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唐是强者,可她同样也是。

商墨倔强地咬着下嘴唇,肿着半张脸仰视着他。易唐堵在心里整整一晚上的火忽然间就这么消失无踪了。

他虽然还沉着一张脸,可是那压迫的气势早已经荡然无存。

“怎么弄的?”易唐的声音里有些心疼,心疼?他也有心?商墨想笑出来,但是牵动了脸上的伤口。

“难道你会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

商墨忽然间狠狠瞪着他,决定不再跟他绕圈子,“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易唐没有理会她,径自进了房子,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这个沙发并不是当初商墨看中的那一款,当时易唐想再怎么样也是自己女人,自然也不会亏待她,将沙发买了回来。结果商墨愣是将沙发退掉了,自己买了这一款回来,还理直气壮地说,“我不是你包养的。”

他失笑,于是直接跟她滚了这张沙发,完了易唐还来了句用户体验:“嗯,还不错。”也不知道他是在说沙发还是在说她,商墨又羞又恼。在这之后,商墨既然强势,那他就变得弱小,他不在意自己在别人眼中的样子,商墨既然在意,那么就好好陪陪她玩玩。

后来,倒也渐渐习惯了,习惯了有这样一个别扭的女人在身边。

“你真要卖?”易唐的声音听不出来喜怒,商墨刻意地没有关门,在离易唐不远不近的距离坐了。

“是。”

“不用等了,今天那个人不来了。”

商墨站起身,看向他,眼睛里带了些防备。

这抹防备让易唐稍稍有些受伤,他不习惯仰视别人,所以,商墨站起身,他扫了一眼,复又低下头去。

“你开个价。”

“你什么意思?”

易唐挑眉,“难道商总脸受伤了,连带脑子也受了伤?”易唐再次看向商墨的那张脸,依着那红肿的痕迹来看,像是被什么利器划到了。昨天他从宴会上出来之后就没有再回去过,难道是宴会上发生了什么?

易唐忽然站起来,抓住商墨的手,“昨天发生了什么?”

易唐的手滚烫灼热,商墨甩开,却一甩就开了,她侧过脸,“是自己不小心。”算是为昨天的事情做了解释。

“哦。”易唐忽然间沉默下来,商墨觉得不大对劲,上前了一步,鼻尖闻到些淡淡的酒味,她踮起脚尖想仔细的看看他,易唐转过了身子,“你开个价。”

“抱歉,我并不想把房子卖给你。”商墨的眼睛牢牢地盯着他。

她想起刚刚易唐的体温,她探过手,抓住了易唐的手,果然,刚刚的灼热滚烫不是幻觉。

“阿墨啊,难道你的未婚夫满足不了你?”

易唐开始恢复了以往的模样,但商墨已经绕到了他的面前,伸出手附上他的额头,额头滚烫,虽然易唐明显有喝过酒,但是商墨笃定,绝对不是喝醉酒引起的发热。

商墨抓起易唐的领子就往卧室里走,将易唐扔在床上,自己开始翻箱倒柜,幸好这些东西都没带走,商墨俯下身开始帮易唐解衬衣的口子,易唐抓住商墨的手,身子在床单上扭了扭,“别,阿墨啊,你还没关门。”

商墨的身子一顿,返回身将房子的大门关上,等再回到卧室的时候,易唐已经干脆利落得脱掉了自己整个衣服,还满足地长叹了一口气。

商墨的嘴角抽了抽,自己转身去了浴室,关上门的时候,还听到易唐刻意压低的声音,“阿墨啊,记得洗干净啊…”

易唐的声音本就有些沙哑,现在压低了,不仅没有往日的风情,反而让商墨啼笑皆非,之前绷紧了的脸,现在终于松缓了下来。

房间里挂着的有易唐的毛巾,商墨将毛巾在冷水中洗了洗,然后拧干,打算用冷毛巾将易唐擦身,等她收拾好出来的时候,易唐已经在床上沉沉睡着,他皱着眉头的样子,像是在做什么不好的梦。

商墨发现,自己没办法看到易唐这个样子。

帮他用冷毛巾擦身,擦到下面的时候,竟然发现易唐的那里起了反应,商墨暗骂了一句“狗改不了吃屎”,然后打算直接跳过。

“阿墨…”

商墨的眼角一抽,扔了毛巾,毫不客气地将易唐叫了起来,易唐睁开眼看见是她,直接一滚,滚入到商墨的怀里,还满意地蹭了蹭,然后又继续睡了。

“…”

“起来,吃药。”商墨死活将易唐弄醒,将退烧药给他吃了。他自己一滚,滚进了被窝里,被子里大大的一团。商墨看着好笑,对于易唐不轻易显露出来的孩子气,她深有体会。

将房间空调的温度调好,又替易唐将换下的衣服扔洗衣机里,打开衣橱,里面她的衣服一件不剩,剩下的几件衣服都是之前易唐遗留在这里的,找了几件衣服放在桌面上,看了看时间已经5点多了。商墨看了看床上睡的跟死猪似的易唐,摸了摸他的额头,见没那么烧了,这才放心地出去。

易唐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独自喝酒,只是很少遇见发烧跟喝醉酒一起的,幸好他喝了酒之后不闹腾。

商墨放不下公司的事情,先回了公司,叶往告诉她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了。

“是俞纪蓝。”

这个名字她曾经想过,直到昨晚发生的事情才让她相信。现在的这个俞纪蓝再也不是读书时代那个喜欢她的俞纪蓝了。那个俞纪蓝,纵然骄傲和任性,可是却善良而又单纯,有时候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她。

叶往看着她,继续说:“设计部有三个监控器,一个坏了,一个是死角,而俞纪蓝躲在一个角落里监控器监控不到,还有一个当时就被人断了线,但是那天有保安可以证明,俞纪蓝在离开之后又返回过,而且还留下了这个。”

叶往将一个小熊维尼的钥匙扣放在商墨面前,商墨接过来看了,肯定道:“是她。”

那个小熊,是她送给她的。

叶往想她汇报了资料之后,有负责安全部门的人来汇报。商墨没有说话,只淡淡地听了,就让他们下去了,他们说的东西,跟叶往告诉她的东西,没有区别。

商墨现在闭上眼睛就可以想起俞纪蓝昨天晚上鲜血淋漓的脚底,那伤口很深,应该不是刚刚受的伤,可是她却带着伤直到宴会结束,这份心机,实在是让她震惊。

俞纪蓝读书的时候很怕疼的,曾经体育课跑步跑800米的时候摔了一跤,磕破了点皮,她就疼得眼泪汪汪的,昨天晚上,那该有多疼?

原来这么些年,他们都变了。

昨天的那一仗,他们打得很是漂亮,至少让商氏旗下的服装品牌依旧独占鳌头,有更多人开始期待下一季的服装发布。

难得地准时下班,商墨到停车场正要取车回家,看见附近不远处停着的一辆凯迪拉克的灯光闪了闪,商墨的脚步顿了顿,然后往那辆车的方向走去。

车窗缓缓摇下,露出阮辛晨带着笑容的脸,“商家小墨,我来接你下班。”

商墨笑了笑,摇了摇头,干脆地上了车。

两人准备去吃饭,商墨让阮辛晨先带她去之前的房子,说是有东西忘了拿,上楼看了看,如她所料,床铺上没有人,被子散落在一边,床单上有些褶皱,商墨叹了口气,下了楼。阮辛晨还在车里等着。

阮辛晨看着商墨手上的那一瓶粉底液,愣了,“你上去拿的就是这个?”

商墨点头。

“天啊,商墨,你不用打扮已经够漂亮了,你存心想要让我每天紧张兮兮害怕别人把你抢走吗?”阮辛晨夸张地感叹。

商墨失笑。

晚上阮辛晨帮商墨布置她的新家,房间虽然小,但是胜在温馨,他买了菜回来自己下厨露了一手好菜。商墨在卧室里玩电脑,直到闻到香味,才从卧室里跑出来,眼巴巴地在厨房门口看着他忙碌的背影。

这是商墨第一次看见阮辛晨做饭,很…性感。

她摸了摸下巴,等阮辛晨端了菜出来。阮辛晨含笑地看着她一脸垂涎的样子,夹了块排骨到她的碗里。

“我过两天会很忙,下个星期我会出差,有一个案子。”

商墨点头,认真地吃着菜。阮辛晨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沉默地笑了,“你怎么不问问我去哪儿?”

商墨停了嘴,抬起头,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你要去哪儿?”

“W市。”

商墨点了点头,低下头,夹了一筷子菜在自己碗里,“对了,叶往下周也要去W市,说不定你们还能遇上。”

阮辛晨笑笑:“你当W市是一小胡同啊。”

商墨微微皱眉,她抬起头望向他,而阮辛晨被看得一愣。商墨抱着饭碗,一字一句地强调:“我不是孩子了。”

商墨去易家看望了俞纪蓝,不管出于何种身份,她都有看望她的必要。

出乎意料的是,那天俞纪蓝的伤势看似严重,但是这几天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已经可以在家里活动行走了。

易正弦对商墨还有些歉意,这是出乎商墨意料之外的。易正弦说,阿蓝只是个孩子,他只想好好宠她一下。

商墨来的时候俞纪蓝在自家的后花园晒太阳,易正弦坐在房间里面,两人透过透明的窗户看向那个人。

“易伯伯,我其实也同阿蓝一般大。”

商墨说这话的时候易正弦正在喝茶,听到这话端着茶杯的手顿在了中间。商墨回过头看着他,“易伯伯,我说着玩的,我22岁就接手商氏了,见过的多了,自然也不会同阿蓝计较的。”

易正弦点了点头,终于没有喝茶,而是放下了茶杯。

易唐的母亲在易唐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就留下易唐一个孩子,而易正弦一直也没有再续弦易唐自长大之后很少再住在家里,偌大的一个房子,常常只有易正弦一个人住,所以易正弦经常会找商建安下棋聊天。

俞纪蓝是易正弦的女儿,这件事易正弦在知晓易唐跟俞纪蓝在一起的时候就知道了,所以,才会有了后来俞纪蓝的突然离开,这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她面前的这个老人一手安排的。

一个是他一手养大的儿子,一个是他未曾知晓的女儿,孰轻孰重,他心里很明白。

商墨收回目光,见窗户外面的俞纪蓝已经看到了她,她默默地站在外面看了她半晌,在木制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正好背对着商墨的视线。

坐了一会儿,商墨就起身走了,易正弦看着她的表情有些怪异。

“商墨啊,易伯伯是真心将你当自己孩子看的。当初,易伯伯也很希望你能够跟易唐在一起的…”易正弦叹了口气。

“爸…”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商墨没有转身,跟易正弦告辞就直接出来了,半分都未曾停留。

商墨刚启动发动机,旁边的车门就打了开来,易唐坐在商墨旁边的位置上,干脆利落地系好安全带。

商墨看着他,不动。

“走。”

易唐不打算做任何交代,眼睛直视前面。

“易总,这是我的车。”

易家大宅,俞纪蓝从屋子里追了出来,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车里的两人,那目光在易唐身上流连,最后死死地盯着商墨。

“她的脚…”

“不过是一个小玻璃而已,死不了人,也废不了她那只脚。”易唐轻描淡写地回答。

商墨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他,易唐回过头,眼睛里是波澜不惊。他看着她,“你的脸都快被她破相了,你还想怎样?”

她想说她不是故意的,但是却始终开不了这个口,她心里也是这么觉得的,不是吗?她其实也觉得她是故意找到她、故意倒在她的面前、故意将高跟鞋朝着她的脸甩过去,也是故意哇哇大哭惊动了所有人?

商墨靠在身后的椅背上,手搭在面前的方向盘上,仍旧不说话。

商墨发动了车子,很快将车子驶离了易家大宅,商墨透过车的后视镜还能看到俞纪蓝站在门口的身影。

两人一时无话,最后还是易唐问:“最近你们公司怎么样?”

“还行…”

“我打算也试试做服装,我忽然间觉得,这一行也挺有意思的。”

商墨一个急刹车,胸口被安全带紧紧勒住,易唐瞟了眼她胸前的安全带,“小心将胸挤压变形了。”

她顾不上跟易唐斗嘴,“易唐,你到底想干什么…”

“也没什么,最近两年发现自己好像什么事都没干,董事会那帮老头儿有些不大乐意了,所以我打算做点事情。”

“所以,你就打算,做我的敌人?”商墨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咬出来的。

“绿灯。”易唐看着前方,好心提醒。商墨回过头,车缓缓开了起来。胸中的怒气也缓缓地压了下去,商墨的脸色渐渐平静下来。她无意识地咬着下唇,自己最近真的很容易被激怒。

一个乔生还没搞定,又来了一个易唐,她瞟了瞟身旁那个气定神闲的男人,房地产做得好好的,也赚了不少银子,偏偏要从她的碗里分一杯羹。她那些银子都是她累死累活卖命拼来的,不像他那么轻松,随手一个项目就可以占了她大半年的业绩。

她的商氏虽然在这个行业里算是个中翘楚,中流砥柱,但却也比不上易氏的家大业大。商墨咬了咬牙,他既然也想来插一脚,那么她奉陪到底。

“商总,请注意看路,一边开车一边瞟着其他的男人,对于一个刚刚订婚的女人,是不是稍微有点,有失体统?”

他客气地叫她“商总”,他还说她有失体统?

如果她这是有失体统的话,那他的体统不早丢姥姥家让狗啃了吃了?

商墨心里越气,面上就越是娇艳,“哦?易总如果不看我,那又怎么知道我在看您呢?”

易唐将右手握成拳状,放在嘴边咳嗽了一下,转过头,将目光放向车窗外。

他在此刻装起了正经,那么她也装那么一小会儿又有何不可呢?商墨正要再多回几句,看到易唐沉着脸紧紧皱在一起的眉毛,又沉默了。

商墨左手中指上的戒指泛着银白的光泽,易唐本来是没有注意到的,后来一不小心注意到了。不管怎样,目光都会不自觉地逡巡到她的手上,他坐在她的右侧,戒指又是在她的左手,可是不管他怎么动,眼角都能扫见那一抹银辉,让他的心没来由地有些烦躁。

“停车,我要下车。”

商墨一愣,但是还是乖乖地停了车,商墨看到停车的地点,阴阳怪气地说:“易总可真是…很有体统。”

易唐这才注意到车停在了一家会所的外面,他曾经和她在这里翻云覆雨。

那时他正在宴请几个客人,杯盏交错之后,大家便是打算出来找些乐子,当时商墨也正好在陪客户,见到易唐的时候,易唐的身边正贴着几个风骚的女人。

彼时,她最是讨厌易唐在外面跟其他女人做,她觉得脏,觉得不干净,她在跟他达成协议后里面就有这一条,可商墨当时倒也沉得住气,将几个客户陪得尽兴之后,这才杀过去找易唐。两人先是针锋相对地吵,结果也不知道怎么的,吵完之后另开了一个房间,两人就吵到了一块去了。

他们其实也没那么大胆,在那样的场所里,自然会有监控系统,可是易唐却有一副把监视系统当空气的本事,他放肆地对着她上下其手但是却不会让监控抓住分毫。

所有回忆都涌到了易唐的脑子里,易唐的脸色这才缓了缓。他下了车,留下一句,“除了你,我并没有真正跟其他女人做过。”然后拦了一辆停在前面的的士,扬长而去。而商墨被这一句话,完全给雷得无法言语。

带着满腹心事回了家,这才想起来今天是阮辛晨出差的日子,而她忘记给他送行了,又赶紧赶到机场,却已经错过了他的航班,商墨有些挫败。叶往曾经说过她在工作上或许可以算得上女强人,但是在感情中,她十足十地是个二愣子。看来,此话不假。

阮辛晨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商墨想了想还是发了个短信过去,好好道了歉,想着等他下飞机就可以看到,到时候事情也不至于变得更糟。

今天正好是周末,阮辛晨不在,商墨跑到“猎乔律师事务所”找商乔。商乔正在加班,商墨就在商乔的办公室里无聊地翻着那些卷宗,看了几个案子,便觉得头晕眼花,就扔在了一边。

“你干什么?”商乔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做自己的事情,商墨没好意思把自己无聊的事说出来。这两年来,她天天有一大堆事情要忙,等忙完了回家了还不够休息时候易唐又来了,现在一切都走上正轨走上正常女孩子应该有的生活的时候,她破天荒地觉得无聊了。

她头一遭不想处理公司的事情,阮辛晨出差,叶往也不在家,商家小墨想了半天决定跑到商乔这里来了。

“诶,河西路那边新开了一家料理店,要不要去吃。”商墨抱着一个抱枕,巴巴地看着商乔。

商墨自从进了这办公室之后一直都比较沉默,也很乖巧地不去打扰她工作,但是她的存在无疑就是最大的打扰。商乔放下手中的笔,看向自家妹妹,“对了,你跟易唐是怎么回事?怎么跟那个阮辛晨,说订婚就订婚了?上次爸爸生日那次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呢,你倒好,挺雷厉风行的嘛。”

“是你自己跟那个沈盛林你侬我侬所以忘记关心妹妹我了吧?”商墨嘟囔一声,像是找到情由,说话也理直气壮了起来,“对了,那天半夜我给你打电话是谁接的电话?是沈盛林吧…”

“难道你就是在那天晚上想投奔那阮辛晨的怀抱的吗?”商乔压根儿就不管商墨说的这一大堆有的没的,直取重点。

“其实我觉得易唐也是喜欢你的,只是没想到最后你们还是就这样散了。”商乔感叹了一下,商墨在后面跟着点头,“是啊是啊,不是每一个人都跟你和沈盛林似的,可以重修旧好的。我跟他没有旧,哪儿来的好?”

她跟他之间一直都是见不得光的关系,那叫什么“非法同居”?

商乔拍了拍商墨的肩,安抚完之后,继续低下头研究自己的案子。商墨有些挫败地拍了拍自己的脸,手机传来提醒,是阮辛晨的短信回复。

“嗯,你错过了我的送行,那是不是应该给我准备一个难忘的接机?”

“Sure,为王子服务是我毕生的宗旨。”

商墨笑眯了眼睛,收回电话,对上商乔探究的眼神,商墨第一次觉得来商乔这里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阮辛晨跟随同的几个助手忙得马不停蹄,紧赶慢赶地,才将手上的事情搞定,一进入酒店,就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同行的小杨见阮辛晨停住了脚步,有些诧异地回过头,“阮老师,怎么了?”

阮辛晨甩了甩脑袋,企图将心里的怪异感觉甩开,阮辛晨暗骂自己多疑了。

大家好不容易审完了账,又被对方公司请去吃了顿饭,闹到现在才回到酒店,大家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阮辛晨的手放在门把上,忽然发现门是虚掩着的。阮辛晨慢慢将手缩了回来,盯着房间号,苦思冥想。

“阮辛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