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过后,有些人尚还有些意识,便被随行的家仆搀扶着走了,有些实在醉得厉害,便被安排在了尚书府客房休息,付雅便休息在了府中客房内。

回屋后,花舞一想到付雅于席间说的那句不惜性命也要将苹果插进贝勒爷箭上的话,便觉此人很有些意思。

花舞边换衣服边随口问栾丫,付雅在自我介绍时是如何说的?原本也没寄希望栾丫记得,未料想,栾丫竟记得清楚明白。

栾丫说:纳兰付雅,年二十一岁,乃正一品领侍卫内大臣纳兰帷幄之独子,刚由外京调回京城任职,现任副护军参领职。

花舞问栾丫副护军参领是几品官?栾丫回她:正四品。

花舞暗道,年纪轻轻已是正四品武职京官,前途不可限量。她就知道,她阿玛给她挑选的都是些极品,只可惜……哎……她耸耸肩。

次日醒来,花舞出门透气,无意中便听到了尚书大人与伍总管在廊下的一番对话。

伍总管说:“依老奴看,小姐昨晚风采夺人,在座大人无不倾慕,付雅与荀宇两位大人想必已对小姐留了意,便是舒什兰贝勒对小姐似也存了些心思,只不过舒什兰贝勒实在狂妄无礼了些。”

尚书大人道:“舒什兰的狂妄无礼宫里也已有所耳闻,原本不用老夫出手教训,不过,他既惹上了老夫的独女,老夫便不能袖手旁观。”

伍总管道:“大人也只不过稍挫了他的锐气,让他今后行事收敛几分,也算是对他的提点。”

尚书大人叹道:“自小舞额娘去世,我便将她一人留在辽东祖宅,鲜少照顾,年前听说她为了蓝枫到了京城,住进了郑王府,我得了消息,知道她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蓝枫那小子亦对她不理不睬极为冷淡,她还一直不死心地纠缠于他,又听说她落崖摔伤失了记忆,我便有些愧疚。她额娘去世后,我没有尽到阿玛的责任。此番我终于能看顾于她,原本想多留她在身边一段时间,可明年宫里便要选秀女,她这性子不适合宫闱生活,婚事最迟今年底就得定下来了,我一定要为她选个好夫家。”

伍总管说:“大人,您大半生为国为民操劳,舍小家为大家,小姐定会理解您的劳苦不会埋怨您的,夫人在天有灵,也会保佑小姐找个好夫婿。不过,大人,在您尚未回京之前,据奴才私下里观察,蓝枫贝勒与赫月贝勒对小姐都颇为上心,蓝枫贝勒这几日也常来府里看小姐,赫月贝勒更别提了,每天送来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玩意至今仍不间断,只是小姐都避而不见。”

尚书大人道:“哦?是吗?赫月那小子心里打得什么注意,我倒清楚。不过,你看蓝枫当真对小舞有情意?”

伍总管说:“这个老奴尚不敢十分肯定,只是奴才私下里瞧着,蓝枫贝勒对小姐想来也是有几分心思的,尤其那天小姐自围猎场气急败坏地回来,蓝枫贝勒随后便来了府上,后来又被小姐拒之门外,那目光冷得,老奴看了都怕得不敢直视。”

尚书大人“嗯”了一声,没了下文。

二人刚说到此处,便听远远传来脚步声,一个家奴小跑着过来打了个千,说:“大人,伍总管,几位大人都已经醒了,正梳洗了准备在前厅用膳。”

尚书大人道:“去看看。”

伍总管应是。

三人这便去了。

花舞见他们走远,倚在廊柱上,望着清晨蔚蓝的天空,微微含笑。

其实,这个阿玛待自己是真心的好。她想到现代的父母早在她十几岁时便离了婚,而后各自有了家庭,她反而像是多余的,大学,靠勤工俭学和助学贷款,找工作也完全靠得是自己,生病住院照顾她的是同学或朋友,父母从来没给她打过电话,哪怕她在外死了,或许他们也不会知道,甚至连他们的电话换了,也没通知过她。

可她从未怨过什么,依旧开开心心地活着,事事看得开,一直觉得生活很美好,甚至一直期盼着找一个真心对待自己的男人结婚,只是大概是心结使然,始终没有遇到能交付真心的那个人。不是没人追求的,不是没人对她好的,只是自己总是不确定,好像对方总缺少了她想要的一样东西。想起一个朋友问她:“你究竟想要什么?”她也说不出来。

朋友语重心长地说:“你恐怕是被父母影响了,不再相信感情,却又渴望感情,你真是矛盾。”

她笑,不置可否,只道:“要是小说中至死不渝的爱情出现在她生命中就好了。”朋友笑她太不切实际。

方才听了阿玛与伍总管的对话,虽然这个古代阿玛事事都要掌控,行事武断事先根本不问她的意见,可她忽觉能有一个这样关心自己的阿玛是世间多么幸福的事。她想到这里竟笑了起来,眼中不知不觉蒙上了一层水花,这样一个小小的感动,竟令她忍不住想哭。

这里虽不是她的世界,却有真正关心她的人在,不只有阿玛,有伍总管,还有表哥、姨娘……她,真的还要回去吗?

想了一会儿,她恍然站直,正要向回走去,可一转身,却撞入一人怀里。

二人急忙各退一步,一看对方,均露出笑意,付雅施了一礼,道:“付雅见过小姐。”

花舞含笑回了一礼,道:“花舞见过大人。”一侧身,让出路来,道,“大人请。”

付雅一扬眉,道:“实不相瞒,在下是特意来寻小姐的。”

花舞一扬眉,道:“哦?不知大人寻我有何事?”

付雅道:“不知小姐昨晚说的会应允赢了游戏之人一件事还作数吗?”

花舞一笑,道:“按照游戏规则,大人可说一事,小女子如能办到便允了大人。”

付雅道:“我的确有一事希望小姐应允。”

花舞道:“什么事?”

付雅先是一揖到底,而后道:“如果在下日后来府上提亲,望小姐回拒。”

闻言,花舞顿时一笑,反问道:“为什么?”

付雅道:“不瞒小姐,在下之所以会来提亲,一来,实乃家父所迫,在下已然应允就不能令家父失望,二来,也要给大人一个交代,但实不相瞒,在下早已心有所属,她出身虽比不上小姐,却是个好姑娘,在下打算今年便迎娶她进门,结发为妻一生不变。”

闻言,花舞越发对他有了好感,寻思了一会儿,突然一挑嘴角,带着一丝戏谑笑道:“若我不回拒,偏答应呢?”

付雅一挑眉,道:“那我只好在娶小姐之前,先争取个风流薄幸之名,让大人将我扫地出门了。”

花舞扑哧笑出声来,道:“拒绝你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要帮我一个忙。”

“小姐是付雅见过最善良的女子。”付雅明显说着违心的话却还笑得十分无害。

几番言语,花舞与付雅达成了你帮我我帮你的双赢协议。

而后,花舞真心与付雅道:“花舞真心希望大人能与心爱的姑娘克服门第之碍共携连理白头到老。”

话音刚落,便听一人道:“你有心上人了?昨晚一起喝酒时,我还听你抱怨说在军营领兵三、四年,连个女人的影子都见不着,甚是无趣,怎么这会儿,你小子倒凭空出现了个心上人?能否详细说说,是哪家女子让你从昨晚到今早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开始魂牵梦萦成了心上人的?”那人自转角踱步而出,一副闲庭信步的样子,不急不缓地对花舞施了一礼,道:“惟礼见过小姐。”

花舞记得,此人也是昨晚宴席上的其中之一,不过昨晚她与此人并无交集,当下听他自称惟礼便也回了一礼道:“见过大人。”

付雅用眼角余光看着突然出现的惟礼,眉梢微微一挑,从容应道:“此事说来话长,一会儿再详细告知惟礼兄。”而后对花舞一揖道,“军中尚有事忙,付雅不多做打扰,这便去与大人告辞。”

惟礼亦道:“惟礼同辞。”

花舞道:“二位大人请,恕小女子不远送了。”

付雅、惟礼同道:“小姐留步。”

见他二人走了,花舞亦转身离去,走出去一段路后,忽想起惟礼之言,越想越不对劲,便又悄悄地折返了回去。见他二人尚未走远,正站在廊角争论,便躲在廊柱后,将耳朵偷偷伸长,静静听着。

惟礼道:“尚书大人盯上我们几个兄弟,明摆着要从我们中间挑一个做他的乘龙快婿,你倒好,想暗地里想先行脱身,弃我们不顾,算什么兄弟!”

付雅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几个合起来阴我。先是下套让我打赌输给了荀宇,让我出手对付舒什兰。我原以为不是什么大事,可昨晚一到这就发现这哪是什么寻常家宴,根本就是相亲宴!你们几个早就知道了,和着就阴我一个!”

“哈哈……说实话,早先我也不知道,是后来我阿玛说漏了嘴,这才聚了大家想法子。那天刚巧你不在,所以我们就……咳……”说到此处,惟礼不好意思地咳了一下,继续道,“再说尚书大人想挫一挫舒什兰的狂妄,若要与他比箭,也非你莫属。”

“说得好听,非我莫属,哼!你们几个就是想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上,让我出尽风头,好让尚书大人将目光锁定了我,你们好躲在一旁纳凉看好戏。我想了一个早上,好不容易想了个绝妙的主意,也险些被你搅和了。你就非得看着我跳进火坑替你们娶了尚书大人的千金才肯罢休?还张口闭口什么兄弟,事到临头就知道先把我推出去送死!”

花舞听到这里方才确定,靠,这付雅说什么心有所属原来是骗她的,还把她比喻成火坑!原本对付雅的好感顿时没了。

“你也别这么大怨气,这不是实在没办法了吗?我们几个一直抵着不成亲,早就成了那些老头眼里的一根刺,他们早想着办法整我们了。而今尚书大人千金花样年华,尚书大人有意选择乘龙快婿,几个老头子私下里一听这等好事都急红了眼,如今我们想躲也躲不了,总得有人出来当冤大头。原本以为这个花舞是个没什么意思的女人,可昨天我们看着还不错,其实我们也不小了,早该成家生子,我们哪里是把你推出去送死,我们也是为你好。”惟礼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正听得兴起,花舞便觉后面有人碰了碰她,她挥着手不耐烦地打了回去,忽察觉不对,蓦地转头看去,便看见了荀宇。

昨晚她问栾丫是否记得坐在末尾那个青衣男子是谁,栾丫告诉她,他叫荀宇,是与阿玛一同回京的那位长胡子中年男子兵部侍郎祁大人的次子。也就是阿玛挚友的小儿子。

昨晚宴席上远远瞧着,便觉此人举止不凡,而今大白天近距离一看,忽觉胸口一窒。

棱角分明的眉眼正轻描淡写地望着她,可偏偏让她局促不安起来,手脚一下子都变得多余,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好。有些人天生长得比较帅,会让女孩子一见无措。旬宇就是这样一个男子。

他笑问:“小姐在听……”

闻声,花舞顿觉一阵心慌,忙伸手按住他的嘴,轻“嘘”了一声,示意他别说话。毕竟是偷听,被撞破的话岂不尴尬。

可惜已经迟了。

付雅与惟礼都已听见了他的声音。

付雅与惟礼同时向此处看来,许是看见了衣角,惟礼扬声问道:“是荀宇吗?”

花舞的手还按在荀宇的嘴上,荀宇竟没有躲开,与她目光幽幽相对。

付雅二人走过来时,看到的却是端正站好的花舞和荀宇。

付雅一见廊柱后的花舞,气氛顿时变得古怪,不待付雅开口,花舞抢先一步指着付雅的鼻子先声夺人道:“纳兰付雅,我等着你来提亲!”火坑是吧?送死是吧?冤大头是吧?就你了!

言罢,花舞正欲拂袖而去,可一转身,便看到廊外阿玛、伍总管、帅哥一、帅哥二、直至帅哥五正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顿时惊怔当场。

这时,猜到前因后果的惟礼一时没忍住,当场喷笑出声。

惟礼一笑,花舞更有些慌了,当时只来得及看了一眼荀宇,意外地发现他眼中竟也有笑意,带着惊讶,逃也似地离去。

第二十章

事后,她也想与阿玛解释一下,可去找阿玛时,阿玛却已出门去了,只得等他回来再做计量。

一整天她都因那句话而坐立不安。原本想着旬宇、付雅、惟礼是朋友,三人听到那句话绝没什么问题,可她哪里知道,好巧不巧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下子付雅不来提亲恐怕也不行了。

虽然他早就有计划要来的,只是被她这么当众一吼,倒像是自己非嫁他不可了,靠,太便宜那小子了。左想右琢磨,花舞决定,趁早穿回去。

不知道付雅答应帮她的那件事还会不会帮了,当时因为发现被他骗了,又被他看穿偷听的尴尬,一时气愤不过才想着吓吓他,哪防当场那么多人听见,戏弄变成了作茧自缚。

不过事后静下心来想想,其实付雅骗没骗她都无所谓,反正她已决定要走了。

思忖了良久,决定去找付雅商量一下对策,反正他不想娶自己,自己也不想嫁也算一条船上的人,同时对付两位阿玛理所当然。

可怎么才能找到他呢?这是个问题。

正在她一筹莫展时,次日傍晚,她阿玛十分高兴地将付雅的阿玛纳兰大人请来府中做客,付雅也一同跟来了。

尚书大人将花舞叫到书房,纳兰大人捋着胡须上下打量了一番花舞,眼里眼外脸上脸下都写着十二分的满意。花舞间或偷偷瞄了眼对面坐着的付雅,恰见他正打量着自己,花舞一撇嘴,目光瞥向一边,瞄来瞄去了好半天,实在无聊,又瞄向了付雅,发现他还在看自己,花舞有些不乐意了,突然瞪了他一眼,一抬下巴示意他看什么看?付雅突然笑了。花舞嘴一撇,低低“哼”了一声。

而后花舞和付雅被两位大人请出了书房,两位大人则关起门来不知道算计些什么。

花舞和付雅一前一后出了书房,走出院子,花舞道:“跟我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付雅目光一亮,露出几分轻佻神色,道:“在下十分荣幸,能与小姐花前月下。”

花舞一看便知他是故意的,有些哭笑不得,他的话,她再不会相信半句。

二人来到一处僻静处,花舞大大方方直言道:“付雅,明人不做暗事,今天,现在!咱们就把话说清楚!”

付雅说:“小姐别急,慢慢说,付雅洗耳恭听。”

花舞道:“说实话,你不乐意娶我,我也不乐意嫁你,你看不上我,我也没看上你,所以这门亲事他们说了不算,你放心,就算你被逼前来府上提亲,我也照拒不误,势必兑现以前承诺给你的诺言,不过,你答应帮我的事也要办到。”

付雅闻言幽幽看着她,不只在想着什么,目光有些复杂,就在花舞迫不及待又问了他一次后,他忽然道:“你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昨天,你阿玛和我阿玛已经将我二人的亲事定下了,今天两家已经过定,三个月后,我将娶你过门!”

“什么?!”花舞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狗一样惊跳了起来。

见花舞还不知情,付雅也不奇怪,只道:“他们两个摆明了怕我们反悔,急急忙忙将所有能定的都定了下来,纳采、问名、纳吉两天之内全部背着我们忙完了,一样都不缺,如今连日子都看好了,也就是说,你现在已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纳采那些都是什么东西?花舞无心问那些,只惊道:“我怎么不知道婚事已经定了?!”她犹自不敢相信阿玛就这么把她卖了。

“我阿玛办事效率一向快,自他知道你昨日那句‘等着我提亲’慷慨激昂的话后,便一刻不停风风火火地去找了尚书大人,尚书大人与他一拍即合,当即过了门定,只用了一个下午他二人就将亲事定下了,今天先是聘礼、再是合了我俩的生辰八字、还有各种彩礼统统都已送到了府上,我知道的时候,已经迟了。”

花舞听后表情有点呆滞,为自己昨日的莽撞之举再次后悔不已,正急得心急火燎不只该如何是好,便听付雅道:“凑合着过吧。”

花舞简直不敢相信这话会出自付雅之口。但见付雅面带戏谑,忽然意识到他怎么一点也不愁呢?怎么愁的只有她一个呢?

她起了疑心,二话不说就要转身回屋去问个清楚明白,便被付雅拦住。

付雅追问道:“你去哪?”

花舞愤愤道:“我去问阿玛,他怎么可以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把我卖了!”

付雅拽住她,道:“别去。”

“为什么不去?”

“我阿玛还在里面,你总得给他留点面子。等他走了你再问不迟。”

也对,花舞刚这么想,便觉原本拉她袖子的手不知不觉竟向下移动了几分摸到了她的手,牵住。

触手的温热吓了她一跳,她第一感觉便是马上抽出来,却反被他紧紧抓住,她见鬼似地看着他,虽未说话,但看着他的目光显然他是不正常的,他低低咳了咳,道:“迟早要拉的,先拉拉看看。”

这是什么鬼话!

花舞使劲挣扎,他终究不好意思拽得太紧便放了手。

明而亮的月光下,花舞看到他虽然笑着,但那目光明显有古怪。

花舞走到他面前,近距离看他,他个头偏高,花舞仰头与他目光相对,花舞将眼睛瞪到极大,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终于将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而后花舞道:“我做一套动作,你猜猜是什么意思。”

花舞先作了一个抓住马鞍的动作,然后又作了一个上马的动作,再然后又作了一个骑马的动作,而后问他:“你说说,我刚才在干吗?”

付雅眨了眨眼,又尴尬地咳了咳,目视远方,一本正经地说:“这种事,要我们成亲之后才能做的。”

花舞终于知道,付雅是什么人了。

她这次做得真的是骑马的动作啊!……

花舞惆怅地掩面好似再也不愿看到他,不由得大叹:“我怎么这么惨啊……竟然要嫁给你!……”

付雅闻言不乐意了,道:“嫁给我哪有很惨啊……”

花舞道:“不是很惨啊……”付雅表情稍有缓和,便听花舞带着哭腔道,“是非常惨啊……”

付雅突然放声大笑。

花舞始终斜睨着他。

付雅渐渐停止了笑声,眼见花舞斜睨着自己,本欲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却因想笑而面部抽搐到变了形,终于断断续续说道:“我原本想要拒绝这门婚事的,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娶你!”

嗯??……!!

付雅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令花舞有些犯蒙。他刚决定要娶她,那方才都是怎么回事?她思前想后,突然恍然大悟!靠!他骗她,他又骗她!

或许是太生气了,或许是气蒙了,花舞瞪着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便听付雅说:“你生气的样子真是美。”

花舞一拳挥出直击他面门,厉声道:“我打人的样子更美!”

纳兰大人临走前看到付雅的一只眼睛青了,便问:“付雅,你眼睛怎么了?”

付雅正要回答,却被花舞抢了先:“他眼睛不小心撞到我拳头上了。”

二位大人起先一怔,而后相视一笑,眼中交流着说不尽道不清你知我知大家都知尽在不言中的复杂信息。

花舞想哭却哭不出来。

付雅一副都怪你但我原谅你十分深明大义的样子看着她。

尚书府大门口,纳兰父子与尚书父女告辞。

付雅满含深情地看着花舞,花舞满怀敌意地瞪着付雅。

你幽幽地看着我,我狠狠地瞪着你。

二人用目光杀过来杀过去,其余周遭一切都已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花舞狠狠瞪他,用目光警告付雅:不许再来!

付雅眼角微微一挑,好似回答:我偏要来!

花舞握紧拳头,目光恶狠狠:打你啊!

付雅笑得眉眼弯弯,目光幽幽地看着花舞仿佛在说:还打啊?!你舍得吗?

花舞气得双手发抖,双眼抽搐。

付雅笑得更加无害,目光幽幽地望着她,满含深情……

好半天,正在与纳兰大人说话的尚书大人忽感慨万千道:“我们终究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