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凛叙停下了手边的动作,头抵着她的额头,见她因为玩耍而变得微红的脸颊,忍不住的,双眼柔情四溢。

“……”文浣浣看着他,随即轻笑,忍不住在他的唇上快速印下一吻,“好……”

“不是吧?这才多长时间就去见家长了?”詹遇宸用一种十分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自家大哥,后者拿着酒杯,酒色殷红,郑凛叙酌饮一口,看着窗外没有说话。

这层高级会所位于整个C市最高点,足以俯瞰这个城市的全景。由郑氏设计和制作的高楼,这C市仅此一幢,绝无仅有。

郑氏五兄弟分坐在房间内各个角落,言厉是在早段时间已经回来了,但是因为他家那位难搞的女人和部队的任务,所以至今还没见过那位传说中的大嫂,只听说是个很能打的,短发俏皮的女人。

最近真是多事之秋,詹遇宸因为那个叫徐颜夕的女人而被家里的那位天天拿着拐杖敲着说要他给那位姑娘家负责,而萧桓……的前妻最近貌似风头正劲,和B市的大家族长子的花边新闻传得连C市都知道了,萧桓正因为此时憋屈着。

而言厉也被那个姓叶的女人而烦躁地见人就想揍,只能躲在部队里给那群臭小子加餐。

郑氏五兄弟,大哥郑凛叙在意大利出身,随即单身出来历练的时候便遇上了詹家的大儿子詹遇宸,两人从黑到白一直都是叱咤两道的存在,后来相继从洗白的过程中结识了萧桓、纪若白和言厉,五人皆有长处,分工精细,虽然是异性兄弟,但是却都待彼此如同亲生手足。

对于詹遇宸他们四人来说,郑凛叙是他们生命中唯一信服的男人,他的强大,不仅表现在他所拥有的背景,还有他做事的方式和深不见底的实力。

于郑家,他到底握有多少实权,无人可知,却也能明白,在C市,惹了郑凛叙而不消失的人,几乎没有。

如今倒出了一朵奇葩,那个叫做文浣浣的女人,高调进驻郑凛叙的心,如今在整个C市,无人不知文浣浣这个人,对郑氏的大BOSS影响力有多大。

那些在暗处伺机而动的叛逆分子,有的是以前郑氏的暗部,有的是仇视郑氏而一直不敢明目张胆对抗的势力,通通都在想要对文浣浣出手之前,就被灭了一个干净。

这些黑道势力的被灭,消息已经传得极广,几乎就是在第一家被灭后,黑道里面所有的势力都清楚了一件事——文浣浣是郑凛叙的人,谁若敢动坏心思,那么谁就等着瞧。

詹遇宸对郑凛叙这样的做法颇不以为意:“听说嫂子好说歹说也是个全国武术冠军,你也不用太宠着她吧。”

郑凛叙斜睐了詹遇宸一眼,酒杯的颜色映照着郑凛叙的瞳仁有种更为幽深的错觉,他勾起唇轻描淡写地道:“不久之后你会比我更需要巴结你大嫂的。”

“什么意思?”詹遇宸皱眉。

萧桓翻了个白眼:“就是你要栽了的意思。”

纪若白抬手看了看手表,这时候不知道那小白痴睡了没有:“准确来说,应该你有把柄或者其他更多的情报在这个未来大嫂手上。”

言厉的眸翻滚了下,沉吟片刻:“女人?那个徐颜夕?”

果然是侦察兵出身的特种队大队长,郑凛叙不置可否地坐下,可是却轮到詹遇宸纠结了,天知道他已经找了那个女人整整半个月,偌大一个C市,他要挖出一个女人竟然要那么久!

捏紧拳头,詹遇宸已经黑下了脸:“大、嫂、知、道?”

“百分之九十的几率。”纪若白冷笑一声,一身黑色显得愈发冷峻。

“靠!”挠挠头发,詹遇宸拿起一旁的西装就要跳起来。

“停下,”郑凛叙声音不大,却让詹遇宸瞪着眼睛停下了脚步,“你要去哪里?”

“找大嫂逮人去啊!那个臭小孩让我丢脸丢大了!我不会放过她!”詹遇宸就只差咆哮了,一贯喜欢兴味眯着的桃花眼此时染满了火光。

“你出得了这个门,找得了我的女人,我保管C市明天就没你存在了。”郑凛叙似笑非笑地抬头,直看到詹遇宸一阵心寒。咒骂一声,詹遇宸甩下外套瘫倒在沙发上,捶胸顿足啊捶胸顿足:“哥!不带你这样的啊!那个是我大嫂啊!我又不会怎么着了她!”

也没见过自家大哥护着一个人到这种地步,果然是大魔王转性了,暴君也纳了一个宠妃。

“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去见家长了,你敢给我添乱,我保证你一辈子都找不到那个女人。”

“死心吧二哥,大哥为了她把我撇下三个小时,连老五安置的事情也耽搁了,就可想而知你的低位不保了。”纪若白报复性地添乱,为了那天自己在楼下干等三个小时报复着。

“呜呜,大哥,你不能这样……喜新厌旧啊!”

詹遇宸捶沙发。

萧桓鄙视地不去看他,揉揉额心,拿出手机看着那个烦扰了自己几个月的女人,脸色阴晴不定。

郑凛叙看了萧桓一眼,没有说话。

言厉无奈地看着他们这五个一个个地为了那些个女人烦成个什么样,骂了一句脏话后一举饮掉手上的一杯伏加特,拿起军装外套就离开了。

郑凛叙看着窗外,漫漫长夜,离开她才不过几个小时,竟然已经开始想念。

但是,还有一些事情没有解决。

沉吟片刻,他饮尽了最后一口酒。

晚上吃饱了饭,文浣浣就躲回房间去了,打开电脑就和徐颜夕聊QQ。

……

【浣熊不乖罚踢腿:今天我见到那个郑氏四少了,叫纪若白的,人长得挺帅,就是气质冷了些。

夕夕讨厌花心男:纪若白?你最好不要接近他!他人很腹黑的,我和他见过几次差点没被他冰冻了!

浣熊不乖罚踢腿:……同感,今天被他噎了几下,差点没得内伤。

夕夕讨厌花心男:……那詹遇宸呢?

浣熊不乖罚踢腿:……颜夕……你还没跟他说清楚啊?

夕夕讨厌花心男:他满世界地在找我呢,但是我拜托了姥姥,坚决不让他找到我。

浣熊不乖罚踢腿:我觉得……你既然设计了人家,就好好说清楚地好,我觉得詹遇宸不会善罢甘休的。

夕夕讨厌花心男:……你放心吧,就算他要打我,我也可以找你罩着,你现在可是他们大嫂,谁敢动你?我听说因为你,郑凛叙都给黑道那边的人洗过几次牌了!……浣浣,我真羡慕你。

浣熊不乖罚踢腿:……】

文浣浣沉默了。

知道郑凛叙私下在处理黑道的交易,也是最近的事情。

只是无意间听见他讲电话,而且颜夕的家族和郑家也有来往,从颜夕的嘴里也听说过一些,但是郑凛叙没有说,她就没有问。

正如那一晚她说的,既然答应了做他的人,被他宠爱着,那么即便他如何作恶多端,她都不会过问。

虽然很纠结,但是文浣浣相信自己会习惯的。

其实文浣浣骨子里一直都是正气凛然的,从小生长在黑白分明的家庭,对于社会上的犯罪分子和不法行为,她从小就是抵触的,以前自己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但是自从认识了他,文浣浣竟然发现自己以往的立场再也坚定不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果然船就算再小也会被禁行啊~~捂脸!

那么这章就和谐点吧?~大家喜欢若宠吗?~喜欢的冒个泡啊喂!

第十二章

郑凛叙和她不同,他现在的所有,都有一大半是靠着黑道的来往而建立起来的,而他所做的事情,照理来说,绝对是违法而且带有人命关系的。

若是以前,文浣浣不仅会反对,而且会不惜以身犯险地去阻止这些不法交易的发生。

但是偏偏那个人是他,是郑凛叙。

她没有办法反对那些支撑着他半边天的背景,和家族。

连姥爷,对于这些事情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直觉告诉文浣浣,姥爷是知道这些事情的,但是他不说也不过问,只能说明姥爷不反对。

如此的矛盾,但是文浣浣还是选择了跟着自己的直觉走,因为在此之前,这些一闪而过的直觉,帮助文浣浣夺了一次又一次的胜利,这或许也是习武之人的天性。

【夕夕讨厌花心男:……浣浣,不是每一个女人,生命之中都会有这么一个郑凛叙来宠着你,护着你的,就像我,如果我遇到的是郑凛叙,那么无论他有多么坏,我也一定赖着他不放手,可惜,我遇到的是詹遇宸。

浣熊不乖罚踢腿:他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夕夕讨厌花心男:他或许是不完美,但是浣浣,人的一生要求一个人真心对自己,有多难又有多容易呢?别想太多了,好好跟着他过吧。

浣熊不乖罚踢腿:那你呢?你也就打算这么跟他耗下去?

夕夕讨厌花心男:……耗不了多长了,我大哥过不了多久就会杀过来,到时候我恐怕也会回到B市去吧。

浣熊不乖罚踢腿:那……詹遇宸怎么办?

夕夕讨厌花心男:该干嘛干嘛去!……我真想这么说。

浣熊不乖罚踢腿:颜夕……

夕夕讨厌花心男:你放心啦,我不会伤心的,如果真的每一次都要伤一次心,那么我早就千疮百孔了,放心吧,我会照顾自己的。这个周末你不用来了,专心带着郑凛叙去见家长吧,姥爷一定很高兴。

浣熊不乖罚踢腿:是啊……】

徐颜夕自从和她熟悉后就来过武馆几次,因为她率真的性格让姥爷很喜欢她,每次都让文浣浣带着徐颜夕多来武馆玩,一来二去地顺带也和家里的关系好了不少,师弟们都很喜欢她。

那次郑凛叙在店里遇到徐颜夕后,徐颜夕才告诉文浣浣,原来那次设计了“捉奸在床”后,徐颜夕一直在躲着詹遇宸。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徐颜夕了解詹遇宸比自己还多,自然之道詹遇宸不会善罢甘休,所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找了一家偏僻的店藏了起来,还拜托了在家里处于话事地位的姥姥来为自己打掩护,顺便避过自家那个无趣而严肃的哥哥。

所以徐颜夕理所当然地请求文浣浣,让她拜托郑凛叙给他守住秘密,为此郑凛叙十分享受某人的美人计,索性也不义气了一把。

此时房门被轻轻敲了敲,文浣浣回过神来忙在回复栏里打了句“有人找我明天再聊!”就果断下线了。

开门的是大师兄。

“丫头,在干什么呢?”凌君炎笑得温和。

文浣浣有些难为情地挠挠头,最近被郑凛叙那个缠人精烦住,想想自己好像有些冷落大师兄了,便觉得自己有些没心没肺:“师兄,你找我?”

“没事不能找你了?”挑眉,凌君炎的眼神默默地打量着文浣浣,那个从小缠着自己的小师妹,现在满脸春风,一副正沉浸在爱河之间的模样。

有些刺眼,因为在凌君炎陪伴文浣浣的十多年来,他从未见过她这样的笑容。

见文浣浣撒着娇般的吐舌,凌君炎找了个位置坐下,没有多犹豫,便开口问:“你和他在一起了吗?和郑凛叙?”

文浣浣想着可能又是姥爷那个老顽童说的,便点点头。

凌君炎沉默了。

“你喜欢他?”

文浣浣有些意外,因为以前即使自己在大学和其他男人交往,师兄都没有过问过自己什么。

“嗯……他对我很好。”文浣浣点头,虽然缓慢,但是却依然十分坚定地道。

“傻瓜,对你好,就是爱了吗……”凌君炎苦笑着揉揉她的头,“既然喜欢,那就在一起吧,好好相处,不用太着急断定什么,毕竟……人的一生,真的很长。”

“搞什么嘛,明明嫂子都不给我找一个,却说得自己很懂似的……”文浣浣嘟囔着抗议。

凌君炎的手顿了顿,随即拍了下她的头。

他哪是不要,而是不想要。

他不愿,把自己的爱,再分给除了她之外的他人,哪怕是一丁点。

“笨丫头,就你会说。”凌君炎像以前小时候一样把她抱在怀里,两人坐在温馨的单人床上,文浣浣忽然想起以前,他们也是这样快乐地在一起,凌君炎就像她的哥哥,或许,比亲生哥哥还好,他总是宠着自己,给予她所需,但是长大了,这种机会就少了。

其实人的一生总会有那么一个人,不是亲人,不是好友,更不是恋人,但是却比那之间更为值得信赖和依靠。

凌君炎对于文浣浣来说,就是这么一个存在。

“浣浣,我要去俄罗斯,半年。”冷不丁的,凌君炎道。

文浣浣诧异地抬起头,撞见的却是凌君炎一张失去了些许表情的脸。

“为什么?”文浣浣疑惑地问。

凌君炎并没有拉住她,他静静地看着她,用那种沉静而守护的姿态,不靠近,也不离开:“公司下发的调任,后天启程。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其实这只是一部分。

那张调任书,此时正安静地躺在他的裤袋里,但是先前的犹豫却在刚才听到她的答案后而果断地消失。

“不可以不去吗?”文浣浣有些着急,她从来未曾想过会和师兄分别那么久。

“我会回来的,只是半年罢了,浣浣,俄罗斯那边有更多的交流机会,虽然我不舍得你们,但是我也舍不得这次机会,”凌君炎微敛眸,低垂的眉角遮住了他眸中的一丝荡漾和溃散,“师傅已经知道了,行李我今晚准备……浣浣,你怪我吗?”

文浣浣沉默了。

她,或许是最后知道的,他一直没有告诉她。

“师兄,你知道的,我怎么会怪你……”半响,文浣浣咬着唇道,“我只是在生自己的气,你明明都要走了,我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傻瓜,又不是不回来。半年而已,一眨眼就过去了。”凌君炎低笑,他温润的褐色瞳仁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温柔似水,“好好照顾自己,不论我在哪里,只要你一个电话,我立刻飞回你身边,师兄说到做到。”

“好啊,那你别走了……”文浣浣鼓起腮帮道。

凌君炎似乎被触动了心底的某一处,手竟然不受自己控制一般把她抱在怀里,她盈盈的香气像小时候一样,充盈着他,使他一而再地想就这样永远下去。

“浣浣……你喜欢师兄吗?”他的喉头微颤,却忍不住地想要问出口。

“当然喜欢啊,”文浣浣没有挣扎一丁半点,师兄的怀抱永远都有种让她安心的感觉,从小到大,他给她的,都是她想要的,不是最好,却是她令最为珍惜,“师兄就像我的哥哥一样,没有妹妹会不喜欢自己的哥哥的吧?”

一句喜欢,一句哥哥,一句无意,让凌君炎的心从天堂活生生坠入地狱。

却偏偏无从反驳,只得苦笑。

“我也喜欢你,浣浣,师兄永远都不会不喜欢你,虽然我不在你身边,但是你一定要记住,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背弃你的人,那么那个肯定不是我,因为你是师兄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也是最想要守护,想要而不得的。

文浣浣默默地点头嗯了一声,最后千言万语,只能化为口中一句,“哥哥,保重。”

凌君炎可悲地想,浣浣,如果你知道你的一声哥哥足以让我万劫不复,你还会这样看我吗?

爱,是太奢侈的东西,他已经从她这里得到了太多,又怎么忍心,看见她因为自己而左右为难。

因为凌君炎永远无法带给文浣浣像现在的笑容,所以只能放手。不是因为不够爱她,而是因为……除了那个男人,她不会对其他任何人这样地笑,所以他忍痛,把对她的感情从血肉中剔除,改为刻在心脏里。

这是一场悲伤的分离。

但愿,在这半年里,他能够学会安静地守护。

凌君炎上飞机的那一天,文浣浣自己一个人呆了很久。

她和父亲一起把他送到机场的时候,阳光正好,偌大的机场盛满了阳光,那个总会对着她温柔地笑的男人,提着便捷的手提包,在登机口处看着他们微笑。

相信,这不是最后的别离。

但是寂寞却又抑制不住。

出门之前,姥爷召了师兄进房间谈话,半个小时的内容,只有他们师徒二人,没有人知道他们会有怎样的道别和交托,连文浣浣也不知道。

“回去吧。”文启雄拍拍女儿的肩膀,道。

他是清楚的,凌君炎,那个被自己视为己出的男孩,他的成长的一切,文启雄都默默地看在眼底。隐秘的,所以当他发现凌君炎对浣浣的眼神起了改变的时候,他便知道,凌君炎是注定要失去什么的。

因为他是那么在意她,有时候甚至比自己还要疼惜他家的那颗掌上明珠。

因为在意,所以失去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师兄炮灰掉了的感觉,难道是当初写薛BOSS的存在感太强所以这本就选用了一个炮灰男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