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双腿,她总觉得像被利器划伤过一样。

嗓子也疼,不太能说出话来。

如此这般狼狈不堪,她忽然就很想哭。

他把她伤成这样,一觉醒来,他却不见了踪影。

潘娆忽然觉得自己十分委屈。

外间伺候的唤雪听雨二人听到动静,立即端了洗漱的水进来。见姑娘红着眼圈哭了,二人心疼,但想着夜里府上发生的事情,以及姑爷临走前的交代,她们到底不敢把眼下傅家的处境告诉她。

“姑娘醒了,奴婢们伺候您梳洗吧。”唤雪说。

听雨道:“外头备了清粥烧麦,还有姑娘爱吃的云吞面,奴婢稍稍加了点辣,最是爽口不过了。”

潘娆此番心思却不在吃的上,她想着昨儿晚上傅公子对她说的话,忙问:“三爷人呢?”

【30】

昨天晚上,夫妻行完房事后,潘娆累得昏睡过去,傅世安则穿戴好衣裳,去门外应付了朱锦帆。

傅家虽为一介商户,在金陵看似是无权势倚仗。不过,傅世安身边得力的人还是不少的。至少,只要他发一句话,不让朱锦帆闯进来,朱锦帆便就闯不进来。

偏朱锦帆身份尊贵好面子,若是傅世安愿意在他面前低头认错甚至捧一捧他臭脚,这事也就算能过得去。但傅世安偏没有。

不但没有,还反过来狠狠扇了他一巴掌,这就让他很没面子了。

带着他敦王府的人堵在傅宅门口,动静闹得很大。他倒是也不笨,知道以权欺民不光彩,所以,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傅世安离开福满楼之前踹了玉蓉一脚,朱锦帆便打着为自己相好的打抱不平的借口,打在傅宅门口不肯走。若傅世安不出来,他大有要把他弄死的架势。

很快,此事惊动了官府,府尹派人过来探问情况。

如今的金陵府府尹,乃是京城权贵徐侯府的徐三爷。都说权权相护,谁知道这徐三爷会不会暗中偏帮敦王府的小王爷。

唤雪听雨二人到底怕主子担心,故而三缄其口,不肯说。

可她们越是不说,潘娆就越是觉得大事不好,于是也发起脾气来。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瞒着我。”潘娆也是有几分小性子在的,何况此番也的确是担心傅公子安危。

方才低着声音说话不觉得,刚刚破口一喊,不但破了音,嗓子也跟含了辣椒似的,又辣又疼。

她也不知道为何,经过昨晚一遭后,如今越发敏感爱哭了。脾气也越来越不好。

本来以她从前温柔的性子,其实是可以好好问话的。可这会子,却发了脾气。

唤雪听雨二人还是第一次见姑娘发这么大脾气,一时有些懵,忙跪了下来。

这个时候,潘娆也不再抱什么侥幸心理了。她知道,傅公子肯定是出事了。

“你们说吧,是不是三爷被敦王府的人带走了?”她尽量平静问。

唤雪:“不是被敦王府人带走了,是金陵府衙门的人。”既然开了口,便又把主子不知道的一并详细说了,最后道,“如今的府尹,乃是京中徐侯府的徐三爷。奴婢之前在徐家做过一段时间奴婢,虽没见过这徐三爷,但听说,这徐三爷最是秉公之人,想来,不会偏袒敦王府。”

听雨反驳:“敦王府爵位可在徐侯府之上,这小王爷什么秉性你又不是不知道。若真闹起来,岂是一个侯门公子的府尹大人压得了的?”

唤雪没说话。

潘娆也一时沉默住,不过,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忙说:“唤雪,你帮我梳洗,听雨,你去请大奶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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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上出了事,大房那边也很着急。

桂氏正犹豫着要不要过来找潘娆,潘娆的人就去请桂氏了。

傅家阖府其实如今都靠傅世安存活,若三房倒了,他们其他两房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何况,兄弟夫妻本就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正好琢磨着要去寻你家奶奶呢。”桂氏急切的应一句,就跟着听雨过去了。

潘娆已经梳洗穿戴好,又让丫鬟奉了温水来,她喝了几大杯,这才勉强觉得嗓子好受些。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早饭自然也没心情再吃。等到桂氏来了后,潘娆直接问:“记得那日大嫂与我说过,是不是敦王府里的老太妃很是喜欢我的绣品,曾打听过我?”

“正是。”桂氏和潘娆想到一块去了。

既然敦王老太妃这般看中弟妹的绣品,若是弟妹以眷娘的身份去敦王府拜见,想来今日一劫,就能历过去了。

放眼整个金陵城,如今能压得住敦小王爷的,可不就只有敦王太妃一人吗?

“那嫂子可愿陪我走一趟敦王府?”潘娆既做了决定,自然希望此事可以尽快解决。

桂氏道:“我自当要随你一道过去的。”

潘娆说:“我去给母亲请个安,然后就去。府上发生这么大事情,想来母亲也跟着担忧。若有这样的机会,告诉了她,也好叫她暂且宽一宽心。”

府上发生的事,潘夫人自然都知道。不过,她倒是不担心,她总觉得,她这个姑爷,能力手腕远比她想象中还要高,他信任他能凭一己之力解决此事。

何况,敦王太妃她还算熟识的,老人家宽厚仁慈,断不会由着自己孙儿胡来。

不过,难得女儿能对姑爷这般上心。就让她去为姑爷做点事,也算是可以增进一下夫妻二人的感情。

所以,潘夫人同意了。

“顺便你替我给太妃带个好,就说,为娘如今罪臣之妻的身份,不便亲自拜访,请她老人家见谅。”

母亲说的,潘娆自一一都应下。

敦王太妃早知道潘家母女两个就在金陵城,且都在傅宅。不过,令她惊讶的是,如今闻名金陵城的顶级绣娘眷娘,竟会是这潘家的丫头。

不免也在心中感慨,曾经名动京城惊艳了多少勋贵子弟的潘家娘子,一朝家败,竟也沦落到要靠手艺为生的地步了。

是个人都爱美人,不论男女,所以如今老太妃瞧见潘娆,难免要惋惜一阵。

若不是那潘相受楚王兵变的连累,这潘家姑娘怕是已经和谢隽那孩子做了夫妻。

“你如今过得可好?”太妃老人家握着潘娆手,细细上下打量一番。见她杏眼含春,双颊粉嫩,便就能看出来,怕是过得还算不错。

如此,她倒是不知道该继续惋惜她和谢隽那段缘,还是替她高兴如今这段缘了。

潘娆十分恭敬:“多谢太妃娘娘关爱,民妇如今很好。”又说,“娘如今也在金陵,只是娘说,她如今乃是罪臣之妻,怕不便前来拜见娘娘您,故而托民妇向娘娘您请罪。”

太妃素知那潘家夫人性子,知她从不是那等爱攀附权贵之人。如今潘家败落,若她再这么积极的往皇室权贵跟前凑,怕总得被人说上三分。

太妃叹息一声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今儿来是为了何事。锦帆那孩子混账,我会好好管家他。你放心,你那夫君定会安然无恙。”

潘娆闻声忙给老太妃行大礼,老人家亲手扶了她起来。

“你先坐,陪我说说话。”太妃指了指一边。

待潘娆坐下来后,太妃则说:“一个多月前,谢隽回京,我托他给皇后带了礼物,便是你亲手做的绣物。前几日,京中来了信,皇后让谢隽飞鸽传书来问我,说那绣物出自何人之手。也正因此,我才差人去探寻那眷娘的真实身份。”

“只是没想到,竟是你。”

潘娆微垂头说:“是皇后娘娘和太妃娘娘谬赞了,民妇的手艺,哪里比得上宫里的姑姑们。”

太妃:“论技巧,自是差了一些。不过,你胜在有灵气。”

潘娆:“多谢太妃娘娘夸奖。”

太妃望着人说:“如今既知你身份,我便是要如实去回皇后娘娘的信的。只是你,可做好了准备?若是皇后娘娘喜欢你,去御前求了恩典,宣你入宫,你可愿意?”

潘娆从没想过自己此生竟会因这个而入皇后的眼,若真能得皇后青睐,她自是愿意的。若能时常伴在皇后身边,对她救父兄来说,自是一桩好事。

她父兄原也不是什么大罪,是皇上震怒于楚王竟敢发动兵变,这才迁怒的无辜。若有她经常在皇后身边晃,势必是能见到皇上一二面的,哪日皇上问起她身份来,想必也能想到她父亲和大哥。

本就不是大罪,到时候,说不定皇上发了善心,会寻个理由就翻了她父兄的案。

其中利弊,其实不必她细细去想,已经明明白白摆在面前了。

于是潘娆说:“若能得皇后青睐,民妇自当是一百个愿意的。”

太妃倒不意外她的回答,甚至,早在她问出这话之前,就能猜得到她的答复。

太妃笑着道:“你是个有福气的。”

而潘家也是气数未尽。

“太妃娘娘,小王爷回来了。”一个侍女走进来说。

潘娆闻声,忙告辞:“那民妇便先行告退。”

潘娆从太妃院子出去,恰好迎面撞上疾步匆匆一脸煞气的朱锦帆。朱锦帆没料到竟会在自己家遇到潘娆,一时吃惊驻足。

待反应过来后,他又冷着眉眼厉声问:“你来干什么?”

潘娆朝他福身子,全了规矩后,方说:“我来拜见太妃娘娘。”

“是来告我状的吧?”朱锦帆冷哼,又垂眸十分放肆的上下打量她,“潘娆,原以为你嫁了个草包,竟没想到,你那夫婿倒是有点本事。”

是嘲讽的语气。

潘娆却不与他计较,如今只要傅公子没事,就比一切都好。

“多谢小王爷夸赞。”朱锦帆面前,潘娆始终礼遇恭敬,却也疏离。

朱锦帆重重冷哼一声,没再搭理她,拂袖而去。

潘娆是中午从傅宅出发的,来了敦王府后,又陪着太妃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如今从敦王府出来,天已经晚了。

桂氏没进王府的门,是等候在门外的。不过潘娆出来,却没瞧见她人,连她们一同乘坐过来的马车也不见了。

潘娆正好奇,就见不远处街角边走过来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如今的夫婿傅世安。

看着人由远及近一步步走到她面前,潘娆忽然想到了昨夜,一时倒有些羞于见他。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发红包哈~

今天还有一章~

第30章 【31】

傅世安应付完京兆衙门的事情回家, 听说妻子来了敦王府,他即刻就赶过来了。

在门口瞧见了大嫂桂氏,听说了情况后, 他让大嫂桂氏先回去,而他自己等在了这里。

虽说他从小习武, 身子骨底子不错。不过,冬天里受了伤生了场大病, 还未彻底调理妥当, 紧接着又喝了烈性情1药, 折腾一夜未睡不说,劳心劳力应付完衙门的事后,这会还得迎在风中等妻子回家。

纵是铁打的身子,也有受不了的时候。

一番折腾下来,此刻的傅世安,脸色明显不如昨天。

潘娆纵是再羞涩难为情,但见他好像又有点病了的样子,总归担心更多一些。于是, 她忙小跑着迎过去,认真盯着他脸看,然后皱着眉下命令:“回去好好歇着,过年前都不许出门。”

本来来之前, 傅世安其实都是有点紧张的。毕竟,说起这次圆房来,其实也算是他又小小耍了回心机。

他原的确是想水到渠成, 不逼她。只不过,朱锦帆助了他一臂之力,他就将计就计了。

其实当时那酒他若是不想喝,或者说,临时耍些手段,将酒换了,他都能做得到。只不过,当闻出那酒里被下了烈性情1药的时候,他丝毫没有犹豫,就决定赌一次,做那样的选择。

昨儿晚上,虽说她也是情愿的,但她也的确被自己折腾得厉害,哭过,闹过。纵然他当时已经百般温柔极尽温情耐心了,她好像还是不是很享受,有些不耐烦。

他怕她会不喜欢,从而有了阴影。

所以方才一路来,他提着心吊着胆,生怕从她脸上看到一丝一毫属于厌恶的情绪。好在,她并没有,她还如从前一样,对自己是关心的。

原听唤雪听雨二人说,他以为她求来敦王府又是想报他恩情的,但就目前来看,并不是。

或许,她是真的担心自己。

如此一来,傅世安就没什么担心的了,压在心头的那口气,也彻底松了下来。

“好,娆娘说什么便是什么,一切都听你的。”他立在黛色天幕下,清冷绝色的眉眼瞬间幻化成春风,舒展开来,便是极尽温柔的笑意。

一边说,傅世安一边熟练自然的牵起妻子手来,二人一前一后,稍稍错落开些,一道往马车方向去。

潘娆手被他握住,亦步亦趋跟着他。因为是跟在他侧后面,而他后面又没长眼睛,看不到她,所以,潘娆倒是敢大大方方盯着他看。

其实傅公子,真的长得很好,对她也很好。如果以后就这样一直跟他做夫妻,过一辈子,也未尝不好。

她也不是完全不喜欢他的。

毕竟这么好的一个人,她能遇上,也是她的福气。

方才在太妃面前答应太妃的时候,她倒一时没多想。现在出来了,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他的时候,她就犹豫起来了。

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好。

傅公子家业都在这金陵城,虽说他在准备来年的乡试,日后大概率有去京城的希望。但,这一时半会的,他势必是去不了的。

他若是去不了,就只能她一个人去了。她一个人去,反正是跟着敦王太妃,倒无所谓,只是他们还在新婚期,留他一人下来,她怕他会不高兴。

她直觉告诉她,他会不高兴。

毕竟,在感情方面,他好像并不是一个多大气的人。谢隽在京城,他可能会觉得她这是在抛弃他,而去找谢隽。

话题是敏感的,但的确也是不说不行的,他迟早要知道。与其一直拖着,等他自己知道,不如这会子她大大方方告诉他。

那么,他看在她还算诚实上,或许就不会那么生气。

“三爷,可能过完年不久,我就要入京了。”潘娆鼓足勇气开口。

果然,他闻声立马就蹙了下眉,虽然他已经在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了,但她此刻就目不转睛盯着他脸看,自然就能把他面上表情扩大,看在眼中。

瞧,他就是生气的。他不高兴了。

“要去多久?”傅世安问。

潘娆知道此番是自己不对,所以本能的就愿意去言语迁就他,哄着他。

潘娆靠他紧了些,认真和他解释:“是这样的。”她把敦王太妃和她说的话,毫无藏私的一一告诉了他,最后道,“若是皇后真喜欢我的话,我也不知道要留在那儿多久。”

就怕他会不高兴,所以潘娆这些,立即道:“爷不是来年要参加乡试吗?等你中了举入了京,到时候,我们就不会两地分居了。”

傅世安本来没生气的,哪怕听到说那绣物是被谢隽带回京的。他思绪转得飞快,方才甚至还在想,谢隽带着她的绣品回京,竟没瞧出来出自她之手,想来她和谢隽,从前也并未有多亲密。

原是高兴的。

可又听她后面说的话,想来她是做好了和自己两地分居那么久的打算的。

她能忍受得了和自己两地分居那么久,且半点留念都无,他气这个。

傅世安也不再藏着情绪,不高兴,就直接表现了出来。

倒也没说她什么,就是沉默着不说话。

潘娆自知有错在先,便笑着哄他:“对不起,是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傅世安这才掀了下眼皮,略抬眸看过来,问:“错哪儿了?”

“错在此事没有提前和你商量,我自己就做了主。”潘娆坦然,也很迁就。她没有藏着自己眼中的歉疚和在意,双眼中的情绪彻彻底底把她此刻心情展现得淋漓尽致。

感受到了她的在意和关心,他又还有什么好矫情的?

至于真心这种奢侈的东西,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得到的。

傅世安搂过她,松了脸色,恢复了以往的温柔,说:“分开是不可能分开的,你若入京,我便随你一道去。”

又突然转了话问:“还疼吗?”

潘娆一瞬就懂了他这句疼是什么意思,敏感话题,她瞬间脸红,只把脸埋在他胸口,迟迟才嗡嗡传来一声:“还有些。不过,比昨夜好多了。”

“对不起。”他执起她手亲了亲。

潘娆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好像,有了肌肤之亲后,她是真正把他当成自己丈夫,心里也就更依赖了些。

对他的怀抱,也就更向往。

除了羞于和他眼对眼互看外,对他的身子,倒是不排斥的。

不但不排斥,还更为依恋。

两人回去后,一道去潘夫人那里报了平安。顺便,也把年后或许要入京的事情也说了。

潘夫人其实一直不赞成女儿去管她父兄的事情,只希望她可以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可女儿倔,她也实在没法子拦着她不让她去管。

何况,她心中自也是希望老爷和孩子们可以早日平反回京的。

“你爹爹和你三位兄长,算是没白疼你。”潘夫人慈爱的抬手摸了摸女儿脸,叹息一声,又道,“只是,若真如敦太妃所言,皇后能瞧中你的刺绣,日后入京常伴太后左右,你也得万事小心才是。”

女儿从前不是没有入过宫,见过圣人圣后,只是从前她走到哪里都有她这个母亲陪着。哪怕是年纪小犯了点错,也是不怕的,总归有她兜着。

可如今,潘家败了,她是罪臣之妻的身份,哪里还能如从前一样护着她?

这日后,凡事也只得她自己琢磨着去走了。

傅世安看出了岳母的担心所在,便宽慰道:“只要一家人在一起,不论发生何事,都可以一起扛。何况娘子是谨慎乖觉之人,想来不会有什么。”

潘夫人自是信得过傅世安这位姑爷的本事,又想起他能从权贵手中赎回唤雪听雨,知道他在京中也有点地位。所以,再多的担心,也都没有了。

“若姑爷也陪着我们母女一道入京,那来年的乡试怎么办?”潘夫人问。

傅世安有自己的安排,回说:“岳母放心,左右离乡试还有大半年。等到来年夏时,再赶回来参加考试,也不迟。”

潘夫人是想说,人家准备考举都是准备好些年。甚至那些资质平庸的,临考前什么事都不做,整日里就看书背书,彻底把自己关起来。

哪怕如她的三个儿子,资质最好的长子,当年考举前的几个月,也没这样折腾过。

这姑爷……不知是对自己太过自信,还是压根没把考举当回事。

又或者,在他心里,女儿的地位和安危远比前程来的重要。

潘夫人倒是没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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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隽临走前,是留了人盯在傅宅外的。所以,朱锦帆大闹傅宅一事,前因后果,他的手下也不敢瞒,全都飞鸽传书传去了京城。

谢隽得到消息的时候,正是除夕夜,合家团圆的日子。

祖母并没有到病危的地步,他为了尽孝舍了娆妹一人在金陵,匆匆赶了回来。如今,祖母身子日渐好转,而他,却彻底失了娆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