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政复杂,这表姑的来历她也是听说过些,不过既然他都给了自己保证,那自己就会相信他的。

景熙帝看着与前两天完全不同的她,又些忍俊不禁,“不问问?”

傅兮正经脸回道:“陛下没有必要骗我。”

景熙帝抚了抚她的脑瓜,心叹,老师的学问,都用这了吧。

他今夜里也不知怎的,没生出别的心思,倒是又些想和她聊聊天。毕竟,又些事不说清楚,他怕不一定何时会生出后患来。

“朕既然答应你,往后只有你一个,就不会食言,但是,丽贵妃的孩子,那毕竟是朕的孩子,你......”他将她搂在怀里,下颚抵着她的发丝。

傅兮抬眸,又些好笑的看着他:“怎么,你怕我会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景熙帝摇摇头,又些苦涩道:“怎么会,兮兮这般善良,况且,你连朕都不要了,要孩子又有何用?”

这话说的傅兮无比熨贴。

她就是这种性子,谁一对她好,她就想加倍的给回去。

“你放心好了,你的孩子,我也会对他好的,但是,仅此一位。”

景熙帝看着如此“深明大义”的小人,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哪怕未来荆棘铺满了路,哪怕要辜负了旁人的情谊,朕,也不会叫你伤心了。

两人相拥而眠,睡的是这几日以来,最安稳的一觉。

天一亮,盛公公赶紧准备进去伺候万岁爷起身,可谁知,翻遍了养心殿上上下下,人没了。

皇上丢了,可不是小事。

看来只能挨个宫去问了。

盛公公“考虑周到”,他一想到近来景熙帝和灵惜殿那位是闹了别扭的,就仰着脖子,把灵惜殿除外的所有宫殿,全翻了一遍。

没有,怎么找都没有。

莫不是......

盛公公一拍大腿,赶紧又冲着灵惜殿去了。

果不其然,他这位一声不响就跑了的万岁爷,刚好从灵惜殿出来了。

这两位蜜里调油的人,自是不知,这一夜,算是如满城告示一般,公诸于众了。

丽贵妃气的牙根痒痒,恨不得肚子赶紧大起来,立即嫁祸给那贱人。

刚进宫的表姑,期期艾艾的等着侍寝,却换来这么个消息,心凉的不行。

沈安怡准备着手开始调查宋承宇,争取将着绿帽做实。

......

只是她们都还不知道,她们心心念念的帝王,昨夜里,已经签了卖身契。

第32章 野心

柳常在进宫的第二天, 柳氏就乔装打扮了一番, 出了京城。

徐进一路跟随她,果然是万国寺。

万国寺里早已经安插了不少景熙帝的人, 徐进丝毫不费力气的, 就听到了英国公夫人和韩嫣的对话。

都说隔墙有耳, 这话果然没错。

柳氏摘下面纱,握着自己的女儿的手道:“嫣儿,娘来看你了。”

如果是十年前,五年前,她如果见到母亲站在她面前, 她应该还是会很欣喜的, 但是现在,不会了......

韩嫣不是带发修行, 而是真正的剃度出家了。

她原本白净的一张脸, 除了岁月留下的些许松弛外, 整个人姣好的面庞,看上去的确多了一些她这个年龄不应该出现的平静与无畏。

韩嫣从头到脚皆是清一色的道姑服, 灰蓝色的帽子,再配得颈上一串, 手里一串的佛珠,无一不让人觉得这面前的人已脱离了凡世间。

这样简单素净的装扮,却是让柳氏泣不成声了, 她那般亭亭玉立的女儿, 怎就变成如今这般......

“母亲, 请回吧。”

柳氏哭的失了理智,继续道:“嫣儿,娘一定让你回家,你再给娘一些时间,当初那些事,也并非你有意为之,但是你爹却这般罚你......娘......”

韩嫣低头笑了笑。

这便是爹爹嘴里的罚?

万国寺是什么德行的寺,爹爹不会不知,她一代女子,入了这里,能有什么好下场。

定州离京城不算远,但是毕竟还是出了城,万国寺前些年疏于管理,什么样的烂人都敢在她面前称作老衲。那时她刚刚知道自己酿成大错,都不敢对外自称是国公府的姑娘,于是整夜整夜被这帮花-和尚玩个不停。

就连这一头墨发,也是被他们粗粝的大掌,根根拔下,以至于她现在,即便是睡觉都不敢摘下这帽子。

他们玩烂了她这身娇贵的身子,也玩烂了她的富贵心。

对她来说,这件道姑衣裳,不过就是她的遮羞布罢了。

说来,她还得感谢她的这位外甥,若不是他登基后率先治理了定州,她都不敢想,那样令人作呕的日子,是不是要过到死。

呵,死,也不是没有过。

韩嫣平静的看着柳氏道:“国公夫人,你嘴里的嫣儿已经死了,现在在你面前的,唤净尘。”

柳氏捂着嘴,哭个不停,怎么会这样,她的女儿,怎么会这样,这是她怀胎九月的女儿啊......

柳氏抱着韩嫣的身子,死死也不肯放手,坚定不移道:“嫣儿,娘一定会救你出来,都是那贱人的错!都是那贱人的错!”

韩嫣突然跪在柳氏面前,“当初的事,做了便是做了,女儿在这里赎罪,就是为了你们能忘了过去那些。所以,母亲无论想做什么事,都不必再做了,净尘至死也不会离开这。”

语毕,她摘了头顶的帽子。

光秃秃的头顶,没有一根秀发,入目的只有那触目惊心的斑驳伤痕。

柳氏一眼望去,仿佛失语一般地张张嘴,半响,撕心裂肺的喊道:“是谁!是谁啊!!”

韩嫣本不想将这屈辱的伤口再示人的,只是......今时今日,由不得她。

韩嫣嗓子沙哑,轻轻道:“女儿犯的皆是死罪,如今已算苟活于世。女儿只希望父亲和母亲,可以安度晚年。莫不要让女儿的罪,白白受了。”

最后,柳氏跌跌撞撞的出了万国寺,她根本接受不了刚刚那样的现实,那是她的女儿,是她从小捧在手心的女儿啊。

柳氏从定州出来,直奔京城。

若是说之前她还只是希望柳沛函能保她后半生安稳,那如今,她只想将这位侄女当作手中的利刃了。

利刃在手,她要把她想要的全得到了,才肯罢休。

柳氏进了宫,直接进了钟瑶殿。

柳常在对这位姑母是打从心眼里敬爱的,见到姑母来看她,她不由得赶紧起身。

“姑母,这么这么晚还进宫来了?”

柳氏途中一直在控制自己的情绪,清咳了一声,还是如往常一样和蔼道:“沛函啊,昨日和陛下......如何?”

一提昨日,柳沛函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委屈道:“姑母......”

柳氏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心想着不会没伺候好吧。

“陛下对你不满意?”

柳沛函摇摇头道:“不是的......陛下昨夜根本没留宿在我这,陛下......留宿在惜贵嫔那儿了。”

柳氏一听,脸色就有点变了。

国公府移到定州后,她确实就没有再过多关注过宫里的消息了,她只知道有位怀着孕且圣宠的丽贵妃,并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人。

这惜贵嫔,又是什么人物?

柳氏撇嘴道:“这惜贵嫔,是何人啊?”

“是傅太师的嫡女,傅兮。”

柳氏这才心下了然,帝师的嫡女,受宠也是自然。

于是脸色又些缓和道:“沛函,入了宫,千万不要以为还在伯府,以为你还是那个被你父亲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你要知道,在这后宫,你不争,就什么都不会有。”说着,柳氏又拍了拍柳沛函的手,“知道了吗?”

柳沛函知道姑母都是一番好意,于是乖巧地顺势应下。

柳氏看着她听进去了,于是继续道:“姑母现在入京了,就是你最大的靠山了,你莫要因为她是帝师之女,做事就蹑手蹑脚。”

柳沛函一听,立即就跪倒了柳氏面前。

“姑母,沛函是心悦皇上的,可是这宫里不让争宠,沛函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柳氏微微一笑,“你且等着。”

柳沛函愣神的功夫,就见柳氏人直接倒在了地上。

她不傻,即刻就明白了这是姑母在给她机会,于是赶忙跑出去开始喊太医。

皇上的外祖母晕倒在了宫里,这动静能小了么。

果然,没有多大一会儿,景熙帝本人就来了。

太医也没测出什么不好,但又不敢直说,只好支支吾吾说了一些不重不轻的症状。

例如,操劳过度,体力不支之类的。

开了药以后,太医就退下了,而这位“突然发病”的英国公夫人,则慢慢睁开了眼睛。

景熙帝忙关切道:“外祖母没事吧,身子可还有不适?”

柳氏摆摆手,虚弱道:“让陛下担心了,老毛病了,不碍事的。”

景熙帝哪肯放过“抬高”柳氏的机会,于是语气更为和善道:“一会儿朕就让吴院使再过来好好给您诊治一下,外祖母放心,朕不会让你有事的。”

柳氏没想到这皇帝会如此的关心她,心里的喜悦不禁有些难以自持。

可她没想到,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吴院使来过以后,景熙帝不但赏给她一堆无比珍贵的药材,又在细思片刻后,又下了一道圣旨。

特封她为一品诰命夫人。

不得不说,这个册封还真真是册封到柳氏的心坎里,按理说,诰命夫人这样的称号堂堂英国公夫人应该早早就请封了,但是奈何她是续弦,诰命在原配身上,而老国公爷并未单独再为她请封,以至于她现在也只是顶着一个“英国公夫人”的名头罢了。

而后又发生了那么多事,这诰命夫人的事,就彻底的耽搁了。

柳氏得了这样的好处,笑逐颜开,也忘了自己还是带病之身,掀开被子就要起身谢恩。

景熙帝赶紧扶住了柳氏,继续道:“外祖母莫要这样,您当初不顾一切救了朕一命,这都是您应该得的。”

说到这,话音一转,“只不过,朕认为册封的事,还是低调处理为好,虽然有些委屈了外祖母,但毕竟多年过去,如果大操大办,这无异于提醒众人,您才刚刚得封......”

柳氏本来就已经感激涕零了,又听到了这样贴心的话,更是欢欣若狂。

“谢陛下恩赏.....当年的事谈不上救,那都是老身必须要做的,老身早已别无他求......只是......”说着,柳氏又低头咳了咳。

“外祖母且说无妨。”

“这沛函从小就被兄长惯坏了,怕是以后少不了要讨陛下的烦,还望陛下多多关照她......”

景熙帝此时此刻,他有点感激那丫头了,至少他这“忍功”确实是越来越纯熟了。

柳沛函跪倒柳氏身边,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姑母......”

景熙帝一听这称呼就不太舒服,他立即想起了那死丫头昨夜里一口一个的“表姑”。

景熙帝天生有些风流面,一直以来都是因为自身的气场太冷漠无情,所以让多数人忽视了他的这双勾人的眼。

一双本是无情,却胜有情的眼。

景熙帝长指转而搭在了柳沛函的肩上,含笑道:“外祖母严重了,柳常在深得朕心,朕自是要护着的。”

第33章 落水

景熙帝长指搭在了柳沛函的肩上, 含笑道:“外祖母严重了, 柳常在深得朕心,朕自是要护着的。”

柳沛函的肩上瞬间感觉到了他手掌的温度, , 脸上的表情是又惊又喜。

陛下说, 她深得他心?

情难自抑,她抬头含情脉脉地望向了他的双眸,看得几乎痴迷了。

柳氏看着这明显擦出火花的两人,即刻笑意连连,直点头说着真好, 真好。

柳氏算了算时间, 大概快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了,她心想着绝对不能打扰他们两个培养感情, 于是非常有“眼力”的就回府了。

柳氏一回府, 这殿内显然就剩下了两个人。

柳常看景熙帝迟迟未语, 于是期期艾艾地问道:“陛下,不然我们先用膳?”

景熙帝看了她的一眼, 笑了一下道:“甚好。”

柳常在用膳的过程中可以说几乎是不发出声音的,她一来是想体现她高贵的教养, 二来是怕招了景熙帝的烦。

不过很可惜,景熙帝看着她吃饭的样子,不但没看出来高贵的教养, 还失去了食欲。

果然, 这样矫揉造作的姿态看多了, 就会发现,还是他的兮兮吃饭有福相。

下饭。

柳常在看着景熙帝不觉之间已经将筷子放下,于是试探的问了一句,“陛下用完了?”

“嗯。”

柳常在此刻心焦的很,她今日是无论如何也要将景熙帝留在她房里的,否则......明日姑母问起来,怕是又要说她了。

柳常在鼓了鼓勇气道:“陛下,那臣妾伺候您沐浴?”

这样类似的暗示,景熙帝听的多了去了,于是,都不用想理由就回道:“朕还有几个重要的奏折没有批完,先回养心殿一趟,你再多吃些。”

柳常在一看到即将到手的鸭子眼看着要飞了,急的也顾不得以下犯上,赶紧道:“那陛下可还回来?”

说完,柳常在的耳根子,闹了个通红。

景熙帝转头会意,“嗯,朕还回来。”

柳常在欣喜若狂,“那臣妾等您!”

景熙帝虽然转身回了养心殿,但是他并没有继续批阅奏折,而是单独交待了盛福海一些事......

半响,他又回到了钟瑶殿。

走的这一路上,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好几口气。

他现在开始有些后悔给自己挖坑了。

皇宫这么大,他赐这柳常在住哪里不好,怎么非要赐到这灵惜殿旁边。

来来回回这么多次,他这心,怎么莫名其妙又些虚呢......

柳常在看到景熙帝这么快就回来了,于是赶紧迎了上去,露出了得体的笑容,“陛下这么快就回来了?臣妾没耽误您批折子吧?”

景熙帝温言抚慰,“不会。”

柳常在听着他这温柔的声音,简直都要醉死在这里面了。

让她想想,前阵子到底是谁在她面前说陛下性子冷的,如此不实的传言,如果让她查到了,她一定要好好惩罚那个多嘴的。

柳常在娇羞地捏了捏手中的帕子,轻柔道:“陛下快进殿内吧,小心外面凉。”

景熙帝摆摆手,“刚刚又些过食,沛函可否愿意陪朕逛一下那边的沁心湖?”

柳常在毕竟是个雏儿,立即被景熙帝这三言两语给忽悠的找不到北了。

他叫她,沛函?

心下一喜,含羞的点点头,“臣妾愿意。”

入了秋,沁心湖畔的风就更加凉了,柳常在穿的少,在景熙帝身边不禁又些颤栗。

而景熙帝却如没看见一般,在一旁十分投入地在给柳常在讲着月光如美人的典故。

此时此刻,如果忽略柳常在已经冻的变了颜色唇以外,这场景,可是说是一片和谐。

两人走了一会儿,就走到了湖畔旁的水榭。

柳常在原本把头低的很低,但是到了这水榭旁,却不由自主的抬了起来。

水榭的木桩遮挡了一部分的光,刚好让湖畔的月光照应在了他的身上,一身暗紫色纹路的玄袍加身,身姿愈发俊逸挺拔,气宇不凡,整个人的显得气势十足,就连他身上的威严肃穆之意,都好似隔着很远都能感觉的到。

柳常在是真的喜欢上了面前的人,也是真的希望这陛下心里能有她一个。

于是她是下定决心豁出去了。

柳常在哪怕已经冻的双腿打颤,却还是在景熙帝面前翩翩舞动了起来,不是月光下的美人么,她跳给他看就是了。

倏然,不知道哪来的小宫女,横冲直撞地就冲了过来。

柳常在因为正在舞动,重心一个不稳,整个人直接栽到了沁心湖里。

“扑啦啦”的落水声,回响在了整个园子里......

过了好一会儿,宫里的侍卫和宫女才将这位柳常在救了上来......

柳常在被救上来以后,整个人蹲坐在地上瑟瑟发抖,景熙帝自然地将身上的长袍解下,披在了她的身上。

帝王的雷霆之怒,是谁都不能承受的。

“说!你是哪的宫女?”

那小宫女不作声,低头发抖道:“回......回陛下,女婢是内务府的......名唤茗香。”

景熙帝低头怒斥,“是谁给你的胆子将柳常在撞到湖里的!”

那小宫女,面脸通红,一边哭一边语无伦次道:“皇上赎罪,皇上赎罪,奴婢该死,奴婢是真的不是故意的!”

柳常在不作声,只是眼含泪光地看着景熙帝。

她不是没想过,这宫婢会是有心人故意派来针对她的,所以她这般默不作声,就是想看看,陛下会不会为了她,狠狠地罚这个贱婢。

景熙帝冷笑了一声,“该死?你确实该死!盛福海!给朕将他拖出去杖毙了!”转头他又看着茗香道:“你险些害死宫妃,朕对你惩罚,你没有异议吧。”

小宫女吓得整个人都要两眼一翻昏过去了。

柳常在就在这时缓缓开了口:“陛下......臣妾现在已无事,臣妾看着这孩子实在可怜,想来也不是故意的,要不然就原谅她一次吧。”

说完,连着咳嗽了好几下。

景熙帝负手而立,神情丝毫没有动容,“柳常在心善,就不必说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来人!拖下去!”

侍卫将这小宫女拉下去后,景熙帝立即宣了太医。

柳常在虚弱的躺在床上,嘴唇失了血色,额头已经开始发热了。

景熙帝对着吴院使道:“怎么样,可有事?”

吴院使直言不讳道:“回陛下,现下已是秋天,这湖里的水是非常伤身子的,依照臣看,怕是得好好调养个把月,以防落下病根。”

景熙帝点点头,又让吴院使开了一些驱寒的方子。

吴院使一走,柳常在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怎么这么倒霉,什么烂事都能叫她遇见!

景熙帝道:“朕知道你受委屈了。不过,你还是要遵守吴院使的话,这半月内就不要出门了,哪怕是外祖母要见你,你暂时也不要接见了,就静下心来养身子。”

一听说不让见外祖母,柳常在立刻就要坐起来。

景熙帝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继续道:“朕知道你与外祖母感情深,可你也得想想。外祖母本就身子欠安,万一你将病气过给她,岂不是更糟?”

为了安抚她,景熙帝又加了一句。

“从今日起,你就是柳淑仪了,等病养好了,朕自然就会来看你了。”

这下子,就连柳沛函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

能一下子晋升为淑仪,她还是十分欣喜的,只是可惜,她还是没能将自己献给陛下。

......

宫外的一个角落

盛公公看着瑟瑟发抖的小宫女,叹了口气,细声道:“杂家就让你推那柳常在一下,你怎的将她撞到湖里去了?”

小宫女边哭边委屈道:“公公,是奴婢没收好力气,是奴婢的错,但是您救救奴婢吧”

盛公公偷笑了一下,继续道:“叫茗香是吧,这些钱是额外上赏你的,只是......你以后都不许在这宫里当差了。”

茗香接过袋子,往里看了看,掂了掂。

心想着,这么多金子,她就是当一辈子差也赚不了这么多钱啊!

茗香心里感激的不行,双膝一弯,跪倒了盛公公面前道:“公公大恩大德,茗香无以为报......这袋子,不但能让奴婢解决了家里所有的事,还够奴婢一辈子衣食无忧的。若是没有公公,只怕女婢就是去卖身,也凑不出来这些的......”

茗香顿了顿,又小声道:“公公缺对食吗?茗香愿意的......”

话音一落,盛公公嘴角放平,满脸的笑意瞬间消失无影。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皇宫墙外,变成盛公公在风中凌乱,瑟瑟发抖......

第34章 女戒

景熙帝从钟瑶宫出来后, 可谓是身心俱疲。

虽然他本就无心去碰这位柳家小姐, 但是为了逃避就寝而去陷害自己的妃子这个事......

让他感觉多少又些无地自容。

在他的自尊受到了一定的挫伤以后,他打定主意, 一定要重振夫纲, 好好与傅兮“谈一谈”。

他原本走向灵惜殿的脚步, 突然收了收。

他快速地回到了养心殿的书房内,精确的瞄准了架几案上的一本书。

《女戒》,甚好。

景熙帝拿好这本他“心心念念”的书后,轻轻放到怀里,镇定自若地再次走向了灵惜殿。

景熙帝刚进屋, 就发现傅兮已经入睡了。

这睡相, 区区一名女子,就敢霸占整张床, 她究竟想没想过, 他晚上睡哪?

看来, 他这《女戒》,就是带对了。

景熙帝轻轻摇了摇她, “朕回来了,你醒醒。”

“......”

景熙帝不甘心, 又掐了掐她的脸。

还是没反应。

狠了狠心,他捏住了她小巧又翘挺的鼻子。

果然,傅兮马上就睁开眼睛了。

傅兮微微怔了一下, 小声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睡在柳常在那儿?”

景熙帝皱眉, 这个语气, 明显不是吃醋的语气啊......

“怎么,不满意?”

傅兮傻白甜地一笑,知道他肯定是为了自己才回来的,于是伸手抱住他的腰身,“唔,你真好。”

真,真好?

景熙帝身子一僵,他真的怀疑这女子是不是有千里眼,知道他要做什么,才这般不配合。让他根本没机会把书拿出来了?

他突然觉得对面这位狐狸精道行颇深......

傅兮看他也不动,想着这皇帝就是难伺候,他这样子,八成就是等着自己替他宽衣呢吧。

好吧,好吧,她说了要好好对他的。

她贤惠的起身,先摸到了他的腰带,解开放到床边,又解开他的袍子......

“啪哒”

什么东西掉了?

傅兮正要低头去捡,却被景熙帝一把手抢过来。

他板着一张脸,用及其严肃的口吻道:“这是朕特意为你带的。”

傅兮以为是小礼物,立马就伸手去要。

亮亮的眼睛一眯,小白手一伸,“快给我。”

看她这怜人小模样,景熙帝又有些不想给她了。

傅兮多机灵个人,趁他不注意,一出手就抢到了。

低头一看,傻了,女戒???

景熙帝干咳了一下道:“你看看,对你以后有好处。”

平时的傅兮不给他扔地上就算不错了,此时也许是刚睡醒,她竟然鬼使神差地打开看了看。

她声线娇软,喃喃道:“古者生女三日,卧之床下,弄之瓦砖,而斋告焉。卧之床下,明其卑弱,主下人也......”

她不死心,又接着翻了翻,继续道:“妇不贤,则无以事夫。夫不御妇,则威仪废缺,妇不事夫,则义理堕阙。”

对于傅兮来讲,这女戒上的每一个字,都是独立又有灵魂的汉字,只是这些汉字,是不能够连起来读的......

这种洗脑式的读物,她拒绝,大写的拒绝。

景熙帝在一旁听着她娇娇软软的读着女戒,不但感到十分慰藉,还让他从心底里窜出了一丝旖旎的想法。

如果她在自己身下时,也这样背着女戒,他是不是还能听到,她的娇-喘?

正好他许久没碰她了,一丝玩味涌上心头。

他将书随手扔到一旁,三下两下就将她扒了了干净。

傅兮被他这样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的动作,吓得脑袋一片空白。

他低头吻住她,伸手就覆上了他时常把玩的蜜桃。

傅兮的皮肤如她的人一样的娇嫩,只要轻轻一揉搓,就会泛起红。

今日的景熙帝就像个久未食荤的饿狼......

他看着身下这被自己揉搓至红的娇躯,低头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情-欲来的时候,就像是一把大火,能把所有的理智,都燃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