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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仰起头,花洒的水从头顶泻下,流经脸颊时,还能感到些微刺痛。于是任水流冲刷,沥沥水声里,仿佛还能听到那一声巴掌的回音。

他围着浴巾出去的时候,手机居然又在震动,这么晚还有谁打电话?

他快步走过去,拾起手机一看,居然是粟融珵那个鬼!不过,心里的那块石头倒是落了地。

“喂?我已经睡了!”他就不明白了,这么大半夜的,对面的鬼不好好抱着老婆睡觉,骚扰他干什么。

粟融珵在那边嘿嘿地笑,“睡了你个大头鬼!睡了怎么接我电话?”

“被你吵的!”

“说得好像你从前没吵过我一样!我有事问你啊!”粟融珵神秘兮兮的语气,“你这连续几天都夜不归宿的,是有问题?”

“没有!”粟融珵是有多无聊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天一个晚上在燕北和南京之间跑了个来回!”

“…”粟融珵是狗吗?

“我知道你去找谁了!易大师是吗?”

“…”粟融珵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构造?

“哈哈!是不是在佩服我?”粟融珵大笑,“自家兄弟就不必了!你再说说,你是找易大师修理那只被融星摔坏的首饰了吧?”

“我睡了,再见。”他准备挂电话。

“别啊别!”那边传来疾呼,“你那种首饰叫什么玩意儿来着,掐丝珐琅?还是什么珐琅?这种,不管叫什么,这种首饰现在能在哪买到最好的?易大师都不愿意再做了,市面卖的那些那叫一个劣质,偏偏我…有个女人喜欢这种风格,哥我也就不跟融星一样要你那只,你告诉哥哥哪里还有最好的卖,哥哥自己去买。”

粟融归被他嘀咕这一大通,已经烦够了,一句“不知道”就把电话挂了。哪里有卖的?他还不了解粟融珵吗?所谓问他哪里有卖的,就是知道他奶奶有很多,想方设法进一步打听呢!

第130章前方有光

就粟融珵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也配用奶奶的东西?

粟融珵居然不死心,接着又发了条消息来:你的手什么时候好?咱们说好的去征服雪山,今年还去得了吗?

不去了。他躺回床上回消息。

“那什么时候去?明年吗?明年老爹要我当爹,我怕是去不了了!”

再也不去了!

他回完这个消息,手机一扔,闭上眼,再也不搭理粟融珵。

第二个不睡觉的夜晚,却是毫无睡意。

房间里安静得仿佛能听见他手表指针每走一步的声音,人生一步,表走一秒,又或者,其实这世世间从便只有一人一表而已。

睡不着索性不睡了,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纵然深夜,这个城市依然满城灯火,回应着狭小天空里寥寥晨星。他站在黑暗的角落,天上一颗流星滑落,他心里,一缕光掠过。

果断换了衣服,离开酒店。

凌晨四点,街上一个行人也没有,街灯盈盈烁烁,国槐树枝叶伸展,将这灯火分割,陆离斑驳,清幽冷凉。

他行走其间,缓慢,稳坚。

缓慢,从而思考;稳坚,因为前方有光。

从酒店到报社,平日二十分钟的路,他走了快一个小时。从黑夜走到微光,亲眼看着远处的天空一寸寸灰亮起来,周遭的街灯一分分暗下去。

晨江报社里夜班的同事有条不紊地在工作,大办公室某两张拼起来的样子上,蜷缩着睡着的她。

他脚步微顿,从柜子里找到一件工作服,给她盖上,而后拉了一张椅子,自己坐下。

空气里淡淡的甜味,他这般靠着,居然在黎明时刻渐渐入眠。

涂恒沙是被办公室里的响动给闹醒的,天色大亮,已经渐渐有人来上班。

“涂恒沙,昨晚加班了?”摄影部主任陈琦见她醒了问她。

“嗯…”她坐直了,发现自己身上盖着的衣服,和桌上一份早餐。

“以后加班不回去的话,我那边有张沙发床,铺开了睡会比较舒服。”陈琦又道。

“好,谢谢。”涂恒沙觉得陈琦有时候是很矛盾的一个人,毫无疑问非常严厉,可是,有时候又总在困窘时帮你。

男款的衣服,她瞟了一眼远处正襟危坐的粟融归,再摸了摸装粥的碗,还是温热的。

她没有吃。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较劲,尘肺村女人那篇文章的事,他已经解释清楚了,他并不知情,那她就怪不上他,为什么自己还要一副不肯原谅他的姿态?其实,他并没有欠她什么,不是吗?可是,看见他心里就觉得不爽利,她找不到理由。

这种不爽利一直持续,她没有与他好好相处的打算,成天跟着其他记者出去跑新闻,也没有时间与他好好相处。

轮休前一日,涂恒沙又陷入了纠结。

本是约好一起去看奶奶,这种情况下还要不要去?

粟融归却在那日接到奶奶的电话,要他不要去看她了,她跟胡同里其他老太太约好了去庙里烧香。

粟融归拿着手机摆弄了许久,终于还是发了条消息给涂恒沙:明天不去看奶奶了。

涂恒沙接到消息,倒是送了口气。

既然他不去了,那她反而更方便去,一来真是为了看奶奶,就算她和粟融归不睦,但奶奶是值得她真心对待的,她还不至于迁怒于老人家,二来,就是那个礼物,她已经拆开看过了,是一只很漂亮的蝴蝶边梳头饰,看起来很名贵,她不能收。既然是奶奶给她的,那就还给奶奶吧,再拿给粟融归,不外乎是两个人推来推去,她很不想和他再陷入这样的难堪。

第二天,她带着礼物去往羊肉疙瘩胡同。去前和樊越联系了一下,得知她今天并没轮休,崔培也是要上班的,所以,奶奶是一个人在家。

院子的门是虚掩着的,她在门外叫了几声奶奶,都没有人应答。

“奶奶,那我进来了!”她推开院门进去,静悄悄的,不像有人的样子。

忽的,呜呜两声,棒棒糖窜了出来。

好些天没见到棒棒糖了,莫名感觉它又肥了一些,她好笑地摸着它,“得了得了,给你带好吃的,可是,你不能再这样吃下去,你得减肥了!”

棒棒糖却不像平日那样和她亲昵,而是咬着她的裤管呜呜直叫,好像要拖着她去什么地方。

她狐疑之下,让棒棒糖带路,自己跟着走了。

棒棒糖一直领着她到了奶奶的卧室门口,然后回头冲着她叫。

“谁来了?棒棒糖?”卧室门没有关,里面传来奶奶虚弱的声音。

“奶奶,是我!”她迈步进去,看见奶奶伏于地上。她大惊,“奶奶你怎么了?奶奶!”

“没什么没什么…”奶奶摆手,“人老了,不中用了,在屋子里都能摔着。”

“奶奶!”涂恒沙不知道许奶奶到底摔成怎样了,不敢轻易动她,摸着奶奶的手,只觉得滚烫,再摸摸额头,也烫得吓人,所以,奶奶到底是生病?还是摔倒了啊?她虽然焦急,但却并不慌张,从小带妈妈就医的经历里,有比眼下更让人害怕的画面,“奶奶,我叫救护车来!”她始终握着奶奶的手。

救护车很快来了,医护人员将奶奶抬上担架,涂恒沙随着一起去了医院。

就诊的过程里,涂恒沙才知道,原来许奶奶已经病了好几天了,在诊所拿了药吃,但一直未有好转,昨晚更是窜起了高烧,今早强撑着起床屋里屋外地忙着洗漱吃药的过程中,头晕目眩便昏倒在地了。

彼时除了棒棒糖,身边再无其他,奶奶自己昏倒过去,又自己慢慢醒转,涂恒沙那时恰巧赶到。

所幸这次昏倒并没有摔伤,奶奶住进医院接受治疗,护士给挂上了点滴,奶奶一个人撑了太久,这时候大概有了安全感,又病又累的,沉沉睡着。

涂恒沙守着奶奶,心中纠结,到底要不要通知粟融归。她想不明白,粟融归有什么大事要办,说好的来看奶奶也不来。

第131章问心无愧

粟融归上午被尚清梅叫出去陪她参加某个沙龙活动,粟融星也跟着一块出来了。

说是沙龙,不过是富太太们的聚会,也有带女儿儿子来的,聊天的,品酒的,打高尔夫的,打台球的,各自成堆。

粟融归独自坐在一个角落,翻着报纸和杂志。

另一处几个品酒的年轻男人聊着各种话题,从经济到国际形势,再到吃喝玩乐,有人瞟了一眼粟融归的方向,“那就是粟振的儿子?好像跟上学的时候不太像了。”

有人嗤笑一声,“你说的是粟融珵吧?他怎么会跟他后妈出来!这是现在这位粟夫人带来的拖油瓶,你刚回国,难怪对粟家的事不了解。”

“粟家怎么了?”

“粟家?挺好的!”有人笑容里带着戏谑,“就是这位粟夫人总有些用力过猛,不过粟振喜欢啊!至于这位拖油瓶…人家可以首席记者,怎么会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同流合污。”

大家都笑起来,有人半开玩笑半认真,“得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们这些人,一个个混世魔王!从小就欺负人家,人家得敢跟你们玩啊!”

有人便笑,“怎么,听说粟夫人很喜欢你妹妹,这频频带拖油瓶出来,怕就是想把你妹妹配给她拖油瓶的儿子,你这么快就帮着妹夫了?看来你很满意这桩婚事啊!”

“胡说八道什么!就算我能同意,我爸妈也不会答应!跟粟家联姻?粟融珵还差不多,可惜已经结婚了!拖油瓶?还是算了吧!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啊!”

粟融归身体微倾,靠在沙发上,手里的杂志被突然伸出的一只手抽走。

“粟融归!”粟融星出现,气呼呼的,“你觉得付家那女的怎么样?”

他淡淡的表情,“不怎么样。”

粟融星的脸色才算乌云转晴,“真的?”

粟融归没再搭理。

粟融星挤到他身边坐下,“哼,我现在才发现,你妈是想撮合你和她呢!就她那个样子,能配得上你?一张整容脸,僵硬得笑比哭还难看!你妈也太没有眼光了!”

他只沉默着,不发表意见。

“哎!粟融归!我跟你说啊,你的婚事绝对不能听你妈摆布!”

他另取了本杂志,继续翻阅。

“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粟融星再次抽走他的杂志。

“嗯…”他应了一声,感觉到手机的震动,掏出一看,竟然是涂恒沙的电话!

他起身去接。

“谁的电话啊?”粟融星是凑着脑袋去看了一下来电显示的,但他动作很快,匆匆一眼之下,她并没有看清备注是什么人,只隐约知道应该不是她熟悉的名字。

粟融归却已走到窗前,窗外的高尔夫球场碧草在阳光下绿得亮眼,“喂?”他低声道。

“粟老师!你在哪?奶奶病了!”

“什么?在哪?你又在哪?”你又是如何得知的?许多的疑问,不及他脚下生风,走得飞快!

过程电话里来不及细说,涂恒沙只说了医院名字,请他速去而他,三言两语间已经快走出会所。

“融归!”尚清梅追出来叫他,“你去哪?哎,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来这么久就自己个待着,也不跟阿姨们聊聊天!也不去陪陪付小姐!现在又不告而别!越来越不懂礼貌…”

粟融归觉得好像有一群蜜蜂围着他嗡嗡叫,吵得他头昏脑涨。

他皱着眉,“妈,我先走了!急事!”

“什么急事啊?又加班吗?你们领导也是,手受伤了还不让你休息!跟他说说,要休养!正常上班不请假就算了!加班还不让休息…”

“妈!”粟融归觉得没必要再瞒着,“奶奶病了,我去看看!”

“…”尚清梅一时无言,虽然讨厌他总去胡同,到病了的话还拦着他也实在不和情理,只怕逼他逼得太过,于是道,“那你看看去!我帮你跟阿姨她们说说!”

他哪里还管跟什么阿姨打招呼,这样的聚会,自他九岁开始就厌恶至极,在别人异样的眼神里如动物园猴子一般被人戏弄询问,末了还要承受“原来不是粟家的”这种轻蔑与羞辱,他的每一分钟都是折磨。

粟融星也跟了出来,问明尚清梅缘由后倒有些庆幸,这样粟融归就不用再和那些女人应酬了。

粟融归打车直奔医院,病房门口,半开的门,他看见躺在病床上熟睡的奶奶,和坐在床边的涂恒沙。

奶奶脸色很不好看,几天不见,像瘦了一大圈似的,怎么就病成这样了呢?

他心里一疼,正要推门进去,却看见涂恒沙用了只棉签,给奶奶涂嘴唇。

那一瞬,他站在门口,眼眶竟不自觉潮润。

他梳理了下情绪,进门。

涂恒沙听见响动抬头,见是他,竖起食指于唇边,“嘘,奶奶一直睡不安稳。”

奶奶嘴唇异常干燥,皲裂起皮,涂恒沙手里棉签的水抹上去,浮起一层白沫儿。

他心中难受,上前另取了一支棉签,无声地道,“我来…”

她起身,把位置让给他,低声道,“我上午去胡同,棒棒糖咬着我的裤管带我去奶奶卧室,然后发现奶奶倒在地上…”

“江子…”奶奶突然吐出两个字,“老许…去找找江子…”

粟融归手一顿。

“奶奶一直在说胡话,反反复复念着江子和老许…”因为要低语,她和粟融归之间距离越靠越近。

他点点头,老许是爷爷,江子是他父亲的小名。

“医生怎么说?”他压着声音问。

“医生说感冒,但是引起并发症,怀疑心肌炎,等着结果出来呢!”她想了想,觉得自己再说挺多嘴的,但实在忍不住,“粟老师,我觉得奶奶一个人住还是不合适,虽然说有樊越和崔培一起,但他俩工作都忙,出差啥的连续几天不归也是常有的事,老人家万一有个什么意外,就是瞬息间的事,我觉得可以给奶奶请个保姆也好…”

她说着瞧了瞧粟融归的脸色,暗叹自己这个多管闲事的脾气,人家明明不喜她靠近!可转念一想,就算是为了奶奶吧,奶奶那么好的一个人,她把想说的说了,也就问心无愧。

第132章因为疼过,所以包容

他听在耳里,点点头,握住了奶奶一只手。

奶奶沉睡中也许是有知觉的,也轻轻扣住了他的,依然在胡乱呢喃,“老许…我对不起你…没照顾…好江子…”末了又低呼他的名字,“呱呱…呱呱呢…”

“奶奶,我在这里。”他低声回应。

许奶奶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模糊不清地说了句,“呱呱,你回家…去…”

说完,又撑不住疲惫,极倦怠地再次沉睡过去。

这一回,好像睡得安稳些了,他见奶奶再没说胡话,才侧目轻声问她,“你怎么会去看奶奶?怎么会发现奶奶昏倒的?”

“…”她包里还装着那只发梳,但这个时候她哪里还好意思拿出来?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去还礼物的,“我去找越越…”

这个答案明显有漏洞,她去找樊越能不事先确认樊越在不在家?不过这并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奶奶其实是在家的,而且昨晚就是病着的,这样病着还去烧香?所以,奶奶根本就是骗他!不让他去胡同看她!若非今天涂恒沙不知什么原因凑巧去了胡同,那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那…既然你来了,我就先回去了…”涂恒沙小步往后退,奶奶这一病,好像她心里那股子堵着的怨气也就散了。回想她自己陪着妈妈一路走来的艰难,忽然觉得,其实谁都活得不那么容易。

“等等!”他道。

“嗯?”她停住脚步,“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他一个男人,大概在照顾病人这方面不太擅长,她自小就照顾妈妈,如果他需要她帮助的话,她还是愿意帮他的,毕竟她喜欢奶奶,只不过,但愿他别误会自己是借机接近他才好。

他站起来,走到她面前。

只是站着,什么话也不说。

涂恒沙要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脸,不经意的一眼,发现他微红的眼眶。

“那个…你不要难过,奶奶不会有事的…”心中一个声音却是在哀叹,他现在害怕奶奶离去的心情她完全感同身受,算了吧算了吧,不生他的气了吧!

话音刚落,她便感到腰上一紧,身体跟他的身体紧贴,他的体温,还有他衣内传出来的青草的香味,将她整个人包围。

她身体僵直,不知所措。

她长到这二十几岁,可以说粟融归是她唯一有过亲密接触的异性,从金县她住院那时候开始,好像还要更早,她也记不得是哪一天什么时机了,一切都来得那么自然。

可她还是会僵硬,直到他的下巴在她头顶轻轻磨蹭,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压抑地响起,“谢谢你,小XX。”

那么轻那么模糊,她只听见一个“小”字,不知道到底是小什么,大概…是小沙子吧?

那一刻,她仿佛看见年幼的自己,她也曾一个人用幼小的翅膀呵护住妈妈的生命,她与他说起时仿佛云淡风轻,可她自己知道,很多很多时候,她多么渴望会有一双坚实的双臂将她拥抱,会有人告诉她:沙子,不要怕,妈妈会好起来的。

可那个时候,只有她自己,只有她用她瘦小的臂膀去拥抱妈妈,告诉妈妈不要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很多时候,他跟她真的很像…

但愿,我之匮乏,你都拥有。

因为苦过,所以善良;因为疼过,所以包容。

无论怎样,他都曾是她的小许同学。

涂恒沙到底还是伸出了她比幼年时壮实不了多少的手臂,抚了抚他的背心。

一个短暂的拥抱,他摸了摸她的头发后便松开了她,“你回去吧,谢谢。”

“你…太客气了。”连着两声谢谢,在他这儿还真难听到,她理了理被他蹭乱的头发,“要不,我回胡同给奶奶带些生活用品和换洗衣服来?”

“如果你方便的话,那真是太好了。”他把小院的钥匙给她。

“嗯,我尽快回来。”她接了钥匙立刻便出发了。

回到小院,棒棒糖一听见大门响便冲了过来,冲着她汪汪直叫。

她蹲下来安抚,“好乖乖,你今天可立了大功了,奶奶没事,过些日子就能回来!你呢,这段时间要乖一点,把家看好,知道吗?”

也不知棒棒糖听懂没有,呜呜叫了几声,围着她的脚打转。

她进入奶奶卧室收拾东西。

这是她第二回进奶奶房间,第一次就是之前发现奶奶倒在地上时。但之前心下着急,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房间,这回进来,才看见墙上的照片。中间两张男人的黑白照,一张年纪大些,一张正当壮年,她猜测,这便是粟融归的爷爷和父亲。旁边还挂了好些照片,有泛黄的黑白照,应是年轻的许爷爷和许奶奶,有粟融归和他爸爸妈妈的合影,也有粟融归小时候拍的单人照,其中包括满月照,百日照,入学照等等。她看着他戴着红领巾那张照片忍不住微笑,这分明就是她记忆中的男孩子——小许同学,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