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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拿起手机来,才发现已然有三个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号码。很陌生。正疑惑着,电话再次打了来。

令小想坐直了身子,“喂,你好,哪位?”

那头分明是笑了一下,“今天去报社还顺利吗?”

是陈履文。

令小想的心跳了一跳,“唔,不顺利。让我一星期内签下一单广告再说。”不知道为什么,语气里多了一点任性的娇憨,这让令小想自己也觉得惊异,她的脑子迅速地转了转,猜测一定是昨晚那个刮胡刀,他毫不犹豫地买了那个分明质次价高的刮胡刀,这一举动让她敏感地感觉到了,他对她,至少是存有一丝怜惜的。就是这丁点怜惜,让她倏地放肆起来了,就好比一个仗着大人疼爱撒娇的孩子。

旧爱新欢

陈履文说,“这样啊。”

令小想说,“我都不知道去找谁好。”

找谁不找谁与陈履文有什么关系。如果她够骨气够清醒理智,何必在陈履文面前说这种话。这其实是一种变相的试探,他的态度无论如何,她都不至于下不了台。

陈履文不一定不明白,但他很温和地说,“没事,慢慢来。”

这话和这态度有点模棱两可,让令小想有点摸不着头脑。

紧接着陈履文说,“晚上一起吃饭吧。你现在在哪?我过来接你。”

令小想答,“我在全盛房地产。”

陈履文笑了,“还真是初生牛犊啊。一上阵就敢去找全盛。”

令小想有点沮丧。

陈履文取笑得对。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谁认识令小想是何方神圣。人家堂堂一个董事长,无缘无故怎么会见她?不出差也要说出差。

她又坐了许久,陈履文的电话才再次打来,“我到了。你出来吧。”

她站起身,出门去。

雨还在下,细细蒙蒙的,她把大衣的帽子罩上,正东张西望,突然听到几声喇叭声,转头一看,陈履文的黑色丰田就停在身后,车窗摇下,露出他带着笑意的面孔。

他叫她,“快上来!”伸手为她打开车门。

她犹豫了一下。

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犹豫。

她虽然没有足够的恋爱经验,却也知道,这一脚踏上车去,她和他之间就再也没法子清楚明白了。她可以预见到,他们之间的纠缠,会像藤,会像细流。

可抬眼间看到他的眼神,她便不由自主地放弃一切挣扎。即便那是火,那是悬崖,也顾不上了。

一坐到车里,一阵暖意袭来,令小想一冷一寒,顿时打了个喷嚏。

陈履文扯过纸巾,说,“把脸擦擦。”

他没说去哪,径直开着车往前直驶。

其实令小想非常非常地想问一声,“为什么一直没给我打电话?”

旧爱新欢

这样的问话当然毫无意义。但她一直耿耿于怀。心底深处,她总认定他对她的好,并非仅仅兄妹情谊,当年她大学毕业,执意要回忻城,他给她打过电话,没问原因也没作挽留,只说,“等我给你打电话。”

她憎恨自己记得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她总以为,他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拨通她的号码,哪怕仅仅只问一声,她过的好不好。而她一定会泪流满面。

只可惜,这样的场景,历经长达六年的臆想,也没成为现实。

车子最后停在了帝王饭店。

他带着她走。

她有点忐忑。这样奢侈的地方,只会让她感觉卑微,手足无措。

他感觉到了,牵起她的手。

他说,“跟我来。”

走进饭店,早有人出来等候,一看到陈履文,立刻满脸堆笑,“您好您好,陈主任。要请您吃餐饭可真难啊。”

陈履文不着痕迹地松开她的手,微笑着答,“王总,您好!”

王总是个聪明人,一眼看出来令小想和陈履文的关系非同一般,对令小想的态度甚至比对陈履文更热情。令小想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顿时就不自在起来,脸也涨得通红。

待到入座,王总一一给陈履文介绍着在座的各位。令小想听到耳里,在座的几位客人竟然不是某某总就是某某经理。

令小想偷偷看眼陈履文,只见他泰然自若,显然见惯不怪。他拿起酒杯,示意令小想跟着一块站起来,“这个,令小想,都市报的,以后有需要大家帮忙的,多多给我面子。”

令小想到此时才明白过来,这一场饭,原来是陈履文专程为她准备的。她想起林春红说的,如今的陈履文可是枚炙手可热的实权人物。他故意应承了这些人的邀请,不动声色地就为令小想铺就了一条坦途。

陈履文话音刚落,几位老总就纷纷抢着给令小想递上名片。令小想猝不及防,连“谢谢”两字都说不利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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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餐饭吃了许久,气氛很是热闹,陈履文显然心情不错,喝的挺多。临到席终,有人建议去K歌,陈履文看了令小想一眼,令小想一阵犹豫,陈履文立刻说,“下次吧,今天有点多了。”

他带着令小想先行告辞。

上了车,一切的喧嚣都消失了,令小想这才听到手机在响。取出来看,是夏一。

令小想摁断电话,发了条短信过去,“我有点事。”

夏一应该会明白她的意思。但他很快又继续打来。令小想有点恼怒,索性关了机。

陈履文看她一眼,“去喝点茶可好?”

当然好。

令小想只盼这夜漫长得不见天日。

他带她去一家“红茶馆。”

他对她说,“我最喜欢来的地方。”

是一家装修得古色古香的茶馆。窗台处略微垫高,每两个座算一个小格子,墨黑色配白水晶做的隔断,有种奇异的美。

说是茶馆,当然是什么饮料都有。小吃更是琳琅满目。陈履文径直给她叫杯玉米汁,格外嘱咐,“加点糖,这位小姐爱吃糖。”

他笑咪咪地看她一眼。

音乐非常之老。让令小想非常之惊讶。甚至有周启生的《天长地久》。这位早已过气的老男人在深情低缓地吟唱:孤单的手,紧抱着你的腰,像昨日正相爱的时候,你说今天以后,不必再见也不必问候,曾经拥有,不管多久…

这首歌,她只听陈履文唱过一次,深深被打动。花了很长时间去找这位歌手的专辑。有些店老板连这名字都没听说过,看她的表情很有点鄙夷。是啊,舞台上的新人层出不穷,谁要去听那些早已过时的老歌。

令小想喃喃地说,“真不敢相信。”

陈履文微笑着说,“来这里的大多是像我这样的中年人。”

令小想不服气,“你才不是中年人。”

男人三十多岁,正是最最好的年华。如枝头饱满的果实,如十五的满月。

陈履文失笑,半晌说,“有什么事要找我。”

令小想突然冲口而出,“没有事能不能找?”

陈履文迅速地答,“任何时候都可以。”

令小想心花怒放,冲陈履文倏地展开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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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深夜才回家。

令小想几乎回想不起来,刚刚过去的那三四个小时是怎么过去的。他们说了些什么呢。好像很多,好像又没有。她像踩在云朵上,像做梦一般。

车子在她住的小区外停下。这是一个简朴的旧小区。陈履文皱了皱眉头,说,“我给你重新找个好点儿的地方吧。”

令小想赶紧说,“不,不用了。”

他回过头来看她,良久,无奈地笑了。

她突然想,如今的他,应该有许多的女人,都抢着朝他献殷勤吧。

她自己开了车门下车,他也下了车,执意要送她到楼下。小区大门直至她的楼下,其实还有一长不算短的距离。她有点想说不,但很快便坦然了。她曾经那么爱他,他回报她一点好,也很应该。

路灯应该是坏掉了。只有微冷的月光。

他走着走着,眼看就要到楼下,他突然就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她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他却收紧了手掌,不容她拒绝。

他把她的手缓缓贴在他的面颊。

令小想心中惊恸莫名,动也不敢动。

然后他松开了她。

她似受惊的小松鼠,惊慌地逃上楼去。

一直到奔进家门,扑到了软软的被子上,她仍然疑心一切只是自己的臆想,一场幻梦。

她轻轻抬起自己的手,抚住了自己的面孔。

才刚刚发生的事情,她已经记不起来,他的脸是否微烫。

怔怔地呆了良久,突然想到陈履文不知道会不会发短信过来,于是赶紧跳起来,打开手机。

短信铺天盖地地涌进来,她打开来看,全是夏一的。没有陈履文的。

她有点失望。

又有点不死心。

安静地等了好久,陆续有短信进来,仍然是夏一的。仍然没有他的。

她去洗澡,觉得饿,又煮一包快餐面,等待水滚的间隙,再度抓起手机来看,还是没有来自他的消息。

这下子算是真正死了心,这才开始细看夏一的短信。

数十条短信只有一句话,“给我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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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小想哭笑不得,顺手拨通夏一的手机,电话一接通,她便喝道,“你有毛病啊你。”

夏一嘻嘻笑,说,“我无聊嘛。”

令小想继续骂,“你无聊就骚扰我啊。没事找抽!”

夏一终于觉得不对,“什么事,这么大动肝火?”

夏一这么一问,令小想顿觉了自己的失态。她为什么恼怒,因为陈履文刚刚才来了一场暧昧的表现,紧接着就马上上演一出冷冰冰的后戏,这让她完全体会了从天堂到地狱的瞬间突变,不恼怒交加才是怪事。

令小想沮丧起来,闷闷地说,“说吧。想干嘛。”

夏一说,“想去你家睡觉。”

令小想轻喝一声,“以后这种话少说点,不知道的听起来,还以为咱俩真有一腿呢。”

夏一安慰她说,“不怕,人正不怕影子歪。咱们是清白的。”

令小想被逗得笑起来,“我正在煮快餐面,要不要帮你也煮一碗。”

夏一立刻说,“那是当然。我要加鸡蛋!两个!”

令小想骂,“滚!”

夏一嘻笑着答,“好,我马上滚过来!”

他显然就在附近,令小想感觉像是话音刚落,门铃便被摁响了。令小想去开门,一眼就发现夏一的衣服上全是泥渍,头发好像也湿漉漉地。

令小想很自然地伸手为他拨一拨头发,“你怎么搞的这么狼狈?被抢劫了?”

夏一的眼睛亮了一下,微笑着说,“被劫色了。”

令小想顺手敲他脑袋,“狗嘴!”

夏一深嗅鼻子,“哇,好香。”

看来是真饿,不然不至于连快餐面也觉得香。

令小想把面条端出来,把自己碗里的拨一半过去给他。

夏一埋着头,含糊地说,“别对我太好,我会感动的。”

令小想白他一眼,问,“今天这是怎么搞的?”

夏一抬起头来,欢喜地一笑,“我今天完成任务了。赚到了十万块!”

令小想一惊,有点不能置信,“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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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一嘿嘿笑,“我今天跑了周边县,游说到两家小店,每人跟我拿了两万块的货。完美结束任务。明天就可以拿这十万去跟我哥要一百万了。”

令小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你哥要真这么有钱,干嘛非要这么对你?再说了,你既然能一个月能挣到十万,又何必那么在乎他给不给你一百万?”

夏一吃完面,把碗里的汤也一饮而尽,心满意足地叹息一声,这才答,“首先,令小想同学,我其实是一个贪图享乐的人,如果不是为了拿到一百万,我根本不会拼命去赚这十万。既然用这十万可能换到一百万,我就不想这么拼命和努力了。”

令小想好奇起来,“你哥真是有钱人?”

夏一纠正她,“这些钱我也有份。是我家有钱。只不过他是掌柜。”

令小想踢他一脚,“看你这么吹的,就知道不是真的有。”

夏一叹息,“不信就算了。你这人,说真话你不信,说假话又当了真。”

令小想的心动了一下。条件反射地想到了陈履文。他其实什么都没说吧。可她却感觉,他好像已经说了很多。

她自嘲地笑,去洗碗。

洗了碗出来,夏一正在削苹果,很耐心地把果肉切成一粒粒,整齐地摆在果盘里,摆好了,自己退后一点身体,打量一下,好像是在审视摆放得是否漂亮。不时地伸出手来调整盘里果肉粒的位置。

令小想忍不住无声一笑,说,“我说夏一,你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没个住的地方?这混的未免也太那啥了吧。”

夏一头也不抬地反诘道,“我说令小想,你也一把年纪了,怎么还没个老公?这混的未免也太那啥了吧。”

令小想勃然大怒,扑过去就掐他脖子,咬牙切齿道,“你敢笑我!”

夏一被掐得狂咳起来,“咳咳,咳,我,我错了…”

他虽然嘴里在认错,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一丝觉得自己错了的意思,相反地,他目光闪动,有点不易让人觉察的专注,令小想的目光对上去,心里不由得莫名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