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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仁倒是始终相信粟融归的人品,既然粟融星不在,那也没什么担心的,“那行,那我先回了,明天见!”

“嗯!记得晚上再擦次药啊!”涂恒沙叮嘱。

“知道了知道了!”郝仁分明回答得很敷衍。

“你不要这样不上心!小心留疤破相了!到时候可就找不到女朋友了!”她再次叮嘱。

“好!”郝仁已经转身走了,夜幕下往后扬了扬手,表示听见了。

这么大的声音,怎能不惊动树下站着的人?

涂恒沙回身的时候,他就在树下望着她。

自然,她也看见了他。

第127章不熟

只是,他并没有向中午那样上前来拽她的手腕,对她说:有话跟你说。

她脚步略略一顿,却也没有停留,径直走下地铁通道了。

他没有叫住她,甚至,不曾挪动脚步,就这样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地铁里。

他叫的车也来了,在他面前打着双闪,他收回目光,上车。

夕阳下,车朝着另一个方向驶去。

夜已经深了,粟家还亮着灯,粟融归还没回来。

粟融星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又敲床垫又踢脚,不但睡不着,还一直在打粟融归的电话,可他始终都不接,现在,索性还关机了!

她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该跟他赌气,应该一下班就把他拉回来的!

而此时的主卧,粟振已经睡着了,尚清梅却还眼睛亮亮的,毫无睡意,儿子深夜未归,还一句话也不告知,这是没有过的事,但是,她不敢让粟振知道,粟振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家和万事兴,尤其他们这样一个复杂的家庭,她最怕的就是几个子女之间起争端。下午粟融星回来告这一状,让她既头疼又生气,不仅仅生儿子的气,也生粟融星的气!进粟家这么多年了,把粟融星捧到了天上,可还是带不亲不说,总是骄横跋扈地惹事!

结果,这两个女人这一夜都失眠了,因为粟融归竟然到早上了还没见人影。

早餐的时候,粟振问,“融归呢?还没起床?”

“没,他…出差了。”尚清梅只能这样答,可是,哪一次粟融归出差不告诉家里人?

“融归手还没好呢?又出差?”粟融珵大爷似的把手上的空碗往旁边一让,辛绾就接了,给他盛了一碗粥。

“谁知道啊!”尚清梅含糊其辞的。

“不对啊,二哥昨晚还说今天要买礼物回来给姐姐呢!”傻白甜粟融宇咬着只鲍鱼酥说,渣儿掉了满盘子。

“临时出差不行吗?”尚清梅顿时就火了,“看看你的吃相!掉一地渣!你几岁啊?”

粟融宇只觉飞来横祸,惯常嘀咕一声低头默默吃自己的早餐了。

粟融星则连早餐都吃不下,碗一放,提着包就走,心急如焚赶到报社,一进采编平台,就看见偌大的空间里,挤挤挨挨的办公桌中间坐着的那个人。

时间尚早,就坐了他一个,换了身衣裳,却还是黑的,遗世独立的孤寂感。

“粟融归…”她都哽咽了,走上前去推他肩膀,“你昨晚去哪里了?我都担心死了!”

他没理她。

她便将头搁在他肩膀,“我错了!真的错了!你不要不理我!我以后再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端直了肩膀,将她的头轻轻推开。

“不!”她硬靠上去,“你不要推开我!你答应我,不再生我的气!我以后保证听你的话!”

门外传来说话声,这是有同事来上班了。

“你先答应我!”粟融星的眼泪都抹到他身上了。

他终叹了口气,“先坐下吧。”

她喜极,“你不生气了?”

“我说了,下不为例。”他的语气倒是没有半分松弛。

“好!”她终于欢欢喜喜坐到自己座位上去了。

涂恒沙来上班时,意外地发现自己桌上各种稿纸报纸底下压着一个礼物盒。这可就太意外了,如果不是还附有一封信,上写:涂恒沙启,她简直无法相信这是给她的。

礼物?

她是一个很少收到礼物的人。

只是,信封上那四个字的字体她很熟悉,应是粟融归写的吧?

她拆了信,但是没动礼物。

信写得很简洁,寥寥数语,不过是道歉,他自己道歉,同时也替粟融星道歉。所以,这个盒子里装的便是道歉礼?

可惜,她并不稀罕。她连粟融星的当面道歉都不要,又怎么会接受所谓的道歉礼?而且还是他给的?

她掂量了下盒子,小小的,轻轻的,随手扔去了一边。

后来,她找了个时机,带着盒子主动堵到了他。

他的眼睛泛着红血丝。这是她和他的目光对上时她第一眼发现的,但她并没有继续关注这个问题,只是托着手里的盒子,“这个…还给你。”

盒子完好无损,可见她根本就没打开看。

他默然,但是也没取回盒子。

涂恒沙直接将盒子往他吊着的那只胳膊上一放,盒子稳稳的摆在了石膏上。

“你没看信?”他问完后觉得这个问题白问了,她当然看了信,否则怎么会找来他这里?

“看了。”她说,“但是我还是不明白我收礼物的理由,也不懂你送礼物的原因,如果是为着你信里所说的道歉的话,那我就不能收下这个礼物了,因为我根本就不会接受你们的道歉,也不会对你们有所谓的原谅,无论你们道歉与否,结果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我讨厌你们,你们也讨厌我,既然这样,那就不必多此一举了。”

他眼睛微微一眯,捕捉到了这段话里的重点,“你讨厌我?”

“是!明人不说暗话,我就是讨厌你和粟融星。”她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

“你还真是直言不讳…”他脸上笼着一层阴霾,“不是为道歉才给你的。”

“哦?那不为道歉,我更想不明白了,我们之间没那么熟,远远不到能互送礼物的地步,属于喝杯水最好都要AA的那种,这礼物我就更不能收了!再见,粟老师。”礼物已还,任务完成,那就不必再多言。

“等等!”他一手搭住了她肩膀,把她拉了回来。

“粟老师还有事吗?”她笑了笑,几分嘲讽,“是要教我怎么利用别人的隐私写高流量文吗?抱歉,我可不想学,你已经教出一个高徒了,该满足了。”

“你这张嘴…”他呼了口气,“真跟我不熟?”

“是的,不熟。工作以外的时间和空间相互不干扰那种。”她这话说得极其顺溜,毕竟复习好多遍了的,只是嘴上噼里啪啦说得痛快,心里却打翻了醋瓶子一般,酸气一股股往上冒。

第128章奇妙的人

他点点头,十分认真的表情,“那你还真是一个奇妙的人啊!”

“…”这话从何说起?是褒是贬?

却听得他轻言慢语,“面对我这样一个不熟的男人,能让我给你喂饭,给你洗脚,能让我…看你胸口的痣。”

前面的喂饭洗脚也就算了,“胸口的痣”几个字一冒出来,涂恒沙就光火了,“那是个意外!你这臭流氓!”还不是她住院那段时间,两人差不多同吃同住的,她又是个病号,穿着宽大的病号服,有一回莫名其妙的病号服的扣子就开了好几颗…

他将盒子重新塞给她,“并不是我给你的,奶奶给你的,谢谢你陪她。还有,那篇文章的事,我并不知情,本不想跟你解释得这么清楚,因为总归是在我这里出的纰漏,我有错,再者,我以为你总该会相信我,但你这性子…”

他摇摇头,没再说下去,举步走了。

盒子又回到她手里,耳边回响着他那句话:我以为你总该会相信我…

这话听着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她回头冲他的背心喊,“你可真能护短啊!明明是你家粟融星的错!现在反过来责备我不相信你?难道还是我的错了?”

他回头,无奈的眼神,一个字,“傻。”

“我怎么又傻了?”她快要咆哮了。

他看着她,“你跟她,怎么一样?”

她愣了一会儿,回过神来,他已经不见了人影。

你跟她怎么一样?

她跟粟融星当然不一样!对他来说,她是不能打扰他工作之外私人时间和空间的陌生人,而粟融星是他的宝贝妹妹!这样的不一样,还需要他来提醒吗?

她看着手里的礼物,颇为懊恼,这盒子,怎么又回到了自己手上?

而粟融归总是要回家的。

他几乎已经预见到母亲喷火的眼睛,耳边仿佛也响起了喋喋不休的斥责。

他皱了皱眉,脑门上好像有只手,拼命将他往外推,可他终究还是硬生生往里挤,挤进了门内。

“粟融归,你先回房间休息会再下来吃饭。”粟融星刚得罪了他,现在都陪着小心。

他也没客气,沉着脸直接回了房间,躺下。

有些累,毕竟一个通宵没睡。

他闭着眼,慢慢地便开始迷糊。

骤然间,听到有人喊,“融归!”

他从半梦半醒间惊起,脑仁儿涨得痛,响亮的敲门声更是一声声砸在他脑门上,愈加像加了个紧箍咒似的疼。

“来了。”他说。打开门。

尚清梅闪身就进来了,一如他所预料的那样,斥责扑面而来,“你怎么又惹粟融星?她在单位被人欺负,你不但不帮她,还帮着别人凶她?你是不是不想我在这个而家里好过了?”

他闭了闭眼。为一句“是不是不想我在这个家里好过”,他忍了二十年。

“妈。”他睁开眼,眼里是熬夜后的红血色,“其实,我并不是那么重要,你还有融宇,不是吗?”

尚清梅愕然,“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的存在真让您那么辛苦,那不如,这个家里没有我,反正你还有融宇…”

“啪”,一个耳光重重扇在他脸上,指甲划破了他脸上的皮肤,火辣辣地疼。

“你个没有良心的白眼狼!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翅膀硬了想飞了是吗?你也不想想,谁把你的翅膀养硬的?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上最好的大学!你书全读狗肚子里去了吗?最基本的孝字都忘记了?”

就像一阵电闪雷鸣的暴风雨,他伫立在那里,像一棵被雷劈糊的树。

他的手机在桌上震动。

报社打来的。

“粟融归,赶快来加班,明早的内容要替换!”

“我马上来。”他提上包就要走。

“去哪?”尚清梅呵斥。

“报社加班!”他疾步离去,没有停留。

出去时,暮色刚刚降临,空气还是干燥微热的,可却像是充满了氧气,吸一口,沁鲜直抵心窝子里。

他叫了辆车,往报社而去。

到了报社,除了本就在上班的晚班编辑,还来了好些人,其中,也有郝仁。

主编看到他拍了拍脑门,“我真是糊涂了!忘了你手受伤!习惯性就把你给召来了!”报社年轻一辈里最棒的记者和评论员,怎么不时时记得他?

他却道,“没关系,我既然来了,能帮就帮点吧,给你们打打下手。”

涂恒沙是小跑着而来的,冲进来的时候,正好他出去,两人在门口撞个正着,涂恒沙一眼就看到了他泛红的一侧脸,以及脸上的指甲印。第一个揣测就觉得这是粟融星的杰作嘛!暗暗腹诽了一句“活该”,越过直接进去了。

一时,大家开始了全速的加班工作。赶写评论、重写新闻、上传分稿、校对编辑、重编版面,再排版校对审读…

忙到最后结束,已经半夜两点了。

“饿了,去吃点东西吧!有谁要去?”郝仁发起了夜宵号召,“沙子,去吗?”

“我…”涂恒沙有些犹豫,“我还是不去了吧!”这再吃个夜宵,都几点了?晚上还有时间睡吗?明早又得正常上班。

“去吧!就在报社不远,小龙虾炒河粉都特别好吃,一会儿吃完我送你回去!”郝仁热情邀约。

“这个…”她实在不太想去。

“既然不想去就别去了吧!”一个声音这时候响起。

涂恒沙当即就决定了,“去!我去!”

郝仁看看她,又看看粟融归,笑了笑,“那走了啊,还有谁要去的,一起!”

余下人有的响应,也有的在犹豫。

“那就都去吧!”某个声音再度响起,“都去,我请客!今天加班我也没能怎么帮到大家,这顿就算我的了。”

其实大家都有些奇怪,粟融归是鲜少参加他们这样的活动的,毕竟有一个吃穿都讲究精致的妹妹,这种大排档档次的吃食人家大小姐会嫌弃脏,不过,今天大小姐没来,所以粟融归就不用顾忌了吗?

涂恒沙郁闷的,又不好再反悔说不去,只好别别扭扭跟大家一起去了夜宵店。

第129章吃猪脸肉

粟融归性格内敛,但并不代表不通世故,既然说了他请客,那自然招待得周周到到,待大伙儿都落座了,他自己便没凳子了,让服务员加了一张,他坐在了涂恒沙旁边。

涂恒沙当真是要多嫌弃有多嫌弃旁边这个人!于是便决定恶心恶心他,点菜的时候便道,“哎!不知道鸡爪子好不好吃啊?”

店家当然极力推崇自己的产品。

她转过头去问某脸上明显添了新指甲划伤的人,“粟老师,你说呢?鸡爪好不好吃?”

“老板说好吃,那便好吃吧!”粟融归神色自若。

涂恒沙点点头,又问,“咦!你们家还有猪脸肉啊?”

“有的有的!我们家腊猪脸可是特色!整个燕北就我们一家有!您在别家可吃不到的!”店家忙道。

涂恒沙点点头,“腊的啊?”

“是的!自己老家制的,特香!”

“这个腊的就不知道是不是皮特别厚了!”她转头又问,“粟老师,今晚是您请客啊!您来定!您说这猪脸皮是不是特别厚呢?要不要来一份?”

这话问得十分怪异,在座的听着都有觉得有几分别扭,晚班同事觉察不出什么,但白班那几个却是知道今早发生的事的,听到“猪脸皮”这仨字被反复提到,都已经不由自主往粟融归脸上瞧了,尤其郝仁,已经喷笑出声。

涂恒沙就不信某人没听明白,但揣摩着某人即便明白,也只能装不懂吧?难道还大动肝火来跟她争论,他到底是不是猪脸?那可就正合她意了,反正出丑的也不是她!

果然,某老师听了也只风轻云淡地道,“既然是特色,那就来一份吧!”

涂恒沙一时快意了,见好就收,把菜单给了别的同事点。

正当她心情舒畅地端着杯子喝水的时候,耳边一热,好像有什么东西靠近,而后便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说,“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她皱了皱眉,好像是呢!她竟然敢这样嘲讽粟老师了…不过,那又怎样?有本事你就跟我在大家伙儿面前辩一回我到底是不是在骂你啊?

因为占了这个小小的上风,她这顿夜宵还算吃得比较快意,尤其那盘猪脸肉,又香又软,着实好吃,她一个人吃了小半盘子,连郝仁都笑道,“你点的,你多吃些!”

涂恒沙毫不客气,而且每吃一块,还示威性地朝某老师看一眼,好像在说:你看我咬!我用力咬!

她也不知粟老师看见没,反正他表情淡淡的,没啥反应。

夜宵吃完后更晚了,大家谢过粟融归,迅速散了,郝仁大声问,“沙子!这么晚你还回去吗?不如去我家休息几个小时吧!”

单身男子公寓?涂恒沙绝对不会这么干的!“谢谢了!我还是要回家,我妈会担心的!”

“那我送你!我给你叫个车。”郝仁拿出手机。

“不用送!我自己叫车!”涂恒沙十分不需要这种送来送去的行为,她从小就是傻大胆,不知道害怕,高中时走读,下了晚自习都是自己一个人走回家,其实也是因为,她不能害怕。

在一旁买完单的某人开了腔,“别送了!也别回家了!离这最近的是报社,回报社休息几个小时明早接着上班吧!不然送一个来回得两小时,谁都不用再睡觉了!”

说完,他自己便先走了,往报社相反的方向。

涂恒沙想了一下,不得不承认,他的话有些道理,郝仁肯定会送她,等送完她回来,就真没法睡觉了,而且粟融归自己走的又是和报社相反的方向…

“那我就去报社吧!”她说。

郝仁点头,“也行,我陪你过去!”

郝仁一直陪她走到报社大楼,涂恒沙站住脚步,“可以了,我上去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郝仁家近,没必要在报社里耗着。

“嗯,好。”郝仁看了眼大楼里的灯,以及值班人员,算是放了心,“那我走了,晚安。”

“晚安。”

粟融归其实去了酒店,彼时是凌晨三点半,打算冲个澡之后好好睡一觉,把昨天晚上的睡眠一起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