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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先生的恋爱调查报告/如果你也记得我作者:吉祥夜

简介:

她记得他,因为他眉角那颗痣;

他记得她,只是因为她是她。

每一个擦肩而过的缘分,终成为回忆里的故事,

而你,是我故事的结局

一句话简介:

这是一个关于梦想和信仰的故事。

抽风版简介:

1.女主涂恒沙,权且叫她小沙子!

小沙子捂胸痛苦状。

归归:怎么了?

小沙子:我犯病了!没法呼吸!

归归:怎么办怎么办?赶紧去医院!

小沙子:不用…医生给了药方。

归归:药方呢?

小沙子嘟着嘴:唔唔…医生说人工呼吸就好。

归归:…(哪个庸医!)——吃瓜群众:庸医一定是是宁主任!

2.小沙子捂胸痛苦状+1。

归归:又犯病了?要药方吗?

小沙子:…这次不是,是真的病了!

归归:什么病?

小沙子:脂肪组织先天性发育不足并纤维隔缺少症

归归:????好好说话!

小沙子:胸…太小

归归:…药方呢?

小沙子:医生说…多揉揉就好…

归归:…(庸医+1)——吃瓜群众:宁主任+1!!!!!

宁主任认真脸:我的专业是神经外科!谢谢!

第1章序

她记得他,因为他眉角那颗痣;

他记得她,只是因为她是她。

每一个擦肩而过的缘分,终成为回忆里的故事,

而你,是我故事的结局。

————题记。

1994年春。

天,灰蒙蒙的,满城柳绿杨青,空气里浮动着白绒绒的絮毛。

法院门口的台阶上,坐着一个瘦小的女孩,不过四五岁的年纪,穿一条洗得发黄的白毛衫。毛衫很宽大,罩着她单薄纤细的身体,就跟风里飘了个纸人一般,似乎风再大一点她就能被卷走。

女孩的头发一看就是家里人自己给她剪的,圆圆的齐齐一圈,刚好包住耳朵,发色颇黑,发质却欠佳,又枯又燥,被风吹得乱七八糟。

刘海长了,用一枚红色的小蝴蝶发卡别在一旁,露出眼睛。

女孩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瞳仁很大,浓浓的墨色,只是因为呆滞而显得十分空洞,空得仿若这忙碌世界车水马龙都填不进她的眼,只有那些在她眼前飘来飘去的白絮在她黑瞳里印出模糊的影。

有人远远地看着她,像看着一副色调沉暗灰败的画,唯一鲜亮的一点,是她头上的发卡,小小的一点红色,像黑色画布上的一抹朱砂。

“阿归,走吧。”穿黑色风衣的女人牵起了男孩的手,一双美目红肿,还蕴着泪。

男孩却挣脱了女人的手,迈开步子朝女孩跑去。

“阿归!回来!”女人的声音有些凄厉。

一件黑色小西装挡住了女孩的视线,扣子黑色,可是亮晶晶的,很好看。

“给你吃。”

一只手伸到了她眼前,肉呼呼的手,捏着一个棒棒糖。

棒棒糖很大,比他两个手还大,扁扁的,一圈一圈不同的颜色绕成一个圆形的大彩虹。

她终于抬起头,男孩有一双和她一样又大又圆的眼睛,左边的眉毛里藏了一颗痣。

男孩这才发现她有些急促的呼吸,和泛红的脸。

他拉起她的手,把棒棒糖放在她手里。她的手好小,硬硬的,没有肉。

“你吃,很甜。我奶奶说,难过的时候,心里是酸的,吃颗糖就能变甜了。”男孩的声音很清脆,可是也透着和年龄不符的哀伤,“你拿着,我走了。”

女孩手里紧紧握着棒棒糖,低下头,急促的呼吸使得她胸脯起伏得厉害。

男孩等不到女孩的回答,转身就跑,跑了一半,忍不住回头一看,却见女孩已经从台阶上栽倒下来,躺在地上,棒棒糖也掉在了一旁。

“…被告人涂成功…杀人…无期徒刑…”

很长,很长一段判决,留在小小的她的记忆里,就只剩这几个词了。

当她在医院里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的,脑中回响的也是这几个词。

她知道自己有病,这个季节很容易犯,每年的这个时候爸爸就很紧张很小心。

医院的病历卡上写着这个病的名字——哮喘,很复杂的两个字,可见得多了,她也认识了。

上面那一行写着涂妹妹三个字,但她只认识涂字,余下两个字她在她脑袋里自动成了xx。涂xx,她不叫这个名字,她姓涂,她叫涂恒沙,她会写。

涂恒沙,五岁。

那年春天,爸爸入狱,她哮喘病发,被人送进医院,醒来的时候,枕边只有一支圆形的彩虹棒棒糖,已经碎裂了,透明的塑料纸包着,勉强裹成一个碎裂圆。

那一年,在这个城市的另一个角落,还有一个小孩,也失去了父亲…

第2章相遇不过有人心有所向,重逢不过是有人难以遗忘

晨江日报。

涂恒沙站在一栋六层楼高的建筑物前,建筑物顶端四个描红的大字威严恢弘,她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粒糖,含进嘴里,水蜜桃味的甜香在唇齿间弥漫开来,她眯了眯眼,才稳步走进了大楼。

大办公室里每个格子间都是埋首忙碌的人,键盘声鼠标点击声此起彼伏,一眼看过去,只看见一片黑压压的脑袋。她快速咬碎了嘴里残留的糖渣。这就是她以后奋斗的地方了!

“你好,我是摄影部新来的记者…”凑巧抓到一个起身往外走的人,那人还边走边看着手中的一叠稿纸。

那人一抬头,笑了,“是叫涂…”一个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的帅气大男孩。

“涂恒沙!”居然有人知道自己,她开心地点头。

“对对对!”那人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格子,“你的座位在那里,都安排好了。”因为不记得她的名字,他尴尬地挠了挠头,“嘿嘿,我叫郝仁,对,你可以认为就是你想的那个好人!你也可以叫我好人哥哥,哈哈哈!”

涂恒沙一笑,“谢谢好人哥哥!”她本就是个嘴甜的。

“郝仁!你又在骗小姑娘了吗?”有人发出不平之声。

涂恒沙回头,却见一个戴眼镜的女子走了过来,三十左右年纪,镜片后一双狭长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她。

涂恒沙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又站直了,端正的肩膀和挺直的腰背好像都在替她说:别看我个子小,可是我扛得起器材!

“陈琦。”女子镜片后的目光柔和了些,却仍保持着倨傲。

原来是摄影部主任!她的顶头老大!

“陈主任好。”她忙道。

陈琦点点头,“南县洪灾,我们已经派去一个摄影记者了,但是前方刚刚传来消息,人受了伤,现在需要再去一个人,你准备准备,马上去。”

啊?“我…”涂恒沙张大了嘴,双眼瞪圆。

“有问题吗?”陈琦眸光微微一敛。

“没…没有…”涂恒沙忙将未出口的话吞了回去。

陈琦却似看透了她心里的想法,“我们晨江可不是你从前待的不入流的小平台,我们不养闲人,更不养废人,不管你是新人还是老鸟,是第一天上班还是第十年上班,在任务面前,人人平等!”

“是!”涂恒沙下意识双腿并拢,站得愈加笔直。虽然陈琦毫不掩饰的自得和鄙夷都快从她巴掌大的小脸上溢出来了,但涂恒沙心中仍充满敬意,致敬这种“任务面前,人人平等”的精神。

“嗯,赶紧报到、领器材,马上去吧,到南县后找粟融归,他跟你一个组。”

…什么归?她这个“归”字过敏症人,听见归字心头就小鹿乱撞跳了几跳,到底叫什么归来着没听清。

陈琦皱眉,“有问题?”

“没…没…我马上就去!”尽管仍然不明白是哪三个字,但为了避免被陈主任杀伤力十足的眼神在她身上戳几个洞,她还是别问了吧,待会儿找刚才那位“好人”打听一下!

哗啦一阵大响,在她转身的瞬间,她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站稳,包里的东西却全部倾倒出来,洒落地面的,除了钱包钥匙等寻常物品,还有一地糖果。

空气突然安静。

陈琦盯着满地五颜六色的水果糖,脸色一秒内变了数变。

涂恒沙陪着笑,蹲下来飞快地捡,另一个身影却比她更快,迅速帮她归拢糖果塞回包里,只留了一颗粉红色的在掌心,高高向上一抛,再接住,“草莓味的哦,谢谢了!”

郝仁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冲她眨了眨眼,“粟、融、归!不过你要做好找不到他的准备。”

涂恒沙抱着包,一脸迷惘,为什么会找不到?那该去哪里找?

“还不快去!”陈琦一声呵斥隐隐有着地动山摇的威力,只怕下一秒火山就要爆发了。

“是!”撒腿就跑的某个人默默泪流,她这上班第一天的表现实在是太糟糕了!虽然她明显感觉到有人绊了她一脚!但她却没看清到底是谁!

第2章相遇…重逢…(2)

南县。瓢泼大雨。

已是黄昏,涂恒沙裹着雨衣,怀里紧紧抱着设备,全身湿透,往南县中心小学奔。

因为洪水,南县城区大面积断水断电,目前能供电的仅有县政府和地势较高的中心小学,学校礼堂、教室、办公室都安置了打地铺的灾民。

涂恒沙一头扎进其中一间教室,胡乱脱掉雨衣,就着插座近的地方开始导入照片并写稿,头发上的水滴滴哒哒落在键盘上,她用湿袖子随意一抹,继续写。

她本只是摄影记者,文字的任务不是她的,但没办法,被郝仁一语言中,她没能找到粟融归。

大雨自她抵达南县那一刻起就没停过,所幸她有先见之明带了雨衣,披着雨衣抱着设备第一件事就是满世界找粟融归,县政府、招待所、学校、受灾现场,她觉得自己只差把南县翻个个儿了,也没找到这个叫粟融归的同事,她手上唯一的信息是他的电话号码,可电话没打通,想想也知道,在这个大范围断电的县城里,谁的手机能一直续着电?

找不到粟融归事小,采访任务事大,她不能再耽搁下去,所以自己一个人扛着设备开始单独任务。

从县政府,到抗洪指挥部,再到抗洪现场,一直奔波到黄昏,她才抱着有限的材料找个有电的地儿写稿再发回报社去。可是,面对着电脑,她写了删,删了写,简直想哭,不是她写作能力不行,而是,采访到的材料太少。

去指挥部,领导去抗洪一线了;去抗洪现场,武警忙着抗洪没有那么多功夫跟她“闲聊”;好不容易找到领导,没说两句,马上就紧急情况需要处理…

照片她倒是拍到了很多,但是,在这个自媒体和互联网发展迅速的时代,大众的图片和视频大概比记者的上传更快。

想到这里,她掏出手机上了会网。

果然不出所料,网上早已有了抗洪的热搜,从武警在水中泥浆里跋涉,到群众如何转移,群众自己上传,网络大V转发,整个网络已经铺天盖地全是图片和视频了。

“姑娘,先把湿衣服换了,别感冒。”一个老奶奶的声音响起。

涂恒沙抬头一看,眼前的老人慈眉善目,花白的齐耳头发别在耳后,用黑色发卡卡住,手里还端了杯水,递给她,“刚烧的,热的。”

自来水已经全城停了,这会儿有热水喝当真不易。

老奶奶把水杯塞到手里,指尖触到温暖的杯壁,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此时才感觉到真是冷…

湿透的衣服贴着皮肤,浑身不舒服,鞋子里也又湿又黏,她低头一看,何止是鞋子,膝盖以下全是泥,一双脚更是泡在泥浆里,动一下,鞋子里就咕叽响一声。

“喝吧,快喝,嘴唇都白了!喝完赶紧换衣服。”老奶奶朝她抬抬下巴,重复道。

“谢…谢谢…”她是真的需要热水,捧着水杯的手都在发抖,而她这二十几年来一直都很注意保暖。

第4章相遇,重逢(3)

可是,衣服她却没有可换的了,喝完水,谢过奶奶,她坐下去继续写稿。

环视一周,教室里的人都在看着她,她笑了笑,想把包里的糖分给他们吃,一看,全都泡了水了,再笑的时候,就有些尴尬了。

老奶奶也笑了,摇摇手,“我们有吃的,不用,你吃不?”

涂恒沙摇摇头,想想这一天好像就没吃过东西,也没地方吃,没水没电的,街上的饭店全都关了门。

一位老大爷端了碗热气腾腾的泡面,十分愁苦的表情,把叉子递给老奶奶,“实在没法子做得更好吃了,你将就着吃,等水退了我再给你做好吃的。”

涂恒沙听了,心里一暖,不禁看了那泡面一眼,只见那泡面也堪称豪华版泡面了,火腿肠、卤蛋、榨菜丝儿,把整个面碗撑得满满的,一圈红油辣椒浇在上头,让人看一眼就颇具食欲。

老奶奶十分满足的眼神,“有这样就不错了。”说着伸手去接碗。

老大爷却不放,“我给你端着,你吃,烫。”

老奶奶一笑,用叉子叉了块火腿肠,喂到老大爷嘴边,“你先吃。”

莫名的,涂恒沙便湿了双眸。真好啊,哪怕到了白发苍苍的时候,我还变着法子给你做好吃的,你有一口吃的也总惦着让我先吃一口…

她的生命里是没有父亲这个角色的,如果当年父亲没有入狱,是不是在她的家里也能看到这一幕?

她拿起相机,将这一幕拍下,而后,便开始专注写稿。

她打算发两篇稿子回报社,一篇是对水灾整体情况的报道,另一篇则挑出了她所拍的照片里感动人的瞬间,包括刚才这一幕,合成一个特辑。

这一回她倒是全神贯注投入写稿,身边有人搬桌子也没影响到她,直到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你好,如果你电充满了,可否匀给我一个插座?”

“哦哦哦,不好意思,可以可以!”她忙道。教室里就这一个三插孔的插排,因为没人用,她手机、电脑、相机电池全给插满了。

闻言她立马拔掉了两个,抬头冲着来人抱歉的笑。

她坐的椅子本就有些摇晃,她抬头的时候身子顺势往后一仰,然后,就在男子的脸落入她眼帘的瞬间,只听“啊——”的一声尖叫,紧接着“哐当”一声,她连人带椅子跌了个四面朝天,脚上泥糊糊的鞋子还飞出去一只,不知落在了哪里。

当她手忙脚乱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面对的便是教室里的哄堂大笑,和眼前这个男人冰冷的脸,更要命的是,男人白净的脸上泥糊糊一团印字,一只手里还拎着她的鞋…

“那个…啊…那个…对…对不起…给你…你…擦…擦擦…”她很想保持镇静,可是她做不到啊!她的声音在发抖!她的手在发抖!她全身都在发抖!她的心更是抖啊抖的乱成了一团,她连呼吸都是抖的!

她就这么抖着从包里摸出一包纸巾递给他,虽然纸巾也沾了水,但是勉强能用,“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怎么能怪她?怎么能怪她?一个消失了十几年的人,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她面前

第5章相遇…重逢…(4)

那人不动。

她把纸巾又往前递了递,趁机偷瞄他的脸:长大了,瘦了,原本团子似的小胖圆脸变得棱角分明线条坚硬,眉眼间依稀还有着从前的影子,若非他眉角那颗痣,她甚至不敢确定这就是他。

只是,他的目光却不曾如她一般在她脸上停留,也没有搭理她伸出去的那只手,只将她那只泥鞋往她面前一扔,便自顾自地坐了下去。

她收回了手,垂头丧气,低头看着自己踩在地上那只光着的脏脚和躺在一旁的泥糊糊的鞋,又多了几分懊恼,重逢来得如此“别具一格”,任谁也高兴不起来吧?再说,他可能都不认得自己了…

对啊!他完全有可能没认出自己是谁!

一时,又兴冲冲地坐下,还把椅子拉近了些,就坐在他旁边。

他已经在他的电脑上开始忙碌了,脸上的泥渍也不知什么时候擦去,滴滴答答的键盘声敲得她心里如煮着一锅沸水,咕噜咕噜,冒的全是粉红泡泡。

她想了想,在包里找啊找的,找出一粒没有浸水的干净水果糖,握在手心里,轻轻咳了咳,清了清嗓子,“许…小许同学?”

男子身体一僵,敲击着键盘的手停了下来,但也仅仅只是一瞬,转眼他又继续开始敲打,头都不曾一抬。

“小许同学!许归!对不对?”她加大了声音,灿烂地笑着,把手里的水果糖放在他桌上。

而他,却自始至终目不斜视地盯着键盘,指尖不停。

她于是确定了,他就是许归没错!否则便会直接否认,而不是这样一直沉默。他大概,只是不认得长大后的她了!

她欢喜地把糖果往他那边推了推,“请你吃糖啊!小许同学!我是涂恒沙!嗯,也就是涂妹妹!”后来,她知道写在病历卡上的她的名字是“涂妹妹”了。

他终于有了反应,面目疏离,眉间微蹙,“对不起,我从不吃糖,也不认识什么涂妹妹。”

“那…那你是许归吗?”她的欢喜化成了怯懦。

他再次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