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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诺吓坏了,放声大哭。

涂恒沙也吓坏了,上前死死抱住陈琦,要她冷静,并对哭泣的诺诺喊,“诺诺,诺诺会不会打电话?打110,叫警察叔叔来!快点!叫警察叔叔来救妈妈!”

然而,诺诺却只会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陈琦!报警吧!”涂恒沙急道,“你能怎么办?你自己以后不要好好生活了,你儿子还要成长呢!你就让他在这样的环境里成长?”

“报警?”那人在粟融归的禁锢中挣扎,“你报啊!陈琦,你有种就报啊!”

陈琦被涂恒沙搂着,冲不过去,直接一酒瓶远远砸过去,粟融归将那人一提,瓶子却没砸中,落在地上,粉碎。

“粟融归,你为什么要救他!你怎么不让他死?不让他死?”陈琦绝望地哭喊,“我就该像刘红一样,像刘红一样杀了他!他死了才能一了百了!”

涂恒沙忽然明白,为什么原本是陈琦跟踪采访的刘红案会交到她手上…

只是,这个时候,如果陈琦还抱有这个想法,那就太危险了!

“陈琦!陈琦!”涂恒沙用力摇着瘫软在自己怀里的她,“他死了,你也逃不了!你和他同归于尽,诺诺怎么办?我问你,诺诺怎么办?”

诺诺还是懂事的,摇摇摆摆踩着满地玻璃渣儿走到妈妈身边,搂着妈妈的脖子大哭,“妈妈——妈妈——”

陈琦抱着诺诺,无声流泪,终于哽出一句,“报警吧…”

正在此时,门口却响起声音,“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一看,看见几个穿警服的男人。

原来,邻居听见动静太大,已经报了警。

第238章男朋友是万人迷肿么破

录口供、取证、去医院。

一切办完已经很晚了。

诺诺在医院的时候就睡着了,由涂恒沙抱着,几人一起再次回到陈琦的新家。

原本陈琦和粟融归都抢着要抱,涂恒沙怎么会交给他们?陈琦本来就一身伤未痊愈,粟融归今天也受了点小伤,脸上破了,手掌和手背都被玻璃划出血,手腕上伤口比较大,还缝了针。

陈琦家里还是一片混乱。

涂恒沙把孩子放到床上后,三个人站在一地碎玻璃里,陈琦老公之前那些胡言乱语仿佛还在耳边咆哮,谁也无法忽视掉,气氛着实尴尬。

陈琦是自觉没有脸面对这两人的,一直低着头,“谢谢你们,这么晚了,你们先回去吧。”

粟融归和涂恒沙两个人都看着这残破混乱的房子,无法想象几个小时一样还是窗明几净,整洁芳香的样子,也无法想象,陈琦之后要如何善后,这打坏的玻璃、家具、家电,都是房东的,陈琦还得全部重新装修赔偿。

“我没事。早晚我都要自己面对的,总不能一直麻烦你们,我自己慢慢来收拾,谢谢你们。”陈琦给他们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粟融归暗暗叹息,最终牵了涂恒沙的手离去,临走也只是说,“那我们先走了,自己注意安全。”

陈琦保持着鞠躬的姿势没动,一直到他们俩出去,门关上,她才缓缓滑下地,就此跪在满地碎玻璃里,膝盖扎出了血也没感觉到痛,只有眼泪无声地流。

粟融归和涂恒沙回到车里。

他没有立即开车,捏了捏眉心,似乎在平息什么,又或者是在整理情绪和词汇。

倒是涂恒沙显得若无其事,“走吧,先送我回家。你的手…能不能开车啊?”

“沙子,对不起,我并不知道…”他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黑暗中也没有看着她,显得有些局促,“我没想到,真的…我跟她从前并没有发生过什么,林东胡说八道的。”

林东即陈琦老公。

涂恒沙暗叹,本想挥袖拭尘埃,无声无息将陈琦这段插曲掩去,没想到最终还是要他们两个来面对。

她扬起下巴笑,“我知道啊。”

他没想到她语气这么轻松,回过头来,看见她一张脸笑盈盈的,眼里是一看到底的信任,心里一松,“你真的这么信任我?”

她用力点头,“相信啊!”然后目光下意识地往他某个部位瞟,“你…根本就不会…”

“…”原本还沉甸甸的心情,因为她这句话突然点燃了,“涂恒沙,你说清楚,什么不会?”

“那个…那个啊…”她是从来不怕直说的性子,“第一次亲我的时候,你连亲嘴都不会…何况…那件事呢…嗯…”

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瞬间拎住了她后颈,他整张脸都黑了,“说得好像你很会一样?你很会吗?”

她捂住耳朵鹌鹑一样缩成一团,“我…我也不会啊…不然…咱俩也不会把鼻子都撞痛了…”

见他怒成这样,她一不做二不休,扑上去,抱着他,在他耳边轻轻说,“粟老师,你这段时间好好学习一下业务吧,不然…不然…我怕到时候会很痛…我怕痛…而且,你的又还…特别大惊小怪…”她目光下垂,盯着他的做研究状。

“你…”他气了半天,捏着她下巴,强迫她的目光从自己处移开,看着她水润润的眼睛,水润润的唇瓣,终是绷不住笑了,随即又强令自己板着脸,“涂恒沙,请你矜持一点!”你的样子,就跟个女色狼没有区别!

“你难道不就是喜欢我不矜持吗?”她还振振有词。

“你…我真是…”他笑着摇头,“坐好,回家了!”

他真是头疼啊!女朋友居然是污妖王,怎么办?

涂恒沙系好安全带,冲他做了个鬼脸。

她也想问呢,男朋友是万人迷肿么破?

其实人生在世几十上百年,途中会与多少人相遇?她无法约束别人是否会爱上粟融归,毕竟有人爱上她,反倒是证明她眼光不错,他的确是值得人去爱的,先有粟融星,现在有陈琦,以后还会有谁鬼知道?她甚至于,无法约束粟融归以后是否还会爱上别人,人,能守住的只有自己,这个世界诱惑那么多,能让粟融归守住初心不变的只有他自己,只有他坚持他的爱不变,才是最重要的。

反之,到她这里也是如此。谁喜欢她不重要,她喜欢谁,始终喜欢谁才是最重要的。不过,瞧着粟老师这气量,大概不会和她想法一样,如果真有谁敢表示喜欢她,她怕没啥好日子过…

小气鬼!

她下意识瞪了一眼开车的他。

夜色里,他侧脸如琢,明煌街灯映衬,玉般温润,那一抹新增血痕,倒似白玉沁色,鲜艳耀目。

你是人群中最闪亮的那一个。

无论何时。

即便隐没。

第二天下午,涂恒沙接到了陈琦的电话。

“也许你现在很讨厌我,也不想见我,但是,你和郝仁不是在做一个家暴专题吗?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愿意实名接受采访。”

其实她和郝仁做这个采访还是有难度的,很多人不愿意曝光,更不愿意跟人谈起自己的隐私,涂恒沙觉得自己没什么理由不愿意见陈琦,爽快地答应了。

“涂恒沙,你自己来行吗?你可以录音,可以把我说的都转给郝仁,但我恐怕面对郝仁什么都说不出来。”

陈琦这一要求,涂恒沙也答应了,两人约在一个咖啡厅见面,涂恒沙挂了电话便赶过去了。

陈琦脸色看起来很憔悴,又带着伤,跟平日里那个精致高冷的主任范相比,俨然两个人了。

“家里都收拾好了?”涂恒沙先问的她。

陈琦摇摇头,“稍微清理了一下,慢慢来吧。”

涂恒沙打开录音笔,“可以的话,我们现在开始?”

陈琦看着她,眼神微诧异,“你没有话问我?”

涂恒沙觉得累得很,明明她是最无辜的一个,男朋友是香喷喷的花儿,招蜂惹蝶,她忙着捕蝶不说,还要安抚花儿和蝴蝶,同样的话她感觉自己都说累了…

她按了暂停,叹气,“如果你指的是林东昨晚说的那些话,那我没什么好问你的,我自己男人什么样儿我还是清楚的,是个人喜欢他我就要如临大敌,那我也就不用生活工作了,成天忙着抓蜜蜂蝴蝶都能累成狗。你不是第一个除我之外喜欢他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我习惯了。”

陈琦抿了抿嘴,涂恒沙这话说的,其实霸气又扎心,言下之意不过是:你们喜欢粟融归又怎么样?他只会喜欢我。

她笑了笑,“行,那我就说说我的故事吧。”

第239章生路

“我和林东是大学同学。我们也有过一段很美好的恋爱时光。他大学就开始创业,走在行业前面,一开始还是小有成就,也算春风得意。毕业后,我们就结婚了,可是,好景不长,他的事业出现了问题,迅速滑坡,负债,淘汰,终结。他整个人都颓废了,好几次重新开始都以失败告终,恶性循环,家里渐渐开始靠我支撑,他开始酗酒,结交各种各样不靠谱的朋友,我手里最后的积蓄拿给他去投资,结果却被朋友坑,家底彻底掏空。为此,我开始对他的交友不满,跟他细数他那些朋友的不靠谱,他不高兴,我们开始争吵,而且越吵越烈,有一回他喝得醉醺醺,再次跟我提起和朋友一起投资的事情,我没有同意,并且跟他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吵到无法收拾,自然是什么话都往外蹦,也就是那一回,他第一次动手打了我,而那时的我已经怀孕七个多月…”

往事重忆,无异于剖开旧伤口,深刻的血淋淋的痛。

陈琦眼里涌起泪光,平静了一会儿才道,“拳打脚踢,甚至踢我肚子,因为这个,诺诺早产…后来,他酒后清醒,痛哭流涕地忏悔,跪在我面前求我饶恕,并且在后来的一段时间里对我和诺诺都非常非常好,我那时,顾念着诺诺还那么小,而他又像是真心求宽恕的样子,就原谅了他。可是,我错了,家暴这种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一旦开始,就不会结束,之后这几年,他的事业一直无法再发展,做什么都难成功,他的脾气愈加暴躁,而且极度敏感,听不得半点否定他的话,我不能说他不行,别人也不能,如果在外面听到丁点风声说他现在靠老婆养,回来我一定又会倒霉的。我也说过,不必非要投资当老板,去应聘一家公司,好好上个班,朝九晚五过日子也可以,但他不,他的起点太高了,无法居人之下看人脸色过日子。这之后的生活,就陷入一个恶性循环,争吵、打我、道歉,每一次求我原谅的时候都诚意十足,然后下一次喝高了心里不顺照样打我出气…”

再深厚的感情在这样的生活里也磋磨得一干二净了,对于未来,她几乎绝望,可绝望之中,她却感受到了粟融归这道光,明知不该,心里却还是因这道光而照亮。林东说她在他身下喊着粟融归的名字,未免夸张,但和林东同床异梦是有的,好些个梦里,她的确梦到粟融归,梦到冰雪覆盖的高原,梦到震区被废墟掩埋的自己,求生无望,她一遍遍地叫着粟融归的名字,渴望他来救她,其中是否有那么一次她叫出声来被林东听到,她不敢确定,但她想,梦里那个求生不得的自己,那个昏倒在冰雪中的自己,那个被压在废墟中的自己,何尝不是现实生活中自己的影射,如堕苦海,无法自渡,梦里尚且敢期待粟融归来救她,而真实的生活里,却永远不会有人来救她…

“可是,你就一直忍着这样的生活吗?”

涂恒沙的问话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沉沉地吸气,“不忍能怎样?起初总是抱有幻想,也许他真的知错了呢?也许他真的能改呢?后来看透了,知道他是改不了的时候,也想过离婚,也曾经带着儿子搬出家,可他不愿意离婚,我搬到哪他能砸到哪,就像这次这样,还扬言我再提离婚两个字就打死我,打死儿子,然后他再自杀…”

她苦笑,“我不知道他只是威胁我,还是真的这么做,但是我知道,这个婚事离不掉的。”

“协议不成,上法院还不行吗?或者寻求帮助啊!”涂恒沙觉得林东这个人实在太恐怖了,她还是那句话,曾经是最疼爱的人,怎么就舍得下这么重的手?她想了下,以自己的心去度量这件事,昨晚小许手破了,缝了好几针,她都心疼得不行,哪里舍得亲手伤害小许?

陈琦摇摇头,“有什么用?他没将我打死,也没把我打残,一些皮肉之伤,闹大了不过是对他批评教育,然后调节,充其量拘留个十几天,出来还不是一样?我的脸反而丢了个干净。有时候想着,干脆把我打死还好了,一了百了,他也得给我偿命,可就是可怜了诺诺…”

陈琦说着,眼泪又漫了上来,“至于上法院,哎,还是丢不起那个脸,世人总喜欢把光鲜的一面展示给人看,私底下那些阴暗和肮脏,当真是打落牙齿和血吞。最重要的是…”她顿了顿,“我有把柄在林东手里,鱼死网破的事,我一直下不了决心去做,也怕他抛出我的把柄,我自己会前途尽毁。总想着自己多工作,常出差,避开他就好了,但有些事还真是避不了的,终究要面对的,人的忍耐力有韧性,但这个韧性也是有极限的,到了极限,自然就会崩断。”

涂恒沙不知道陈琦所说的把柄是什么,是她倾心粟融归的事吗?她觉得应该不是,因为陈琦跟粟融归之间并没有实质性的关系,可她又不便问,这个大概涉及到陈琦的隐私了。

陈琦似乎看出她的疑惑,“这个把柄,我暂时不告诉你,但过几天你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那这一次你不怕林东抛出你的把柄了吗?”涂恒沙问。

陈琦再度苦笑,“我说了,人的忍耐有限度,我忍不下去了,我曾经还想过,不管怎样,他都是诺诺的亲爸,没有谁会比他更疼爱诺诺,忍一忍,也算是为了诺诺了吧,可你也看到了,这个父亲对诺诺来说还不如没有,诺诺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也健康不起来,就当是为了儿子能安安静静长大吧,也为了我自己不用再担惊受怕,我不忍了,也不怕了,我自己了断,算是割断退路,让他手里再没有可以威胁我的东西。”

“那你不怕他再追着你不放吗?就像昨晚一样?”何况林东还威胁过她,胆敢离婚要杀了她,还要杀儿子。

“怕呀!所以,我得好好给自己再找一条生路。”陈琦眉间倒是一片豁然。

看样子,她已经找到了。

第240章再见

“涂恒沙,我之所以今天能找上你,愿意实名接受采访,就已经破釜沉舟了,将我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公诸于众,除了不给自己退路以外,也是告诫还在默默忍耐的姐妹,家暴这种事,不是忍一忍就能过去,越忍,越是助长施暴者的气焰。我知道,数以亿计的家庭里,和我一样在承受着暴力,却不敢声张或因其它各种原因选择隐忍的人还有相当一部分,我想说的是,我们的确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也不知道选择反抗以后的后果是怎样,但无论哪样,都不会比现在更糟糕,这样的生活都能忍,未来还有什么困难过不了的…”她有些恍然,“我想说,加油吧,陈琦,加油,所有人。”

这一段,涂恒沙录了下来,陈琦同意她不打马赛克播放出去。

“不必码,这就是我,让我自己也看看我的伤口撕开是怎样血淋淋的样子,让我更有勇气继续往前走。”陈琦道,“还有,我受伤的照片,拍的视频,你手上没有的,我都可以发给你,你和郝仁整理一下,发出去吧。”

采访结束的时候,涂恒沙收拾好东西,犹豫良久,还是说了句,“陈琦,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还是可以找我们的。”

“好。”陈琦看着她,笑。因脸上於痕犹在,笑容别扭,却坦然而轻松。

涂恒沙还是第一次看见陈琦这么笑。

陈琦待她,一向不冷不热,在单位跟大家的关系也是若即若离,否则,也不会有困难的时候只想到粟融归了。但此刻,涂恒沙却觉得眼前的陈琦算是卸下了身上坚硬的壳,整个人都柔软了。

“涂恒沙。”陈琦轻唤她的名字,“你是一个…有福气的人。”

涂恒沙原本以为她会说自己是一个善良的人,单纯的人。有福气的人?这个形容还是第一次听到,她略微错愕。

“对不起。”陈琦再一次致歉。

这声对不起,是为她爱上粟融归吗?

涂恒沙笑了笑,没再说其它。

爱本身没有错,错的往往是人。

是人不懂得克制。

爱一个人很容易,克制不去爱,才难。

而克制,是更高级的爱。

“陈主任。”她眼前闪过粟融归的影子,那些她和他的画面一一浮现,她凑上去贴他的胡茬,他喂她吃鸡蛋,他给她加衣,他揍她屁股,“生命里缺失的,命运会用另一种形式补偿给你。破,挺好的,不破不立,我还是祝福你吧。”

“谢谢,我会好好的。”陈琦笑,“涂恒沙,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和你坐下来聊天,你很好,真的很好,粟融归这小子,也是有福气才遇上你。我也祝福你们吧!”

陈琦停了很久,眼中泪光闪动,“涂恒沙,再见。”

“再见。”

涂恒沙以为,这一声再见不过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礼貌用语,就像她每天离开报社时跟同事们说的那声“再见”一样,第二天大家又会再见,又会在同一个开间里敲键盘、校对、审稿、排版…她没想到,“再见”会成为“不再见”,那天后,她便再也没见过陈琦。

几天后,她和郝仁的报道出来,办公室和网上都掀起轩然大波,而比这波更让晨江诸多同事震惊的事是:陈琦辞职了。

粟融星不知从哪里打听来的辞职原因,在采编平台绘声绘色地宣布,“你们知道陈琦为什么辞职吗?我跟你们说,她就是不辞职也干不下去了!平时装得多有钱啊!每天全身奢侈品!老公开公司的?还以为他老公多有钱呢!全都是虚的!这么多钱都是违规收入!不,应该说非法收入!利用自己当记者的便利,不知拍了多少明星和有钱人的隐私,然后用拍到的黑料去威胁别人,从中谋取利益!这跟敲诈勒索没区别了啊!现在估计是觉得瞒不下去了,主动自首。辞职?说得好听罢了!所以说啊,人不能做错事,不能为了钱为所欲为,有钱就过有钱的日子,没钱就过没钱的日子,何必为了虚荣、为了物质享受不折手段,去做不该做的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报应只会迟到,不会不到!”

粟融星话里话外全是身为有钱人的优越感,但不可否认,她这番话三观还是很对的,人,不能为了钱为所欲为,所谓苍天饶过谁,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后果的。

而涂恒沙这才明白,原来陈琦说的把柄是这个。

陈琦说,过几天大家就会都知道,还说,她自己了断,割断退路。

这些她采访时听不懂的话,现在都有了答案。

陈琦消失了,她在网上的热度却不减,她的视频底下,大量的跟评,出现“metoo”现象,实名非实名的网友诉说自己在家暴中的痛苦,而郝仁和涂恒沙连续多期继续报道这个问题,之前采访到的素材里的典型案例到综合分析评论,反响十分热烈。

然而,这终究是个沉重的话题。文章的热度、郝仁和涂恒沙这两个名字的知名度,并没有给他俩带来多大的喜悦,反而使人心中沉甸甸的,涂恒沙更是连续多天长吁短叹。

“每一次我都觉得我们能做的太少,只能报道,只能提出问题,却无法解决问题。”涂恒沙感叹。

“你想干什么?”郝仁笑道,“想当超人,救广大遭受家暴的妇女朋友于水火?拳打渣男脚踢暴力男?我们能做的的确很少,可是,我们能做的又已经够多了,至少,我们提出问题,能让大家来关注这个问题,关注的人多了,就会去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我们当记者的,心中有天地正义,有是非黑白,有芸芸众生,我们记录的是时代的方方面面,善恶美丑,为光明、信仰和进步据理力争,这还不够吗?”

涂恒沙白了他一眼,“我就一句感慨,你就长篇大论的,跟粟老师一个调调了!”

她想起粟老师说的那句:即便明月照沟渠,我心依然向明月。

当然,还有另一句:你是我的明月光。

郝仁啧啧直叹,“说啥都能联想到你的粟老师,我可不是你粟老师!”

她叹了口气,她还真的想粟老师了,这几天太忙,都没好好和粟老师在一起。

第241章生日快乐

没有人知道陈琦去了哪里。有人说,网上一个大V号就是她的,专门报道明星八卦,陈琦消失后,这个号也随之沉寂。

后来林东来找过粟融归,就在报社前的国槐树下等着。

涂恒沙仅仅只见过林东一次,便是他和粟融归扭打那次,脑海里仅存的是林东醉鬼的形象。再见林东,他的形象并不比那晚好多少,头发很久没理了,乱蓬蓬的,一堆干草,满脸的络腮胡子,一眼看过去,就是杂草丛生的脑袋,连五官都看不清。人很瘦,背岣嵝着,一身衣服不知多久没换,袖口起了光光的垢印,走近了,还能闻到他身上不太好闻的味道。

没有了那天的嚣张,只是问粟融归,陈琦去了哪里。

粟融归说,“不知道。”

“她会不会被追刑责?”林东又问。

“我真的不知道,你有心要咨询,可以去找律师问问,你应该比我们了解得都多。”粟融归说的是实话。大家都不知道陈琦到底做了些什么,所了解的零星消息还是粟融星传出来的,粟融星那些话是否属实,是否有夸大,没有人清楚,反而是林东,可能知道得最多。

林东点点头,不说话,也不走,就在粟融归面前低着头。若论身高,他其实和粟融归差不多少,但一个挺拔,一个佝偻,气质上真是有如云泥了。

涂恒沙并不同情他,拉着粟融归要走,林东才突然又说,“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事,她为什么要消失?拍了明星隐私是真,但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至于那些有钱人家的太太,不过是请她拍拍老公出轨的照片…”

所以,林东到现在还认为,陈琦的消失是因为这个吗?

再说,当初以此来威胁陈琦的不也是林东吗?

林东忽然蹲了下来,十分颓废,过了一会儿,肩膀耸动,发出压抑的呜咽,涂恒沙才知道,原来他在哭。

“我知道是我不好…可是…我说了我会改的…”林东呜咽着说。

涂恒沙看着林东的样子,仍升不起半点同情心,这副姿态,在陈琦面前多少次了呢?

她这一回是真的拉着粟融归走了,身后传来林东的泣声,“没有陈琦我不行…我过不下去…”

涂恒沙最后在车子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他仍然蹲在地上,大概还在继续念着“没有陈琦不行”这类的话吧…

几场风雨后,天气又冷了几分,涂恒沙的生日也到了。

每年生日,她都是和妈妈一起过。

她自己其实常常记不得,但妈妈能记得,不会刻意提醒她,但每次生日回家,不管多晚,都会有一碗妈妈亲手擀的长寿面等着她,热乎乎的,卧着俩鸡蛋。

好吧,鸡蛋是她命里的魔鬼…

可她仍然享受那样的生日面,享受那俩鸡蛋。

今年的生日涂恒沙仍然忘了,早上打开窗,只觉明亮刺眼,夜里居然下了小雪,薄薄的一层,覆盖着屋顶和树梢,可惜的是,路面的雪已经被早起的人踩化了,水淋淋黑乎乎的。

但不管怎样,初雪,总是能带给人好心情的。

“天冷,下班没事早点回来!”舒慧在她出门的时候叮嘱她。

她应了,只道是寻常叮嘱。

如今粟老师是二十四孝好男友,只要不出差,没采访任务,风里雨里接送,一旦没时间,就是粟融宇顶班。她自己都觉得实在保护得太过了…

下午收工还算早,正常时间就下班了,粟老师从外面掐着点儿回来的,刚赶上接她回家。

“我妈说,今天下雪,要我早点回去,我就不去胡同吃饭了。”她上车就说。

“好。”他也答应得很爽快。

涂恒沙是在等红灯的时候,看见街边一家蛋糕店的店员戴了生日帽在门口发活动传单的时候,才猛然想起今天是个什么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