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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韦也笑了,“真是落落姐啊。好久不见,都快认不出来了。”她把怀里的大迭报纸放在桌上,解释说,“现在人手紧张,大家都身兼几职,忙得不可开交。哪有人在办公室啊。”

门外风一般地刮进来一个人,叫,“小韦小韦,我的U盘呢…”话音未落,看到了落落,惊喜地叫起来,“落落姐!”

是田东。

看到他,落落真正欣喜,“嗨,田东!”

小韦说,“你们聊,我得去把会议室整理一下,据说新来的编辑部主任明天驾到。落落姐,改天一块喝茶哦。”

“好!”落落答道。

小韦出了门,落落才疑惑地问道,“怎么,猛哥辞职了吗?好端端地,干嘛辞了?”

田东微微一笑,摇摇头,“不不不。他没辞职。”他停顿一下,轻轻眯缝起双眼,“他离家出走了。”

落落大吃一惊,“什么?”

她突然想起那一夜,乔小米来找她,她说,她要去找他,问他跟不跟她走。落落的心里渐次漫过一阵复杂的欣喜,“他,跟乔小米?”

田东说,“是啊。真正让人大跌眼镜。他人消失以后,老婆带人来报社闹了一通,让报社交人。说要不是报社,他就不会认识那个贱人。呵,闹的那个凶。”

落落迟疑着问,“可是,就这么抛下一切了吗?”

“听说后来寄了离婚书回来。”田东轻轻皱起眉头,“他们会幸福吗?”

落落避而不答,“幸福只是一种感觉。其实,甘苦自知。别人怎么说都不算数。”

田东笑起来,“呵,忘了问落落姐,特意来办公室,是不是有什么事?”

落落笑,“我要结婚了。来派喜贴。”

田东惊呼,“真的吗?”

接过喜贴,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就打开来看,“真好。”田东说,“都说言总很疼你的。”

这是他们第一次提到言良生。想来,关于她和言良生,一定有不少流言绯语,只不过当着她的面,大家不约而同地假装不懂。

落落有点不好意思,“我们从小认识。”

田东伸出手来,“祝你幸福,落落姐。我会帮你把喜贴发下去的。我们一个都不会少!放心!”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已是黄昏,此时的城市,是温柔的,慵懒的,让人情不自禁地放松了身心。

良生的电话打了来,“你在哪呢。要不要我过去接你?”

落落看一眼腕上的表,已经六点十分了,急忙说,“你去接妈妈好了,我打车过去。”

她想起从5点起就在餐厅等候的父亲,心里有点歉意,急忙招手叫了辆出租,直奔约好的盛源酒店。

母亲和良生都还没到,落落看到了父亲。父亲也看到了她,站起身来。

才多长时间没见,父亲的头发仿佛白了大半。落落不禁有点心酸。哽咽着叫一声,“爸。”

父亲的眼眶也湿了。他最忐忑的原本就是,女儿是否能原谅他。之前已然想好无数场景,每一场都是自己应该如何为自己辩驳,可落落的一声“爸,”让一切准备都徒劳了。不需要了。

他赶紧替落落拉开椅子,“来,快坐下。你妈就快到了。”

落落敏感地听出来了,父亲和母亲的联系一定颇为频繁,随着良生母亲的病逝,他们之间的矛盾也随之消失。母亲又怎会计较他对一个逝去的女人的爱恋?

刚坐下来,母亲和良生也到了。父亲迎上前去,体贴地为母亲脱下了小外套。动作自然,像他们一直相亲相爱,从无隔阂。

良生看了落落一眼,笑了。落落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也微笑起来。

一餐饭吃得其乐融融,落落忍耐不住,要点一客冰淇淋,良生瞪她一眼,她侧侧头,视而不见。

突然听父亲说,“等落落的婚礼结束,我就和你妈回家去。”

落落看一眼母亲,母亲笑吟吟地,并不否认。落落冲口而出,“爸,你以后可得对我妈好点。”

父亲有点尴尬,轻咳两声,母亲急忙说,“放心,那是肯定的。”

落落点点头,喃喃地说,“果然夫妻同心。”

良生扑哧就笑了出来。

母亲脸红了,轻声喝道,“你这孩子。”

母亲几乎是容光焕发的,那眉眼间的喜悦,便像那初次恋爱的雀跃少女。

落落心里是安慰的,她曾经担心,他们从此各分东西。现在看来,父亲和母亲都是聪慧之人,生命只有一次,有些东西,无需计较太多。

吃了饭,把父母送到落落的住处。两人再返回良生的家中。

佳怡打来电话,“好,终于结婚了。”

落落啐她,“你就巴不得我嫁不出去。”

叶佳怡说,“可不。嫁不出去永远只能做我的树洞。多好。”她惆怅起来,“以后家务事多多,就没那么多时间来安抚我了。”

落落恨道,“自私的小鬼。”

叶佳怡哈哈大笑起来,“我就是恨你不让我当伴娘。”

落落轻哼一声,“你实在要当我也不拦着。”

叶佳怡也跟着轻哼一声,“明知道我怕丢人。”

两个女人嘻嘻笑起来。

良生洗了澡出来,落落还抱着电话笑,良生忍俊不禁,“抱着个什么东西傻笑啊。”

落落搁了电话,戳戳良生的额,“你呀,不是眼睛有问题了吧,连电话也看不清楚?还抱着个啥东西。”

良生失笑,“看来我最近很累,眼睛总是感觉看不太清楚。”他冲落落眨眨眼睛,“看在我太累的面上,今晚你帮我按摩按摩吧。”

落落涨红了脸,“不理你。”

良生一把搂住她,笑道,“那好吧,我就辛苦点,我来帮你按摩。”

灯光熄掉了,窗外月光淡然,良生轻轻亲吻着落落,“我爱你,落落。别忘了。我爱你。”

婚礼订在四月三十日。落落给陈启真发了封邮件,很快地就接到陈启真的电话。

陈启真说,他现在,是和尚一枚。

落落大吃一惊,“什么?”

原来,陈启真徒步走西藏的时候,遇到两个徒步的出家人去送佛相回拉萨,他们一路同行,共同跋涉了近一个月,不知不觉,结下生死与共的交情,等到抵达目的地,陈启真便决定,出家当和尚!

落落的泪登时就落了下来。

陈启真笑得很是爽朗,“呀,现在的和尚可不同以往。别难过,落落。为我高兴一点。”

不不不。不可能。

落落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陈启真轻叹一声,“傻姑娘。快结婚了,要快乐哦。”

他挂了电话。

落落一整天闷闷不乐。

良生说,“和尚又不是不能还俗,这人始终是我的敌人,我得防着点儿!俗话说大意失荆州,可不是说着玩的!”

这么一说,落落倒笑了。

婚礼的前一天,良生忙得团团转。落落挺心疼,良生安慰她,“第一次当新郎,没经验,是这样的。”

落落不客气地给他一爆栗,他哈哈大笑。

落落笑咪咪地看着他,“这样吧,小伙子,我们来玩个游戏,好吗?”

良生失笑,“拜托,别那么幼稚好不好。还游戏。你几岁。”

落落撇撇嘴,说,“随你。要不我去看电视了。”

良生说,“谁同意你去看电视了?”

落落笑笑,清清喉咙,说,“这是一个语音接龙游戏哦。游戏规则是这样的,有一句话,我们俩,一人说一个字。谁中途出错,就得唱首歌。”

这句话是:黑猫警长,啦啦啦。黑猫警长,哗啦啦。

“好了,我先来哦。准备。开始!”落落说,“黑。”

良生立刻接上来,“猫。”

哼,他不是不肯玩的吗?反应还这么快。真是只口是心非的臭牛啊。

落落笑着接,“警。”

良生叫,“长!”

良生想,真的挺幼稚的。不过看落落笑得开心的模样,他乐意陪她。

良生先出错。落落说长的时候,他忘了是该说“啦”还是“哗”!她笑着伸手扭他耳朵,“快点快点,给我唱歌。”

良生轻咳一声,“我哪会唱什么歌啊。”

落落不依不饶,说,“随便你啦,反正你得唱。”

良生微微仰起脸来,像是在凝视蔚蓝的天幕。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落在他面庞上。

落落看得有点呆了。他真的很漂亮。很漂亮。落落不觉地红了脸。

他唱起来,“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

落落强忍着笑,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唔,你真有歌唱天赋,儿歌都被你唱得这么激情昂扬,下次继续发扬哦。”

良生自己也忍俊不禁,自嘲地说,“我已经N年不唱歌。”

落落微笑了,“其实我想听你唱那首…”她轻轻哼起来,“有人问我你到底哪里好,春风再美也比不过你的笑…”

良生顺手把她搂在怀里,也和着轻轻唱,“有人问我你到底哪里好,春风再美也比不过你的笑…”

他们一块吃午饭,良生说,“晚上我们俩可得各睡各的。他们说的,结婚前一晚不能见面。”

落落白他一眼,“当我很想和你一块睡啊。”

良生睁大眼睛,“不是吧?你明明就很想。”

落落涨红了脸,“靠你!”

良生凝视着她,突然凑上来,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落落吓了一跳,慌乱地四下里打量一番,嗔怪地说,“流氓一枚。”看着良生就笑了,“不过,是我喜欢的那枚。”

良生也笑,伸手握一握她手掌,“落落你要保证,以后永远这样快乐地笑。”

他站起身来,“我送你回去。”

落落说,“不用啦。你还有好多事。我又不是小孩子。”

他们在暗香门外道别,良生伸出手来,“来,落落,拥抱一下。”

落落失笑,“你怎么了嘛。”还是上前一步,任由良生轻轻地抱住了自己。

喧嚣的大街在瞬间里安静下来,匆匆而过的行人纷纷投来微笑且好奇的目光,良生把头埋在落落发间,久久不愿抬起。

还是落落先推开他,“走吧。”

良生站着不动,“你先走,我看着你走。”

落落只好掉头走,走了老远回过头来,良生还站在原地。落落冲他狠狠地挥挥手,他笑起来,把双手拢在嘴边,无声地说,“我爱你。”

落落微笑起来。

回到自己的小屋,父母亲都在等待着她。

母亲招招手叫她,“来,过来。”

落落顺从地走到母亲身边坐下,母亲伸出手,轻轻替她拨开了一下头发,颇为伤感地说,“一转眼,落落都要嫁作他人妇了。”

父亲笑了,“咱们都老了。”

母亲微微牵动嘴角,“真没想到,落落最后还是和良生在一起。想起来,妈妈可真后怕,假若,当初刻意地分开你们,真的让你们不能在一起,妈妈不知道会多后悔。”

落落的眼角湿了,努力地笑了笑,“不怕。我们有缘。不怕。总会再次相遇。”

母亲搂住落落的肩,笑了,“其实女儿像我。”

落落明白母亲的意思。她像母亲,爱上一个人,就一心一意地只爱着他,只等着他。哪怕繁华盛世,爱情已不够弥足珍贵。

这一晚她几乎没睡。

屋子里熄着灯。客厅里,父亲和母亲还在看电视。不不不,他们其实也无法入睡,藉着电视的声音,来掩饰内心里突然空掉的涤荡。

一直到天蒙蒙亮,落落才眯了一会眼,仿佛才是一刹那,她便醒了。

屋子里已经热闹起来,许多人来来去去,落落安静地坐在镜子前,任人化妆打扮。

叶佳怡中午才赶来,一进门就啧啧几声,“嫁入豪门就不一样,忙碌的人比菜市场里卖菜的人还多!”

落落已经打扮结束,只等着言良生的到来了。听到叶佳怡的慨叹,很是不以为然,“也不知谁嫁的才是豪门。”

佳怡窃笑,“瞧咱俩这互相吹捧的,真正嫁入豪门的人可不得笑死!”

落落也笑,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点莫名的慌乱感。

佳怡看一眼腕上的表,问,“良生几点到?”

落落说,“订好两点。”

佳怡说,“唔,一点多了,应该差不多到了。”

A市的夏天来得早,这样的午后,阳光已然饱含灼热的味道,落落的手无意识地揪着桌上的小方帕。佳怡敏感地注意到了,笑起来,“怎么,好紧张?”

落落抬起头来,目光里有点茫然,“佳怡,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空荡荡的。”

佳怡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结婚之前,是这样的。”

落落仍然觉得不安。照良生的脾气,早按捺不住提前来了,现在还没见到他人,真让她有点焦虑。

“佳怡,你手机来给我打个电话。”落落说。

佳怡递过来手机,落落开始拨打良生的电话。出乎意料之外,良生的手机竟然关机了。落落不能置信,再拨,果然是关机。

落落的心高高地悬了起来,“他关机了。”她无助地对佳怡说。

佳怡拿过手机,“怎么会,不可能!”她试着也拨了几次,“大约是没电了吧。”她安慰着佳怡,心里却涌上一点不安来。任何理由和借口都是薄弱的。今天这日子,手机怎么可能没电,更不可能关机,唯一的可能是,他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