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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怡依言站起身来,和她换了位子,嘀咕道,“你比主角们还心虚。”

落落埋头喝汤,不愿说话。

突然佳怡欢喜地叫,“姜姜,这里这里。”

落落抬起头来,佳怡不好意思地冲她做个鬼脸,“嘿嘿,他说一个人在家会闷死的,说得怪可怜的,我就让他一块来了。”

落落白她一眼,咬牙切齿道,“你可真够朋友嘛。”

姜姜走近来,变魔法似地从身后拿出束花来,“来,落落姐,冬天快乐!”落落忍不住笑,这孩子,果真会讨人喜欢。看一眼佳怡,也很赞赏地看着姜姜笑。

“坐吧,姜姜。吃些什么随便叫啊。今天我请客。”落落收了花说。

姜姜立刻说,“不行,这餐算我的。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机会请落落姐吃饭,落落姐就当给我个机会表现一下。落落姐,想吃什么随便叫,别跟我客气!”

佳怡在一旁说,“就是就是。”

落落叹道,“真的,佳怡,我真心觉得,你嫁对了。你成百上千的男朋友,没有一个比得上姜姜。”

佳怡急了,“我哪有什么成百上千的男朋友啊。”

姜姜眉开眼笑,“落落姐,你是个好人,你放心,你也会遇上像我这样优秀的男人的。”

佳怡好笑地看着他,轻轻打他脸,“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啊!”

三人才在笑闹着,突然传来砰砰磅磅的打砸碗盘声,女人的暴哮声,尖叫声。

落落扭头一看,一个穿着颇为端庄的中年女子有力地掀翻了乔小米和猛哥就坐的餐桌,她身边的两个男人也哗拉啦的踢倒了身边的椅子,几个服务员急忙拥了上去。

中年女人冷若冰霜地走近乔小米,狠狠地就给了她一耳光!乔小米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上,猛哥迟疑着想要去扶,女人声色俱厉地说,“要我还是要她,随便你!”

猛哥便停了手,女人又转向乔小米,“你若肯乖乖地生了孩子也就算了,你背着我搞东搞西,我可不能饶你!你真以为我老公要跟我离婚娶你吗?为了一个孩子?这天下,要找个生孩子的女人太容易了。你怎么那么天真?还要拍点乱七八糟的照片来给我看?想要我主动提离婚?”

乔小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长发遮掩了她的脸,谁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落落急忙奔过去,大声嚷,“干什么?欺负一个孕妇吗?这算什么事?”她弯下身去扶乔小米,越想越气愤,“有本事回家教训自己老公去!信不信我报警告你伤人!”

女人没想到中途跑出个程咬金来,一时怔了怔。

佳怡和姜姜也抢上前来,“落落,看看你朋友伤着了没,打电话报警!”

猛哥急忙摆手,“别,别,落落。误会。一场误会。我们这就走。马上走。”他扯扯女人,女人有点不甘心,嘴里叫着,“别吓我!”

姜姜说,“这酒店里的东西可不是白砸的。”一句话提醒了那些服务生,纷纷围上前来争吵。

女人不耐烦地挥挥手,“有什么事找我助理说。我们走!”

她转头就走,猛哥头也不回地跟在她身后,那模样,猥琐得让落落齿寒。

“你怎么样,小米。”落落和佳怡努力想要把乔小米扶起来。

“我很疼,落落姐,打电话叫医生。”乔小米低声说,额上渗出大颗汗珠。落落这才发现,鲜血湿透了她厚厚的毛裤。

落落顿时尖叫起来,“姜姜,快点,叫120!”

小米脸色煞白,晕倒在落落怀里。

落落失声痛哭。

坐在医院的长廊上,落落感觉时间过得好慢。

让佳怡先回去,佳怡执意不肯,要在旁边陪她。姜姜握着佳怡的手,像是要告诉她,不怕。

落落怅惘地看着自己的手。她有点想念良生手掌的微温,这时候,假如他能在身边,该多好。可是她知道他一定在守着母亲,她不能老是去烦他。

小米的手术动了很长时间,落落想了想,给田东发了条短信,“小米出事。”她不能肯定田东会不会来,她也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让小米难堪。但是,她真的不知道找谁了。

落落问佳怡,“女人怀孕,怎么这么可怕?”

佳怡低声说,“不不不,落落,为自己心爱的人的话,便很美好。”

田东气喘吁吁地赶来了,“怎么回事,落落姐”。

落落说,“算了,没什么,田东,你回去吧。”

这里是妇产科,田东敏感地看了一眼手术室,再愚笨的男人,也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田东怔怔地站立半响,掉头就走。

落落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懊悔极了,当初,就该狠狠劝阻小米的。

没想到,十几分钟后,田东又回来了,手里提着几份盒饭,“来,吃点东西,大家都饿了吧。”

刚吃完饭,小米被推了出来。落落急忙上前去,小米闭着眼睛,神情疲惫。医生说,“小产了,真可惜,孩子都成形了。是个男孩。怎么这么不小心,差点一尸两命。”

泪珠从小米紧闭的眼里汩汩涌出。

落落转头对佳怡说,“你还是先回去好了。老呆在医院里,空气不好。对孩子不好。这里有我和田东,没事。”

佳怡迟疑一会,紧紧地握一下落落的手,和姜姜离开了。

落落正要和田东说话,田东急忙竖个手指在唇边。落落停下脚步,任护士把小米推进病房。田东说,“别说我在这,小米会难过。”他的声音有点哽咽,“麻烦你了落落姐,你陪她两晚吧,其它的让我来。”

落落给良生打电话,简略地说了事情经过,“我在医院里陪陪她。”良生沉吟一会说,“好。”

电话挂断了,落落有点难过。她想多听他说两句话,这些日子以来,他忙着陪伴母亲,好长时间没好好陪她说话了。

醒来后的小米不言不语,只是吃了睡,睡了吃。田东果真没有在病房里露过面,每次只把食物和日用品送到病房门口,让护士带进来。

第三天,小米终于说话了,“落落姐,谢谢你。我没事了,你回去吧。”

落落伸手出手去握住她的。小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放声大哭。

回到家落落倒头就睡,做了许多的梦。梦里一直有不同的人在说话,吵得她头疼欲裂。

应该是睡了非常久。醒来的时候到处漆黑一片。她轻轻挪动身子,这才发现良生伏在床边睡着了。大约是一直陪着她,困极入眠。

落落心里一阵感动,伸手摸摸他头发。良生被惊醒了,睁开眼睛便笑,弯着身子爬上床来,孩子一样撒娇着拱到她怀里。落落被逗得咯咯笑,刹时间便觉得那些沉重的不快烟消云散了。

两个人嬉笑一阵,良生说,“等会我还得过去陪妈妈。”

落落问,“是不是情况不太好?”

良生说,“很不好。医生说不确定哪一天。”

落落有些黯然,心疼地把良生搂在怀里,狠狠亲他的脸,“我爱你良生。别难过。”

她送他下楼,只听得楼上有人叫,“小生哥哥,等等我。”ANNA蝴蝶一样飞下楼来,亲热而自然地挽住良生胳膊,“我跟你一块去看妈妈。”

良生说,“也好。”回过头来,有些担忧地看一眼落落,“一个人,怕不怕?”落落顿时红了脸,心里却甜滋滋的。笑着冲他摇摇头,眼角余光却一眼瞥到ANNA的脸色难看起来。

进了屋心里还有点小得意。任她身材再火爆,良生也不会喜欢她。

顺手打开电脑,很意外,邮箱里静静地躺着一封署名“ANNA”的邮件。打开来,里边只是一个网址。

点开。眼前赫然出现的竟然是良生的博客。

落落皱皱眉。她记得良生的博客开在新浪,基本和她一样,属于心血来潮系列,开了后十天半月也不更新一次。这个163的,她可从来没见过。随随便便地看了几眼,呼吸顿时就困难起来。

“就这样,重逢了。”“一间报社能挣什么钱,我从来没想过要靠它挣钱,可是我乐意。这样,她便在我的注视之下。原来心还是那么疼。那道自以为痊愈了的伤口,还是那么疼。”“我爱她吗,当然,曾经深爱过,可如今,我还爱她吗?我听到我的心冷冷地回答自己,不,我不再爱她。我只想把她曾加诸于我身上的伤害,更甚几倍地回赠予她。”“她仍然爱我。这很好。”

博客在三个月前嘎然而止。

落落的心像蓦然间被剜出大洞,血流了一地,疼到没有感觉。

不用质疑,她知道,这是良生的博客无疑。那些重逢的场景,那些私密的对话,还有那些,让她呯然心动的拥抱和亲吻,除了良生,又哪里还会有别人知道?从博主最后登录的日期来看,这应该是一个关闭了的旧博客。ANNA应该早就发现了这个博客的存在,然后在良生把它关闭后,悄悄地破解了他的密码——这对于她来说,实在不是一件难事。当然,至于事实到底如何,落落是无从知晓了,她只知道,良生对于这一场复炽的旧情,原来一早预谋。

ANNA故意发给她看。

落落几乎能想像得出ANNA得意和幸灾乐祸的模样。

呵。她得逞了。

落落一直以为,良生固然怨恨过她,但那些怨恨,跟爱相比,应该是微不足道的。她从来不曾怀疑过他。她虽然躲避过,拒绝过,逃开过,可是,没有哪一刻,她怀疑过他。

她呆呆坐着,只觉手脚冰冷。

那些拥抱那些亲吻,那些情话,都是假的吗?都是他要报复她而使出的武器吗?他真天才。怀着万般仇恨竟然能那么泰然自若地扮演一个深情男人。

窗外滴滴嗒嗒地下起雨来,手机在桌上嗡嗡震鸣,显示屏上闪着两个字“良生。”

落落失神地盯着手机。手机停止了响动,稍臾又响。

落落走出门去。

她站在马路上,不知道要往哪走好。雨渐渐地大起来,头发和衣服都湿了。她抬头看一看屋子,灯光在雨雾中显得模糊不清。

她转身走,恍惚听到刺耳的喇叭声,划破夜空的刹车声。

她软软地倒在路中央。意识模糊之前,她感觉到泪流了满脸。一颗心早一步于身体倒下来,像玻璃,哗啦啦地碎了一地。她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清脆。忧伤。贯穿黑夜。

默默的爱和等待

更新时间:2013-05-01 01:01:01 字数:21557

住了蛮长日子,落落才弄清楚小镇的名字叫天鹅。名字很美,小镇也很美。

她渐渐习惯在黄昏时分踱到河堤上,河水静然,心情也如是。

给母亲打过一个电话,母亲说,“孩子,出了什么事?”她轻声说,“妈妈,别问我。我很好。没什么事。”从前锱铢必较的母亲竟然也没有再继续追问。许是这些日子以来,也看开了。许多事,知道了又怎么样,追问又如何。还是算了罢了,随其自然吧。

给佳怡打过电话,佳怡几乎炸起来,“你搞什么啊,知不知道良生到处在找你?”

落落避而不答,反问道,“孩子几时出生?”

佳怡说,“才多大,急什么。”

彼此沉默下来。佳怡不见得猜不着蛛丝马迹,但落落不肯说,佳怡也总心领神会地并不追问。老友便是这点可贵。落落太怕人追问了。怕眼泪会控制不住地流下来。

春节刚过,到处都还残留着节日气息。隔壁住着的大妈,十分可怜她的孤单,做了扣肉送过来。

她吃着吃着就哭了。她从来没有一个人过过春节。独自在外的这些年,春节也是一定要回家的。父母亲也难得的友好和蔼,家里的气氛让人恋恋不舍。

除夕夜,她站在院子里仰望星空,烟火升腾,又转瞬熄灭,夜风袭来,竟是格外的寒意逼人。

也还是熬过来了。

那些疼那些痛好像渐渐消逝了,过去的日子倏忽变得模糊不清起来。她整日无所事事,不上网也不看电视,独独热衷下厨,烤一小块饼干可以打发掉一下午。

陈启真来的时候是黄昏。落落刚刚做了琥珀西红柿,门被敲响了。老式门,连门铃也没有。敲门声持续了很久,落落才醒悟过来,是自家的门在响。

手上还沾着啫喱粉,狐疑地打开门,看到启真的第一眼,整个人都呆了。

启真轻咳一声,说,“在做啥好吃的?”故意做出了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落落的眼眶红了。

知道她在做吃的,启真说,“落落,我学会煎鸡蛋饼,我做给你吃。”

启真把炉子搬到院子间,很耐心地生了火炭。他很专注地调面粉,搅拌鸡蛋,头发轻轻垂下来,搭在额前。

落落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替他拨弄头发,启真突然抓住她手,轻而热切地说,“落落,嫁给我,让我来照顾你好吗?”

他是怎么找到她的?她猜想得出,他必是周边小镇一个个走遍。询问过多少陌生人?敲开过多少陌生的门扉?她有什么好,值得他这样?

她哽咽着说,“我想想。让我想想。”

启真微笑了,“别想太久。”

他们在院子里支张小桌子,摆上碗碗筷,落落夸张地叫嚷起来,“鸡蛋饼有这么好吃吗?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启真失笑了,伸手刮她鼻子。落落微微皱眉,撒娇地嚷,“好疼!”

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微微侧过头,看到隔壁大妈站在门边,身后站着的,是一脸铁青的言良生!

落落手里的匙羹砰地掉到了地上。

他怎么来了?

言良生的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枉我找得这么辛苦,原来在这和旧情人唧唧我我啊。我真他妈的是个笨蛋!猪头!”他的身子绷得僵直,拳头捏紧,“周宝落,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十年前你玩这一招觉得还不够尽兴吗,十年后还要这样来捉弄我一次?”

落落苍白着脸,她低下头,软弱地伸出手去,试图寻找一点可以支撑身体的倚靠,启真急忙握住她。

他不着痕迹地站到她面前去,“落落有点不舒服,你先请回吧,有事以后再说。”

言良生暴喝起来,“你他妈的给我滚一边去!”他冲着启真就是一拳!启真猝不及防,一个踉跄,嘴角渗出血来。

落落尖声嚷,“言良生,你这个混蛋,你够了吧!你给我滚!你滚,我永远也不要看到你!”

言良生怔怔地看着她,眼神悲伤又绝望。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刹那全软下来,“落落,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你告诉我,落落!我们一直好好的!”

落落的心被刺痛了。

他怎么还有脸来问她,到底是怎么了。

她扶住启真,轻声说,“启真,我们去医院吧。”

言良生霍地攥住她胳膊,沉声道,“给我个解释。”

落落头也不抬地说,“你做过什么,你自己清楚。”

良生眼尖,看到她额上有细细疤痕,不由得伸手去抚摸,“怎么搞的,摔着了?”

落落打开他的手,“别碰我!”

她挽着启真出门去,天色渐晚,这时候的小城安静而冷清,一直愣怔在一旁的隔壁大妈悄声说,“我儿子开出租的,我给他打个电话。”

落落点点头,轻声说,“谢谢您了,大妈。”

大妈有点赫然,“谢什么,早知道我就不带那个人来了,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落落低下头,很努力地笑了笑,“不,不关您的事。”

拼命忍才忍住了回头看一看的欲望。

车来了。

落落打开车门,让启真先上车,突然听到良生在身后轻声说,“落落别走。你这一走,我们就完了。”

启真回过头来叫,“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