重地顶着。她不由失笑:“严先生,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啊。”

“可是我们却像相爱了很多年一样。”

“所以说…”

“你介意吗?”

方针抬起头来眨巴了两下眼睛,终于放声笑了起来:“可以,我不介意。”

当然不介意,良辰美景美酒帅哥,这种时候她怎么可能会介意那样的事情呢。只不过…

“严先生,你要对我负责吗?”

“当然,我要是不负责任的话,你大可以拿把刀,在刚才打我的地方捅两下。”严肃说话间已经伸出手来,直接去剥方针的衣服了。

虽然他不记得方针了,但不妨碍他对这个女人一见钟情。就从此刻起,严董事长决定要恋爱了,并且要和身下的这个女人纠缠一辈子。这是他十分肯定的事情,并且永远不会改变。

夜色一下子变得浓郁起来,空气里甜蜜暧昧的气味越来越浓,直将沙发上的一对男女重重地包裹了起来。

第74章番外一

方针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忘了做了。

她盖着被子躺在床上,摸了摸自己不着片缕的身体,仔细回忆着昨晚的一切。本来她和严肃是要在休息室里做那个事情的,后来不知怎么的衣服脱到一半严肃突然停了下来,帮她把衣服一穿,直接抱着她从休息室的另一扇门出去,搭电梯上楼进了一间房。

进房之后的事情就变得有些失控,就像从前一样,严肃在这方面依旧有着过剩的精力,把方针像块烙饼似的,从沙发翻滚到床上,又从房间翻滚到洗手间。整个套房里都留下了两人发/情时特有的气息,刺激得人简直欲罢不能。

方针被折腾了好几个小时,到最后实在困得不行,索性两眼一闭就睡过去了。这一觉就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她听得肚子唱起了空城计,不由微叹一声,又裹着被子探头到地板上去找衣服,却什么都没找着。

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她想着要怎么才能找点衣服遮一遮身体时,房里自带的浴室门被人打开,严肃一身清爽地走了出来。

方针觉得他真的是太清爽了,上身□□,□一条浴巾裹着,头发上还带着点水珠,走路的时候水珠滴落下来,掉在他健美的肌肉上,看得方针垂涎欲滴。

这男人怎么非但不见老,几年不见还越来越有味道了。方针忍不住咽了记口水,默默把头转向了一边。

严肃看她这样不由微微一笑,径直走到衣柜前挑起了衣服。这间本来就是他常年定下的包房,里面男式的衣服一应俱全。他一拉开衣柜就想起了方针,不由微皱眉头。他转身问方针:“你穿什么尺码的衣服,我让人送过来。”

“不、不用了。”方针有点不好意思。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要光着出门?”

“不是。”方针更加不好意思了,“我穿昨天的那一身就行了。”

“那一身上粘了点酒,还有一些你我身上特有的东西,我没料到你还要穿,早就让人拿出去洗了。”

方针瞬间无语。严肃说得很含蓄可她听得很清楚,昨天晚上的事情现在还历历在目,她相信严肃肯定有所保留,实际情况只会比他说得更加疯狂。于是她只能默默低头,把自己的尺寸报给严肃,然后听他熟练地和人打电话,给她订各种款式的衣服。

打完电话后严肃继续给自己挑衣服,挑完之后他直接把腰间的浴巾一解,毫不避讳地在方针面前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