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寂转回来,握住解意的手,对坐在沙发上的人说:“大哥,三哥,我们这就走了。我仍然会继续去公司上班,生意上的事我会随时打电话跟大哥商量。等你们养好伤后,我会把公司完好无损地交回给你们。”

陈三便不再挽留,“好,小意出去静养一下也好。你们也别去租什么房子,让江湖上的朋友知道了会笑话我们陈家。我有幢别墅,离这里不远,环境不错,你们可以去那边住着。晓舟,你把咱们家钥匙拿出来给他们。”

“好。”王晓舟马上从兜里拿出一个钥匙串,从上面摘下两把钥匙递过去。

容寂笑道:“不用麻烦了,我把租金都交了,不去住挺浪费的。”

“租金有几个钱?不要就是了,或者我派几个弟兄去帮你要回来。”陈三轻描淡写地说,“这事你得听哥哥的。我们让你住出去,但你不能随便找个不了解底细的地方去住,那太危险。我那个别墅是大哥公司修建的,里面住的大部分是白道的生意人,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但物业管理是我们自己的公司在做,很安全。你住在那里,我们也放心。”

陈智凡立刻点头,脸上原本阴沉的脸色也好了很多,“老三说得对,我都忘了你那幢别墅。老四,你就先带着小意住到那里去吧。你租的房子我们会叫人去退,把钱要回来就给你送过去,你不用操心。”

容寂想了一下,也就不再推辞,“那好吧,谢谢大哥、三哥。”说着,他从王晓舟手里拿过钥匙。

“跟哥哥不用说谢。”陈智凡高兴了些,精神都好了很多。

陈三也愉快地笑了,“好了,你们去吧,小意刚出院,要多休息。”

“好。”容寂和解意一头,然后走了出去。

从头到尾,容寂都没有理会站在那里的陈丽水,显然余怒未息。解意怕闹僵了这女人会找容寂麻烦,便在走过她身边时礼貌地对她点了点头,温和地说:“二小姐,再见。”

陈丽水心里本来越来越恼怒,这时看着这个俊美优雅的男人对自己彬彬有礼,怒气顿时烟消云散。“再见。”她本能地回了一句,随即反应过来,又补了一句,“对不起。”

解意笑了笑,便跟着容寂走出门去。

他们相偕下楼、出门,上车离去。听着远远传来的隐约的车声,白啸风这才笑着说:“你们家这个老四也不是等闲之辈,果然是陈家的人,就算没在陈家长大,也照样有陈家的气势。”

“是啊。”陈智凡慢慢站起身来,满意地微笑,“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有才干,不愧是我们陈家的人。”

陈三被王晓舟扶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二姐,你得好好管管你那些弟兄,最近他们跟着舅舅闹得很不象话。如果你不肯约束他们,我就要动手帮你教训了。”

“哦,那我查一查。”陈丽水伸手扶住陈智凡,随口答道,“如果确实有不守规矩的,我会处理。”

陈三便不再多说,蹒跚着往自己房间走去。

陈智凡一边回房一边对陈丽水轻声说:“老二,你也帮着劝劝妈和舅舅,别再针对老四,要真激怒了他,只怕真会闹出个鱼死网破。小意的好几个朋友都在北京高层有关系,真要从上面压下来,我们在这里再玩得转也不管用。他们必须收敛,不然我们陈家说不定就被连锅端了。我这些年一直在做正行,老三努力想要带着弟兄们漂白,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陈家的子子孙孙不再担惊受怕,从此可以放放心心地过好日子,难道妈和舅舅不想吗?”

“行了,我知道跟妈说。”陈丽水微微皱眉,“我觉得你和老三也太过小心谨慎了,我们陈家在这边树大根深,哪有那么容易被人连锅端?不过,你说小意有朋友势力大,这倒不可不防,我会跟妈说,别再去惹他和老四。妈的心情我理解,如果我老公在外面养小的,我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也不会放过他生的野种。你们男人当然觉得三妻四妾也没什么,所以你们对老四好。不过,你放心,我对老四也没什么偏见,毕竟爸在世时对我们很好,他临终时我们都答应过他会善待老四,这我肯定会做到的。”

“嗯,那就好。”陈智凡躺上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自从老太太回来,他就感觉特别累。安静了一会儿,他淡淡地说,“老二,你还是想个办法带妈出去散心吧。我们这次被人伏击,这个仇是一定要报的。妈的年纪毕竟大了,我们不想她受惊或者被误伤。”

陈丽水站在他床边沉默了片刻,低低地道:“这事与妈没关系。她即使要对老四动手,也不会伤到你和老三,毕竟你们是她亲生的儿子,她心里很疼你们的。”

“我知道。”陈智凡长出一口气,“我只是不想她伤心。”

陈丽水微微一惊,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声问:“难道是…舅舅干的?”

陈智凡静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说:“目前还没有证实,但与他脱不了干系。”

陈丽水脱口而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概想要陈家的一切吧。”陈智凡牵了牵嘴角,却连个苦笑都做不出来,只好平静地说,“老二,你不用担心,不到万不得已,我和老三都不会要舅舅的性命。如果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这事是他做的,我们必须让他得到教训,不然还会有下一次。”

“嗯,那是应该好好教训。”陈丽水对舅舅没什么感情,“大哥,你要做什么只管去做,我当然支持你。至于妈那边,我知道该怎么做。”

陈智凡睁开眼睛看着妹妹,微微笑了笑,欣慰地说:“好。”

第23章

陈三的别墅离陈家大宅确实不远,开车十分钟就到,这里虽然地处闹市,别墅区里却十分安静。

容寂说过还会继续管理公司,因此一早就起了床。与往常一样,他轻手轻脚地起身,在浴室里洗漱好后便到厨房去准备早餐,然后进卧室吻了吻仍在熟睡的解意。昨天搬过来后,保镖们经过检查和戒备,确认这里安全,他们便放下心来。保镖们都住一楼,他们住在二楼,感觉很安静,于是睡了一个难得的好觉。

容寂仔细端详着解意,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他虽然没有出声,解意却也渐渐感觉到他的视线,便慵懒地睁眼看向他,含含糊糊地问:“你要去上班了吗?”

“对。”容寂亲了亲他的颊,温柔地说,“你接着睡,起来以后记得吃东西。”

“嗯。”解意有些迷糊地答应着,关切地问,“你吃过没有?”

“吃了。”容寂疼爱地抚了抚他的额,“你睡吧,我先走了,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好。”解意懒懒地半闭着眼,始终不很清醒,手却习惯性地从被子里伸出来,准确地搭在他的肩上,像在做梦一般地叮嘱,“注意安全。”

“知道。”容寂柔声说着,将他的手拿下来放进被子,又吻了他一下,这才离开。

解意翻了个身,缩进被子里接着睡,直到中午才真正地清醒过来。他起身拉开窗帘,看着外面阳光下的花园,惬意地伸个懒腰,然后去浴室洗漱,慢慢腾腾地换上休闲装,朦胧间想起容寂似乎早上吩咐过他“记得吃东西”,于是走下楼梯,摸到厨房,在里面翻找容寂做的食物。

虽然别墅里看上去空无一人,实际上保镖们都没有懈怠,全部都在警戒位置,一见他出房就通知了容寂。解意刚刚走进厨房,正在四处打量,便接到容寂的电话。

“刚起来?”容寂开心地笑道,“别吃早餐了,都凉了,出来跟我一起吃饭好不好?”

“好啊。”解意转身就往外走,“我这就过去。”

“嗯,你别急,我在公司等你。”容寂轻笑,“你在路上想想,看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到时候我们就去。”

“行。”解意放下电话,顺手打开大门。

几个保镖迅速现身,保护着他上车,一辆护卫车开道,与他的车一起往陈氏总部驶去。

解意的司机仍是陈三拨给他的那位本地人,他在车上随口询问当地的饮食特色。那位司机如数家珍,绘声绘色地把本市所有著名的餐饮企业介绍了一遍。解意笑着点头,对这位特别热爱生活的小司机相当欣赏。

上次他和路飞一起到过陈氏拥有的这幢大厦,公司里的前台接待小姐都已知道他是陈家四公子的好友,因此没人拦他,任由他直达顶层,来到董事长办公室。

容寂迅速结束工作,过去拥住他,微笑着问:“饿了吧?想吃什么?”

“我们去吃上海菜吧。”解意双眼闪亮,很快活地说,“好久没吃过了。”

以前在上海的时候他大都在家里吃,偶尔出去与朋友或弟弟聚会,吃的也都是别的风味,很少专门去吃本帮菜,这时倒有些想念那种味道了。

“行。”容寂爱怜地看着他问,“想家了?”

“有点。”解意将头放到他肩上,笑眯眯地说,“等你有时间了,我们回趟上海吧,你也该见见我爸妈了。”

“那是应该的。”容寂立刻赞同,“等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我们就回去看望咱爸咱妈。”

搬出了陈家大宅,两人的心情都很轻松,明显感到压力小了很多,不必时刻戒备,也不用再担心会在屋里受到突然袭击,这让他们很高兴。

上海滩酒楼是这里最好也最正宗的本帮菜馆,两人要了个包厢,让保镖也坐下来一起吃。

淮扬菜系都偏甜,一般大男人都不是很能接受,所以这家酒楼也有不少菜吸收了本地菜的一些元素。解意为自己点了几道纯正的上海菜,然后体贴地为容寂和那些保镖点了口味多样化的其他菜。容寂没有意见,都听他的,其他保镖也不肯接他递过来的菜谱,表示由他安排。解意便对服务员说:“再要一壶花雕,温好,加梅子…就这样吧。”

等服务员出去,容寂一边悠闲喝茶一边告诉他,“加气站的项目批下来了,我会跟着选址,然后就开工。修起来很快,马上就能见到利润。”

“好啊。”解意高兴地点头,半开玩笑地说,“这里形势好像有些复杂,会不会有人往加气站里扔炸弹?”

“你当这是演电影啊,谁敢这么嚣张?”容寂忍不住好笑,“如果真能为所欲为,三哥会处心积虑地漂白吗?要说江湖,这里到底还是陈家的地盘,敢在这里乱来的人不多,不守江湖规矩就是找死。”

解意连连点头,脸上却不是信服,而是戏谑。容寂看着他满是孩子气的神情,伸手轻轻揪住他的耳朵,“在腹诽我什么?”

“没有,没有。”解意哈哈笑着,偏过身子想要挣脱出来。

容寂却不肯放手,佯怒道:“不准狡辩,老实交代。”

解意笑得更开心,“我觉得你现在越来越像出来混的江湖老大了。”

容寂一怔,随即也笑了。他放开手,将解意拉过来,怕他再往后躲会掉下地去。等解意重新坐正,他才笑道:“这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解意脱口而出,“我不想你太累。”

“我会控制,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拼了。”容寂很认真地看着他,“小意,我现在只想跟你在一起好好过日子,不会再去追求什么成功,也用不着努力保住自己的地位。我已经自由了。”

“我知道。”解意很开心,脸上阳光灿烂,“你放心,就算你什么都不做,我也能养你。”

容寂听着他的调侃,不由得笑出声来,“我知道你能养我,所以心里很有底气,什么都不怕。等加气站建好,把公司丢给路飞,我们就可以痛痛快快地出去玩了。”

“好啊,路飞这下算是被我们陷害了。”解意笑容满面地看向那些保镖,“你们不准告密啊,不然会把路飞吓退的。”

“路飞已经上了贼船,只能进,退不了。”容寂笃定地说,“他现在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来,你赶都赶不走。”

几个保镖都看着他们笑。他们在这里拿着高薪,老板又和蔼可亲,境遇比过去好得太多了,这让他们很喜欢这两个老板,也非常珍惜现在的工作。

他们笑闹之间,菜陆续上齐,酒也温好,服务小姐先给容寂和解意斟上,然后要给其他人倒,那些保镖全都摆手。他们在工作期间是绝不喝酒的,随时都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和灵活的身手。

解意招呼保镖们,“别客气,都吃啊,要是饿着可不关我的事了。”那些直爽的汉子都笑了,纷纷拿起筷子吃起来。

容寂端起酒杯,与他轻轻碰了碰,然后慢慢喝干。暖暖的带着梅子甘甜的醇酒顺喉而下,让人感觉很舒服,神经也渐渐放松下来。他看了一眼窗外的阳光,微笑着说:“这种天气最适宜在花园里晒太阳,青梅煮酒,红炉烹茶,那才是神仙日子。”

“是啊。”解意也干了杯,提起酒盅给他和自己把酒斟满,愉快地看向他,“等你大哥把伤养好,能来上班,你就可以过这种生活了。”

“对。”容寂点头,“很令人向往。”

每个人都很高兴,包间里的气氛一直很轻松,酒至半酣,房门忽然被打开,几个人走了进来。

几个保镖反应迅速,立刻从桌边跳起来,将他们堵在门口,不准他们往里走。

解意和容寂转头看过去,脸上的笑容同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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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搬完家了,累得很厉害,全身就像散了架,酸痛得晚上都睡不好。新家我很满意,旁边有个广场,全称叫SM广场,嘿嘿,这不是有意挑战我这个立志做亲妈的人吗?每次从那里走过,看着无处不在的SM字样(那里有很多各品牌的连锁店,招牌上都写着SM广场分店),感觉是至大的刺激 ^_^

最近想写一本耽美的大长篇,目前正在拟大纲,光这个大纲就写了一万多字了。这本是古代,非穿越,我最喜欢的战争题材,会写很长很长。不过,开坑大概要等到几个月以后吧,这篇写完后想再写点轻松的现代题材,篇幅都不是很长,让自己恢复一下状态,毕竟好长时间没怎么写耽美了,呵呵。

第24章

进来的人为首一个就是陈老太太,身后跟着哼哈二将,她弟弟和女儿,前天打骂解意的人都到齐了。从解意住院到现在,容寂害怕自己会按捺不住,因此一直没见过那两个老家伙,这时陡然见面,心里的怒火一下就冒了出来。

“我没请客人来吃饭,这家酒楼是怎么回事?”他冷冷地叫过一个保镖,“你去叫他们的经理过来,把闲杂人等都给我请出去。”

陈家的集团旗下有连锁餐饮,但这家并不是,容寂才会这么说。陈老太太老而弥坚,对这个外面女人生的孩子非常痛恨,他是她驭夫失败的铁证,这大概也是她人生中惟一的失败吧,因此怎么看怎么刺眼。听到这小子居然敢这么说话,她勃然大怒,“你算什么东西?我来找你说话,是给你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

“给我面子?”容寂冷笑,“我不需要,请你们出去,别打扰我们吃饭。”

他的态度十分强硬,让陈老太太大感意外。根据她的了解,这个年轻人一直都是好脾气得近乎软弱的性子,没想到现在居然会这样。她硬挤过两个挡在前面的保镖,伸脚踢开椅子,一掌拍在桌子上,厉声道:“你是不想活了是吧?”

容寂拿起手机就拨给路飞,“你在公安部有朋友吧?”

路飞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却马上回答,“有。”

“现在不是到处都是扫黄打黑吗?”容寂一边平淡地说着一边冷冷地盯着桌子对面的人,“你向你朋友透个话过去,说这里的黑社会太猖獗了,公检法系统也有不少人当他们的保护伞,必要的时候恐怕得由他们派人过来动手。”

“没问题。上个月他们才派了武警总队直奔辽东,将当地最大的黑社会头子抓了,十几个公检法的高官一起落马。”路飞的声音很大,整个包间都能听到,“我这就给我朋友打电话,让他们准备着,要抓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怎么?他们还在找榕哥和意哥的麻烦?要不要先换掉那边的公安局长,给他们敲敲警钟?”

“暂时不用,你等我的电话,我叫你动手再动。”容寂将手机轻轻放到桌上,神情很冷静,一句话也不再多说。

房间里的人这时都明白,坐着的那两位并不是可以任人宰割的菜鸟,而是有很深背景和能力的老大,不是那么好欺负的。那位老太太这么多年在江湖上行走,也是能分清利害关系的,这时听他有这样的人脉资源,便知道不能轻举妄动,可是如果就此退却,未免没有面子,顿时僵在那里,一时下不了台。

容寂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地道:“如果我或者小意有任何闪失,我保证陈家会在顷刻间灰飞烟灭,为我们陪葬。无论你们再树大根深,也不可能有通天的关系。当年的赖昌星算是手眼通天了吧,下场如何呢?老太太,我敬你是大哥和三哥的母亲,很多事都不想计较,可是,你如果再苦苦相逼,就别怪我不客气。最近江湖上不是流行一句话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灭他满门。我是做得出来的,别逼我。”

他说话的口气仍然不疾不徐,听上去虽然温和,每个字却都有千钧之力,陈老太太、黄孝全和陈丽水都悚然而惊。他们都没什么文化,当年在江湖上的名声都是真刀真枪杀出来的,这时面对容寂给予的无形压力竟然都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

过去,陈老先生有头脑,讲义气,江湖上的兄弟们心甘情愿地尊他为大。到了陈三这一代,他虽然手段狠辣,表面上却并不给人压力,在生意上又经营有方,很多人都跟着发财,自然对他心服口服。陈家在教育程度上有些两极分化,陈智凡和陈三都毕业于美国的名校,而陈丽水却连初中都是勉强毕业,之后就再也不肯踏进校门一步,而陈老太太和黄孝全更是连书都没怎么读过,跟容寂完全不是一个层面的水平,此时被他轻轻几句话就挤兑得无言以对。

解意坐在容寂身旁,始终一言不发,平静的神情下全是排斥的气息。他那种与生俱来的优雅与高贵更让对面的那群人相形见绌,就算想骂都找不到由头。

保护他们两人的几个保镖行动迅速,气质剽悍,陈家的这群人久历江湖,一看便知不太好惹,也就不能硬上。如此一来,软的硬的似乎都行不通,不禁让这三个平时横行无忌的人有点进退两难了。

容寂等了片刻,见他们都不说话,便准备发话送客。这时,陈丽水最先反应过来,微笑着说:“老四,你先别发火,有事好商量嘛。难道你们走在路上磕了碰了,也得算在我们陈家头上?或者有什么天灾人祸的,你也要你大哥、三哥跟着一起死?”

容寂默默地看向她,好半晌才淡淡一笑,“只要证实不是有人动手脚,我当然不会乱怪人。大哥、三哥对我有情有意,我自然会看他们的面子。只要别人不要再来惹我,我是不会主动出手的。”

陈老太太毕竟是老江湖,就这几句话的功夫便回过神来,立刻不耐烦地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把陈家的公司交出来,别以为老大、老三受伤了起不来,你就可以趁机霸占我们的产业。”

“好啊,这没问题。”容寂懒洋洋地说,“今天下午两点,美国IMG的几个工程师会过来,我们要讨论他们做出的长山风景区的规划设计。三点,我约了建筑设计院的副院长,他们已经完成了枫城小区的设计,我要看图纸并听取他们的说明。四点,我要到市政府去,跟几位领导讨论有关加气站项目的具体事宜。五点,我要回公司听财务总监做上季度的财务报告。六点,我约了市政府几个局处的领导吃饭,顺便谈谈即将进行的新建郓蔺古镇的项目,大哥非常想拿下这个项目,所以这次应酬很重要。明天的日程也安排得很紧,要开两个会,还要见一些重要的客人。你们如果现在就要我交出来,那完全没问题,我吃完饭就回公司,把手上的事都交给你们。这些事大哥和三哥之前做了大量工作,有的已经跟了半年,本来我想尽力守住,按他们的意思继续向前推动,如果你们要让他们的心血毁于一旦,那也随你们,跟我没什么关系。我根本就不在乎这些钱,小意随便画幅画就能卖个几十百把万,我们一辈子都饿不着,要不是大哥和三哥来找我,一定要我回来,我永远都不想到这里来。”

这番话说得陈老太太做声不得,陈丽水与黄孝全面面相觑。他们根本搞不懂这些白道生意,而赌场之类的黑道生意仍然在陈三的掌握中,容寂并没有接手,他们一听容寂的说法就知道自己接不下来,可话已经放出来,想要往回收就很难堪,一时又僵住了。

容寂也不想逼得他们太厉害,便轻描淡写地说:“如果你们要我马上把公司交出来,一点半我在公司等你们。如果你们到时候没有出现,我会继续做下去,直到大哥伤好后交回给他。现在我们的午饭还没吃完,请你们出去行吗?”

这番话总算让他们下了台,陈老太太输人不输阵,哼了一声,“你别虚张声势,我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还没怕过谁。你个小兔崽子要敢心怀不轨,趁老大、老三养伤的功夫弄什么鬼,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解意很讨厌她,这时闲闲地道:“老太太,你两个儿子被人伏击,差点丧命,你不去查这件事,揪出凶手,老是跟容哥过不去做什么?他母亲生前被人所骗,不知道那人有家室,未婚怀孕,生下孩子,后来知道他有妻有子后便带着容哥远走他乡,艰辛度日,没碍着你,没惹着你,完全是陈家的受害者,该计较的应该是容哥,而不是你。大哥、三哥是陈家的骄傲,差点一夜之间全都没了,你好似并不为这件事气愤焦急,难道你知道是谁干的这件事,所以才觉得无所谓吗?”

这番话差点把老太太气得脑溢血,她身子剧烈晃了两晃,脸色煞白,一时却说不出话来。黄孝全的脸顿时涨得通红,骂道:“混账东西,你他妈的胡说什么?”边说边忍不住想要扑过去。

几个保镖立刻拦住他,黄孝全带着的兄弟一见老大要动手,马上冲过来。

包间里顿时大乱,桌子掀了,杯盘碗碟落了一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一群人混战在一处,拳拳到肉,偶尔有骨头折断的声音和人的惨叫声发出,听得附近包间的客人全都跑了,服务员也都吓得不敢靠近,酒楼的保安冲到包间门外,一见这场面就傻了眼,根本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报警,只能站在那儿,注意不让其他客人被误伤。

他们一开打,容寂就把解意一把拉起来,迅速推到墙角,用身体挡在他前面。解意没有反对,却全神贯注地看着眼前的情景,如果有人过来攻击容寂,他一定会抢上前去护着的。

陈老太太一冲到这个包间里,就有电话打到陈家大宅,向陈智凡报告。陈家两兄弟都没有力气出门,陈三只好让白啸风和王晓舟带着兄弟赶过来。

这边正打得热闹,一大群人便蜂拥而来,硬插进对战的双方之间,将他们分开。

白啸风看着陈老太太,沉声道:“外敌不除,自己先乱,陈家是不是要垮了?”

陈老太太知道他的身份,在这一包括了三个大省的地区,白家与他们陈家各占半壁江山,而白啸风是白家的掌门人,地位并不比他们低,她再狠辣,也不敢对他放肆。听着他的话,她就势下台,“白老大,今天这事是他们先出言不逊,弟兄们气不过,这才忍不住动手的,今天看你面子,我就不计较了。孝全、丽水,我们走。”

看着他们气势汹汹地扬长而去,白啸风便转过头来,关切地问:“老四,小意,你们没事吧?”

容寂挺立在那儿,从容不迫地微微一笑,“没事。”

第25章

这次与陈家老太太的交锋以容寂完胜而告终,陈智凡与陈三随后都打来电话,对容寂道歉。

容寂笑道:“一码归一码,他们做的事与你们无关,不用老是跟我说对不起。我没事,你们也没放在心上了。”

话是这么说,道上的人却都已经知道这场冲突,于是劝的劝,看热闹的看热闹,陈家四公子的名字一下就传遍江湖。

解意并不清楚这件事,他仍然过着悠闲的日子,大部分时间在家画画,容寂一有时间就会赶回来给他做饭,如果时间紧,就会打电话叫他出去吃,只要没有应酬,他都尽量与解意呆在一起,这样才会觉得安心。

他不紧不慢,胸有成竹,路飞却心急如焚,幸好辞职手续办得很快,那边巴不得他快点走,一点也没刁难他,还多发了两个月薪水给他以示关怀。他一办完手续就买机票,迅速赶到容寂身边。等他一到,容寂把自己手上的工作往他手里一交,便打算回家去找解意,过游手好闲的日子。

路飞抓了抓头发,感觉非常无奈,“容哥,你不能这样吧?我什么都不清楚,怎么弄啊,要把公司搞砸了怎么办?”

“砸就砸呗。”容寂轻描淡写地笑,看他一脸的郁卒,终于还是良心发现,重新坐回去,仔细地向他交代公司的情况和正在操作的各种项目。

路飞将所有资料过了一遍,基本上理清了头绪,正在琢磨要从何处入手,容寂便在一旁问:“清楚了吗?”

路飞猝不及防,本能地点头,“清楚了。”

容寂马上站起身来,“那这个位置你来坐,我回去了。”

“什么?”路飞惊愕地抬头,“不是吧,容哥?我要坐上那个位置,说不定今天晚上就有人来砍我了。”

“哪有那么夸张?”容寂根本不理会,笑着扬长而去。他要去超市逛逛,把食材和调料都买齐了,今天晚上好好给解意做顿饭。

他厉害,路飞也不是吃素的,等他买完东西回到家,路飞已经坐在解意面前大倒苦水。解意笑得前仰后合,对他被无良老板欺压的悲惨遭遇深表同情。

容寂下了车后就进屋去找解意,至于在超市买的那些东西则由保镖提进厨房。他走到阳光普照下的花园,看到解意对面坐着路飞,两人之间的小桌上放着茶具,显然正在喝茶晒太阳。他一出现,解意就看到了他,一边对他笑一边对路飞说:“你的老板来了。”

路飞转头看着容寂,一点也没畏惧的表现,似乎他现在坐在这里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容寂哼了一声,佯怒道:“你现在胆儿变肥了啊,比我还先跑路,在这儿躲清闲。”

“我来见见我的老领导,有什么错?”路飞理直气壮地反驳,却站起身来为他拉椅子。

解意被他故意说的“老领导”三个字逗得哈哈大笑。容寂也忍不住好笑,坐到解意身旁,对他挥了挥手,“去去去,别在这儿当电灯泡,去给我老实干活。”

“这这…我干不了。”路飞有些委屈,“你总得给引见一下人吧,不然我就这么上门去找人家,人家也不会见我啊。”

“你也就在我面前装装老实头,在别人面前可不是这样。不说别的,你在小意那里工作的时候就长袖善舞,什么复杂的情况都能处理,现在跑我这儿装什么?”容寂一副很鄙视他的口吻,“你现在关系也不少,随便找人往市里打个电话,面子比我引见你要大得多。”

“那那…”路飞可怜巴巴地说,“那好吧,我找朋友帮忙。”

“哎,先别走。”容寂笑眯眯地看着他,“今晚留下来吃饭,不过先去厨房把菜理了。”

“哦。”路飞对这种简直可以称为无理的要求毫不抵抗,答应一声便老老实实地离开花园,拐进了厨房。

解意捧腹大笑,“路飞是老实人,你别太欺负他。”

容寂揽住他的肩,愉快地说:“老实人就是让人欺负的。”

解意笑了一会儿,为他倒了一杯茶,这才温和地劝道:“路飞跟我说了你的意思,可我觉得不大妥当。你现在这么年轻,我也不老,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难道就这么无所事事地瞎晃悠?我画画、养花、摄影,有自己的事可以做,可你难道就天天为我做饭?开餐馆的事我看就算了吧,我不想你去给别人做饭,你的手艺拿来养我就行了。再说,我们哪条道都混过,就现在这条道还没真正进入过,跟着长长见识也好。要说危险,其实做什么都危险,就算当到跨国集团的老大,一颗炮弹就能要人的命…”说到这里,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容寂紧紧搂着他,轻声安慰,“那都是过去的事,你就别难过了。你的心思我都明白,我听你的,明天继续去上班,好不好?”

“好。”解意有点不好意思,“你别当我是孩子,这么哄我,让别人听到,只怕还以为我是弱智。”

容寂愉悦地笑,“一看你就知道你聪明,他们肯定当我是弱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