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扬见状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了烟,递给了他一根,问:“昨晚不顺利?你家的小情人发飙了?”

风榆阳把烟叼进嘴里,点着猛吸了一口,忽然好想想到了什么,又把它从嘴里拿了下来,按灭在烟灰缸里。“她跑了。”他简短地说。

李飞扬想笑,可看看他的脸色,终究忍了下来。“你也太没用了,一个小女人你还制服不了?说点好听的,陪个小心,别总是拽的万儿八千的,好像人家欠着你一样。”

“我还没坦白,她不知道怎么就知道了,昨晚一直没出现。”风榆阳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说,“我在她住的地方等了一个通宵,也没看到她的人。”

李飞扬顿时愣了,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自己知道了?榆阳,你完了。”

“我知道!”风榆阳苦恼地挠了挠头,“我一开始只是想小小地报复她一下,没想到会弄到这样不可收拾的局面。”

“她肯定伤透心了,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啊?”李飞扬也有点着急起来,对言小米,他有着莫名其妙的好感。

风榆阳的脸顿时惨白起来,各种不堪的场景交替在他脑海中浮现,让他心慌无比。“你说的对,我要赶紧找到她。”他喃喃地说着,飞快地站了起来。

“你去哪里找?”

“派出所、各个旅馆、机场、车站、银行、医院…”风榆阳恢复了冷静的模样,“她好朋友那里我已经派人盯着了,我不信她能上天入地。只要让我找到她,我就有把握让她回心转意。”

李飞扬却不乐观,急匆匆地换好衣服,说:“但愿吧,只是你的小情人发起飙来挺可怕的,你自求多福吧。”

两个人整整跑了三天,几乎把B市翻了个底朝天,却没有发现言小米的任何踪影,所有的小旅馆、医院都翻遍了,机场、火车站、汽车站也找遍了,只有在银行发现了一条取款五千的记录,看看时间,正是那天下午,看来言小米是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

风榆阳都快急疯了,每天晚上都被噩梦惊醒,梦里的言小米或者是气息奄奄地躺在医院里,或者是微笑着从悬崖上坠下,而他,却只能在一旁一动不动地看着,任凭他嘶声吼叫,任凭他软语哀求。

夜深人静的时候,总能想起很多事情。那些青涩的往事伴着言小米含羞带怯的脸庞渐渐地在他脑海里清晰起来,原来他从来没有忘记过,所有的一切只是被他压在了心底,那些甜蜜的恋情,那些曾经的冲动,那个被背叛的夜晚…原来,遗忘有多坚决,记忆就有多深刻;原来,他和小米重逢的那一瞬间,想要狠狠报复她的冲动,只不过是源于他曾经痛失所爱的不甘。

李飞扬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身影,不免忧心忡忡起来,劝说他:“你别人没找到,自己倒先垮了。”

“她能去哪里?难道她准备躲我一辈子?”风榆阳喃喃自语,他都有点不敢相信,那个笑容可掬,甜美娇俏的女孩狠绝起来也能这样。

言小米的手机自从关机后就再也没有开机,移动公司将她所有的通话情况都调了出来,风榆阳只发现了一条有用的记录,查了机主的号码,发现那就是她的前男友宋韩。

作者有话要说:风大少,你慢慢找啊

第 23 章

言小米失踪一个星期的时候,风榆阳正式上门约裴零见面,而裴零却隔着铁门漠然说她没空。

风榆阳沉默片刻,淡淡地说:“你自己选择吧,是愿意我每天派人在你家门口守着,还是你出来,我们好好地谈一谈。”

裴零冷哼了一声:“我们有什么好谈的。言小米在哪里,我知道,可是我不会告诉你。”

风榆阳自嘲地笑笑:“放心,就说几句话,我不会胁迫你做什么。”

裴零想了想,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言小米不可能躲一辈子,而眼前这个人一时之间好像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挺让人头痛的。想到这里,她打开了门。

风榆阳缓步走了进去,客厅里杂乱无章,言小米的卧室依然空无一人,只有靠窗的书桌上放着一张照片,照片里的言小米在草地上张开了双臂,咧着嘴,一脸笑意灿烂。他拿起来看了看,三下五除二,把照片从镜框里取了出来,放进了兜里。

裴零阻拦不及,愤怒地看着他,讥讽说:“哎呦,原来大老板居然也会偷东西。”

“这叫抢,不叫偷。”风榆阳说,“你可以告我入室抢劫。”

裴零语塞,忿忿地走到沙发上坐下,不耐烦地说:“有什么话快讲。”

风榆阳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一脸的恳切:“裴零,以前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我真心地向和你们道歉,不管怎样,就算是再坏的人,总也要给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裴零笑了笑说:“风先生,不是我笑话你,你的想法太天真,这世界上,想要改过自新的人多了去了,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有多少人为了一念之差悔恨终身?我明白地告诉你,如果你想求小米的原谅,可以,我代替小米原谅你,她很善良,不会记恨人;如果你还想继续欺骗小米,说什么你爱她,不能没有她,对不起,她不会再上当了,请你圆润地离开。”

风榆阳想了想说:“你让小米出来,只要她亲口和我说她不爱我了,我就离开,怎么离开都成。”

裴零惊异地笑了:“风先生,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这么容易就把小米的下落就套出来了?”

“其实我有很多办法可以逼小米出来,”风榆阳淡淡地说,“只是我不愿意用而已。”

裴零耸耸肩说:“什么办法,我洗耳恭听。”

风榆阳沉默了片刻,说:“你的网名叫零度,是一个网站的当签约作者,有一篇小说已经过稿,正要出版,对吗?”

裴零愣住了,下意识地挺直了背,问:“你怎么知道的?”

风榆阳直视着她,淡淡地说:“这又不是什么国家机密。坦白地说,我可以让你的出版遥遥无期,也可以让你永远不能在各大网站发文。”

裴零愕然看着他,半天才消化过来他的意思,咬牙切齿地说:“风榆阳,你太无耻了。”

风榆阳继续说:“我的事情,是小米的前男友告诉她的,坦白地说,我可以立刻让他在阳明无立足之地,也可以让他再也不能在B市的各个大公司找到工作。”

裴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笑着说:“你少吓唬人,难道你能只手遮天不成!就算我不能写文了,我也不怕,顶多我以后吃糠咽菜,还能活不下去不成。”

风榆阳耸耸肩:“还有,小米的留校也可以充满变数,如果这些都没用的话,对了,小米还有一个公司,是她爸爸留给她的,她一直很想把它经营下去,不知道她会不会在意。”

裴零又惊又怒:“风榆阳,你想干什么?你想把小米逼疯了吗?”

风榆阳苦笑了一声:“裴零,我说过,这些手段我不想用,但是,如果小米再躲着我,我不能保证我不用。我…”他停顿了片刻,低声说,“我很后悔,也很担心她。”

裴零急剧地喘息着,没有吭声。

风榆阳站了起来:“我走了,麻烦你转告小米,我在家等她回来。”说着,他慢慢地朝门口走去,就在他即将拉开门的一刹那,裴零的声音响了起来,“等等!”

风榆阳又惊又喜,转过头来,屏息看着裴零。

裴零死死地盯着他,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哀伤,良久,她低声恳求说:“风先生,你放过小米好吗?她既不漂亮也没什么才华,满大街都是这样的清纯少女,看到你这样的人,都会很爱很爱你,你又不差她一个!你别再逼她了,别逼得她再崩溃一次好吗?”

风榆阳愕然:“再崩溃一次?什么意思?”

“初三那年,她得过抑郁症,休学了一年才好的,你再逼她,她真的会崩溃的!”

-

风榆阳开着车在马路上急速飞驰,油门轰鸣,却轰不走无尽的悔恨,裴零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脑海里回响,仿佛在凌迟着他的心。

“那晚你和小米约好了离家出走,她爸爸知道了,把她关了起来,恶狠狠地骂了一顿,还打了她一巴掌,要知道,她爸爸向来把她当成宝贝一样,从来都不舍得骂她的。”

“她绝食了两天,她爸爸拗不过她,答应她去你家找你,一起来好好谈一谈。”

“可惜她爸爸再也没有回来,半路出了车祸,送到医院就留一口气了。”

“小米知道了,当时就傻了,在医院里呆了半年,好不容易才治好。”

“她妈妈一直都不肯原谅小米,小米逢年过节才能看到她,你不知道她有多可怜!”

“小米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你就放过她,让她过普通的生活吧,你们俩真的不合适!”

如果这世界上有后悔药,风榆阳想,他一定会倾家荡产地去买一粒,让时光倒流,回到那一年的那个夜晚,他不会因为言小米没有出现而满心愤恨,不会因为被言爸爸羞辱而不相信爱情,不会因为父亲的讥讽而憎恨小米,更不会因为学校的处分而最终向父亲妥协。

他多希望自己能够回到那一晚,让自己毫无条件地相信自己的恋人,让自己成为小米崩溃时坚强的后盾,让自己能撑起小米的那一片天空,而不是这样毫无所知地在城市的另一端过着自己醉生梦死的生活。

尖锐的喇叭声交替响起,不一会儿,身后响起了警笛声,伴随着警察的呼叫:“前方的××666,请立刻停车,立刻停车,你已经超速百分之百,请立刻停车!”

风榆阳恍若未闻,直到一阵尖锐的刹车声响起,他这才回过神来,方向盘一打,堪堪地避过了一辆同方向的车,随着一阵剧烈的摩擦,他的车身和路边的护栏刮擦在了一起。

警车旋即在他身边停下,下来了二个警察,其中一个厉声喝道:“你不要命了!你不要命了也别害别人,回家割脉跳楼都好!”

风榆阳打开车门走了出来,可能是他的脸色太难看,把警察们也吓了一跳,另一个年纪稍小的说:“小哥,年轻有为的,碰到啥事情过不去啊,晚上睡一觉,明天一醒来又是美好的人生了。”

风榆阳沉默了片刻,说:“对不起,你们揍我一顿吧,我心里会好受点。”

警察噗的一声笑了:“你以为我们黑社会啊,超速罚款,下次再犯直接扣车。”

那个严厉的警察收了驾驶证和行驶证,刷刷地写好了罚单,仔细地打量了他几眼,脸色终于和缓了下来:“怎么,和女朋友吵架了?女人就是这样,服个软,哄哄就好了。”

风榆阳签好名字,把单子随手一塞,一个人蹒跚着往人行道上走去。两个警察面面相觑,那个年轻的忍不住叫了起来:“喂!你的车子!不要啦?”

严厉的警察叹了口气,拽了拽他:“别喊了,乖乖地帮他叫拖车吧,这都什么事啊,追超速的追出个大爷来。”

年轻的警察顿时露出了一脸垂涎的模样,摸了摸这辆路虎,迫不及待地拉开了车门:“叫啥拖车,我来开我来开,这是限量版的吧?好几百万吧?哥们这辈子值了!”

-

李飞扬打电话来的时候,风榆阳正躺在公园的草地上数星星。时值深夜,公园里静寂无声,手机铃声显得特别的刺耳。

风榆阳慢吞吞地接通了电话,简洁地问:“什么事?”

“怎么样,今天把那个女人的嘴巴撬开了没有?”李飞扬急匆匆地问。

“没有。”

“怎么了?”两个人自从高中后就混在一起,李飞扬一下子听出来他的不对劲。

“飞扬,原来我做错了这么多。”风榆阳仰望着星空,心里一阵阵地发涩。

“出了什么事了?榆阳,你别灰心丧气的,这天底下还有我们找不出的人?”李飞扬皱着眉头说,“明天我就把那小丫头的照片登广告去,再找个百八十个人一家家去问。”

“飞扬,我很想她,可是我没脸见她。”风榆阳沉默了片刻,低声说。

“别介!哥们,”李飞扬顿时火了,“你打算放弃了?真这样的话你歇着,赶明儿我找到她我就去追她,到时候你要喊一声嫂子你可别后悔!”

风榆阳哧溜一下坐了起来,恨声说:“李飞扬你胡说八道什么!言小米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李飞扬乐了:“乖,这才是我认识的风榆阳。以前对不起她怕什么?你改就是,你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对她好,宠着她,爱着她,让她把以前的事情都扔到九霄云外去,这不就结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货李飞扬有时候也会说出真相啊,,,

第 24 章

在言小米失踪十天以后,风榆阳终于第一次听到了她的声音:她的手机开机了,移动公司把她唯一的一个通话录音发了过来。

“小米,你下次千万不能再关手机了,我这两天都快急死了,到处都找不到你。”景阳焦急的声音响了起来。

“怎么了?公司出了什么事情了吗?”言小米不安地问。

“税务局的老师来了几趟找你,要找法人代表核实前几年的增值税发票往来账目,这周末是最后期限。”景阳解释说。

“前几年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言小米完全摸不着头脑。

“小米,我接了几个广告项目,员工也稳定了,公司刚刚有点起色,这时候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景阳也有些急了。

“你有没有问过我的叔叔和婶婶?”言小米想了想问。

“我打电话找你叔叔,他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后来电话给你婶婶接走了,她直截了当说她们是按照法人代表的意思行事的,让我找你。”景阳一想起那两夫妻,心里气得不打一处来。

“那,那会有什么后果?”言小米心慌意乱。

“不知道,如果核实虚开增值税发票,事情就有点麻烦,可大可小,看金额,看性质,最后,当然还要看关系。”景阳顿了顿,“我们先见个面吧,然后再想办法。”

不到半个小时,在公安部的发小就把言小米的的地址发到了他的手机上。风榆阳盯着地址看了半天,不由得一阵苦笑:怪不得他们在外面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人,原来她就住在自己的学校的宿舍里。

言小米就读的大学正值暑假,学校门前只有零零星星的人进出,风榆阳躲在车里,不一会儿就看见言小米急匆匆地从学校里走了出来,在校门口等出租车。

风榆阳贪婪地看着她,这么多天过去了,言小米消瘦了很多,原来有些婴儿肥的圆脸削了下来,身上的那件小碎花的连衣裙随风飘动,有些弱不禁风的感觉。看得出来,她很着急,不时地看着手表,又四处不停地张望着。

风榆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现,更不敢想象她看到自己会有怎么样的表情。正犹豫着,一辆宝马从学校里开了出来,停在了言小米的身前,从车里出来了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看起来温文尔雅,不一会儿,言小米就跟着上车走了。

风榆阳愕然,不由得诅咒了一声,一踩油门跟了上去。

车里的言小米可不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尽入别人的眼底。这几天她过得浑浑噩噩,每日都在床上瞪着眼睛直到天亮。直到昨天裴零用公用电话联络她,她这才知道景阳在到处找她。

“小米,你怎么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昨天没有休息好?”一个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

言小米不禁赧然,笑了笑说:“是的,昨天有点失眠。不过没事,我办完事情回来睡一觉就好了。”李田易是学校的建筑学教授,年纪轻轻就担任了系主任,设计的作品多次获过大奖,是学校里的顶梁柱。原本言小米和他根本没有交集,这两天学校里开了一个小食堂,专门招待暑假期间还需要工作的老师们,言小米去蹭过两次饭,偶尔认识了他。

“少熬夜,对身体很不好。”厉田易叮嘱说。

“其实李老师你们这个行业,一定熬夜很多把?有时候灵感一来是不是挡也挡不住?”言小米问。

李田易不禁笑了起来:“你说的对,其实很多时候,知道是一回事情,做又是另外一回事情。就好像你明知道眼前的是一杯毒酒,可是有魔鬼在一旁引诱你,你还是会甘之若饴地将毒酒一饮而尽。”

言小米笑了笑:“李老师你说的好高深,但是,很有道理。”

“你的言下之意是不是我说话好无趣?”李田易打趣说。

“怎么会!李老师你可是我们学校的钻石王老五,我要是说你无趣,只怕全校的女学生和女老师都能把我吃了。”言小米笑了起来。

言小米的笑容灿烂,让人不由得有点晃眼。李田易怔了一下,有些遗憾地说:“小米你为什么没报我们建筑学的研究生?”

“啊?”言小米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的导师一定每天都心情愉悦,你笑起来好甜。”李田易一本正经地说。

“才没有呢,刘教授每天都抱怨,我交的稿子他每次都要核对好几遍,太粗心大意了,他都要折寿了。”言小米想起自己的老师就心里暖暖的,“还有,要是我来学建筑的话,只怕这楼还没造起来,就要塌了,因为我会算错好多好多数据。”

两个人聊着天,不一会儿就到了和景阳约定的区国税局的门口,言小米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张望的景阳,忙和李田易到了谢,急匆匆地朝着景阳跑去。

景阳二话不说,带着她来到了二楼的主管税务老师的办公室。税务老师姓程,态度傲慢,二话不说就训斥说:“你们懂不懂税法?偷税漏税是犯罪的,数额巨大是要坐牢的,现在的年轻人,就知道赚钱,一点社会责任感都没有!”

言小米一下子就懵了,半天才辩解说:“程老师,我真的不知道,这个公司一向来就是我叔叔管着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是法人代表不?一句不知道就可以了?不用找借口,我们捣毁的这家公司有数千万的虚开发票金额,牵涉到B市附近近百家的工厂、公司,你们公司的账目从四年前开始就不清楚了,牵涉到好几百万,”程老师啪的一声把卷宗往桌上一拍,“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

桌上都是一些发票的复印件,言小米翻了几张,恳求地看着他:“程老师,这,这该怎么处理?”

“具体要等候通知,你们这些发票要全部作废,账目重新核算,补回税款,罚款二十到五十万,处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程老师公式化地说。

言小米的脸涨得通,茫然地看向景阳,景阳见势不妙,拉着言小米到旁边低声说:“你别和他硬讲,肯定没用,估计是你叔叔把公司里的钱都转出去了,小米,你把公司这样交给人家不管,这下要吃大亏了!”

“可是,可是,”言小米呐呐地说,“他是我叔叔啊!是我唯一的亲人!他怎么可能会害我?”

程老师在一旁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下个星期我们会再派人过来取证,请你们配合一下…”

话音没落,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接起来一听,脸上的表情瞬间惊异起来,听了一会儿就连连应声:“好,好,我知道了,会认真查办的。”

挂了电话,他站了起来,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对着言小米说:“言小姐,你坐啊,站着干什么,对了,都忘记问了,想喝些什么?茶,咖啡还是饮料?”

言小米和景阳面面相觑,连连摇头说:“不用了。”

程老师满脸笑容地帮他们俩倒了一杯茶,说:“不用客气,言小姐真是年轻有为,这么小就当老板了,偶尔对公司有些失察也是情有可原的,刚才你怎么说来着?”

“什么?”言小米到底年轻,看着这前倨后恭的态度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刚才我们老板说,以前公司都是她叔叔一手操办的,她是今年五月才接手过来。”景阳乘机解释。

“这是个新情况,我们会以此作为突破口,如实调查,放心,一定不会冤枉言小姐的。”程老师言之凿凿地说。

走出国税局的大门,景阳一脸的轻松,笑着问:“小米,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本事的,这么快就找到个背景这么硬的人帮忙,要知道,税务老爷可是最难搞定的。”

言小米沉默不语,绕是她天真单纯,也知道肯定有人帮忙了,这让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她和景阳告了别,一个人慢慢地走在大街上。今天的太阳很烈,晒在身上有点烫,却依然晒不暖她的心。

走了一会儿,言小米感觉背后有人跟着她,不紧不慢,不由得心里发慌,再也顾不得省钱,站在马路上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刚拉开车门想往里钻,手一下子被人按住了。那只手骨节分明,温暖而有力,言小米不用闭眼,就能在脑中勾勒出它的主人的样子。

“小米,是我,风樊。”风榆阳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言小米只觉得手脚发软,呼吸困难,她想哭泣,她想怒斥,她想踢打,可是,她什么也没做,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勇敢地转过身来,直视这这个让她心神俱碎的男人:“请不要说你是风樊,你不要侮辱这个名字,你叫风榆阳,不是风樊。”

作者有话要说:小醋:唉,小米你别伤心,亲妈在帮你报仇呢。

风榆阳:一栋度假别墅,一个海边艳遇,一张白金信用卡…

小醋(流着口水):小米,其实风大少也不容易啊,你看他都悔过了,做人不要太绝,你就从了他吧…

打滚求花花!

第 25 章

风榆阳定定地看着她,低声说:“小米,我们不要在大街上争论这个问题,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言小米漠然说,“我以为这么多天你应该明白了,你的游戏结束了。”说着,她挣脱了风榆阳的手就想走。

风榆阳呆了一呆,忽然拽着她的胳膊一带,言小米打了个踉跄,差点摔倒在他的身上,风榆阳乘机把她往前拉去。

言小米又惊又怒,低声喝道:“喂,你快放手!我喊了!”

“言小米,你也不能这样把我一棍子打死,你答应过我,不论我做错什么,都要给我辩解的机会,你都忘记了吗?”风榆阳紧紧地扣住她的手不肯放松,“还是,你根本就害怕给我解释的机会,你怕又被我蒙蔽,你怕你又忍不住继续爱我?”

言小米只觉得眼底一热,差点要掉下泪来,是的,她怕,她怕自己根本不能拒绝风榆阳;她怕自己飞蛾扑火,明知前面是条绝路还往下走。

路人都惊愕地看着她跌跌撞撞地被拉着走,有好几个都停了下来,言小米定了定神,终于答应说:“好,我们谈一谈,你放手,我自己走。”

风榆阳的车子就在不远处,这是一辆堪称硕大的悍马,风榆阳深怕她又跑了,帮她拉开了车门,看着她坐了进去,这才跑到驾驶室,点着了车子。

车里空间宽敞,言小米等了半天也没见风榆阳开车,问:“就在这里谈吗?有什么话你赶快说,我还有事。”

风榆阳沉默了片刻,指了指马路的前方,成群结队的中学生们刚好放学,嘻嘻哈哈地走了过来。“小米,我真羡慕他们,羡慕那种简单的生活。你知道吗,那天晚上,我在学校门口从黄昏一直等到午夜,从憧憬到焦急到绝望,从那以后,我简单的生活就结束了。”

言小米没想到他会讲这个,那段记忆,伴随着父亲的离去一直被她深深地埋在心底,觉得好像想起来都是一种罪过。她摇摇头说:“不要讲以前的事情了,都没有任何意义了。可能是我自己太笨了,你露出了这么多破绽,我居然都没发现。总而言之,以后我们各管各,再也不要联系了,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没有再接触的必要。”

“把以前的事情将清楚再说。”风榆阳却固执地说,“那晚,你为什么没来?”

言小米瑟缩了一下,眼神有些茫然:“爸爸发现了,把我关了起来,我求他让我去见你一面,他不肯,他说…他说,宁可没有我这个女儿,也不要我做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