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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奶奶缓缓睁开眼来,“不急,不急,我没事,我好着呢…好着呢…丫头还没来…我不能…我等着丫头…”

话音刚落,就听“砰”地一声大响,院门被撞开。

许奶奶精神一震,“来了。”

来了。

院门口,粟融归背着涂恒沙,一路狂奔,奔至奶奶房间门口,将她放下,扔给她一双拖鞋,“穿上。”

涂恒沙胡乱趿上,敲了敲门。

“去开门…”许奶奶轻轻对钱嫂道。

“哎!”门打开,钱嫂擦了擦眼角,人出去了,把房间留给他们。

看着房间里那张床,还是床上躺着的人,涂恒沙胸口倏然收紧。

“进去。”身后传来他硬邦邦的声音。

她用力抓了抓胸口的衣服,走进,待走到床前,看见奶奶的模样,瞬间崩溃,眼泪唰唰往下流,抖着手伸向奶奶紫红色淤肿得大了一倍的半边脸,却又不敢触碰。

“丫头来了…”许奶奶低喃,“是不是,奶奶现在的样子很可怕?”

涂恒沙拼命摇头,眼泪扑落落直溅,“不是!不是!”

“不是那就别哭啊…陪奶奶说说话,好不好?”

涂恒沙哽咽着用力点头,“嗯!好!好!”

奶奶看向她身后的粟融归,“呱呱,你先出去。”

第196章呱呱

粟融归不放心,也不愿意。

“听话,呱呱。”许奶奶看着他。

他到底还是出去了,轻轻掩上门,屋里就剩下涂恒沙和奶奶。

灯光太亮,照在奶奶脸上,好像刺得奶奶睁不开眼似的,涂恒沙将灯调暗了些。

“丫头,不管它,坐…”奶奶从被子里颤巍巍伸出手来。

涂恒沙坐下,轻轻握住。

“丫头…”许奶奶牵了牵嘴角,似乎想像从前那样对她慈爱地笑,“呱呱又欺负你了吧?奶奶说过,会帮你教训呱呱,这一回,奶奶帮你骂他了,奶奶只怕以后,再没有力气帮你了…”

“不!奶奶…”涂恒沙最怕听到这样的话,眼泪雨点般大颗大颗地掉,“奶奶您会好起来的!咱们去医院好不好?”明明伤得这样重,为什么要出院呢?

许奶奶缓缓摇头,“丫头,你听我说…奶奶有很多很多话要告诉你…”

“嗯!”她用力点头,“我听着,奶奶,我听着,您说!”

“呱呱这孩子,城府深,心事也藏得深,心里有话很难掏出来,你跟他在一起,为难你了…”许奶奶长叹了口气,“可是他小时候不是这样的,小时候的他爱笑嘴甜,人见人爱…”

涂恒沙是信的,她惦记了二十年的小男孩,就是有一双温暖的眼睛,甜脆的声音,之所以改变,是因为失去了父亲吧…

她神色黯然,低声道,”对不起。“

奶奶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摇头,“丫头,不是,跟你们没有关系。他爸爸刚去世的时候,他还劝我和清梅不要难过,他是男子汉,会保护我们,怕我们伤心,还说笑话逗我们开心。是后来,后来他妈妈改嫁之后,他就变了,变得越来越听话,也越来越沉默寡言。清梅二嫁,小心谨慎,过得不容易,对他要求严苛,小孩子寄人篱下,慢慢心理就发生了变化…可是这些,他也不说,每次来我这,一句话也不讲,直到有一次,他不是周末也跑了回来,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晚上睡觉的时候忽然做噩梦大哭,再问他,他才哭着问我,是不是妈妈不想要他了…我问他为什么这么说,他才跟我说一件关于狗狗的事…”

“狗狗?”涂恒沙脑中闪过他第一次见到棒棒糖时的异常反应,果然这里面还是有故事的吗?

奶奶缓缓点头,“是一只狗狗。呱呱那时候还小,捡到一只流浪狗,很喜欢,把它带回粟家…结果,粟融星却要欺负狗狗,狗狗被激怒,咬了粟融星,然后…然后…”

奶奶的眼中渗出泪来,“清梅就命令司机把狗狗打死了,当着呱呱的面活生生把狗打死了…那天之后,呱呱说他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梦见狗狗被打死的场面…梦见狗狗向着他喊救命…到处是血…也就是那天晚上,呱呱才告诉我,他在粟家不开心…妈妈不准他这样不准他那样…不能打球,不能看电视,不能和同学玩,不能看课外书,不能吃零嘴,不能…不能做小孩子喜欢做的所有事情…他喜欢的东西,粟融星一定要霸占,他吃什么,粟融星一定要和他抢,每一次都是粟融星胜利…他有块小手表,他爸爸留给他的…粟融星看见了也要,他不想给,就被清梅狠狠地打了一顿…后来给了粟融星…粟融星却把它砸了…”

“…”涂恒沙怔住。此刻,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从来没了解过粟融归。她只道他冷淡、脾气还不好,她以为他在粟家长大比自己幸福,却不曾想,这过去的二十年,其实他远没有自己快乐。

奶奶一口气说了这许多,有些吃力,“他在粟家,就像一只小小的兔子,一丁点风吹草动就会惊吓…狗狗的死…成了他童年里的阴影…自那以后…他…他再也不敢有任何喜欢的东西…也彻底在粟家成了个隐形人…如果没有必要…绝对不发出一点声息…”

涂恒沙如鲠在喉,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她仿佛能看见浓黑的夜里,孤单的小男孩噩梦醒来抱着被子发抖的画面,原来,那个温暖的小男孩儿就是在这样的夜里一点点冷了肌骨,冰了眼神…

“丫头…”奶奶艰难地叫着她。

她见奶奶已十分疲累,连忙哽道,“奶奶,别说了,咱们休息一会儿,别说了…”

奶奶摇头,“奶奶必须说…奶奶怕…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不会的!奶奶!不会的…”涂恒沙哭了出来。

“别哭…丫头…听话…”奶奶艰难地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脸,“去…去呱呱房间…多宝格上有个红漆小箱子…去拿来…”

“奶奶…”涂恒沙按住奶奶的手,脸颊在奶奶手心里蹭。

“快去…听话…”

“嗯…”涂恒沙无奈,抹着泪起身往外。

“暂时别…别让呱呱进来…”

“好…”她打开门,粟融归就站在门口,红着一双眼,见她出来,就要推门进去,她阻止了,“奶奶让你先别进去…”

说完,她便去了粟融归房间。

房门没锁,她推开,却愣在了原地。

粟融归的房间她来过的,素洁淡雅,一如他的气质,可是,眼前的一切却大变了样,家具全部换了新的,虽然仍然古香古色,却明显女性化了许多,角落里还加了个梳妆台,窗帘、被面都换了柔和的女性色调,窗户和家具上还剪了喜字贴着…

“你干什么?”他出现在门口,问。

“奶奶让我拿东西…”她抹了抹泪,找到奶奶所说的红漆箱子,抱了出来。

他却变了脸色,“你拿它干什么?”

“奶奶要的。”

“不准拿!”他来抢。

“是…是奶奶要啊…”她抱着箱子不知所措。这是他家的东西,她没有权力和他抢…

钱嫂赶了过来,“奶奶在叫姑娘呢…”

涂恒沙又看了看他的脸色,见他扭开脸,才抱着箱子回到奶奶房间。

第197章小蝴蝶

涂恒沙站在床边,眼见奶奶闭着眼睛,吓了一大跳,急喊,“奶奶!奶奶!”

奶奶睁开眼,有些恍惚,看清涂恒沙的脸后,牵了牵嘴角,“丫头啊…看见了吗?”

“什么?奶奶?”

“呱呱的房间…会不会觉得太土了?喜字是奶奶自己剪的,只怕没年轻时剪得好看了…”奶奶示意她坐下,“房间里的东西和摆设…都是呱呱这几天换的…他…他是打算用来当新房的…如果…如果不是奶奶不中用…摔这一跤…他就该向你求婚了…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什么事儿都放在心里…只会默默去做…没做好之前是不会先说得天花乱坠的…”

“可是…我…我…”她低下头,心里像有只手在狠命撕扯,“我…怕他…以为他会…恨我…”

“傻姑娘…”奶奶叹息,“他早就知道…”

“啊?”她惊得连眼泪悬在腮上都忘了擦。

“他啊,比你大些,又早慧,二十年前那些事那些人他都记得呢…”

她惊得说不出话来,所以,其实二十年前他第一次救她命的时候就知道她是涂成功的女儿?即便这样,他仍然跪在他妈妈面前求着他妈妈救她?

“有天晚上,他很晚来到我这里,对我说’奶奶,我喜欢了一个姑娘,怎么办’…”奶奶想起那一晚都笑了,“他从来就没有过亲近的女孩儿,这么一说把我乐坏了…我猜就是你…我果然猜中了…结果,他说…这个女孩的父亲就是杀爸爸的凶手…他问我怎么办…”

奶奶怎么回答的,不用说涂恒沙也知道了,如果奶奶说”不“,那就再也没有以后的事了…

“奶奶,对不起…”她抱着箱子,眼泪滴落在箱盖上。对不起,惦记了小许二十年,却从没好好去真正了解他…

奶奶摇摇手,再指指箱子,“打开…丫头…”

箱子也没有上锁,涂恒沙用袖子擦去箱盖上的泪滴,打开,她看见的是一箱子五颜六色的发夹,她一头雾水,“奶奶,这是…”

奶奶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是呱呱的东西,从粟家搬来的时候带过来的,除了这些发夹,底下还有些,你看看你认得吗?”

她认得的,她怎么会不认得?

那张只考了50分的试卷,是她唯一一次不及格,不敢拿回家给妈妈看,扔在了学校操场的垃圾桶,上面还写着她的大名:涂恒沙;

那本她一年级作为寒假作业交上去的每日一句,当年老师返回下来时就唯独没有她的,其中第一篇就是:今天又yu上了小gege,一liang小qi车把他jie走了,还是不li我。

弹珠、积木、冰棍棒儿、画片儿、三角板…

都是没有朋友的她一个人在小树林里玩过的游戏,她不知道自己遗失了多少,也不知道这箱子里躺着的是不是她曾丢失的那些,她拆开其中一个三角板,纸上一行小字:沙子同学,加油。

那是她的习惯,每一个三角板里都写着一句对自己说的话…

原来,她偷偷收捡着垃圾的同时,有一个和她一样执着的傻子,也在捡着她的破烂…

原来,所有的冷淡与陌生都是事出有因。

她的手指在几乎一满箱发夹间穿梭,这么多的发夹,她就不懂有什么意义了,直到一枚红色的小蝴蝶发夹落入她掌心。

有一些熟悉。

五岁初遇他那日,她头上是有一枚发夹的,后来住院,发夹不见了,印象中,应是这一枚吧?

蝴蝶发夹…

她眼前出现一行字:蝴蝶经历过黑暗和蜕变终于长出美丽的翅膀,我们经历过跌到和受伤会长得更壮!小蝴蝶,加油!

小蝴蝶,小蝴蝶…

她耳边响起他几次模糊不清的低喃,她一直不知道他在叫“小”什么,原来,是小蝴蝶么?

还有他的蝴蝶头像,他的蝴蝶车饰…

“粟老师,你很喜欢蝴蝶吗?”

“谈不上喜欢。”

初遇时的对白。

不是喜欢么?

她摸了摸脸颊,又是满手湿润。

“丫头…明白了吗?”奶奶虚弱地问她。

她捂住嘴,用力点头,怕自己哭出来。

“明白就好…”奶奶如释重负,指了指床头的景泰蓝匣子,“这个…打开。”

涂恒沙赶紧放下红漆箱子,依言打开匣子,里面满满一匣,全是首饰。

“丫头,奶奶没有什么好东西了,这些…有的是爷爷当年送给我的…有的是奶奶的爸爸妈妈给我的…都给你…”

“不,奶奶…”她忙道,这太贵重了。

奶奶却摆摆手,不让她说下去,“丫头…你听我说…奶奶要拜托你一件很重要的事…你会答应我吗?”

涂恒沙隐隐有预感奶奶要说什么,顿时泪如雨下,握着奶奶的手哽咽,“奶奶,您别说…”

“丫头…”奶奶没管涂恒沙说什么,继续道,“奶奶放心不下呱呱,奶奶没走,他还有个地方暖暖心,奶奶一走,他就彻底…只剩他…自己了…丫头,奶奶把呱呱交给你…可好?呱呱他…其实怕冷…也怕一个人…虽然他…总是一个人…”

涂恒沙只觉得心都碎了,脸贴着奶奶的手拼命摇头,“不,不好…奶奶…你不会走…我们…我们一起照顾他…一起陪着他…”

“答应…答应奶奶…”奶奶说话愈加费力。

“不要…奶奶…我不要…”眼泪糊了奶奶满手。

“丫头…奶奶还有话要跟呱呱说…奶奶怕时间不多了…快答应奶奶…”

涂恒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用力点头,“我答应!我答应!奶奶您要挺住!您也答应过我!来年春天要给我做野菜饭吃!还要给我做月饼!您也答应了的啊!”

奶奶终于松了口气,微笑,“丫头,对不起…奶奶…恐怕要食言了…要呱呱给你做啊…奶奶没做到的事…以后让呱呱补偿你…丫头…要记住…一辈子很长很长,考验也很多,两个人一定要相互信任…才能…才能把一辈子走完…现在…现在去把呱呱叫进来…”

第198章没什么可留给你

她满脸的泪,走到门口,打开门。

他靠在墙上,明亮的廊灯下倏然转身,盯着她,瞳孔都骤然间放大了。

她知他误会了,摇摇头,哽道,“奶奶叫你进来。”

他明显松了口气,只是那张脸,已经白得不能看了。

他进去,换了涂恒沙出来。

门掩上,涂恒沙靠在他之前靠着的位置,棒棒糖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乖乖地趴在她脚边,钱嫂也坐在一旁。

钱嫂来许家做事的时间并不长,但人非草木,许奶奶又是特别良善的人,对每个人都好,现今摔成这样,谁看着能不心疼?

“钱嫂,奶奶是怎么摔的啊?”涂恒沙想不明白,好好的在小院里,再如何摔跤也不会摔成这般模样。

钱嫂擦了擦眼角,“其实我也不知道。前几天家具店送来一批新家具,粟先生把房间里里外外都重新换了,许奶奶还剪了窗花儿,我问她,是不是粟先生要结婚了,她喜气洋洋地说是,还问我,在这个中式的房间里求婚会不会太土,年轻人是不是喜欢洋玩意儿。后来,来了位富家太太,听奶奶和她对话好像是粟先生的亲生母亲,把奶奶带走了,再后来,就听说奶奶摔了,在医院。”

“可是,为什么要出院呢?”

钱嫂叹了口气,“老人家对于自己的大限都有感觉的,我们老家的老话也说,老人家最怕摔,摔一次差一次,医生也说这回挺严重,说什么休克性失血,时间太长,器官都衰竭了,奶奶自己想要回来,大概是不想在医院里走…”

涂恒沙鼻子一酸,忍不住又掉了泪。

钱嫂也哭,指着院子里挂着的一排吊柿子,“前些天和我一起买了一整担儿柿子,一个个削了皮挂起来的,说是自己吊的比外面买的干净,做给你和粟先生吃,算着时间,明儿就该结霜了…”钱嫂说着呜咽起来。

涂恒沙看着院子里一串串小灯笼似的吊柿子,门帘似的挂了一排,灯光下金晃晃的,来时匆忙竟然没看到。

脚下的棒棒糖呜呜两声,钱嫂摸着棒棒糖的毛更是难过,“没出事儿的时候棒棒糖成天跳着蹦着去咬柿子,我和奶奶天天赶,今儿连棒棒糖都乖了,恁是老老实实地趴在这,一点儿不闹,也不去和柿子玩了…”

涂恒沙再没忍住,捂住嘴哭起来。

夜风吹过,吊柿子晃晃悠悠,愈加显得这院子空荡。

“越越他们,是什么时候搬走的?”涂恒沙这时才想起樊越搬家这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那会儿整天在医院守着,今儿回来,人就不见了,搬得真快,你问粟先生,粟先生肯定知道的。”钱嫂感叹,“前些日子,院子里还热闹着呢…”

夜深了,秋凉侵袭,涂恒沙蹲下,把棒棒糖抱进怀里,棒棒糖拱了拱,也往她怀抱深处钻。

彼此取暖。

房间内,粟融归俯身,捧着奶奶的手。

“呱呱…”奶奶的声音比之前和涂恒沙说话时又弱了些,“奶奶…奶奶没什么可以留给你的了…你妈妈总以为我还有一笔钱留给你…你爷爷走的时候…的确给我留了一笔财产…可是…奶奶没法给你了…你不要怪奶奶…”

他将额头贴在奶奶手上,闭目,肩膀微微颤动,他什么都不要,他只要奶奶留下…

“那笔钱…二十年前…我就花光了…捐给了…沙子爸爸…老家的村子…修了学校、公路…算是…算是给你爸赎罪…这些年我自己的积蓄和工资…每个月…都会寄一部分过去…村里会发给当年那些…病人的家属…所以…除了这房子…奶奶什么都没能留给你…呱呱…你能理解奶奶的…对吗?”

他更是握紧了奶奶的手,点头,“明白…奶奶!我自己也是!工作以后,每个月工资的一部分寄了过去,就是钱不多…”

许奶奶很是欣慰,“奶奶知道…你是好孩子…你才是…许家的好孩子…不像你…爸爸…被金钱迷了心…你爸早逝…奶奶很心痛…那是奶奶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可是…沙子爸爸固然背负了你爸一条命…可你爸…又何尝没有背负别人的命呢?那么多工人…最后都死于…这个病…怪只怪…奶奶没有教好你爸爸…让他长着长着…长歪了…奶奶…现在…就下去…向你爷爷请罪…奶奶…辜负了你爷爷的嘱托…”

“奶奶…”他知道留不住奶奶,只是时间的问题,哽得说不出话来。

“傻孩子,别难过…”许奶奶轻轻揉着他的头发,“是人都有这一天…奶奶欣慰的是…你长大了…还长得这么好…这么出色…品德端正…奶奶在爷爷面前也不至于无话可说…”

“奶奶!你告诉我!那天到底怎么回事?”他缓过来,不甘心地问。

“就是奶奶…自己不小心…奶奶年级大了…没站稳…”

这个解释许奶奶已经说了三次了,他不信,可也再问不出什么来。

“呱呱…”许奶奶叹道,“答应奶奶,不要恨她…她在粟家不容易…虽然方法偏激了些…但总归是你妈…天底下没有哪个妈不疼自己儿子的…不然…她也不会非要坚持把你带进粟家…过去的总归过去…你都能放下与涂家的恩怨…就不要再执着这件事了…衰老和成长…都是不可逆的自然规律…总有一天奶奶这辈人都会化作尘土…你们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奶奶希望你没有包袱,不受束缚,走得轻轻松松开开心心的…奶奶在天上看着…也就放心了…”

“奶奶…”他悲痛呛声。

奶奶看着他,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他,从头发到耳朵,到脸颊,到鼻子,一直到脖子,仔仔细细触了一遍,“好了,奶奶说了太多话,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奶奶!你别睡…别睡…”他惊恐地握住奶奶的手。

奶奶笑了笑,“只是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第199章像个孩子

奶奶缓缓闭上了眼睛。

“奶奶!奶奶!”他的声音骤然增高。

房间外守着的涂恒沙和钱嫂都大吃一惊,立刻推门进去。

“别吵啊…”奶奶嘀咕一声。

涂恒沙脚步一松,直接跌坐在地,他也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大口吐了口气。

“没事没事,没有事,别急…”钱嫂确认后安抚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