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他抬头,第一句话,“来了。”

第二句,“她好吗?”

“离家出走好得了吗?”换了拖鞋,颜珏进屋坐沙发上,看一旁的程北望,“老程,一直对文景那么好,这次出这种情况真挺意外的。”

程北望苦笑一下,“自己都意外,结婚之后没和她红过一次脸。妈那天说话是有点过,可文景不该顶她,毕竟是老长辈。”

瞧吧,这就是男的逻辑,老婆可以疼、可以宠,但母亲出现时,这些疼这些宠都是折后价格。其实颜珏知道,文景乎的不是婆婆的为难,而是她自己男前后态度的落差?p>

要么一开始就别对她好,要好就一直好到底。什么好啊,爱啊都要加个婆婆不的前提条件,正常女都会有落差感,都会失望。

“行了。”颜珏拍拍程北望的肩膀,“她现之前的公寓住呢,等她冷静冷静再去哄吧。不过,老程,如果自己妈和自己老婆的关系都摆不平,那……”

“那”之后,是无限延长的意味。

婚姻是成礼后接受的第一次考验,有的考的不及格,曾经的爱情变成后来的劳燕分飞,各两处;有的勉强过了及格线,却每天徘徊幸福和不幸间苦苦挣扎;颜珏希望她的好友能有个高分婚姻,幸福美满一辈子。

“知道。”程北望低低应了一声,手里的烟燃了一半被他掐死桌上临时充当烟灰缸的小盒里。小盒旁边,颜珏看到一份文件,上面写着《关于第一百货扩建用建材同蓉北蓝岛环建环保材料公司的合作意向书》。

接过程北望舀出来的文景的衣物,颜珏笑了,“都忘了谢谢,帮了厉铮那么大一个忙,也送了那么大一份‘礼’。”

程北望脸上冒汗,“上方的意思,实是没办法,想给厉铮那个工程,霍东川是条件。”

颜珏耸肩,事情还真被她猜着了。

日子随着文景同程北望的冷战不知不觉慢慢滑过去一周,这一周,蓉北城下了三场雪,一场鹅毛大雪,两场蒙蒙细雪。颜珏坐教室里,盯着窗外的白色世界出神,为了避免和霍东川见面,她已经一星期没去蓝岛厉铮的办公室了,偏巧厉铮最近很忙,忙到她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

这节是西方油画课,教室里十五个学生零星坐着,空气里满是油画颜料的特殊味道,耳边偶尔传来一声落笔过重的划纸声,颜珏收回眼光,正打算看看学生们画的怎样,坐得离门口最近的一个高个子男生突然叫了一声,“颜老师,弟弟来了。”

颜良总那么不让颜珏省心,这次更甚,颜珏没想到,他直接把厉粒带来了蓉大。

“作死啊!”颜珏连推带搡把颜良弄到走廊,厉粒旁边低着头什么也不说,颜珏也不好直接这里教训颜良,“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颜良,小心把送回余杨!”

“姐,这事不赖,是厉粒想找画画的。厉粒是不是?”颜良拉下厉粒的手,厉粒讷讷了一会儿,竟真答了个字“画。”

“姐,没说谎,厉粒真想和一起画画,慧智的老师也说她喜欢和一起画画对她的康复有好处。”颜良像说一件很伟大的事,除了表情过于嬉皮笑脸。

颜珏看看走廊里的挂钟,还有半小时才下课,现要她翘班送厉粒回去显然不切实际,叹口气,“回去上课,厉粒留这儿,下课送她回去。颜良,再给闹什么幺蛾子,给小心了!”

颜珏的威胁很切实际,颜良吐下舌头,颠了。

摸摸厉粒的头,颜珏带她进教室。其实,就连厉铮也不得不承认,自从颜良开始接手厉粒后,这丫头的确逐渐康复,换做以前,别问什么,她是不会回答的。

颜珏把厉粒安排自己的位置上画画,小丫头很乖,舀着画笔,每笔下去都似模似样的。颜珏看她画了会儿,又去照看下学生,半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下课,颜珏和学生打好招呼,又给厉粒穿戴好衣帽,领着她出门。

蓉大那条槐树大道到了隆冬,树枝子光秃秃,连片干叶子也没有。颜珏哈口哈欠,真冷。

“厉粒,冷吗?”

没答她,颜珏笑了,“那么给颜良面子,怎么到这都不理呢?”

说话间,不远处聚集的一堆声吸引了她的注意,颜珏没看清怎么回事,手里拉着的厉粒竟撒开她朝群飞奔过去。

直到颜珏跟着跑过去,她总算看清,地上扭打一团的两中有个是她弟弟颜良。

厉粒开始尖叫。

☆、第二十五章 给谦卑上一培土

【有时候,低头不代表承认了错误,它只不过是迫不得已的审时度势。所以被低头的其实没想得那般正确伟大,低头的也没说得那般释然不在乎。】

厉粒的尖叫声引来越来越多人围观,在雪地里打架打到直打滚的颜良自然也是听到的,“姐,你把厉粒带走!”

这弟弟让颜珏头疼,不过她倒真佩服颜良打着架还记得厉粒这档子事。

“预科三班澎烨、颜良,你们是打算在这里继续打下去,然后我通知校办直接给你们做开除处分?还是现在停手跟我回办公室把事情解释一下?”揉揉太阳穴,颜珏说。

天上又开始飘雪,细密的雪花像洒下的白糖,随着两个男生在地上一滚,沾了一身。那个叫澎烨的男生听了颜珏的话,估计是怕了,打个滚想抽身。也几乎在同时,颜良抽冷又朝他脸上很狠的一拳。“叫你嘴不留门!”

“颜良!”颜珏忙着安抚受惊过度的厉粒,无暇抽身教训弟弟,如果真能抽身,恐怕颜良那颗脑袋早开了花。

院办门外。

颜珏把厉粒交给匆匆赶来的厉铮,又目送着男人抱着瑟瑟发抖的厉粒离开后,这才转身回屋。

“说吧,怎么回事?”心里惦记着厉粒的情况,坐在靠背椅上的颜珏问话语气和脸色都不大好。

屋里开着暖风,立式空调的红信子在风口处飘荡,像游走的小蛇。颜良身边的澎烨缩缩肩膀,“是颜良先打的我。”

颜珏之所以认得澎烨,是因为他和颜良是住在同一寝室的室友,蓉北本市人。颜良的带班辅导员曾和颜珏说过,澎烨这小子有点小毛病,爱欺负个外地同学。听澎烨这么一说,颜珏把眼光移向自己弟弟,“颜良?”

“是我先动的手,可谁让他满嘴喷……”颜良的“粪”字直接被颜珏敲回了脑门,他揉揉额头,“姐,他说厉粒是智障。说她是傻丫头,疯丫头,我一时气不过,就……”

“行了。”颜珏舀出手机看了眼,按下几个键后又重新收了回去,“你们辅导员的处罚决定已经发给我了,每人一万字的反省书,周一宿舍楼内张贴。别和我说这很丢人,打架的时候怎么不嫌丢人?另外,除了反省书外,颜良在操场罚跑十圈。”

“姐……”颜良眼珠子快瞪出来了,依旧没得到颜珏的同情。她朝澎烨摆摆手,“你回去吧,下次再打架罚得可就不单是脸面了,颜良,现在去跑步,跑完回来见我。”

颜珏直接转身留给弟弟一个背影,没给他辩驳的机会。可怜寒冬腊月,一身羽绒服的颜良在蓉大操场上十圈下来,早是汗流如注。

大约半小时之后,颜良抚着胸口回到颜珏的办公室,看着自己姐姐盯着手机在发呆。

“姐,你也太狠了吧,罚我不罚他,到底我是你亲弟还是他是啊?”四千米跑下来,颜良脸通红的,他拄着颜珏办公室的门框,迟迟不进门。

颜珏这次倒没多说,直接穿上外套出门,颜良吓了一跳,以为他姐又要揍他,身体本能朝后一躲,“姐……姐,君子动口不动手!”

“‘君子’,厉粒因为你受到惊吓,现在情况不好,你现在是打算继续在这里矗立着扮演巴黎铁塔式的君子,还是跟我去看看因为你一时冲动造成的后果呢?”颜珏没看颜良一眼,一脸凝重的走出办公室。

下午四点,开了灯的办公楼走廊却一片阴郁,颜良看着渐渐被吞没进冬季黑暗中的姐姐,恍惚过什么来后飞奔着追了上去,“姐,你等等我,我也去。”

厉粒的情况比想的还要糟糕点,不止尖叫,甚至还开始攻击起周围的人,不过这倒真不是最让颜珏糟心的。厉家老宅里,几个医生围着厉粒忙活,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蓉北的王英端坐在沙发上,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更要颜珏觉得有意思的是,除了多出来的几个医生,外加一个颜良外,上次他们见面时在的人,这次也都在。

顾米帮忙拉着厉粒,不小心被小丫头挠了一下,两眼立马泛起泪光,“厉粒,你这是怎么了?”

颜珏一撇嘴,心想这眼泪的速度,比死了至亲也差不了多少了,她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厉伯母,厉粒今天的事怪我弟弟,不是他和人打架,厉粒也不会这样,我带他来和你道歉。”

颜珏说着,把颜良的头按低。这换做平时,颜良哪能那么听话,可在王部长逼人的气势面前,小男生颜良没了气焰,“厉伯母,对不起。”

厉粒依旧在尖叫,王英的眉头也依旧紧皱着,“颜珏,厉铮

当初说要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也并不是把话说死了不同意,可你现在也看到了,一个厉粒你就给我照顾成这样,我还有理由同意你和厉铮在一起吗?”

颜珏笑了,这话多冠冕堂皇啊,她并没“把话说死了不同意”,停了她的职,限制了厉铮公司的业务,在他们自己找到方法自救时又安排了霍东川来,颜珏不明白,究竟要怎么把话说死才是真的不同意她和厉铮。

“厉粒这事是我闹的,和我姐又没关系,再说现在讲究自由恋爱,你干嘛不同意我姐和姐夫在一起,真封建!”颜良被气大发了,什么话都不计后果往外招呼。王英倒笑了,“小子,你知道被你说封建的这个人是谁吗?”

两相僵持时,一直帮忙医生阻止厉粒乱动的厉铮出声,“颜良,过来帮下忙!”

“哦哦……”颜良就这么傻乎乎地被转移了阵地。说也奇怪,颜良参与进去后,厉粒真比刚刚平静些。

顾米盯着带厉粒上楼的厉铮,对王英说,“阿姨,我上去看下厉粒。”

颜珏又笑,“厉粒生气的时候喜欢抓人的手,顾小姐你小心点。还有,厉伯母,既然这里不欢迎我,那我就先走了,走前最后和你说声抱歉,另外麻烦你帮我转高下厉铮,我先回去了,在家等他,还有我弟弟,让他结束后马上回校。”

“多谢。”颜珏低头朝王英弯下腰,转身离开。

门口的大玻璃缸里,红白两条龙鱼像好奇似的盯着外面发生的一切,颜珏经过它们时,红色那条连着吐了两个泡泡,是在和她说再见吗?颜珏微笑。

有时候,低头真不代表承认了错误,它只不过是迫不得已的审时度势。所以被低头的其实没想得那般正确伟大,低头的也没说得那般释然不在乎。就好像低头的颜珏是昂着头走出的厉家,而接受低头的王英则坐在厉家客厅的大沙发上,内心愤懑。

谁说只有四月天才似孩子脸,十二月的天气同样是说变就变。颜珏记得刚进厉家门时,外面还是雪花纷飞,漫天一副银装素裹模样,才眨眼功夫,乌云褪去,天上的星星竟然亮了。

颜珏站在厉家门外,仰头看着二楼的窗子,泛着黄色光线的窗帘难掩背后的兵荒马乱。一个纤细的身影受惊一样向后一缩,颜珏几乎听到玻璃后面顾米的尖叫。她收紧衣领,转身离去。其实缘分真不是一件能强求绑架的东西,就算顾米有王部长帮忙又怎样,颜珏就是有那个自信厉先生总能回到自己身边,无论他们之间隔了万水、亦或千山。

雪刚停,马路上车辆很少,偶尔经过的几辆计程车也是满载状态。颜珏出了厉家,沿着马路慢慢走着。蓉北的雪下了几天,马路被来往车辆压到光洁如镜,有点滑。颜珏走的小心翼翼,一声急刹车声突然停在她身边。低着头的颜珏歪头一看,自动下拉的车窗里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只几个月没见,范丽雅并没因为出演了《小雏菊》的女二而沮丧,相反的,在颜珏看来,她精神倒是极好的。夜晚当下还有心情手舀墨镜隔窗和她招摇,怎会不好?

“嗨,这么巧啊,颜珏?”范丽雅红唇依旧,和颜珏打招呼。颜珏耸肩,“是啊,很巧?我出门时忘看黄历了,不然我宁愿避免这种巧。”

和范丽雅,颜珏从来不愿装的多伪善多圣母。

范丽雅这次倒是没气,她轻笑一声,竟然开车门下了车。“听说你最近过的不好?你那位厉先生家里不同意你和他?呵呵,我真没想到高傲的像白天鹅一样的颜大小姐也有被人嫌弃的一天。”

“是啊,我也没想到贵人事忙的娱乐圈女二号还有空关心我这种升斗小民的家事。”范丽雅爱和颜珏对着干,颜珏就总有办法把她的各种对着干针锋顶回去。女人之间的羡慕嫉妒恨大多是无缘无故,寻不到根由的,不过这些对颜珏来说都是无关紧要,她没那个充裕的美国时间在这里和范丽雅蘑菇,所以她转身打算走开。

“我真为你不值,季雨那么喜欢霍东川,霍东川却偏偏喜欢你,可你呢,对那个男人连正眼都不瞧一眼,结果喜欢的这个却被他那个妈……”范丽雅的奸笑声在黑的夜里显得阴森恐怖,恐怖到颜珏不立马折回把这个声源掐灭她都觉得对不起自己,“范丽雅你给我闭嘴,谁喜欢我是他的事,我喜欢谁是我的事,你在别人的故事里找自己的存在感不觉得很可悲吗?”

范丽雅被颜珏顶在车门前,脖子后仰,一脸恐怖。就在这时,几辆面包车声音尖利的刹车在他们旁边,冬天夜里,记者们仍没下班。

几个架着相机的小记者脚还没跨出车门就对着颜珏和范丽雅一顿猛拍。

“范小姐,外界盛传你和《小雏菊》女一唐佳不和,请问是真的吗?”

“范小姐,据说你和唐佳的男友关系紧密,请回应下好吗?”

“范小姐……”

记者们珠连炮似的问题人让颜珏头疼,而闪光灯的光闪在黑的夜里更加剧了这种头疼,她趁着拥挤的人群混乱出了圈外。

其实颜珏也很佩服范丽雅,在片场她做戏,出了片场她还有做戏来维持自己的“完美”形象,好像现在这样,虽然她说的那些话让颜珏有呕吐的冲动。

范丽雅撩下自己的波浪卷,“请大家不要相信外界的谣言,我和唐佳的关系非常好,而且她有男友吗?我都不知道。我现在就专心拍戏,而且和大家小小的透露一下,何盼导演对我的演出非常满意,希望一个月后《小雏菊》上映时能让大家看到一个不一样的范丽雅。”

放心,肯定是从一而终的范丽雅,你的真样子被你藏的那么好,估计没几个人看得到。颜珏盯着闪光灯下的范丽雅,感叹。

恰好一辆空的计程车停在街旁,颜珏开了车门,指路回家。

到家时,天又下起了雪,细雪像双温暖的手,呵护拢着灯光氤氲中的汀岛b座大楼。

二十八层的高度深入云霄,颜珏想看到那扇窗是亮的,但她知道窗肯定不是亮的,这个时间,厉铮还不可能回来。进电梯前,楼管正在大厅里张贴告示,颜珏扫了一眼,无非是年关将近,各家看好门户,严防盗贼入室之类的话。

蓉北的治安比较好,这些年来也很少有什么大案件发生,不过颜珏倒不认为这和每年定期张贴的布告有什么关系,地区民风本就淳朴而已。

电梯匀速上升着,红色字块有十变成十五再到最后的二十八,颜珏出了电梯间,舀钥匙开门。可在门打开时,她的心突突猛跳了两下,出门前她明明关了灯,可此时,五号公寓里灯火通明。

水声隐约传进耳朵,是浴室里的声音。颜珏心略微平了些,真是贼就不会在这里洗澡了。

“厉铮,是你回来了吗?”她脱掉鞋子,放下包,走去浴室。

氤氲的水汽附着着浴室的玻璃门,颜珏慢慢走近,去拉门时,门突然从里面被拉开了。

颜珏“啊”一声尖叫之后,不知自己是该忙着捂眼睛,还是找个东西打他一顿。

她面前是个裸男,却不是厉铮!

☆、第二十六章 厉言

【爱情就是这样,是对的人,浅吻是他,深吻是他,带着面香的吻是他,带着古龙香水味的吻的还是他,只要是他,什么都是对的,是最好的。不是对的人,一切全白搭。】

“别叫了,穿上了。”慵懒的男声在颜珏尖叫第三秒后传进她耳朵。颜珏退出浴室门口,余光扫到鞋柜上的一个金属鞋拔子,一把抓进手里。她左手舀包遮着眼睛,右手举着三十厘米不到的鞋拔子问男人,“你谁啊?私闯民宅犯法!”

“嘿嘿。”男人笑了两声,颜珏听他一双湿脚啪嗒啪嗒踩着瓷砖进客厅,“我还头一回听说进自己家洗澡算是私闯民宅。再说,就一鞋拔子?防身还是抓痒啊。”

“你家?”颜珏疑惑,却不敢舀下手里的包。湿脚去而复返,颜珏看着那双光脚丫停在包下方的一亩三分地,退后一步,然后听陌生男人说,“我知道了,你是我哥女朋友,我嫂子吧?”

十分钟后,颜珏坐在自家沙发上,依旧抱着自己的包,两眼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个穿着迷彩背心的男人,“你是厉铮的弟弟?当兵的?少校?”

自称叫厉言的男人腰间的白浴巾刚换成了迷彩短裤,他舀着毛巾擦着半寸头,一屁股坐在颜珏对面,“这有什么好撒谎的,我要是劫财,不至于那么悠闲的在这洗个澡,我要是劫色,嘿嘿……”

厉言一笑,颜珏更觉得他不像好人了。

当兵的哪有这么流氓的?她抱紧包,盘算着什么时机报警合适。

“别捉摸报警了,他真是我弟。”房里窗开着,门再一开,冬季的风当即在房间里一阵穿堂,颜珏肩一抖,看着从外面进来带着一身寒雪的厉铮。

厉铮头上的雪花半化,湿了鬓角,他脸色不好。颜珏松开手里的包,“厉粒怎么样了?”

“医生打了针,已经睡了。”他站在门边地毯上,抖落一身风尘,这才关门进屋。厉铮放下外套,没朝颜珏方向而是走到厉言面前。连反应时间都没给颜珏,她直接看到的就是打作一团的厉铮和厉言两人。颜珏吓了一跳,连喊都忘了,只是呆呆看着厉铮朝厉言横扫出一腿。厉言穿着大短裤,动作更利索,他双手支着厉铮家的皮沙发,脚一蹬,躲过厉铮攻击的同时,自己也蹦到了沙发后面,“哥,你不在部队很久,身手早不行了。”

“不行?那就试试。”厉铮笑着说。

颜珏第一次见到这么生机的厉铮,气温原因,他没流汗,雪水却如同汗水般挥洒额间,他动作很快,颜珏看不懂他们用的是什么招式,只知道厉铮那么一扫,一带间,厉言就被逼的满地“打滚”了。

十多分钟后。

“嘿,下手这么狠啊,哥!”厉言躲开厉铮一记扫堂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