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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爱新欢

她松了手,不知为何便觉得讪讪的。轻声嘀咕一句,“睡觉!”

几乎是有点仓惶地迅速地进了卧室,砰地关上门。

美色!美色!她安慰自己。为美色所诱,乃是人之常情。

她闭上眼,很努力地数着绵羊。

还是睡着了。

大约是因为睡得太晚,醒来时天光大亮,窗外已然放晴,甚至若隐若现地踊跃丝丝阳光来。

令小想摸出手机来看,发现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她赶紧爬起来,一边洗漱一边思量今天要去哪儿拉广告。

夏一已经出门去了,桌上照旧留着他为她准备的早餐。一碗已经冻结的粥,两个冷硬了的煎蛋。

令小想没有食欲,换了衣服正想出门,手机响了。陌生号码。

令小想有点惊异,最近找她的陌生号码还真多。

“喂,你好。”她接通电话。

“令小姐吗?你好你好。我是星光家俬的王大维。昨天我们见过面的,和陈主任一块吃饭的时候…”是个男人,普通话说得不怎么好。令小想要仔细分辨着听,才听得懂他说了些什么。她迅速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王大维,没有印象了。事实上,她当时的注意力全放在了陈履文身上,哪里其他人记得谁是谁。

“啊,王总啊,您好您好。嗯,您找我,有事吗?”她也学乖了,不记得也要装熟络。

那头笑道,“是这样的,我们公司呢,想在你们报纸上做个专版,嗯,你看能不能帮我疏通一下,弄好点儿。”

令小想一听之下便不由得暗地叹服,明明是买了陈履文的账,特意来送个人情,却偏偏要把姿态放低,倒像是有求于人来了。

令小想越来越觉得,这世上,她需要学习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她赶紧答,“那敢情好啊。我现在就是主要负责这一块的工作呢。”

王总笑道,“那太好了。令小姐可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哦。你看,我们面谈一下怎么样?”

令小想心里一喜,说,“好,您在哪,我过去找您。”

旧爱新欢

王总笑着说,“不急不急,令小姐也需要时间做个策划案啊什么的嘛。咱们就约在晚上六点怎么样?”他像是不经意地说,“哦,对了,您看看陈主任有没有空,咱邀他一块吧。”

令小想心领神会,答道,“好的。我跟他联系一下。”

王总笑得更欢了,“那好,晚上六点,我在名人堂酒家恭迎令小姐。”

结束了通话,令小想给陈履文发了条短信,“有时间吗?”

林春红说得对,这种关系放着干嘛不用。

陈履文的电话立刻回了过来,“怎么了?”

令小想小心翼翼地说,“有个王总给我打电话,说想在我们报约上做专版,想和面谈。非要邀请您一块。”

陈履文笑了,“王大维?呵,这人够聪明。”

令小想说,“晚上六点,名人堂酒家。”

陈履文说,“好。下班了我去接你。”

令小想的方案做得很是潦草,她虽然在网上查阅了大量资料,但毕竟没做过,心里没底,做好了自己看看,也只觉空洞。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她心潮起伏,完全不能静下心来。

关于她的恋爱,斯小敏曾经不止一次地审问过,她的答案总是很坚决的两个字,“没有。”她还记得斯小敏一脸鄙夷的表情,啐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弄得她哭笑不得。

在斯小敏看来,年轻的时候最重要的其实不是死读书,不是努力拼搏争取一份优秀成绩,那些东西有什么用?毕了业出了社会,屁事不顶。

年轻的时候,最最应该做的一件事,是恋爱。

无论如何,应该恋爱。

人不恋爱枉少年。

斯小敏语录第三条。

当时的斯小敏忘却了初恋的伤痛,开始了新的恋爱。令小想小小年纪,已经学会质问她,“你不是说男人又不可靠又贱吗?”

斯小敏回答她,“亲爱的妹妹,男人再有不好,女人也爱。那有什么办法。”

许是年少失母,又许是恋爱让人成长,反正斯小敏历来总是与年纪并不相符地格外成熟老道着。

旧爱新欢

令小想眼睁睁地看着斯小敏一场恋爱接着一场恋爱地谈。那些男孩子们无一例外不对她死心塌地。她叫他们往东,他们就往东。她叫他们撞墙,他们宁愿头破血流。她把他们当作破毛巾一样轻视且扔掉,他们也只默默流泪,并不抱怨。

相比之下,令小想的年少时光单调得让人同情。

她不爱交朋友。也没有朋友。她喜欢一个人的世界。

一直到。一直到认识陈履文。

她要到这时候才了解,原来爱是这么一件莫名其妙不可理喻的事。于茫茫人海,她一眼就只认准他。细究起来,这真是,扯蛋!!

那时候的陈履文,刚毕业一年,换了好几份工作,混得很不如意的那种,干脆跑到学校里来与老乡住宿舍,倒省了租房子的钱。算不得十分起眼的一个人,穿着也普通,令小想曾经怀疑过他的牛仔裤来自老鼠街的九元店。

但是,令小想对他一见倾心。

她自己也疑惑不解,难道是因为初次见面,他冲她微笑了一下的缘故吗?

那是一场老乡聚会。其实这样的聚会三天两头就有,没什么稀奇的。

那一天。令小想清晰记得。天气热得很,吃的狗肉。一群人。吵杂得不像话。令小想的肠胃不太好,一吃辣椒就拉肚子,偏偏又特爱吃。于是,她在吃狗肉之前,先吃了几颗氟派酸。等抬起头来,便看到了陈履文。

灯光昏暗。墙壁陈旧老化得有点剥落的痕迹。一点也不是令小想曾经臆想过的,爱情最初萌芽的场景。

陈履文冲她笑了笑,问,“不舒服吗?”

那时候的陈履文,还留着傻不拉叽的中分。整个人土得掉渣。

但是他目光清澈,笑容动人。

瞬间里她明白了,她之所以没恋爱,是因为她一直在等待着他的出现。

她第一次和男生有了来往。并且还挺密切,看上去甚至有点像在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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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陈履文终于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收入稳定了,在外头租了房子,口袋里开始有那么一点点的余钱,偶尔请令小想喝点小茶吃点小东西啥的。看着她的时候总是微微笑着,还喜欢帮她拨一拨耳际的头发。

弄得令小想也差点以为,他们就要恋爱了。

一直到陈履文突然要结婚。

消息是在老乡聚会上听说的。这真是在哪儿开始就在哪儿结束啊。令小想乍一听说,整个人都石化了。表面上不敢动声色,桌子底下,双手一直在颤抖。

聚会没结束,她就匆匆离开了。

从此后,再没见过陈履文。

一直到现在。

令小想使劲地晃晃脑袋,决定去洗个澡。

才刚脱了衣服,头发才沾了水,就听到电话一直在响,令小想担心是陈履文,匆忙地围了条浴巾,冲出洗手间。

步子太急,滑一跤,摔倒在地板上,浴巾撒开来。她顾不上,只伸手去摸索手机。

门却在此时被打开了。

夏一走了进来。

两个人的目光一相撞,令小想顿时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

她扯过浴巾,指着夏一骂,“你你你,你怎么会有我家钥匙?!”

夏一捂住眼睛,“昨天你包里拿的。放心,我什么也没看见。”

令小想气急败坏,“你骗谁呢你。”

夏一走近来,手掌依然半遮着双眼,但另一只手却准确地抓住了令小想的肩,“好吧,我都看见了。”他的面孔逼近来,手掌霍地放下,目光动容地盯着令小想,沉声说,“并且,被诱惑了。”

没等令小想反应过来,他就轻轻吻住了令小想。

城市冬天的傍晚,暮色有点黯然,夏一的吻那么轻,像一只小心翼翼的小鸟,在尝试着,轻轻啄株稚嫩的弱不禁风的小草。

令小想瞪着夏一,良久才回过神来。

他妈的这小子,竟然敢亲她!

旧爱新欢

她再度尖叫起来,顺手抄过能拿到的东西,劈头盖脸地就朝夏一扔过去,夏一抬起手来护住头,叫,“我错了,小想姐,我错了…”

令小想板着脸,敏捷地站起身来,用浴巾把自己绑好,疾步走到卫生间里拿出拖把来,夏一一看,腾地就跳起来,往门外跑,“小想姐,我先走了…”

门砰地被关上,令小想这才倒在沙发上,一颗心像似要跳出胸腔来。

这天杀的家伙啊。

令小想懊恼得想要吐血。

那可是令小想姑娘的初吻啊。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还不能让人知道这底细。这么一把年纪了,竟然还是初吻。真说出来,脸也丢没了。

她气咻咻地穿衣服,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真是陈履文,“我到了。”

令小想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我马上下来。”

名人堂酒家位于闹市光华路步行街,寸土寸金之地,名人堂竟然堂而皇之地占据了三分之一的街道,令小想顿时就有点懵。这点懵,又立刻让她觉得还真是一枚山货。她怎么永远做不到不动声色呢,面对美色,面对豪华酒店。她总一惊一乍。

她情不自禁地想起斯小敏。

她总不如她。

她越来越习惯条件反射地想起斯小敏,心底深处会有一点针刺的痛感,但已经不那么清晰了,而且,消失得很迅速。

所以说,时间,时间是多么残忍的一件武器。再深刻的记忆,痛得让人流泪想死掉的伤。一切,都会被时间弄轻弄浅。

这名人堂,斯小敏来过吗?

陈履文停好车,令小想看到他绕过来,急忙自己打开车门跳下车来。那着急的模样让陈履文失笑了,他说,“你让我表现表现嘛。”

令小想很坦白地答,“不习惯。真的。受不了那补。”

陈履文低头笑了笑,又抬起头来,轻声说,“牵你的手,介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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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小想愣了愣,想了一会才小心翼翼地反问,“你不介意吗?”

陈履文说,“我不介意。”

令小想突然觉得挺不舒服,于是说,“我介意。”语气里带了一点赌气的意味,陈履文感觉到了,笑了笑,也不勉强,只说,“跟我来。”

他径直走在前边。

令小想又后悔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在他面前,她总处处做得不尽如人意。不像二十八岁,倒仍像十八岁。笨拙。且无措。

穿过厢房长长的走道,令小想突然觉得有人在紧紧地盯着她。她循着目光看过去,娜拉化着浓妆,及膝泡泡裙配大红毛衣,手指上夹着烟,倚在一包房门口冲她一笑。

令小想没想到会遇上她,吃了一惊,赶紧回报以一个微笑。只见娜拉身后的包房门打开,一个西装革履的眼镜男走出来,熟络地搂住娜拉的肩,娜拉很配合地凑上面孔,男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人窃笑起来。

陈履文回头叫她,“小想,快点儿。”

走进包房,已经两男两女在座。一位个子高大的男人起身自我介绍,“我是王大维。令小姐您好。”

令小想不蠢,一看这情形就立刻领会到了这位王总的良苦用心。三男三女,好妥贴的安排。

一番介绍寒喧,令小想心里着实厌烦这样的客套,但也深知,从此后,她需得在这样的场合练就如鱼得水的本事。

几杯小酒下肚,令小想就有点支持不住了。再有人敬酒过来,陈履文便出面挡驾了。他这么一挡,所有人顿时都偃旗息鼓了。灯光被调暗,音乐打开了,服务员开始上红酒。气氛顿时暧昧起来,竟是另一番热烈。

陈履文出去了一趟,不一会走进来时,手里拿了一杯热开水,递给令小想,令小想心里一动,拿过来喝一口,竟然是甜的。

陈履文说,“蜂蜜水。”

他挨着她坐下来。

旧爱新欢

令小想侧过头,出神地盯着他看。

良久,他笑了,侧过头来问,“看够了吗?”

令小想大窘。

陈履文伸过手来握住她的,她象征性地挣扎一下,他不肯松手,她也就算了。

正自心潮起伏,突然听到他说,“她在深圳,我们和分居没两样。就差那一纸离婚证书了。幸好也没孩子。”

他说得没头没尾,她却全听明白了。

她的嘴角轻轻扬起。不知道是在笑他,还是笑自己。

想答点什么,突然感觉到手里在包里震动。正好替自己解了围,于是说,“我接个电话。”

他松开她,她取出手机,发现是娜拉发来的短信。

“洗手间补妆。”

令小想站起来,“我去下洗手间。”

娜拉一看到令小想,就笑了起来,“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碰上了。”

令小想也笑了笑,很直截了当地说,“我姐姐来过这里吗?和你?还是?”

娜拉在镜子里凝视着令小想,“这里是斯小敏的根据地。她有许多朋友和客户常年在这里出没。”

她的话里有点什么不对,令小想敏感地问,“你想告诉我些什么?”

娜拉燃支烟,狠狠吸一口,“我第一次来这里,是你姐姐带我来的。”她的唇边扬起一丝模糊不清的笑容,“她带过很多女孩来这里。当然,女孩子们都是心甘情愿的。她们一个个目标明确,你姐姐只是为她们搭建了一座桥。”

令小想吃了一惊,“你说什么?”

娜拉说,“女孩子们想要钱。斯小敏有许多有钱的朋友。”

令小想紧紧地盯着她,“你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