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的马教授变态,规定学生必须在一周内上交四件模型,外加两张基地分析表。

面对双重课业的压力,伽蓝不得不加入通宵阵营,这可乐坏了舍友叶蓁蓁:“伽蓝,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

另一舍友徐惠也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说起了风凉话:“伽蓝同学,欢迎加入通宵阵营。相信我,通宵滋味销魂,足以令你回味无穷,祝你体验愉快。”

伽蓝的舍友共有三位,分别是蔡小竹,叶蓁蓁和徐惠。s大建筑系招生素来严格,入系学子在绘画方面皆有特长,这三人的绘画虽然一直处于中下水平,但按时出图不是难事,坏就坏在这三人的拖延症相互传染,总是直到出图前几日才开始集体通宵画图,时间久了,通宵画图也是宿舍常态。

这天黄昏,伽蓝在宿舍里赶大三的作业用笔记本进行3D模型渲染,笔记本负荷太重,温度迅速飙升。适逢电脑小能手叶蓁蓁回宿舍取画板,认真瞄了一眼电脑屏幕,忍不住吐槽的,笔记本渲图实在是吃力,除了CPU频率有限,功能和内存容量都是出图硬伤,与其跟笔记本较劲不如换一台计算机出图。

这几天作业量惊人,建筑系计算机全部被人霸占着,躲在宿舍里用笔记本喧图也是迫于无奈,看来,等她忙完手头作业,换电脑已是必然趋势。

谁料叶蓁蓁哈哈一笑道:“聪明蛋,我说你的聪明劲究竟跑哪里畅游去了?建筑系计算机房人满为患,不是还有其他学院吗?计算机科学实验班,距离我们建筑系最近那里计算机最多,你大可去那里观望一下情况。”

伽蓝:“…”

建筑系和计算机科学实验班,虽然距离不远,但步行过去后,夜幕已落,S市这天天气不好,白天闹了一天,情绪,到了晚上热风扑面,瞧这阵势,夜间多半会下雨。

计算机科学实验班电脑虽多,但建筑系跑来赠电脑的学生也不少,无奈之下,伽蓝只好转站图书馆。这晚门口光线昏暗,再加上伽蓝背着光,正欲进门时,很不巧竟和实验班的两个女生打了个照面。

其中一个女生见伽蓝背着画筒,擦肩而过时,恼声道:“又是建筑系!”

同行女生附和道:“烦死了,这帮人简直就是土匪,哪一次赶作业不是成群结队跑过来蹭网,这不是逼我们集体抗议嘛?”

这两人说话也不背人,倒像是存心要把不满说给伽蓝听。伽蓝站在门口止步,回头朝那两人的背影望去。

伽蓝跑来实验班蹭网是第一次,原本还有些不自然,听了这俩姑娘的话,忽然间坦荡无比。

建筑系蹭网从某一程度反应出一个问题,那就是建筑系电脑紧缺。计算机科学实验班却是处处可见高配置电脑,在学校资金有限的情况下,不分你我的资源共享才是正道。建筑系可以不来蹭网,但前提条件是校方和院方下达禁止令,否则他们坚持去绝对会将蹭网进行到底。

图书馆在二楼,一楼的两侧都有楼梯,目的是分散人流量,那两个女生很快就消失在楼梯一层。伽蓝正兀自出神,有人从另一侧楼梯上楼,经过她身旁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皂香味,味道很清晰,闻着很舒服。

伽蓝有心窥探,那人真容却见几个学生,各自抱着几本书从里面走了出来,她闪身避开,等她再想寻找那人时,视线里却早已没有了那人的身影。

图书馆僻静一角,陈设有电脑20余台,伽蓝来得有些迟,几乎每台电脑前都坐着人,好在她巡视一圈之后,终于发现了一台无人机。伽蓝走过去放下画筒,还不等她坐下,就听旁边一位实验班的女生冷言冷语道:“这位置有人。”

伽蓝非常配合,嘴角轻扬:“哦?敢问人在哪里?”

女生皱眉,望向伽蓝身后,表情已有一些异样,脸上抢有着可疑的红。

伽蓝慢慢转身,方才察觉他身后站着一位年轻男子。这男子眉眼冷峻,表情漠然,身材一流,容貌一流,气质一流,头脑更是一流,开学那日她还曾近距离与他邂逅,如今在图书馆碰到,还真是有缘。

确实有缘。

“凡事总要讲一个先来后到,你来之前,江学长已经把书放在桌面上,不信你自己看。”女学生的语气极为不善,手头举动更不善,她指着桌面一角,确实放着一本从国外引进的原版教材,与软件程序有关。

伽蓝平时最厌书籍占位,再见女生护草心切,态度难免有些恶劣,伽蓝实在不愿降低格调同她一般见识,于是维持笑容,拿起画筒正欲走人,却又一道淡淡的声音缓缓入耳:“电脑留给你用。”

伽蓝一愣,此时江少陵走上前取走桌前书籍,两人的距离忽然拉近,伽蓝又闻到了清新无比的皂香味,原来是他。

伽蓝面不改色,对江少陵道了声:“谢谢。”

“不谢。”江少陵言简意赅,不曾多看她一眼,拿起书另寻安静处。

有个性。

伽蓝笑了笑,拉开椅子坐下,无视旁边女子的怒目,开机之后,继续进行她的3D模型渲染…

夜里十点,S大下起了中雨,伽蓝凌晨两点离开图书馆时,图书馆里的学生已经走了大半。

S大有规定,使用外系电脑需要签字留下相关记录,伽蓝去找图书馆老师签字时,再一次遇到了江少陵。

外面正在下雨,图书馆中年女老师怕他淋着,取了一把雨伞递给他,笑容满面地道:“这种天气淋雨容易生病,这把伞你拿着,什么时候还我都可以,我手头还有一把伞,所以不急。”

伽蓝低头签字。一个人若是容貌出色,不管何时何地都是香饽饽。她也怕淋雨感冒,怎么女老师就没想过送她一把雨伞遮雨呢?

人比人,气死人。

伽蓝签完字走出图书馆,凌晨的凉风夹杂着雨雾扑打在她的身上,凉飕飕的。

身后传来稳稳的脚步声,伽蓝无声一笑,有颜值的人有伞撑,没颜值的人看来只有淋雨的份儿…

她不再迟疑,冒雨走下楼梯。沿途的路灯光线朦胧,雨幕中,伽蓝背着画筒越走越远,不奔跑,不急迫,步伐极稳,愣是把阴雨天走成了星辰夜…

凌晨两点多,伽蓝回到宿舍时浑身已湿透,宿舍里只有徐惠一人在。

徐惠正趴在书桌上手绘墨线图,旁边丢了好几张草稿,见伽蓝像落汤鸡一样淋雨回来,徐惠连忙催她快去洗个热水澡:“这种天气如果感冒,简直是活受罪。”

“蓁蓁和小竹还在自习室?”伽蓝将,画筒放在书桌上,打开衣柜翻找换洗的衣服。

“嗯,那两人通宵出图,可能要天亮才回来。”

伽蓝洗完澡回到宿舍,原本应该取出吹风机吹干头发,但凌晨寂静,宿舍之间不隔音,况且徐惠还在画图…

伽蓝拿了一条干毛巾坐在椅子上擦拭头发,这时徐惠的笔记本电脑里传来了好几道信息声,伽蓝好奇心起,开口询问徐惠:“这款软件用起来怎么样?”

“好的没话说。”徐惠一边敲打键盘回复信息,一边笑着说,“我们的脑子没法跟你比,你没有安装过这款软件体验不到这款软件对我们这些平庸学子的重要性,就拿我本人来说吧,作图CAD,精度要求一直都很高,一不注意就会出错,就算出图之前请教课业老师,也要看老师是否有时间帮我挑毛病;找你帮忙更难,你每天的课程安排那么紧,完全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这时候全仗这款软件帮忙 --在线求助同系高手,不仅能帮我及时修正问题,还让我因此结交了不少历届学长和学姐。”

说到这里,徐惠扭头看着伽蓝,帮她免费普及学院潮流:“S大好几万学生,下载这款软件的学生至少占据四分之三,所以说江少陵能够迷倒无数万千女大学生不是没有原因的。男人颜值高已是硬伤,更何况这人还这么有才…”

伽蓝研究了一下她的表情,还好,只是激动,相对蔡小竹和叶蓁蓁,徐惠的花痴症状无疑轻了许多。

伽蓝搭好毛巾,上床准备就寝。就读S大一年多,几乎人人都在议论江少陵,伽蓝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对江少陵的喜好和丰功伟绩自然如数家珍---

江少陵,今年20岁,出生于S市,家庭情况不明,家庭成员未知。

据说,江少陵上大学之前就偏爱程序设计,但就读S大却选择了商学院。

据说,2000年盛夏,江少陵初入商学院不过数小时,便因令人惊艳的姿容风靡全校,引无数女子花痴泛滥,纷纷取其单名,私底下称其为“少帅”。校报疯商学院榜首江少陵,姿容佼佼,惊艳绝伦。

据说大一下半学期,江少陵开发了一款在线辅导软件,主要用于学生课后辅导,各有单独的沟通系统在线免费辅导人员多是各系精英,他们有些已经出国留学,有些已经离校参加工作,有些正在攻读硕士和博士,在线辅导开设独立的网上小房间,每位精英的网上房间一次只能进入一人如果显示的是空房间,可以直接进去寻找求帮助,如果所有房间已满需要在线等候…

据说大一学期末这款在线辅导软件在学生圈里口碑极好,校方知道后,下一学期开始在s大各院系推广也就是这一年,计算机科学实验班招揽人才开始辅修实验班专业课程,由此看来她这人很有远见,他选金融是因为金融可以操控金钱,他选计算机是因为计算机应用技术早已与人类生活息息相关,大学期间获取双学位才是未来发展之道。

徐惠说:“江少陵大多数独来独往,喜静,每日习惯阅读。”

叶蓁蓁说:“江少陵为人低调,寡言少笑,有晨跑的习惯,如果想与他来一场艳遇,不妨在清晨去东苑商学院守株待兔。”

蔡小竹说:“大学校园里数万女生迷恋江少陵,其中不乏女生胆子大,主动出击,但江少陵,这人不近女色,我真担心他的性取向有问题。”

2002年,伽蓝初入大学,三年完成四年的金融学院辅修计算机的就能做到游刃有余。

也是这一年,江少陵在19岁的年纪,因为一款声控装置,未曾寻求融资,就预先获得了一笔价值不菲的创业投资基金。

2003年,江少陵在商学院攻读研究生,至于辅修科目计算机,据说学分即将修满,明年入夏领取毕业证对他来说如同囊中取物。

此时的江少陵已经寻求到了投资者的支持,和好朋友候延年联合创办了一家软件公司,通用软件销售在即,所以每天除了上课很难在学校里见到他。

总之,伽蓝看到的江少陵,听到的江少陵,是一个外表和智慧都很出色的男人。

江少陵,江少陵…

伽蓝闭眼入睡。那样的容貌和才情,很少有女生不会春心荡漾,生平第一次,江少陵进驻睡梦中。

清晨起床,窗外艳阳高照,伽蓝却有些头晕眼花。适逢叶蓁蓁和蔡小竹背着画筒回来,见伽蓝裹着夏凉被盘腿坐在床上,两人异口同声地道:“蓝蓝,大清早就开始念经啊?好勤奋。”

“…我感冒。”

再次见到江少陵,是在几天之后。

那天伽蓝饭局缠身――昔日师兄和师姐喜结连理数月后回S市补办婚宴,伽蓝接到邀请电话,不能不去

婚宴酒店距离S大不远,相隔一条街,步行往来很方便,师兄和师姐在学校附近设宴但也贴心。

宴开二十几桌,除了男女双方的亲朋好友,观摩宾客多是建筑行业工作者。听说廖鸿涛院长和几位建筑系教授被安排在了二楼贵宾室,伽蓝不便上去打招呼,入席后就没有在离过座。

一道道菜上桌,慢酌的同时聆听周遭欢声笑语,别有一番婚宴的喜气。

伽蓝下午还有一幅画要画,吃完饭不宜久待,于事上楼找师兄和师姐告别,准备离开时,忽听身后有人沉声唤她:“蓝蓝――”

是廖鸿涛。

伽蓝暗叫一声“不好”,连忙拿着手机,对着屏幕照了照脸色。她中午喝了几杯酒,身上虽然没有酒味,但脸上微有红晕…

也不知道廖鸿涛是不是看出了端倪,直接丢了一句话给伽蓝:…去酒店门口等我,我有话对你说。

伽蓝自认倒霉,原以为廖鸿涛会在饮酒问题上大做文章,谁知两人沿街跑步回学校,廖鸿涛要说的却是另外一件大事。

廖鸿涛名下研究组打算本学期挑选10位建筑系高材生,为S大建筑学院三十几位建筑学者绘制写实人物肖像油画。虽说10位建筑系高材生名单未定,但廖鸿涛思忖再三,最终决定弃用伽蓝。

这份名单将在国庆长假开学后公布,廖鸿涛有必要提前只会伽蓝一声。

这日午后阳光很毒,伽蓝岁廖鸿涛回学校,烈日下步行十分钟整个人险些融化,但她很庆幸廖鸿涛适时地泼了她一身冷水,好一个透心凉。

伽蓝微笑点头:“老师,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我不明白…”

她拜师廖鸿涛多年,以往的研究组活动,她基本上都会参与其中,这次被踢除出小组活动,令她多少有些意外。

廖鸿涛背着手走路,长时间无语,后来伸手拍了拍伽蓝的肩,语重心长地道:“蓝蓝,你是我见过的绘画天赋最高的孩子,非常善于绘制风景和各打建筑物,纵观你这些年创作出来的优秀作品,不管是用色,还是光影斑驳的作用,你都把控的很精准,你的作品常常会让我觉得很震撼。”

廖鸿涛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伽蓝机敏地觉察到,廖鸿涛很快就要“但是”了…

果然。

“但是蓝蓝,你也难免会有短板,你虽擅长绘制风景和建筑物,但并不擅长绘制人物肖像。”

这次轮到伽蓝保持沉默了,廖鸿涛大量了她一眼问:“生气了?”

“…”

烈日暴晒下,S大东苑近在咫尺,廖鸿涛示意伽蓝从东苑入校。S大院系众多,分别设立在东苑,西苑,南苑,和北苑。建筑系隶属南苑,但东南西北四个分苑互通往来,午后从东苑绕回南苑但也是一条捷径。

进入东苑,伽蓝不再强压内心的不服,直接道出想法:“老师,我虽然很少创作肖像画,但我自认由我创作出来的肖像画,研究组成员无人能及。”

伽蓝这番话不仅很倨傲,从某一程度上来讲还跟傲娇,若是旁人说出这番话,廖鸿涛绝对会赏对方好几个大白眼,但因说话对象是伽蓝,所以廖鸿涛只翻了一下大白眼给伽蓝:“你倒是挺自信。”

“没有,这点自信我都不好意思拿画笔。”趁廖鸿涛不注意,伽蓝一连翻了两个大白眼回敬廖鸿涛。

廖鸿涛专注与伽蓝的话语,没有察觉她的小动作。他这个徒弟,自小就是一个小天才,为人处事难免有些恃才傲物,偶尔言语狂傲,不外乎仗着画工高超,但他从小看着他长大,有些话不得不说:“蓝蓝,创作肖像画,你可以精准的描绘出人物极其细微的脸部细节和神态,甚至连画笔都看不到,若论逼真程度,研究组的成员确实都不如你,但你创作出来的肖像画,有其形却无其神。归根究底,你在创作肖像画的时候根本就不曾对画中的模特用过心。”

伽蓝控制着皱眉的冲动,心里多少有一些不服气,觉得了廖鸿涛的话有些自相矛盾:如果真如他所说,她对画中的模特不用心,试问她又如何能把模特画得几形象又逼真?

此时途经商学院,廖鸿涛为了避暑,不知何时已经带着伽蓝走上了银杏路。

东苑嗯商学院有一条银杏路,道路两旁栽满了银杏树,秋天满地金黄,夏季更是枝叶繁茂,树下长椅成排,歇息纳凉可谓一绝。

正是午后,银杏路上的学生并不多,廖鸿涛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肖像画的刻中画点,伽蓝只顾低着头走路。沉默之后再沉默,直到廖鸿涛又拿她之前的肖像作品说事,伽蓝终于闹起了小脾气。

“我头晕。”

不理会廖鸿涛蹙起的眉,伽蓝就近选了一条长椅坐下歇脚。婚宴结束一路走来,再加上前不久烈阳暴晒,她刚才确实是腿脚发软,步步虚浮,估计跟先前的饮酒有关,也有可能是被小老头间接气的头发晕。

廖鸿涛见伽蓝趴在长椅背上不看他,当即哭笑不得,看着伽蓝问:“我说你创作肖像画不用心,不服气?”

伽蓝没有搭理廖鸿涛,用沉默回应他:她不服。

廖鸿涛是没什么反应,伽蓝没有看,自然无从窥探,但廖鸿涛站在她面前沉默数秒,随后移步离开,伽蓝心里却跟明镜一似的。

老头该不会是生气,自己回南苑了吧?

伽蓝坐在长椅上侧转身寻找廖鸿涛的背影,只见距离她几十米的正前方,廖鸿涛正背着手走向三位S大男学生,那三位学生见到廖鸿涛分明是认出了他的身份,否则也不会停止先前的交流,全都站了起来。

九月即将走进尾声,大学校园里热浪滚滚,其中一位男子穿着白T恤沐浴在银杏路的碎光下,许是背光的缘故,他的周身仿佛被刺眼的白光笼罩,具有强烈的视觉冲击力。

几位女生恰巧经过银杏路,纷纷看向那名 T恤男子,目光闪闪躲躲,分明透露着娇羞之态。

伽蓝终于皱了眉,老头这是要干嘛?

老头没干嘛,他和三位男学生相谈甚欢,最后竟然还拉她下水,朝她扬声喊:“蓝蓝,你过来。”

廖鸿涛这么一喊,那三位男学生瞬间齐刷刷地望过来。伽蓝背转身,悄悄拿出手机再次揽屏自照。屏幕里映着正在挤压笑容的她,脸颊泛红,一双漆黑的眼眸看上去有些冷淡…

收其手机,伽蓝霍然起身大步走向了洪涛等人,嘴角分明挂着一抹最适宜的笑容。

“老师,你找我?”在廖鸿涛身旁站定,伽蓝很成功地说出了一句废话。

廖鸿涛脚上露出笑容,看着伽蓝,简单地说明情况:“这三位男同学都是你的同校学长,我刚才已经征得他们的同意,你可以从他们之中挑选一名绘制人物,写实肖像,十月长假之前,如果你能画出一幅,让我满意的肖像作品,我愿意向你道歉,至于哪份研究组绘画者的名单,我也会重新考虑。”

“谢谢老师,谢谢三位学长。”

伽蓝嘴角的微笑不变,双手却有些发痒,她真想对着廖鸿涛啪啪啪地拍掌,他老人家一副烟熏嗓,怎么就能把语言说的如此悦耳动听呢?

随机选三人,小老头仗着自己是老教授,一眼一行还真是任性呀!

十月长假之前画好一幅人物写实油画?她很忙好不好,再说他怎么就笃定她会同意呢?

道歉?道歉是什么东西,谁稀罕?

重新考虑研究组绘画者的名单?哎呦喂,未建筑系学者免费绘制肖像感情是什么香饽饽,她可实在是太稀罕了。

换作以前,伽蓝怕是要大逆不道地直接甩脸色走人啦,但这次不行,其他院系的学长正在一旁看着她,如果翻脸走人了,廖院长的面子丢不起啊!

同样注重廖院长的面子没有当即离开的人还有一个江少陵。

这日午后,江少陵也在银杏路,廖鸿涛朝他们走来之前,他正在和候延年杜衡坐在长椅上轻声说着话。

肖像入画,江少陵兴致缺缺,但廖院长亲自开了口,江少陵不好拒绝。也许,勉为其难的人还有她。

他知道她叫伽蓝,还发现,她站在了廖院长身旁安静的微笑时,脸色潮红,一双漆黑的眼眸仿佛被水浸润,虽然笑意浮动,眼神却略显懒怠以至于连人都懒得看直接将视线凝定在了离她最近的候延年身上。

若论外貌,候延年与英俊无关,但他的五官轮廓分明,古铜色的皮肤很抓人眼球,阳刚气很重,候延年穿着短袖衬衫,一阵暖风吹起衬衫下摆,不小心露出了腹部肌肉…

伽蓝盯着他的腹部,那眼神太过灼热,也太过放肆,候延年抬手按住衬衫下摆,不自在地咳了咳。

还挺害羞。

伽蓝眼底这次是真的有了几分笑意:“学长,可以暂时借用一下你的手机呢?”

候延年雀屏中选,还没反应过来,行动已比意识抢先一步掏出了手机。

伽蓝接过候延年的手机,低头输入她的手机号码。

杜衡站在一旁彻底傻眼了。S大开学那天,杜衡曾无意中聆听过伽蓝的“交配论”,所以对她的印象很深。

眼下杜衡怀疑这姑娘的审美观有问题,江少陵和他们出行在外,这是第一次有女生无视江少陵,反倒对最不起的候延年情有独钟。

稀奇,稀奇啊!

杜衡戏谑心起,凑上前半开玩笑道:“小妹妹,大哥哥的容貌和身材也不错,要不要你多画一个?”

“大哥哥太耀眼,小妹妹不敢画大哥哥。”伽蓝还在跟手机奋战,甚至不曾抬头看一下杜衡。小样儿,若论插科打诨,眼前这小子又岂是她的对手?

伽蓝的唇舌功夫素来厉害,廖鸿涛清了清嗓子,暗示伽蓝嘴下留德。

杜衡不知厉害,见坑不躲,反而双脚里地直接跳了进去,好奇地追问伽蓝:“为什么不敢画?”

伽蓝输完手机号,无视在一旁不停清嗓子的廖鸿涛,抬起眸子对杜衡稍作打量:印染T恤,数字花纹九分裤,亮色帆布鞋,穿衣打扮很抢眼,但略显浮夸。

“大哥哥眉眼间隐约带着一丝邪气,学习和生活中都属于蔫坏型,所谓蔫坏本性入骨,画虎画皮难画骨,小妹妹画技拙劣,实在是不敢献丑惹大哥哥笑话。”

此话一出,杜衡瞬间黑了一张脸。候延年没忍住,低声笑了起来。江少陵转眸看着别处,情绪不明。

廖鸿涛尴尬地笑了笑,伸手重重地拍了拍伽蓝的肩,并再次清了清嗓子,暗示伽蓝实话不能乱说。 杜衡黑脸只是一时,虽然觉得这姑娘说话不是一般的毒,但也没有太过不悦,只是抱着怀疑的心态看了一眼江少陵,又看着伽蓝问:“你确定你的眼神没问题?”

银杏树下,阳光被银杏的枝干叶片切割,闪烁的碎光跳跃在江少陵英俊的眉眼间,越发衬得一双黑眸神秘而又高深…

伽蓝略过江少陵不看,对杜衡的话更是充耳不闻,她把手机还给候延年,挂着笑容道:“学长,我已经在你的手机里存了我的手机号,等你课业不忙时,可以打电话给我。”

目睹此景,杜衡哑口无言,心里却平衡了许多:我姑娘的审美观果然有问题。

“廖院长,我和我两位同学还有事,先走一步了。”说话的人是江少陵。他眉眼淡漠,跟廖院长道别时候嘴角微有笑意,那笑容…纯属礼貌。

“廖院长再见。”

“廖院长再见。”

杜衡和候延年见江少陵离开,也连忙向廖院长道别离开。

廖鸿涛望着江少陵的背影,无限感慨地道了声:“江少陵这小伙子长得还真是好看,就连背影也令人无限遐思无限啊!”

伽蓝的额头直冒黑线:“老师,师娘知道你男女通吃么?”

廖鸿涛沉默几秒,中午替杜衡道出了心里话:“蓝蓝,要不改天让你妈陪你去眼科挂个急诊吧?”

午后阳光灼人,江少陵走在前面打电话,候延年翻看手机,盯着电话簿里新增的名字轻轻皱眉:“伽蓝?”

杜衡一愣:“这名字听起来好像有些耳熟。”

候延年的眉头越皱越深,最后止步回头身后却早已没有了伽蓝和廖鸿涛的身影。

候延年若有所思:“阿衡,那姑娘是建筑系学生名字又叫伽蓝,该不会是那个天才绘画家吧?”

杜衡恍然大悟:“难怪欠缺审美观,原来是因为年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