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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拉轻轻一笑,“斯小敏在梦想国度有一套楼中楼。梦想国度,你听说过吗?全城最有名的全盛房产旗下最奢华的楼盘。你以为仅凭她做软广告,就能挣下来一套楼中楼?”

令小想哑口无言。

以及令小想的源源不断的零花钱。

娜拉说,“斯小敏,她是一个谜。”她把烟头在洗手台上重重摁熄,“我喝多了。”

她袅袅转身离开。

旧爱新欢

令小想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

她话中有话。令小想听明白了。却不愿意明白。

她颇为困惑地回到厢房,陈履文注意到她的表情不对,关切地问,“怎么了?”

她顺势说,“我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去。”

她想要找周志红。念头一起,竟是恨不得立刻见到她。

陈履文说,“那好。我们先走吧。”

令小想说,“不,你留下吧。我还有点事。需要去见个朋友。”

陈履文凝视着她,轻轻地点点头,“果然长大了。”

令小想明白他的意思。她在他面前,何曾有过闪躲?什么时候有过秘密?她什么事都巴不得让他全参与,一点一滴,恨不得他全知道。

可那是曾经。

她无声地笑了笑,握一握他的手,“我先走了。我就不跟王总他们告辞了。你等会帮我说一声。”

陈履文眼见如此,只好说,“好。注意安全。到家了给我打电话。”心里的感觉有点奇异,突然间,向来笃定的那一种安心消失了。他蓦地意识到,确实,时间流逝了。他和她,终归和从前不同了。

令小想一走出酒店,就迫不及待了拨通了周志红的电话。

周志红有点诧异,“出什么事了?小想?这么晚?”

令小想突然就语塞了,脑子里一片混乱,完全忘了她想要说些什么。

想了好一会才问,“我姐姐,在梦想国度有套房?楼中楼?”

周志红吃了一惊,“啊?是吗?我没听说呢。你怎么知道的?”

令小想立刻想起来娜拉说的,“斯小敏,她是一个谜。”也许娜拉是对的。令小想现在也觉得了。

她含糊起来,“我也是无意中听说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周志红兀自不敢相信,“那房子得多少钱啊。不可能吧。期小敏虽然挣的也不少,可看她花钱那样,手上估计没攒下什么钱。”

看来,找周志红是个错误。她知道的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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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小想说,“我想也是。可能是谣言。有些话传来传去,就像真的一样。”她想了想,问,“周姐,你上次提过,我姐姐她做过一个网模的专题,你能不能帮我找找那期报纸,我想看看。”

周志红思索一会,答道,“行。明天我去资料室给你找找。我们一般都留存有备份。”

令小想笑了,“太不好意思了,这么晚了还打扰你。是不是已经休息了?”

周志红叹息一声,“哪儿哦。在忙装修。为着省钱,许多地方得自己亲自动手。苦命人一只。”

令小想笑,“有房子装修哪里算得命苦。没房子装修才真正叫命苦。”

周志红犹豫一刻,说,“前夫的房子。”

令小想大吃一惊,“啊?”

周志红苦笑,“所以小想,谁的生活不是这样。千疮百孔。”

令小想小心翼翼地问,“干嘛要帮前夫装修房子?”

这个疑问,周志红也不仅一次问过自己。她和老公认识一星期就结了婚,真正算得上一场潮流的闪婚,只不过结局并不美好。他们很快地就跌入争吵、和好,和好、争吵的恶性循环中。最后,都烦了。干脆离掉了事。离完婚了才发现,怀孕了。用医生的话来说,孩子最好留下来,周志红的身体不宜手术。如果勉强手术,以后怀上孩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纠结许久。孩子还是生了下来。

有了孩子,这场离婚好像不是正经的那么一回事了。前公公所在单位是区直直管单位,虽然人在县下工作,但市里集资建房,他还是分到一套指标房。公公婆婆坦言,这房子是为了孙子拿下来的。但是,钱不够…

周志红于是拿出了五万元积蓄。

交房了,前夫半年前远赴英国进修,公公婆婆明摆着不可能大老远地跑来省城忙装修,于是,装修就落在了周志红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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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钱仍然不够,周志红又拿出来三万块…

心里不是不郁闷的,可是也只有安慰自己,幸好房子写的是儿子的名字…

令小想觉得不可思议。

在她看来,感情也好,婚姻也好,既然结束了就得干净清楚。甭说出钱,哪怕是多出一分力,那也是万万不肯的。

周志红再一次苦笑,“我也有好处的。最起码房子摆在那,弄好了我可以先住着。凭我一己之力,什么时候才买得起房?”

令小想沉默了。

所以,斯小敏凭什么能有一套楼中楼?凭什么?

周志红说,“许多时候很烦。非常绝望。孩子闹,工作不怎么样,薪水永远不够用,没有老公,半夜里水龙头突然爆掉也只会哭…可是那又能怎么样。除了撑下去,仍然要撑下去。”

令小想轻轻赞许,“周姐,你真行。”

为什么斯小敏不向她学习?

周志红笑起来,“今晚有点累,话也有点多了…”

电话挂断了。

令小想站在街头。

夜深了,城市的灯火依然流离辉煌。行人、车辆仍然穿梭不息。

令小想想起忻城的夜晚。不过十点钟,整座城市就安静下来,像睡着了。小城市的夜晚就是夜晚,而在省城,夜晚却是另一个白天的开始。

回家的时候令小想碰到了正往小区外行走的两个女孩,打扮时尚,步履匆匆。手里都抓着手机,笑容美好地对着手机轻笑。

她们与令小想擦肩而过。令小想闻到了自她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重的香水味。

她情不自禁地回头打量她们。

就好像,看到了斯小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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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之极限

一星期后,令小想从周志红手中拿到了那份刊登着网模专题的报纸。标题醒目,“另类T台,别样美丽,突起的异军——且看缤纷网模。”

标题之下,令小想看到了斯小敏的名字。她久久地凝视着那三颗方块字,像是要从中看到斯小敏的心思。斯小敏那虚荣的妞,一定常干这种事,自己捧着张报纸,什么内容不会记得看,只不过紧盯着自己的名字暗爽。

是的。斯小敏就是这种人。

她哪怕是穿一件廉价的新衣服,也得意且猖狂。

令小想把报纸扣在桌上。

周志红边叫奶茶边说,“我们报纸还是做得不错。”

《N城都市报》固定每周二周五出版,报纸虽然挂靠市委宣传部,实际上多年前就已自立门户,自负盈亏。报纸从前依附市委宣传部的时候,倒没什么名气,自立门户之后,就来了个大改版,与一惯正儿八经的党报截然不同,《N城都市报》刊登的都是街头巷尾的鸡毛蒜皮事,要不然就是令人咋舌的八卦新闻,管你什么人什么事,统统拿来毫无顾忌地冷嘲热讽。

便是这么着,仅仅两个月,《N城都市报》销量大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占据了本市报刊业龙头老大的位置。

这一切,除了领导者的英明决策,更多的当然都缘于编辑们的死命卖力。

用周志红的话来说,“看着风光,谁知道底下的辛苦。”

一般编辑记者底薪一千二。在这个房价均万的中等城市里,一千二能干些什么?但如若上稿,头版头条的稿费就是一千二。依次类推,但凡上稿总有不菲的钱拿,即便角落里的一条小道消息。如果运气好,关于某某街某某大妈的鸡半夜被盗,类似文字也是可以换来百把块的稿费的。

所以,大家都打破头地找消息写稿子。肯奔波肯劳碌,收入总是让人颇感欣慰。

爱之极限

只有斯小敏,她从来不跑小道消息。她只做名优企业采访。周志红对此记忆犹新。

“她第一次上的稿子,就是对全盛地产老总的采访手记。”周志红慨叹地说。“无数人登过这家门,只有斯小敏成功了。”

这篇稿子让所有人对斯小敏刮目相看。除开报社开的稿费,斯小敏还拿到了全盛房产支付的八千块的所谓的“辛苦费”。

那是斯小敏第一次看到那么多钱。

令小想可以想像得出来,斯小敏的双手,一定微微地颤抖了。当然从此后,她再没把八千块当回事。

“这个网模的专题,也是得到了赞助的。我也记不清是哪家了。”周志红轻啜口奶茶,“怎么突然想起要看这个?”

令小想笑了笑,“斯小敏做的一切,我都感兴趣。”

周志红拍拍她的手,“我听梁主任说你拉的那单广告已经到账了。小想,我看好你。”

她拿起提包,“我得走了,今天要带儿子去吃肯德基。”

令小想赶紧说,“谢谢你了。”

周志红笑笑,冲她摆摆手,转身走。

令小想独自一人喝完了手上的奶茶,突然有点不知何去何从的茫然。

她有点想念夏一那小子。

一星期了,自从那一个意外的唐突的亲吻,夏一竟像是销声匿迹了。没有电话,也没有短信。

没有他在身边,像是少了许多乐趣。最起码,是平添了许多孤单。

令小想信步走进附近的超市。一进门,就被簇拥在门边的气球吓了一跳,再扫一眼过去,满目皆是圣诞帽和圣诞树。她这才想起来,过两天就是圣诞节了。

她百无聊赖地拿过一顶圣诞帽往头上戴,突然脑子里灵光闪过,斯小敏的遗物里,有一顶帽子。灰灰的,毫不起眼。搁在盒子里,令小想都未曾多看一眼。

亲爱的斯小敏,她这些年的圣诞节,都与谁度过?

正黯然间,手机响起来。

是娜拉。

她声线微弱,几乎听不清,“小想,来…救我…”

爱之极限

令小想吃了一惊,提高了声音,“娜拉!你怎么了?你在哪?”

娜拉微喘息着,像是很努力地在说话,“华景路信景宛4B8C…”

令小想几乎是小跑着地出了超市,“我马上到。”瞥眼间看到出租车,急忙伸手扬了扬。

娜拉像是微笑了,“好…”

令小想坐上出租车,“你别说话了。我马上到。”趋身对司机说,“华景路信景宛。”

她才分不清哪条路是哪条路。但假装熟络地说出来,倒像是那里的业主。司机也没多问,立刻启动了车子。那模样,显然还真是把她当本地人了。

这让令小想有点小小的满足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斯小敏的影响,一踏上省城的土地,潜意识里她就一直在担心自己身上会沾着与城市格格不入的乡土气息。像一个蹩脚的裁缝,心虚地害怕被别人看穿了自己鲜艳美裳下的拙劣针脚。

车子不过疾驰十分钟的样子,便嘎然停下。

令小想付了钱,下车。四下里一打量,顿时就有点晕。小区比她想像的要大,但显然还是项在建工程,没什么灯火,人迹也稀少,保安亭黑漆漆地,分明是还没投入使用。

令小想胡乱走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碰到个中年女人,赶紧上前问,“美女您好,我想问问4B8C怎么走?”

大概是美女这个称谓让人听着舒服,中年女人的态度格外地好,她给令小想详细地指了方向,看令小想的样子好像不太明白,干脆说,“我带你过去吧。”

令小想大喜,一迭声地说了好几声谢谢。

等终于找到4B,令小想的致谢里不禁多了几分真诚,“美女您真是外表美心灵也美啊。”

中年女人笑了,“再美也老了。小姑娘嘴甜,有前途。再见了。”

令小想带着笑容进了电梯,8楼。C座。

一出电梯,令小想就看到了一户人家的房门半敞开着。楼道里的灯像是坏掉了,唯一的光亮便是那敞开的房里透出来的灯光。

爱之极限

藉着这点光亮,令小想看到了娜拉。

她伏在地板上。头发散了一地。

令小想大惊失色,疾步上前,推开房门,叫,“娜拉。”

娜拉听到叫声,微微仰起面孔来。

令小想一看到她的脸,顿时倒吸口冷气。她素来漂亮精致的面孔变了形,嘴角渗着血迹,眼睛青肿,令小想伸手去扶她,刚一碰到她身体,她便皱着眉轻轻呻吟一声。

令小想便不敢动了,只嗫嚅着问,“是谁?谁打你?”

娜拉苦笑不答。

令小想凝神思索一会,拨通了陈履文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也没人接。

令小想有点气馁,正想给林春红打电话,手机却响起来。

却是夏一。

他语气轻快,甚至有点吊儿朗当,“令小想姑娘,这么些天没见面,想我了没有啊。”

令小想哪有闲心跟他调笑,只着急地说,“正好。夏一,你快点来。华景路信景宛4B8C。”

夏一有点吃惊,“怎么了?你怎么在那儿?”

令小想打断他,“你别问了,赶紧过来。”

夏一说,“好。你等我。”

挂了电话,令小想转过脸盯着娜拉看,“我朋友马上过来,我们送你去医院。”

娜拉吃力地摇摇头,“不。不去医院。我没事。”

令小想叫,“你都这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