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把我灌醉吗?”如栩不由起了防备之心,酒能乱性,她可不要发生不良后果。谭少杰虽然不时在这里过夜,还算规矩,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她那点小心思,谭少杰一眼能看透,黑眸幽幽地锁住她。“汪如栩,容我提醒你再去照照镜子么?我若想对你怎样,就算没喝一滴酒,也照样能把你摁到床上嘿咻掉,让你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信不信?”

好吧!她信,卑鄙者,谭少杰也!被他说得心口咚咚狂跳了两声,她仰头,一咕噜干了杯,把酒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只喝一杯,一杯应该不会醉!

谭少杰笑着摇摇头,指尖抹去她嘴角可爱的酒渍,眼中深藏着宠溺。“傻瓜,喝那么急,连句真心道贺的话都没说。不过没关系,我们跳舞吧!”

他挑选了一支曲子,把小音箱的音量开到最大。在她面前,优雅地屈起手臂,另一只手作出邀请。

她带着英勇就义的决心,同时暗藏反将一军的小“祸心”,大声道:“来吧!谭少爷,恭喜你旗开得胜,一炮而红,律政界从此会有一颗闪亮的星星冉冉升起!”

“呵呵。”

他在笑。

不过,半分钟后,他俊挺的浓眉频频拧起。

“诶!你到底会不会跳?怎么老踩错拍子?”

“抱歉,我从没说过我会跳。”

“你…你刚才是故意的!”

“我为什么要故意呢?对于不会跳舞的人,踩错节拍很正常。”

“不对,以前某个酒会上,我有见过你跟其他男人跳。你其实会跳舞,在我面前故意装不会,不会是想趁机报复我吧?”他半信半疑地眯起黑眸,手臂陡然拥紧她的腰肢。

如栩冷冷抬眸,唇边噙着一抹玩味,“敢问谭少爷,你是哪年哪月哪日,哪只眼睛看见本小姐参加哪场酒会时,跟人家跳舞了?第二,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值得我花心思报复啊?”

“咳!总之你自己心里有数。”这女人好不安分,两只脚用力踩他也罢,小嘴还如此噪舌,真想狠狠堵住她的…

“我当然有数。”如栩有些得意,她暗中细数,已经踩了他五次了。尤其每次他拥着她转方向时,都是她“下手”的最好时机,此时不踩,更待何时?何况,她真的被转得脑袋眩晕,哪还记得舞步和节拍?

谭少杰下颌一紧,忽地将她凌空抱起,吓得她惊呼连连。他露出许久未见的邪笑,“还说不是故意的!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伤害!”他把她扔在沙发上,倾身压了上去。

如栩脸色由红转白,慌忙抵抗:“谭少杰,你想怎样?你别乱来啊!”

长指缓慢一勾,挑起她的外套,她紧张地快要语无伦次。

“谭…少杰…”

“嘘!再喊我就要吻你了哟!”

“你…”她很没志气地承认,这家伙的威胁很可怕…

手指只在她的纽扣处拨弄了几下,然后以缓慢而磨人的速度往大腿抚去。他神情专注,带着勾人的魄力,隐约有道电流在两人之间窜过。她屈起腿,挣扎,可是,很快发现他只是在戏弄人,那只大手根本没碰到自己的腿。

“谭少杰!”嫣红的血色瞬间又回到了脸上,她羞恼地大吼一声,从沙发上翻起,不过正是此时,他利落地脱下她脚上毛茸茸的家居鞋,远远扔开。

“你刚才是害怕,紧张,还是期待?呵呵,叫那么大声好像我要施暴一样。我不过是想帮你脱鞋而已。你不知道这鞋底又冷又硬,踩得我脚很痛啊!”

谭少杰双眸闪亮,有股恶作剧得逞的笑意。他拉着她站起,自己也把拖鞋踢掉。

“来,不会跳,我教你!”她没有了攻击性武器,他可以避免遭罪。

“不要你教。”

“王逸辰会跳吧?难道你希望那次他邀请时,你什么都不会?尴尬死了!”

他们再度起舞。不过这一次,她不再抗拒,一手被他轻握,一手攀住他的肩。她不能再踩到他,因为她光着脚直接踩在他的脚背上,舞步和节拍完全跟从他的指挥。

他们的身体相隔好近,可以清楚闻到彼此身上的气息。她柔软的脚心不断感受到一股热力,那是属于他的体热。好几次,她被这种暧昧姿势弄得心生不安,浑身长了刺一样不自在,但他若无其事,反而严肃正经地提醒她--

“脸那么红,是不是在想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在费心费力教你跳舞,马上收回心思,认真听节拍,感受舞步!”

颈边,他的气息微微吹拂,有意无意撩得她心湖微波荡漾…

谭少杰悄悄调整呼吸,两人这样的亲昵对他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挑战。他没感觉才怪?手心的温度上升,全身的血液加速流动,多少喝了点酒,脑子也热烘烘的,有股强烈的冲动与欲望。

他在竭力控制,不敢唐突,不敢造次,不敢破坏这来之不易的甜蜜片刻。自她决定追求王逸辰起,他变胆小了,游走在薄利的刀锋之间,生怕一个不小心,伤了她,伤了自己,伤了两人以后的关系…

此刻,他觉得甜蜜。她究竟会不会跳舞?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依照他的命令,乖乖的服从指示,攀着他,跟随着他,两人静静相拥在柔美的音乐里。

他闭上眼睛,祈祷美好时光就此停留。

如栩悄悄抬起脸庞,从眼缝里偷看他。他像一阵风,一团云,明明近在咫尺,却教人捉摸不定。她庆幸,幸好自己没有爱上这种男人,否则要吃尽爱情的苦头,患得患失。

“你在偷看我。”他弯起漂亮的唇角,依旧闭着眼。

“哪有?”她赶紧低头,直嘀咕,莫非他长天眼了?

“呵呵,好吧,你没有,只是没见过帅哥,看得发呆了。”

“去,臭美!逸辰比你帅多了。”

他唇角的弧度微微僵硬,慢慢睁开眼睛,脚下停止了舞步。

“汪如栩…”喉头发干,声音沙哑,“你有没有仔细想过,怎样才是你想要的爱情?你有没有问过自己的内心,到底希望身边有个怎样的男人?就算王逸辰接受你,你们真的合适吗?”

如栩从他的怀里退出来,侧头微笑道:“怎样都好,总之不是你。”

谭少杰轻轻握拳,“你觉得跟我在一起,不开心吗?”

如栩咬咬唇,却发现自己答不出来。面对充满等待的质问,她硬着头皮冲口而出:“当然不开心!你每天把我气得要死,活到现在没吐血而亡简直谢天谢地!有时候,我真恨不得降龙十八掌把你给灭了!”

他听得眼角直抽搐,嗓音低沉至极,从容就义。

“是吗?那你来吧!让你灭了算了。”

她干瞪眼,跟他一起的时候不开心吗?可是会很放松,总是表现出情绪最自然最轻松的一面。反斗乐园打怪兽时,她忘记了所有烦恼;凌江夜游,她喝着最喜爱的红酒,吃着最可口的蛋糕,欣赏最美丽的烟花…

突然,客厅电话铃声响起,瞬间打破两人之间怪异的静默。

“喂?”

“小栩,你手机关机了,又没上网,幸好找到你座机电话。”

“逸辰?”如栩大感意外,欣喜在心窝里蔓延开来。

“我现在在你楼下,你在家吧?”

电话差点滑落,如栩紧张地直吞口水,“在…这么晚,不在家能去哪?你要上来吗?”时间直逼零点,逸辰在她的楼下,这代表什么?心脏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她忙对谭少杰做手势,示意他马上整理行头离开。

谭少杰却支起胳膊,慵懒地靠在沙发扶手旁,锐利的双眸一瞬不瞬盯迫着她。

“我还没睡…恩,方便啊!你上来吧!好…一会见。”

挂断电话,如栩抓起男式西装外套,胡乱地塞进谭少杰手里,一路把他推到门边。谭少杰高大的身躯稳稳屹立不动,她再使劲推也没用,急得额头冒汗。

“谭少爷,谭大少,天底下最善良最好心的谭少杰同学,拜托你。逸辰马上要上来,你快点走吧!”

“汪如栩,你在怕什么?王逸辰不是你的丈夫,你怕他捉-奸啊?我们俩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大可以理直气壮告诉他,你只是在为我庆祝…”

“可是这里就我们两个,时间又这么晚!”

“你也知道这么晚了?还让他进你的家门!你不是对我无情无意,还担心什么误会?”

“闭嘴!现在没时间跟你说那么多,我一点也不想让逸辰误会!一丝一毫都不要!”她把门拉开,看得出来,她真的很紧张。

谭少杰定定地眯眸,她不知道,这样对他是件很伤尊严的事吗?

她急得快要哭了,拖着他的手臂,突然咬牙切齿无比严厉道:“谭少杰,你真要这样子,我会憎恨你的!我会恨…”

他手臂反过来一拖,将她拽入怀中,凶狠地吻住她。

这个吻一点也不温柔,带着几分野蛮。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勺,一手扣住她的下巴,火热的舌不客气地窜入她的唇腔内,肆意地搅动,掀起铺天盖地的狂澜。

她被吻得气短,难以呼吸,思绪全被抽干了似的一片空白。

而后,他毫不留情地推开她,“记住,这是你欠我的!”

如栩无力地靠在墙壁上,嘴唇发麻,犹残留着属于他的强烈气息,抹都抹不掉。这个坏蛋…眼窝发酸,竟有股掉泪的冲动。

“坏蛋…”她刚才怎么连巴掌都没给?她什么时候欠他的了?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坏蛋。

谭少杰烦躁地扒了扒黑发,朝电梯门踢了一脚,该死的!他失控了!这些天来克制隐忍,想给她一个温柔到令人心醉的吻,结果一受刺激还是没忍住,像个恶霸似的掠夺了她的唇。

电梯数字一闪一闪往上跳,到达本楼层后,停滞不动。

谭少杰敏捷地闪身,在王逸辰踏出电梯时,他已悄无声息地闪进了楼梯间。

王逸辰没察觉异样,他低着头,俊颜紧绷,似乎满腹心事,按下如栩的门铃。

过了一会,那道门才打开。

“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打扰你。”

“呵,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随时欢迎。”如栩展露笑脸。

第26章 另类关系(2)

那道门又关上,里面的人和声音都被隔绝。谭少杰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走出,面色苍白,黯淡的眸底黑成一片…

以逸辰的性子,无事不会深夜出现在这里。他面对母亲的紧密关切,咄咄追问,心头纷乱如麻,能找的人只有如栩。

母亲说:你跟小栩还有什么需要慢慢了解的?既然谈上了,就快点结婚。妈已经托看过日子了,腊月二十八万事大吉,最适合嫁娶上梁。你跟小栩说说,妈这几天就去她们家提亲,过年前把婚事给办完刚刚好…

事态紧急,迫在眉睫,逸辰坐立不安,思来想去决定找如栩说清楚。

如栩听完来龙去脉,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她有些不安,双手交握在膝头,抿着唇没有说话。

“小栩…你怎么想?”他满心踌躇。

“我能怎么想呢?”如栩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挤出笑,“你觉得我会怎么想?我的心意,你很早以前就知道了,要结婚的话…我当然没有意见,那是我梦寐以求的事啊!”

虽然曾经对自己说,不在乎跟他交往后的结果,但那只是不敢而已,并非不在乎。正因为太在乎,才害怕去想吧!如今结婚的希望临近眼前,她心内犹如波澜万丈,早已控制不住澎湃情潮了。

逸辰的手指蓦然收得很紧,目光落在茶几的某处。“你怎么会没有意见?这段日子,我们努力在交往,努力地把彼此从知己变成恋人,可是…你应该很清楚,除了我们相处的时间多一些,约会的次数多一些,其他的…并没有多大改变。”

说出这样的话,对他而言并不容易。他真的不想伤害她。

如栩呆了呆,忽而扬起笑,故作轻松。“你放心啦!我有什么不能理解的?我从没强求过我们之间的关系能快速转变。你想想,做了十年的好朋友,突然要把彼此当成恋人,别说是你,就连我在这短短一个月里也没调整过来呢!是你妈太心急了,她现在还住你那边么?我约她见见面吧!”

逸辰愁眉难展,嘴唇动了动,有些话被硬生生吞了回去。

如栩轻轻握住他的手,修长的手指整洁漂亮,一双天生属于钢琴家的手。只是,他的指尖冰冰凉凉,似没有温度,有抹淡淡的寒意随之渗进她的掌心。

逸辰被动地抬起头,对上她的眼睛,欲言又止:“小栩…”

她鼓励地握紧他,微笑着:“想什么直说好吗?也许我很笨,人家不说出口的话,我没法猜得到。我也不喜欢拐弯抹角,让人费煞心思,那样会让彼此都累。最重要的是--如果你心里想说的话,恰好跟我很有关系,那么是不是说出来,反而对我比较好一点呢?”

他想,她一定是看穿了自己。清澈美丽的眼睛,总是蕴藏智慧冷静,他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他们双手相握,他却无法给她温暖,抱歉的话脱口而出。

“小栩,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这三个字,并不是让人期待的开场白。

“这一个月里,我反复告诉自己,你是我的女朋友,我要慢慢适应这种关系。我要学着去疼爱你,呵护你,让你感觉到幸福。”

“谢谢,你的用心,我确实感觉到了。”不知为何,如栩突然眼眶湿润,或许为他的真诚所感动,或许为不祥的预感而揪心。因为爱上一个人,总会有点害怕,怕得到他,也怕失去他。开始的时候,她就知道,她与他终会有终结,只是再残忍的结果…她也必须听他亲口说出来。

“小栩,请相信我,我真的很努力…”逸辰轻轻地将手抽出来,指尖交叠,目光又抽离开了,恍惚地浮在半空,“可是多少年来,我的心里只装着一个人…你应该比谁都看得明白。”

她僵硬地点头,喉咙被什么堵住似的。

“我几乎不记得什么时候起,她走进我的心里,然后一直牢牢地占据,无法赶走,无法忘却,得知她结婚时…我遭遇到人生里第一次最重大的打击。那时候,也很感谢你陪伴我,鼓励我。小栩,我要对你说的感谢,实在太多。”

最该感谢的还是她爱上他,可因为难以回报,他愧疚至极。

如栩悄悄地吸了吸鼻子,笑容定格在脸上。君心如她心,逸辰温文尔雅,在占领她心脏位置时却霸道无比,不留半丝空隙,让她无法接受任何其他的男人。同样的,多少年来,看他背后为欣宁失意落魄,默默神伤,她也是有痛说不出…

她清清嗓子:“咳!我要的可不是感谢,所以别老跟我说‘谢谢’‘对不起’之类的,没用的男人才老说这个,我不喜欢听呢!快点换话题。”

换吧!拜托你!虽然早知道你爱欣宁,爱到天昏地暗,爱到不可自拔,你对她的点点滴滴,我可能比你自己还知道得清楚…我不想听你再提欣宁,我会吃醋,会嫉妒,会伤心,会痛苦,可是,我不得不含着笑继续面对你。

逸辰…欣宁与我情同姐妹,我不在乎你曾经有多爱她,既然现在你给了我希望,就请你让我继续有机会抓住它。我会抓得紧紧的,紧紧的…明知道你永不可能给我一份完整的爱情,我仍愿意用一辈子守候这份残缺,这样的我,你真不要接受吗?

“对不起…”一说完,逸辰立刻无奈地苦笑,自嘲道,“我真该自打嘴巴,竟然又说这没用的话。没用的男人,实在不值得你厚爱。”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厚不厚爱,还是我说了算!但是,要不要结婚…你说了算。逸辰,愿意让我去跟你妈妈谈一谈吗?”明明很生气,却问得小心翼翼,从未这般缺乏自信。

“我看…”逸辰痛苦地闭了闭眼睛,抓住她的手,“对不起,请原谅我又说‘对不起’。结婚的事…不如就…算了吧!”

黑夜中,那盏点燃希望的孤灯随风摇曳,忽明忽暗,这一瞬间骤然熄灭。

如栩只觉得手脚冰凉,血色自脸上褪去,她急切而慌乱地摇头:“不,不!逸辰,你别否决得这么快。阿姨冲动,你也这么不冷静吗?时间可以改变一切,我们需要的是时间,结婚的事一点都不急,我可以等,我不急…”

人生有多少个十年?只要有希望,她不在乎多久啊!

“小栩。”

“逸辰,你听我说。我不在乎等多久,我也不会给你压力,给你负担,只要…只要像这个月一样,我们多点时间在一起,彼此关心,彼此爱护。我相信,我们会更开心,更幸福…你说对不对?”多么骄傲淡漠的一颗心,此时此刻,搅成一团,把最珍贵的自尊暂且放下。她脸色好苍白,语气短促,生怕他不愿多听。

逸辰的眸子如墨般漆黑,暗淡无光,唯有浓浓的歉疚刺得她心如针扎。

“小栩,这对你不公平!我不能太自私,不能继续让你伤心失望,不能…”

“不!”她伸手捂住他的唇,身子颤抖着,“谁说你自私了吗?谁说你让我伤心失望了?我可以清清楚楚地告诉你,这一个月,是我最开心的时光,只要在你身边,我就能感受到幸福。真的,如果没有你…”

他心底的伤,她想抚平;他心底的痛,她想化解;他心底的泪,她想抹干;他心底的那片冰山雪海,她想融化!她太贪婪了么?她压根连多一点点贪心都不敢,唯恐上天收回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因为她知道,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旦错过,永不再来。

哽咽得说不出话,眼窝里的热气越来越浓…

逸辰听完,除了感动还是感动。有人待自己深情若此,夫复何求?但世上最深最重的债莫过于此,因无力回报,所以感受不到欣喜,反而心口如被压着千斤巨石。

“小栩…”

“逸辰,你不要多说,好不好?”她真的很怕。

“小栩。”逸辰深深呼吸一口,猛然意识到自己其实做了件特别残忍的事。他太清楚单恋的孤独与辛酸,尤其是看到希望不顾一切向前冲时,又骤然发现那只是幻觉,失落的心比之前更觉痛苦煎熬。

他对欣宁若此,如栩对他若此,是怎样的纠缠与孽债?

这一个月,他就是在做这种残忍的事,给如栩温暖和希望,再亲手掐灭那点微弱的亮光。她越慌乱,他越发清醒。幸好还只是微弱的亮光,幸好她与他才发展一个月而已,长痛不如短痛!就此把爱的希望断绝,她应该不会太痛苦吧?

定下神,他深邃的眸子透出决然与坚定,不再犹豫。

“小栩,你我都是理智的人,否则就不会把一段感情埋藏在心里那么久。这辈子,你是我最珍视的女人之一,但是在爱情的路上,我不能让你陪我一起痛。曾经带给你的伤,我很惭愧,曾经带给你的快乐与甜蜜…不管多少,你都忘了吧!以后,我们还是最好的知己,可以吗?”

如栩的手指颤抖,身子颤抖,嘴唇也颤抖起来。不过很快,她握紧了拳,咬住了唇,坐正身子。细细巡视他的脸庞,望进他的眼底,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清晰而冷静:“我知道了。我说过,不会勉强你…谢谢你,逸辰。”

她抵挡不住一种痛,从心窝里蔓延开来,似是早已准备好的一样,那痛并没有想象中的悲伤。

逸辰叹息,“谢谢你这么理解我。”

如栩苦涩地笑:“你说,世上还有比我更了解你的人么?欣宁绝对不会。你放弃了我,你会后悔的。”

逸辰凝视着她眼角的泪光,抱歉极了。

“对不起,对不起…如果后悔,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

如栩扑进他的怀里,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泪如雨下。为谁哭?为自己,为逸辰,为十年的苦苦单恋,还是为没有结果的爱情?或许都有,深刻而复杂,难以用言语表述,眼泪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襟,他情不自禁拥住她颤抖的肩,眼角也悄悄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