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粟先生的恋爱调查报告/如果你也记得我上一章:第 23 章
  • 粟先生的恋爱调查报告/如果你也记得我下一章:第 25 章

她打开包,拿出一张卡来,“我这次来,是想最后一次告诉你,没错,虽然融归是许家的后代,但是,他身上有一半是我的血,是我从鬼门关走了一圈才生下来的,他是我的儿子!而且,他现在已经改姓粟!从他八九岁开始就是粟家在养着他,锦衣玉食,供他上最好的学校,粟家孩子有的,他没少过一星半点!可许家给了他什么?除了给他一半血还给了什么?生恩大,大不过养恩!当然,我并不怪许家,如果那个短命的不死,我们也能有个长长久久的好日子,可是他死了呀!要怪,这只能怪命!这里有一张银行卡,密码是123456,里面有一笔能足够你养老的钱,当然,你并不缺,还有这些东西,多吃点,自己长命百岁吧!以后就不要再来打扰我们母子的生活了!如果你真的爱融归,你就该知道,真正的爱是放手!让他在粟家安安分分地待着,让他以后能分粟家一杯羹!”

说完,她将银行卡放在桌上,快步走出了院子。

许奶奶已经听得呆了,待想起来拿着卡去追时,已经只能远远看见一个车尾,驶出了巷子。

她突然之间好像老了十岁,精神头全无,慢慢吞吞走回院子里,大太阳底下坐下,拿着那张卡发呆。

晨江日报社。

晨会。

这个晨会开得颇为令人振奋。周主编在会上总结了粟融归和涂恒沙这次采访,对他俩在金县的表现大加赞赏,尤其对涂恒沙这个新人的肯定,可以说,涂恒沙简直就是整个晨会的焦点了!当然,也没有忘记后来才去的粟融星,着重表扬了粟融星对新闻热点的敏感度以及文笔的可圈可点。总之,三人算是在晨会上出尽风头了。

散会后,涂恒沙抿着嘴红着脸,一半是兴奋,一半是不好意思,郝仁第一个来到她身边,向她竖起大拇指,“女英雄!刮目相看!”

涂恒沙悄悄吐了吐舌头,冲他挤了挤眼,“完全是运气!真的是运气!”

“说起运气啊!”郝仁努了努嘴,“另有其人!”

涂恒沙一看他努嘴的方向,粟融星正和粟融归并排走在一起。

涂恒沙目光一看过去,就被粟融归捉住了,她想起昨晚的事,冲他做了个鬼脸,回到自己座位。

回来开工第一天,她先打开今天的晨报浏览,突然被一个醒目的大标题吸引:尘肺病村的女人们。

她脑袋里哄然一响,立即看了下去。

这篇报道是之前尘肺病报道的后续,写的就是她采访过程里出现过的女人,写她们的辛苦和坚忍,其中典型的例子却是举的葛云和梅。

两人的遭遇写得十分详细,还附了大量照片,都是她当初采访时拍的,有单独的女人照,有葛云被赵家人脱光了殴打的,当然,名字用了化名,照片打了马赛克,可这马赛克打得,认识她们的人还是能认出来!梅被公安抓走的那条新闻截图也放上来了,梅红的裙子在其中十分显眼。

文章的最后还表示,尘肺病的问题已经在解决之中,请离家的她们回家,尤其提到出走的梅,提到她的孩子,提到孩子出生以后将面临的许多难题,表示梅可以联系报社,报社会尽量帮助她正常生活。

第123章耻辱

所以呢?然后就对梅进行追踪报道和正面采访是吗?难还能过正常的生活?

她翻看了手机APP上的新闻,今早才发出去的,这个时候就已经爆掉了!

这一篇报道可是比尘肺病那篇更火!

再翻看下面的评论,已经分成了两派掐架,但大部分都是骂这两个女人的,极尽恶毒污秽之词,涂恒沙简直无法看下去。

而这篇报道的署名仍然是三个:粟融归、涂恒沙、粟融星!

办公室电话这时候响了。

郝仁去接的,接了之后,回过头来,“沙子,找你的。”

涂恒沙放下手机去接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有些耳熟的女声,“你是那个记者?”

梅…

“是,我是。”她想说对不起,可是,又怕自己奇怪的言行引来其他的人关注。

“我想…想请你们把那篇报道删了…”梅在那端哭泣起来,“我那天不应该跟你说那么多的…我是太难受…太难受了…才忍不住说了出来…我现在后悔了…”

“你…还好吗?”涂恒沙觉得心口随着梅的哭声阵阵闷痛。

“不好…我不想让我的事被全国的人都知道了…我不想被那么多人骂…我打电话来,不是想要帮助的,我不需要,我可以靠自己活下去…这一次…我…我不靠出卖身体也能活下去…但是…我不想在新闻上看到我…不想我被现在这个地方的人认出来…他们都在议论…太难听了…说得太难听了…我知道是我自己不好…怨不得别人说…可是…我…我想重新开始…请你们…请你们删了新闻可以吗?”

“我知道了,对不起。”涂恒沙觉得很难受,就像小时候一直没有朋友的她,有天得到一个小朋友的亲近,彼此都把自己最深的秘密拿出来交换,她告诉对方她的悲伤,因为爸爸是杀人犯,结果,第二天所有人都知道了她爸爸是杀人犯,新的一波嘲笑和鄙视甚至欺辱暴风雨般涌向她,这种感觉叫被背叛,从此,她再也不轻易交朋友。

到底还是把这声对不起说了出来,她本想解释,这篇报道并不是她写的,可是那又如何,终归已经报道出去了,对梅的二次伤害也造成了,解释了就能让梅不那么难受吗?更何况,梅的事,从头至尾,就只跟她说过,说起来,主要责任还是在她!

她的异样,让粟融星看出了不寻常,立马抬高声音问,“涂恒沙,是谁的电话?”

涂恒沙把电话挂断,没有回答。

“是不是那个叫梅的?”粟融星快步走了过来。

涂恒沙转过身,取了一份报纸,举在手中,大声质问,“尘肺村的女人这篇报道,是谁写的?”

没有人正面回答。

粟融星脸上一个高傲的笑,“怎么了?”

涂恒沙的目光在粟融归和粟融星脸上来回扫视,“我就想知道!是谁没经过同意!乱用我电脑里的东西!粟老师,是你授权的吗?”

她想,这篇文章不是粟融归写的,他还瘸着一只手呢!但是,粟融星的稿子都是经过他的眼睛和润笔才出去的!所以,这件事未必与他无关!而且!在她住在重症监护室里的那几天,她的电脑都是他在保管!

面对她的质问,粟融归竟然没有回答。

郝仁上前来,“沙子,你冷静点!”

“我冷静?这件事我做不到冷静!我的名字出现在署名的地方,我觉得耻辱!”她用力将报纸砸在地上。

粟融星被这句话给激怒了,“耻辱?涂恒沙!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贵!你别忘了你以前是干什么的!说得好听娱乐记者,说得不好听,还不是挖人隐私的狗仔?怎么?换了个地方,就忘了本?觉得自己瞬间高大上起来了?再说了,这篇报道哪里有问题了?今日热点第一!比之前尘肺病的报道还要受关注!相关人也用了化名和马赛克,哪里有问题?”

“是!相关人用了化名!打了马赛克!可是你这样报道出去经过人家同意了吗?人家愿不愿意你报道出去?你还让人主动联系你?联系了你之后你好继续当面采访,跟踪报道,到时候又是一篇高流量文是吗?”涂恒沙气得声音都破掉了。

“对!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涂恒沙吵架是从不输人的,“那又怎么样?做媒体的不写高流量文还做是吗媒体?你不写高流量文你在当狗仔时候是怎么引爆娱乐圈的?还有,不愿意报道就不报道了是吗?那孙玉林那一伙人还不愿意你报道他们呢!你还拼出一条小命去取证?害我粟融归断了一只手?大家都是记者,彼此彼此,你有什么脸来说我?”

“孙玉林他们一样吗?他们的行为已经违法了!可这些女人!本来就是可怜人!人家本来都要好好重新开始做人了!你又来掀起轩然大波!她们还怎么生活?如果生活给她们的是第一层伤害,那么你,给她们的就是第二次伤害!”涂恒沙耳边响起梅的哭诉,心中更是难受极了,她无形之中竟然做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伤害?可怜?违法?”粟融星冷笑,“别忘了,卖淫也是违法的!通奸就是要受道德谴责的!这样的人也可怜?也配说伤害?也是,你们这种生活在底层的人的确比较能相互理解,不过我还是要劝告你,你现在好歹也是晨江的记者,虽然薪水不高,但好歹工作高尚,到时候别哪天缺钱了,忍受不了生活的伤害就去卖!那时候可没人会同情你了!”

涂恒沙觉得她这辈子还没见过比粟融星更让人气愤的人,就连小时候背叛她的那个“朋友”都比不过!

她气得全身哆嗦,最后,什么都不想再跟这个人说,抡起巴掌,只想狠狠一巴掌扇在这张讨厌的嘴巴上。

然而,巴掌是扇出去了,但是没有命中她想命中的目标,也没有她期待中的一声脆响,只听“砰”的一声闷响,这一巴掌打在了粟融归肩膀上。

是的,尊敬的粟老师插到两人中间,替粟融星挨了这一掌。

“呵…”她气得笑了,冷笑,挺好,粟融星当真是他的宝!

第124章警告

“涂恒沙!”粟融归单手抱着她,叫她的名字。

场面太激烈,以致粟融星都没发现他这个动作。

“别叫我!”涂恒沙现今觉得这两个人都是一丘之貉,恶心至极!

而这个时候,粟融星一耳光扇了过来,因为涂恒沙被粟融归抱着,连躲闪的能力都没有,眼看这一耳光就要扇到涂恒沙脸上,说时迟那时快,横空出来一个人,架住了粟融星的手。

“郝仁!你这个贱人!”粟融星见竟然没有打到涂恒沙,气急败坏,另一只手一爪子就挠了上去,直接将郝仁抓了个大花脸。

“融星!”粟融归这才去抓粟融星。

“都给我安静下来!这是在闹什么?”一声呵斥,周主编出现了,“涂恒沙,你跟我来。”

正合涂恒沙的意!她也正想找主编!

她看也没看粟家这两个人一眼,转身跟着周主编走了。

郝仁摸了摸脸上的血痕,松开了粟融星。

粟融星却反手又是一个耳光打过去,“跟涂恒沙一路货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勾搭成奸了!不要脸的东西!男盗女娼的!”

郝仁正在火头上,一听这话,一把直接掐住了粟融星的脖子,“你XX嘴巴给我干净点!别以为我不打女人!也别以为人人都要迁就你!你XX在你自己家里人面前是宝!在别人眼里就是一坨屎!”

郝仁也没用多大劲,但足以让粟融星面红耳赤喘不过气来。

粟融归这才走过来,劝郝仁放手。

郝仁瞥了粟融归一眼,将粟融星往他身上一推,指着她警告,“粟融星!我郝仁从来没有指人的习惯!今儿就指着你了!你给老子听着!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在我脸上这一挠,我给你记下了!今天我暂时不讨回来!但是!老子就无条件站涂恒沙了!你怎么着?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欺负涂恒沙!否则老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你家有钱怎么了?老子不怕!大不了这份工作不干了!我光脚的就不怕穿鞋的!你给我小心着!”

粟融星这辈子还没吃过这样的亏!更没有人敢威胁她!郝仁气势汹汹的样子也的确有些吓人,她当即趴在粟融归身上哭,“粟融归!你看他!你看他欺负我…”

粟融归眉头一皱,面无表情,“行了!回去坐着吧!”

“粟融归!”粟融星脸一垮,连粟融归都不帮她了吗?

“粟融星!”他如她一般叫她的名字,也不说其它,面色严肃。

“好!好!你们都欺负我!我做错什么了?我只是写了一篇文章,我是为了我自己吗?这篇文章为报社带来了多高的流量和点击!我还把你们的名字都署上了!这也是主编签了的!我如果有坏心,我就只署我自己名字不好?结果呢?”她气得也转身就走,“我也找主编去!”

剩下粟融归和郝仁正面相对,粟融归看郝仁的眼里便没那么多善意,郝仁更是不屑于他多话,只道,“想为你妹妹报仇?随时恭候!但,也请你管好你的妹妹!我们人穷,但是拳头硬!”

说完,将身边的椅子用力一拖,椅子直接撞上粟融归的膝盖。

粟融归疼得眉头微微一皱。

而粟融星已经到了主编室外,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涂恒沙站在主编对面,怒气未消,“周主编!我现在要求撤回这条新闻,而且,我们还要登报道歉!这不仅仅是我要求的!也是被采访人要求的!这篇文章已经给被采访人带来了困扰和痛苦!人家已经打电话过来说明了!再说,粟融星用的所有资料都是我的吧?她在用之前征得我同意了吗?我同意她把这些都发出去吗?”

“小涂,你那个时候不是在住院吗?你也知道,新闻最重要的是时效性!不能等你出院再发啊!而且虽然没有经过你同意,但是这个采访是你和粟融归一起去的,当时是以为粟融归同意了,就是你同意了啊!”周主编耐心地跟她解释。

涂恒沙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心里凉了半截,“呵!粟融归同意了?他凭什么同意?他有什么权力同意?这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梅和葛云两个人都是跟我谈的!粟融归连她们的面都没有见过!他有什么资格说同意?现在我明明白白地说清楚!我不同意把她们的故事刊登出来!她们自己也不同意!所以,请求撤回!”

“撤回?怎么撤回?纸质版都已经印发出去了,还怎么撤回?这是不可能的事!”周主编已露出不愿再谈下去的样子,“至于粟融星,她的出发点是好的,她也是想帮助这些尘肺病村的女人,当然,同时也能是一篇高流量的文章,所以,这事儿就这么着吧,以后注意就是了。你先出去吧,同事之间要以和睦为重,你又刚来,更要懂得团队协作的重要性,不要过于年轻气盛。”

涂恒沙站着没有动,“周主编,我是怀着对您无比的敬仰来到晨江报社的,不管您曾经作为一名首席记者在这个行业里精彩绝伦的表现,还是后来成为主编以后,带着晨江的记者写下一篇又一篇震撼人心的篇章,都是我记者生涯里的标杆,但是,我没有想到,居然有这么一天,您也沦为流量的奴隶,为了流量,连底线都不要了吗?”

周主编啪地一下拍在桌上,“涂恒沙!你在胡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刚刚梅打电话来,哭着求我把新闻给删了!她说她想要好好活下去!她说她不想听周围人不堪入耳的议论!她说她后悔把这些事告诉我!我不知道梅的心理承受能力怎么样,人言可畏,积毁销骨,我真担心明早起来的新闻,会有女人跳楼而亡!到那个时候!我们就真成了吃人血馒头的了!您不信的话,您去看看来电显示,您回拨回去,亲自问问梅,看看她是不是这么说!”涂恒沙指着门。

门外的粟融星听见了,默然离去。

第125章有话跟你说

“那你说怎么办?这都已经印发出去了怎么办?”周主编沉着脸问她。

“我知道纸质版的已经没办法了!但是,网络的还可以删除,另外,登报道歉,一定要道歉!致歉书我可以来写!”她小小的身体站得笔直。

周主编想了想,“我考虑一下,你先出去。”

“周主编,谢谢您,真诚地希望不要考虑得太久,您也说了新闻的时效性,再拖下去,舆论的雪球越滚越大。还有,今天冒犯了,对不起。”涂恒沙绷紧的心总算缓了缓,既然答应考虑了,总有希望的吧?“那…我先出去了…”

脾气发完了才觉得自己背心都湿了,士气也低了下来,悄悄打量了周主编一眼,没有继续发怒的征兆,她便轻手轻脚出去了。

然而,刚出去,就看见粟融星站在电话机旁打电话。

她走过去,恰好听到粟融星在问,“你好,我找一下一个叫梅的女人…”

涂恒听得气再一次不打一处来,上前直接抱起电话,一把扯掉了电话线。

“涂恒沙!你简直无理取闹!”粟融星又要发飙,可下意识看了眼郝仁,瞬间又露了怯。

涂恒沙将电话一摔,回到自己办公桌。

郝仁瞪着粟融星的眼神也收了回来,低声问她,“怎么说?”

“说考虑一下。”涂恒沙叹道,“说到底还是我自己的错,我的习惯不好,喜欢把见到的听到的都记录下来,早知道这些女人的事我就不记进电脑里了。”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每个人都应该有底线不是吗?”郝仁轻蔑地瞟了粟融星的方向一眼,“有些人你不必怕,欺善怕恶的种!”

涂恒沙知他意所指,“她吗?我从来没怕过。”她只是觉得失望罢了,记忆里昨夜所有的流风月色和深宅旧灯都失去了颜色,想着那个在红灯笼的光影里跳着踩他影子的自己,她一时失神了。

周主编果然没有考虑多久,网上的新闻还真的给删除了,至于道歉,他把涂恒沙再一次叫去了主编室。

“小涂,登报道歉这个事是不可能的!但是…”周主编顿了顿,“粟融星既然没有经过你同意就用了你的东西,让她给你道个歉吧!”

“不用!”涂恒沙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你…”周主编对她的耿直简直无语了。

“那就这样吧,周主任,我先出去了。”她早就知道登报道歉不可能!也没报这个希望!先提一个苛刻的要求,主编觉得达不到,然后退而求其次答应另一个要求的可能性就大多了!网上的新闻删了也就算达到她的目的了吧!毕竟报纸的发行范围有限,互动性也没那么强,没人能在报纸底下评论,再过几天,这件事就会平息了。至于粟融星的道歉,她还真不稀罕!第一,粟融星绝不会真心实意向她道歉!这种虚伪的表面工作不要也罢!第二,有道歉就有原谅,即便粟融星肯道歉,她也绝不会原谅!所以不如省了这一步吧!

这一场大戏,在中午前总算结束了,让报社所有人看了个热闹,她其实也不觉得有多荣光。

去食堂吃午饭之前,她去买了瓶酒精和外伤药,而后去食堂找郝仁。

郝仁已经在吃饭了,还给她打了一份,见她来忙招手。

她走到郝仁身边,打开酒精瓶的盖子,棉签沾了酒精让他别动,轻轻给他涂抹脸上的伤痕,很是内疚,“这都一个上午了,也不知是不是已经感染了,现在抹药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郝仁浑不在意,“这点伤算什么?就你们女人喜欢大惊小怪!”

“女人怎么了?看不起女人?”涂恒沙手里的棉签用力蹭了一下。

郝仁“嘶”了一声,夸张地叫,“你看你看!女人就是得罪不起!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

两人正说笑着,郝仁的声音突然打住了,目光看着食堂门口。

涂恒沙也往后一看,只见粟融归和粟融星来了。

“看什么看?人家上层阶级,咱们不够资格看。”涂恒沙轻声道。

郝仁叹息,“每个字里都是酸味。”

涂恒沙正给他涂药呢,当下就不爱听了,“谁酸了?”

“真的不在乎就一个字都不会说!你管人家哪个阶级?反正跟咱们无关!”

“本来就无关!你好好的别乱动啊!等下给你戳出血别怪我!”她再没看那两个人,愈加认真地给郝仁涂药,还小心地把他血痕里的皮屑给去除了,“这粟融星的指甲是有多锋利!跟小刀划得似的,真不疼啊?”

“疼啊!你给我吹吹呗?”郝仁道。

涂恒沙瞪他一眼,“你还是个婴儿吧?好了,可以了!”

她把药和酒精收起来,坐下准备吃饭,抬头,不远处坐着粟家两兄妹,某位尊敬的老师正看着她这边。

她暗哼一声,低头吃饭不理他。

吃完饭回去的时候,涂恒沙是惯常走楼梯的,郝仁也陪着她一起走。

“我说沙子,你这病我查了一下可不能小觑啊!以后就不要再出危险的任务了吧?摄影部好几个人呢!跟陈琦说说,照顾一下你。”郝仁边走边说。

涂恒沙也觉得无奈,“其实已经治得差不多了!很多年没犯病了,这次也是因为粉尘…”

刚说到这里,一个身影出现在前方的台阶,挡住了去路。

吊着胳膊的粟老师啊!涂恒沙就像没看到一样,打算从他身边挤过去,结果被人一把给揪住了。

“粟融归!你什么意思呢?要报复冲我来!打你妹的人是我!跟沙子没关系!”郝仁当即就把涂恒沙往他那边拉。

涂恒沙示意他稍安勿躁,指着粟融归拉着她的手,响亮地道,“粟老师,道不同不相为谋!咱们不是一类人,你走你的康庄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们这样的人我们高攀不起!借过!”

“有话跟你说!让他先走!”粟融归拽着她的手,不放松。

“可是我不想听你说!有话你还是跟粟融星说去吧!好好安慰她!放手!”

第126章

他没有放。

“粟融归!”突然响起尖锐的声音,“你为什么跟她在这里?”

涂恒沙趁机一脚踩在他脚背上,脱身飞跑上楼,郝仁也一步两级台阶地紧跟着她而去。

粟融星绕到她继兄面前,瞪着眼质问,“粟融归!你跟她有什么好说的?”

“你说呢?”他语气并不好,又硬又沉。

粟融星听不得他这样对她,性子的霸道习惯性窜了上来,“我怎么知道?我不许你跟她说话!”

“你不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

突然拔高的声音,严厉、威慑,震得粟融星一颤。

“粟融星,下不为例!”他推开她,下楼。

“你去哪里?粟融归你去哪里?”她这是第二次见到这样的粟融归,第一次是她偷偷敲开了他锁着的抽屉。那一次,他让她明白,他是有着她不能触及的底线的,但后来十几年他对她百依百顺、娇宠无度,让她几乎忘了当日之事,此刻,她终于想起,粟融归的底线是不可触的,只是,这一次,他的底线到底是什么?就因为她没经过他同意导出了涂恒沙电脑里的资料并且绕过了他直接找主编签发吗?

她追了上去,“粟融归!我认错行了吗?我错了!你别走啊!你手伤着,没我给你开车,你哪都去不了啊!你等等我!”

粟融归没有等她,反而越走越快。

她追了半天,气得狠狠一跺脚。至于吗?为了这点破事对她发这样大的脾气?

她气鼓鼓地回去了。

下午上班的时候,粟融归才回来,回来后也是闷声不响地单手敲他的电脑。

粟融星在椅子上坐立不安的,终究还是忍住了不主动和他说话,这样对她,她才不要理他!她回去告诉他妈!于是下班的时候,她自己开着车就先跑了,也没等粟融归。

涂恒沙和郝仁一起从报社出来的时候,便看见粟融归站在路边等车。国槐郁郁如盖,遮住他头顶的天空,伸展出婆娑的姿态,他挂着一只受伤的胳膊,一身墨黑,与他身旁的树干站成平行的静默,周遭车水马龙,流动不息,夕阳下,他安静的瘦长的背影,在这彤穹高槐和流动的世界衬托下,竟然显得有些渺小和落寞。

涂恒沙只瞟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只是,她要去搭地铁,必然要经过他所站之处。不想见,可是也没有理由非得她躲。

“要我陪你去搭地铁吗?”郝仁一个单身,就在报社附近租了套公寓居住,跟地铁站反方向,步行就能到达。

“不用!你回去吧。”涂恒沙不欲刻意麻烦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