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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浓,她蹦下楼梯,自去觅干粮了。天边的晚霞只剩最后一抹金红,也烧得透亮灼目,明天,又是一个大晴天。

自此,水位一天天地往下降,学校里避灾的人们每天都会回去一批,而刘大胃他们也迅速恢复了健康,和一直坚守在一线的战友们一起投入到灾后工作中。

小镇先是恢复了供电,而后供水也恢复了,一切重新回到正常。

涂恒沙和粟融归离开镇上的时候,街道已经清扫干净,江水回到正常水位,平静的江面,碧波潺潺东去,仿佛那个野兽般疯狂咆哮过的日子从不曾有过,那个被吞噬的生命也如水滴一般,与这江水永远融为一体,再也无处寻觅。生活的车轮滚滚向前,也许,很久以后,也许,就在不久以后,他的名字将在人们心里渐渐淡去,又或者,其实根本就有很多人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的笑容,总在她的相机里的,幸好,还在她的相机里。

第35章粟家

车经过来时的街道而去,沿途还能看到忙忙碌碌的人,有些是陌生的,有些是在学校避灾时见过的,大学生阿威和女朋友也在其中,彼时,正帮着人在抬家具,许是感觉到有人在看着,女孩一回头,见到她还展颜一笑,向她挥手道别,满脸的汗水,黝黑的皮肤,都在阳光下闪着光。

她也挥挥手。车,加速。

再见了,这些可爱的人,还有可憎的人,也许再也不会相见…

她忽生感慨,“小许,我有时候挺庆幸自己做了这一行的,能见识好些别人见识不到的事,能遇见好些不一样的人,只是可惜,一个人一个故事,我们只能得见他们故事里极小的一段,只能算得上擦肩而过的缘分,我们跟他们的相识变成了我们回忆里的故事,而他们的故事却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继续…”

她看向他,眼睛里柔光晕染,唇角微翘,“我以为我们也一样。我以为我和你的故事就结束在你转学那年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小许,重见你的那一刻,我真的好欢喜。”

他开着车,车速缓缓降了下来,侧目,看到的便是她微仰的脸,阳光透过玻璃落在她脸上,她整张脸都在发光。

下意识地,踩下了刹车。

她看见他抬起了手,看见他的手搁在了她头顶,很明显的,像是要摸她头发的样子,就像她在家摸棒棒糖时一样,她唇边的笑容放大,甚至微微合上了眼睛,然而,却听得冷冷的一声,“没事开什么天窗!本来就够黑了!不怕晒成炭?”

“…”睁开眼,果然见他关了天窗,而后继续开车了。弯成弧形的唇噘了起来,她扒过后视镜看自己,哪里黑了嘛?虽然这几天阳光猛烈,她又没涂防晒,但也是很健康的肤色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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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北市郊别墅区。

已是晚上,一辆出租车在某独栋别墅前下客后调头离去,车里下来的人提着行李上台阶,开门。

里面传来女孩惊喜的声音,“呀!你回来了!怎么又是打车回来的?不通知我们去接!”

他一脸疲惫,却是眼神温柔,“习惯了,何必麻烦。给你带了礼物,等下给你。”

女孩笑,“去抗灾的地方还能给我带礼物啊?谢谢你!”

“因为是受灾的地方,所以没什么可买的,小玩意儿,你不要介意。”他拎着行李往楼上走,楼梯上遇到尚清梅,穿着精致睡衣,头发纹丝不乱的中年女人,他恭敬地叫了声,“妈。”

“回来了?”尚清梅点点头,眼神威严,“融星天天念着你呢!”目光转向女孩时却蕴满了温柔,“融星,融归可是终于被你念回来了。”

女孩嘿嘿一笑,“这回出差可不是别处,灾区危险着呢,我能不念吗?”

尚清梅微微一笑,再次看着自己的儿子,“你爸在书房,跟他打个招呼。”

“好。”他应了,“妈,那我先上去了。”

“去吧。”尚清梅挥挥手,“对了,晚饭没吃吧?等下给你送进房间里去。”

“好。谢谢妈。”他拎着行李上楼。

第36章距离

粟振书房的门关着,粟融归正欲敲门,粟融星却直接把门推开了,蹦进书房,“爸!粟融归回来了!”

粟振五十多的人,保养得当,头发乌黑,身材也没发福,看起来不过四十多,原本在认真看着电脑屏幕,看见女儿进来,脸上露出宠溺的笑,“没规矩!不敲门!也不知道叫哥哥!”听着是斥责,不如说是纵容。

“爸——”粟融星绕到粟振椅子后,双手圈住了粟振的脖子,“叫哥哥多生分啊!”

粟振笑,“胡说八道!叫哥哥比直呼大名还生分?让人听见笑话你!”

“爸——”这一声爸尾音拐了十八个弯,“我不管!我就爱这么叫!”

粟融归站进来,脸上带着微笑,“爸,没关系,叫名字挺好的。”

粟振的目光落在他脸上,点点头,“辛苦了,早点休息。”

“好,谢谢爸。那我先回房间了。”他和粟振的书桌间,隔着大约两米的距离,这也是他和粟振之间的距离,从他走入粟家开始,就从不曾走近。

“去吧。让你妈给你折腾点吃的。”

“好,谢谢爸。”他转身,听得后面粟振含笑的声音在斥责,“小丫头!也就是融归宠着你!不跟你计较!”

他默默回房,关上门,将自己扔到床上。有些累,柔软的床垫却并不能缓释身体的疲乏,闭上眼,耳边响起自己刚参加工作时和母亲的对话:“妈,我上班了,单位远,我想搬出去住,离单位近点。”

“不行!你不肯去家里的公司上班就已经很不像话了!还搬出去住,让别人怎么想?你在这个家里本来就身份敏感,稍有行为不慎,就会引起大家乃至媒体的猜测,到时候人家说继父亏待你,你让你爸多难堪?让你妈怎么在这个家立足?”

他觉得呼吸不畅,习惯性地去扯领带,却发现自己穿的T恤,根本没有领带。

他深深吸了口气,门上响起了剥啄之声。

他起身开门,热腾腾的面条香味率先进入他的呼吸,而后便是粟融星的笑脸。

“快接着快接着!烫死我了!”粟融星道。

他赶紧接了,转身放到桌上,“你给我端来干什么?我自己下去吃就行了!”

粟融星吹着自己的手指笑,“我愿意!不行啊!你快吃吧!”

“行!当然行!”他在椅子上坐下。

“粟融归…”粟融星坐在他床上,踢掉拖鞋,光着脚丫晃动着小腿,“你给我的礼物我很喜欢哦!”

粟融归。粟融星从来就不肯叫他哥哥,从他来粟家第一天起就不愿意,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承认他姓粟。

他不姓粟,他姓许。只是,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许多人都忘记了,久到连他自己都麻木了,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记得。

小许同学。这四个字就像风,一层层卷开雨季厚厚的潮湿的落叶,最底层几近腐朽的泥土的气息泄露出来,那扇以为随着童年那只埋葬的小狗一起关闭的门,就这般再次打开。那一日,他在学校后的小树林,写了一地的小许同学,是因为自那日之后他将不再姓许…

“粟融归!”娇嗔的大喝再次响起。

他的思绪被打断,“嗯?”

“跟你说话呢!”

“我听着呢!”他微微一笑,目光温和。

“你看看,为了给你端面,我手指都烫红了!”

一双粉嫩的手伸到他眼皮底下,几个指尖确实泛了红。

他再度一笑,低下头给她轻轻吹。那个曾经站在粟家台阶上趾高气昂要他滚出粟家的小姑娘什么时候变了样?

第37章抽屉里的秘密

“融宇呢?不是放暑假了吗?”粟融宇,继父和母亲生的孩子,曾经也是粟融星的眼中钉,幼时不知挨了多少欺负,当然,那也是曾经了。

“跟同学旅游去了!全家就他最舒服!”粟融星扁扁嘴。

他只是微笑,那一层笑容,像贴在他脸上的人皮面具,保持着一成不变的弧度,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还疼吗?”他问。

“不疼了不疼了,你吃面吧。”粟融星收回了手,搬张椅子坐在他身边。

他吃面的时候,她便趴在桌上盯着他的侧颜看,他总是淡淡的,即便是温柔地对她笑,也仿佛天上的明月,若即若离,倒是他眉毛上那颗小小的痣,给他这张淡若皎月的脸增添了些鲜活。

他察觉到她的目光,略顿,“看着我干什么?”

“好看!”她抿着嘴笑。

他仍是一笑,继续低头吃,可即便是吃面,他的吃相也是十分斯文好看的。

粟融星的胸口贴着一个抽屉,上锁的抽屉,从她童年起,从他进入这个家起,她便对这个抽屉充满了好奇,可这却是他设的不可触碰的禁区。

她小时候打他、羞辱他、朝他吐口水、在他饭里混沙子、在他床上泼墨水,各种恶劣的事情做尽,他都只是默默忍了,像一尊没有脾气的泥塑,唯独有一次,她撬开了他这个抽屉,还没来得及看里面有什么,他便回来了,大发雷霆,也就是那一次,她在他面前懂得了害怕,从此,再不敢碰他的抽屉,从此,一切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就像此刻,她明明离这个抽屉这么近,她甚至在用她的手指悄悄抠着抽屉缝,可她就是不敢问他:粟融归,你抽屉里是什么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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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恒沙还在家门口,就闻到了粽子香,糯糯的混着红枣的香味儿,勾得她馋虫都出来了,这是妈妈的味道。

她打开门,先伸了个脑袋进去,见沙发上坐着的瘦削的妇人正在砸核桃。

舒慧听见开门的动静,抬头一看,便看见女儿促狭的脸,一嗔,笑容里刻满细细的纹路,“小促狭鬼!还想唬妈妈一跳吗?”

“嘻嘻,妈,哪有啊!”涂恒沙乖乖地进门。

舒慧没被女儿唬到,倒是被阳台上窜出来的棒棒糖给唬了一跳。

棒棒糖,一只小土狗,被涂恒沙捡回来没几个月,自己爱吃糖,便给小土狗也取了这么个名字。舒慧是这么理解“棒棒糖”这个名字的由来。

小土狗特别黏涂恒沙,听见她的声音,“汪汪”叫着,飞一般从阳台窜出来,越过茶几,刨落一地核桃壳,朝涂恒沙猛扑过去。

舒慧委实被吓得不轻,瞧着此时已经和小土狗滚成一团的女儿,又无奈又好笑,“真是什么人养什么狗!大疯子养小疯子!”

涂恒沙抱着狗蜷坐到舒慧身边,瞧见茶几上的食盒里有各色干果,抓了一把葡萄干慢慢嚼,还撒着娇,“妈!这话不对!我和棒棒糖都是你的小疯子!”

舒慧被逗笑了,“要脸吗?还小呢?”

“那可不?”涂恒沙歪着头,靠在舒慧肩膀,“我永远是你的小宝宝啊!”

“去去去!一边儿去!别碍着我做事!”舒慧虽则斥责着,却掩不住脸上的笑意。

“妈,粽子还没包好呢?”其实端午已过,但她就是喜欢吃妈妈包的粽子,回来前妈妈打电话问她想吃什么,她便点名要吃粽子。

“蛋黄的,咸肉的,红枣的,都煮好了,再包一锅八宝的。”

“妈,我来帮你吧?”

舒慧十分嫌弃的表情,“别!可千万别帮我!哪回不散一锅的米?我收拾起来比自己包还费劲!一边凉快去!”

第38章棒棒糖

棒棒糖因为主人的归来十分兴奋,在涂恒沙怀里拱个不停,舒慧看着,忍了忍,最终没忍住,道,“别老是抱它!虽然早已经好了,但是也要注意!不是说了把它送走吗?”

涂恒沙抚弄着棒棒糖的手顿了顿,可怜兮兮,带着哀求,“妈,不能不送吗?你看我都没事…”

“不行!”在健康这件事上舒慧不惯着她。

她无奈,只好道,“等我休息的时候送吧,越越才搬了家,等她收拾好。”

樊越,涂恒沙前同事,好朋友。

说到樊越,她手机就响了,一看,还就是樊越打来的。

“沙子!你说来我家玩,什么时候过来呀?”樊越在那端问。

“下个休息日吧!我还得把棒棒糖带给你呢!”涂恒沙摸着棒棒糖的毛。刚捡到它的时候,又脏又丑,养了这些日子,一身的毛油光水滑,小眼乌黑,要多可爱有多可爱,虽然它只是一只小土狗。

棒棒糖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什么,此刻特别乖,趴在她脚上,在她手心里蹭。

“好啊,那我早做准备!亲自下厨做大餐给你吃!”

涂恒沙舍不得棒棒糖。

其实她不是一个会对生活提诸多要求的人,更鲜少去主动追求什么。她生活里最重要的内容就是好好工作,陪伴妈妈,她和妈妈身体健康。生命里其他人来来去去,于她都如叶生叶落。后来进入银灿传媒,认识了樊越,她的人生变多了一个词:闺蜜。

她幼时患有哮喘,虽已基本治好,但从不养宠物。

那个下雨天,在她回家的路上,棒棒糖一身泥糊糊地趴在灌木底下,见她走过,便呜呜呜地叫。她停下脚步,看见这只小丑狗,它旁边的地面,雨水里居然混着红色。她才知道,它受伤了。忍不住蹲下来,它便用前脚扒她的裤管,头上湿哒哒的毛乱蓬蓬的,一双乌黑的眼睛看起来也湿漉漉的,好似要淌下泪来,呜呜声如在哭泣。

那一瞬,她忽然想起了五岁那年坐在法院门口台阶上的自己。

她毫不犹豫抱起了它。

可是,终究还是要将它送走…

“我会经常去看你的。”还好,樊越肯收留它。

“好了好了,我也舍不得它,你不在家的时候,它陪着我,我都多了很多乐趣,但是我们不能留它。”舒慧道。

“嗯,我知道。”人生这一条无可逆转的射线,从来都是在说着告别。她早就明白。

“去吃粽子吧!”舒慧道,“你不是喜欢吃甜的吗?”

“好!”她放下棒棒糖去厨房,棒棒糖黏着她脚跟跟上。

她就爱吃红枣和八宝的,因为甜。咬着软糯的粽子,她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一句话:我从来不吃糖。

她不懂,为什么不吃糖了呢?

她找了个纸袋,迅速装了几只蛋黄和咸肉粽。

“粽子要带去哪?”舒慧正好进来问。

“哦…我明天带去报社吃…”她磕磕巴巴道。

舒慧看了她一眼,“你不是不吃蛋黄和肉粽吗?”

“啊?嗯…我突然想吃了不行啊?”她放下纸袋,跑回房间去了。

第39章粽子风波

晨江报社。

涂恒沙一大早拎着两只纸袋来到采编平台。

大开间里,已经有三两人到了,其中就有粟融归。

他的工作台在角落的位置,他穿了件黑色上衣,可偏偏的却那么显眼,至少她进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笔挺的背脊。莫名就想起了那日她被王某挑衅时,她被他挡在身后,闻到的他身上的气息,淡淡的混合着青草味儿的气息。

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

她轻轻走到粟融归身边,将纸袋放到他桌上,“粟老师早上好。”她其实是有斟酌过到底叫他什么,她更喜欢叫他小许同学,但在单位还是叫粟老师比较好吧。

两只纸袋,一只装着他的衣服,洗干净,也熨平整了,另一只,装着几只粽子,妈妈早上起来又给她蒸热了,现在还暖呼呼的。

他点点头,冷淡漠然,“早。”

她皱皱鼻子,反正已经习惯他这样了,无所谓地回了自己工作台。

刚坐下,下意识便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她抬头一观察,果然,一笑吟吟的女孩进来了,年纪跟她差不多,打扮时髦,此时那双笑眼便盯着她看。

她觉得还是有些面熟的,大约第一天来报社的时候见过,毕竟那天忙忙乱乱一大开间的人,她来不及逐一认识和记住,但都是同事,她友好地笑了笑,还道,“你好,我是新来的摄影记者涂恒沙,请多关照。”

对方仍是看着她笑,而且仅仅只是笑而已,那样的笑容甚至让涂恒沙有些莫名发怵。

人渐渐多了,虽然还没到上班时间,但大伙儿都坐在了自己的位置,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嗨!你回来了?”有人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跟她说话。

她一看,是郝仁。

她笑着点点头,这一大开间人,她也就跟郝仁稍微熟悉一点点,“你是坐这儿吗?”

“对,我在你旁边!”郝仁冲她眨了个眼。

两人正低声交谈,忽然听见一声刺耳的高音,“粟融归!你这吃的都是什么东西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往粟融归那边看过去。

刚刚那个时髦女孩此时正拎着涂恒沙的纸袋,从里面提出一枚粽子,毫不掩饰一脸的嫌弃,“啧啧,这都什么呀?黑乎乎脏兮兮的?这东西能吃吗?不知多少细菌病毒呢!吃下去不生病才怪!”

涂恒沙顿时满脸通红,羞,更多的是恼。她妈妈每一粒米每一张粽叶都洗得干干净净,怎么会脏?至于颜色,难道粽子蒸熟后粽叶不都会变黄吗?

她第一个冲动就是站起来为妈妈辩驳,可是突然想到报社里这么多人,她单单就只给了粟融归粽子,似乎是不太合适,而且,回忆刚才这个女孩古怪的笑容,分明是看见她给粟融归送东西,偏等到这么多人来齐才挑破,是故意给她难堪吧?

她咬唇忍着,看向粟融归,此时此刻,她只希望他能说几句,不需要像那日挡在她和王某之间那样气场十足,只需几句,哪怕是轻描淡写的几句,只要让她知道,他并不嫌弃她送的东西脏就行。

第40章你得罪过她?

只听那女孩又道,“粟融归,晚上回去我就叫阿姨包粽子,这些外面的脏东西,还是扔了吧!”

一个“扔”字,涂恒沙心口都紧了,眼睛盯着粟融归,却见他头也不抬,还是那般冷淡的表情,冷淡的语气,“扔吧。”

扔吧…扔吧…扔吧…

两个字,雷鸣般在涂恒沙耳边隆隆作响,震得她一度怀疑自己幻听,这不是她的小许同学会说的话,不是!那个将她护在身后铿锵而言“有什么事找我,别找她!”的小许,是眼前这个人吗?

她看见女孩一笑,那一袋还温热着的粽子便从女孩手里飞了出去,呈长长的抛物线,飞往门口的垃圾桶。

眼前闪过妈妈细心包粽子的画面,她心里又酸又涨还燃烧着火焰,忍不住豁的站起来,带动着椅子哗啦一声大响。

于此同时,粽子却没有准确落入垃圾桶,门口恰进来一人,纸袋打在他身上,哗啦啦掉落在地,里面的粽子也滚了出来。

来人是主编,姓周,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这是干什么呢?”

一众看热闹的人等都默默低下头忙自己的事,女孩也回了座位,站着的人除了主编便唯有涂恒沙了。

安静的大开间里,气呼呼站得紧绷绷的她显得分外突兀。

郝仁拽着她的衣摆,死命往下拉。

涂恒沙望着那个一身雅黑的侧影,模糊而遥远,如隔着重重雾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