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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妹,需要群演吗,不要钱的那种。”

“能暖床,会卖萌,上过大学,物美价廉,只管饭就行了,三妹,求包养啊!!”

“三妹,女神!我的女神啊啊啊!”

“你们也太夸张了,这女的长得也就一般般,有钱了不起啊,有钱不去整整容,污染社会!”

“喷子,滚!”

“哪来的无脑黑,滚粗!”

世上永远不会缺少黑子,一群观众三下两下就把人给轰走。

隔着屏幕,许默盯着若华的脸,他一向分辨不出人的美丑,只知道若华是美的,和若华不一样的都是丑的,轻轻巧巧地点击键盘,很快就追踪到那个黑子的电脑,唔,若华说这样不好,不过,他也许可以说自己是为了救人才这么做?救人总是好事!

方若华一点儿也没被影响,这会儿摆脱掉项君,轻松得很,又因为知道屏幕后面有一个许默,心情更好,一边享受美食,一边显摆逗弄这帮观众粉丝,从来到这个小时空以后,一直不安宁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了许多。

此时此刻,位于阳城通万巷里的小说月报编辑分部内,老编辑徐峰进了门,照例搓了搓手脚,练了一套拳,把外套搭在衣服架上,慢慢坐下来开始审稿。

他今年四十有五,当编辑才当了八九年,早年不是从事文字工作的,是个武夫,专门为人押镖的趟子手,不过后来受了伤,又蒙贵人看重,这才找到这么体面的工作。

也该他有福气,幼年时家境还好,上过私塾,后来拜的师父又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儒将’,虽然习武,却是出身,要不是没了科举,那也是能考进士的主儿,他收的徒弟,各个都是上午习武,下午和晚上读书,文武并重,徐峰不成才,书却没少读。

别看他曾是武夫,但徐峰在编辑部里面,却是个出了名的温吞人,感情还很丰富,当了八九年的编辑,审稿还是不紧不慢,再幼稚的稿子,别人看得心烦,他也能认认真真看下去,只要有一丝闪光点儿,就不吝回信指导,所以整个编辑部,他审阅的稿件最多,当然,也最慢。

可是就算再慢…

整整三个小时捧着一份儿稿件看,还看得一会儿微笑,一会儿咬牙切齿,那就有点儿奇怪了。

前前后后编辑部七八个编辑,找了各种借口往他办公桌前面晃悠。

终于,徐峰擦了擦眼睛,把稿子收起来装到信封里,笑道:“陆先生,这儿有一份儿稿子给您看看。”

一群编辑:…

陆先生是谁?

那是柳半城的原配夫人,身为一个女子,在丈夫另娶小夫人之后,没有怨天尤人,也不肯留在柳家,还顺顺利利地把孩子带出来单独过,除了娘家家大业大势力大之外,她本身的能力也不可小觑。

陆先生在他们编辑部当总编,那是看在和报社老板是世交的份上,编辑们心里也有数,不是特别好的稿子,很少劳动到她,可是但凡她赞一句的新人作家,不多时都会功成名就。

最近的新锐诗人,名满江南的才子戴信芳,当初穷困潦倒,四处拿着小说投稿,陆先生无意中看到了他的稿子,就笑说他更适合写诗,不过还是收了他的稿子,还给他比给新人更高的价格,说是买他的未来。

没过三年,戴信芳果然成了著名诗人,到现在也对陆先生感激不尽。

“看来徐峰是淘到宝了!”

众人纷纷感叹。

第十五章 生活

方家别墅

夜幕降临,周边一片漆黑,方家却是灯火辉煌,房顶上的大吊灯五彩斑斓,方肖隔着窗户向外看去,能看到满天的繁星,偶尔也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鸡鸣狗吠声,墙外边隐约还有嬉笑声。

不少人领着孙子带着孙女,在墙外席地而坐,借着方家透出去的光亮,或聊天或下棋,还有年轻人津津有味地读书看报,有孩子拿着纸笔做功课,妇女借着灯光缝缝补补,好不自在。

其实庄子里铺设了电线,也有电灯,这地方原有一所教会中学,后来出了点儿事,学校搬迁,渐渐荒芜,不过各类设施还算齐全,方家庄正好建在此处,就占了个大便宜,虽然处于阳城近郊,各种设施却齐全的很,要不然方家恐怕还不敢这么灯火通明着,现在这电线可不好拉,没有门路,光排队就得等待漫长的时间,而且电费非常贵。

也正因为电费太贵,这电灯整个庄子上愿意用的人寥寥无几。

方家的别墅不知道是个什么原理,家中一应电器都能自如使用,这电费也用不着交,到是省了不小一笔钱。

也幸亏地处偏僻,外人难至,否则这不交钱就能用的电,恐怕会很惹人眼!

“岁月静好。”

方肖幽幽道。

夏芬抬头看了他一眼失笑:“你这文人的酸臭气我看是一辈子也改不了,看看你闺女,多知道珍惜时光,每天时间安排得密密麻麻,你到悠闲,天天去街上闲逛。”

父母逗咳嗽,方若华充耳不闻,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前练习绘画。

以前是没有时间,没有精力,还没那么多钱,而且当年正适合学习的时候,她年纪又小又爱玩,对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书法班上了一个星期,绘画班上了半个月,到是读了大学以后自学了一点儿素描,还很一般,连业余也不大算得上。

现在来了这类小时空,身上再也没有乱七八糟的担子,又不能上网,而且脑子似乎比以前好使许多,学习不光不是负担,还成了乐趣,不学习做什么?

如今趁着无事,方若华的生活趋于规律。

每天早起五点起床,锻炼到六点,吃早饭,吃过饭到十点,将近四个小时读书写作,十点到十二点出门逛一逛,看一看这个已经消失的时代,十二点多吃饭,有时候在外面,有时候在家,下午如果顾长生在家,就是教学时间,顾长生不在,就接着读书,看报纸,写作,最近顾少爷很忙,三天里到有两天总看不见人影。

至于晚上,吃过晚饭后,则练习绘画,一直到十点半进入睡眠状态。

她喜欢画画,从小就喜欢,奈何小时候贪玩没有毅力,长大了后悔却找不到那样好的学习机会了。

这些时日,她过得相当充实,连开了几天的直播,那帮粉丝不光不觉得无聊,还钦佩至极,好多人都说要是上学的时候能有这种韧劲,说不得也能读名牌大学走上人生巅峰了,当然,想努力什么时候都不晚,以后可要改变改变生活状态,整天除了上班就是打游戏,看电影,玩手机的日子,未免太颓废了,健康的生活有益于身心!

叮叮咚咚,叮叮咚咚。

方肖和若华慢吞吞把视线收回,落在夏芬摆弄银元的手上,张了张嘴都没说话。

罢了,她喜欢就让她玩,老太太来到这个时代到是重返青春,越发的年轻活泼起来。

前两天若华收到了稿费,千字两元,一共得了八十块银元,连方肖都惊了,民国有些老百姓过得是真苦,饿死的不知凡几,可文人,读书人,过得也确实是滋润,同样是写文章,方肖当年在杂志上,报刊上发表,也就赚个烟钱,酒钱,女儿赚的不少,不过也多是辛苦钱,想赚得多,就要辛辛苦苦,日日夜夜地写作,看看现在,自家闺女轻轻松松写了四万多字而已,赚来的按照现在的购买力,足够普通人家一家三口滋滋润润地过上许久。

其实他们不太清楚,别看那些知名作家动不动千字五元,八元的,瞧着千字两元不算高,但千字两元这个价格,在阳城来说已经绝不是新人作家能拿的,一般新人能拿千字七角八角,那就是前途无量,方若华算是特例了。

“明天小说月报发行,咱们姑娘的小说应该要发出来了?”夏芬脸上露出一点儿古怪的笑意。

方若华还是低头画画,充耳不闻。

她这篇文写的时候确实用了心,但写完修改好寄出去,马上就淡忘了。

毕竟这篇小说不是为了她自己而创作,而是为了原主。

想到原主,方若华这么个冲淡平和的小姑娘也不免叹了口气,她不知道那个在大牢里‘出卖’丈夫的小女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却知道作为项家的童养媳,方若华很敬重自己的丈夫,她不懂什么大道理,可她知道丈夫是读书人,读大学的,按照以前的说法,那就是个进士老爷,自己就是再苦再难,也得让丈夫安安稳稳地把书读完。

项君拥有的一切,全是原主连求都不敢求的东西,可她费尽心力想要抓住的丈夫,却轻而易举地舍弃她,恐怕没有半分不舍,在小说中,原主死去的时候,项君正在陪着谢冰心买胭脂,听到消息,也只是唏嘘了声而已,谢冰心到说了声可怜。

小说月报算是国内比较出名的刊物,读者很多,不少政商名流都有订阅。

阳城首富柳家,老宅坐落于城东开明路,可以说多半条开明路都是柳家的。

柳东来穿了件儿长褂,坐在躺椅上,左边石桌上摆着一残局,手里拿着杂志,细细看上面的一篇小说——“荆衣记?”

他向来没有附庸风雅的毛病,读书不多,也没有读报看杂志的习惯,因为小说月报现在是阿青任主编,他闲来就不免看看,男人嘛,年轻的时候贪花好色,到了半老的年纪,心思淡了,还是怀念原配。

老婆,老婆,那是老的更好!柳东来近些年才终于明白一个道理,原配才是真正的妻子,你有一房子的钱,她是你的妻子,你一文不名,她也是你的妻子,后头的那些年轻的,漂亮的,柔情蜜意的,说得再好听,对你好,看得也是你的钱!

第十六章 感怀

柳东来读了一段儿,觉得写得不错,他是没读过太多的书,可他觉得,这篇小说就是不怎么识字的老百姓听了,也会觉得好,里面有一股让人心动的味道。

能从一介白丁,一手把柳家发展成如今的模样,除了早年靠了外家的势力以外,他本身也能力出众,性情坚韧,却惯常不懂什么叫伤春悲秋,这回读了这篇,居然也掉了三两滴眼泪。

他想起以前了。

阿青也是名门闺秀,阳城淑女,当年求亲的人能从阳城东边排队排到西边去。

他身份不够,打阿青的主意,手底下那帮人没有一个看好,就他那种大老粗,而且还是刚刚显露出点儿手腕,远算不上能耐的小商人,凭什么娶人家陆家的小姐?

可他也不知怎么了,还就是心里跟猫抓似的痒痒,那会儿真觉得要是娶不到老陆,以后的日子就再也没有滋味。

结果还真让他抱得美人归,阿青在家里是个说一不二的,她爹娘疼她的很,拗不过女儿,还是让女儿下嫁。

犹记得当年新婚夜,柳东来意气风发,得意得恨不得抱着媳妇狂奔三百里。

她是个贤惠人,嫁给自己之后吃了很多苦,他生意失败,她咬紧牙关自己动手做各种家务,伺候他穿衣吃饭,把他打理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那双拿笔的手,因为做针线活戳得伤痕累累,还跟着他去跑生意,去求家里的兄嫂们帮忙,后来民国了,开放了,她也离开家门,在饭局上替他挡酒,替他招揽客人,堪称贤内助。

有那么一段时日,他那般地努力,其实心里头最大的念想,是有朝一日能给阿青买一套配得上她的首饰,只是等首饰越来越多,钱也越来越多,阿青就老了,皮相再不是那么美,嘴也不那么甜,又来了能说会道的小姑娘,他也学会了在外面逢场作戏,恩爱夫妻的感情也就变了味儿。

在金思思出现之前,他并没有想过把外面的女人带回家去,更没想过让阿青难堪,但那会儿他被迷了眼,被金思思的美貌,被她洋学生的身份,还被她众多的年轻追求者堵住了心,蒙上了眼,于是他就失去了阿青和孩子。

“呵!”

柳东来摇了摇头,挤了挤眼睛,又恢复悠闲自在的模样,把杂志扣在桌案上,低声呢喃,“秀娘是个好女人,只可惜是个傻子,就不知她这个男人是精明还是愚笨了。”

“呵,毕竟是小说,虚幻的很,没准儿能有个好结局。”

小说月报上只刊载了上篇,写得温馨唯美,但他能从里面读出一股说不出的悲凉来。

柳东来笑了笑,男人的劣根性他知道,像秀娘那么任劳任怨的女人,男人一开始能念一点儿好,将来恐怕要嫌弃了。

“老何,下个月的小说月报别忘了给我拿过来。”念叨了一句,柳东来沉下心,又去看后面的评论,阿青给写的,足足写了两页版面,显然是爱得很,也是,他们夫妻生活多年,口味向来一致。

谢家大门前,项君牵着谢冰心的手,恋恋不舍,谢冰心也不舍得:“项郎…”一句话未完,泪水便滚滚而落。

项君伸手捻去晶莹的泪珠,脸上露出一抹森寒:“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

谢冰心连忙掩他的嘴:“别说!我就是有点儿难受…其实,跟她计较什么,她一个村姑,脑子里都是封建思想,又没读过书,是你们家的童养媳,如果不紧紧抓住你,她还怎么活,说起来,都是我不对,那天我不该避走,要是好好安抚她,跟她说清楚,她也不会那么绝望,绝望到连离婚这种话也说出了口,她跟你离婚,以后可怎么办,我们,我们不能害了她!”

项君脸上露出一抹苦意,用力把谢冰心拥在怀中:“你放心,我虽然和她没感情,可我也不是无情无义,以后她就是我的亲妹妹,我们项家有一口饭吃,就不会饿着她,就让她在我爹娘身边吧,我爹娘也习惯了她的陪伴和照顾,我不能给她爱情,可还是能给她一个家。”

两个人偎依在一起,窃窃私语,如胶似漆。

“对了,我写了一篇小说,就是写…我和你的爱情,等会儿你帮忙看看好不好,要是好,我就给报社寄过去,发表出来,让大家都看一看。”

项君顿时失笑,点头道:“好。”他终究还是舍不得走,两个人悄悄进了门,溜到谢冰心的院子里,院子里的花树都冒了绿芽儿,葡萄藤架子下面还放着画架。

“看什么呢?”

“…我在想,那天我帮你画的画,还是不够好,什么时候咱们再画,我帮你画一辈子!”

项君笑道。

谢冰心脸上一红,随手拿起小石桌上的杂志翻看,本来只是假装的,这一看,挑眉道,“陆老师居然也作评了,这是哪位大家有这么大的脸面?方三妹?没听过。”

蹙了蹙眉,脸上隐隐约约闪过一丝不快,她谢冰心算是阳城名媛,也曾托人给陆先生带过话,想要拜她老人家为师,可惜,一直以来,连陆先生的面也没见过一次,递过去的稿子,一向是有去无回,毫无音信,现在忽然冒出一个没听过的新人,一出现就是小说月报最好的版面,陆先生还亲自作评,她怎么会舒服?

面上却只是长叹一声:“看来陆老师也沦落了,这不知是哪个权贵家的千金写东西玩呢!”

带着几分嫌弃,谢冰心很随意地靠在项君怀里,读了起来,项君也贴着她的后背看。

这一读,两个人都有些不自在,不过,小说写得很好,两个人都要承认。

文章这种东西,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谢冰心有点儿不服气:“我要写,写得比她好,她这东西,都是些下里巴人的玩意儿,文笔是不错,可没有道理,还童养媳呢,这不是宣扬老封建思想?女人难道只能在家里伺候公婆,照顾丈夫,难道就不能有自己的生活了,这都什么!”

项君半晌没有说话,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有点儿不自在起来,总能从小说里看到些莫名的影子。

第十七章 读书

小说月报每月发行一次。

《荆衣记》的上篇发表出来,读者们对其评价很高,就连很多大家族的夫人,太太们,平日里读报刊多为附庸风雅,对这一篇小说也是极为看好,还难得写信给杂志社,编辑部这边光各种信件就收得手软。

陆先生又一次写了长篇的评论,还邀请了好几位大家来作评,对小说的评价都很高。

当然,私底下也有些评论家对这篇小说很不看好,说是什么开历史倒车,宣扬封建传统思想,赞美童养媳什么的,还说是在女***的紧要关头,这篇小说别有深意,让人不得不警惕。

此种言论还挺有市场。

编辑部那边到不怎么当回事儿,徐峰经验丰富,一看就笑道:“由着他们吵,吵才能吵高了销量嘛。”

真正读懂了荆衣记的,都不会说这种屁话,不说故事情节,只是品位书中细节,他就读到了作者的博学多才,还有超乎想象的进步思想。

比如说小说女主在监狱里做得那个梦,在梦中对菩萨吟诵的那首诗,梦中秀娘一首致橡树,她向往的平等,独立,尊重的爱情跃然纸上。

“等咱们下篇出来,这种话就不会再出现,如今吵得越热闹,以后方三妹的名气就越大,大家可以准备庆功宴了!”

编辑部里的众人登时都笑,回头忙忙碌碌地准备下一期的发行。

这日,谢冰心和项君参加个读书沙龙,是项君和一群学生朋友一块儿组织的。

前些时候项君出事,好长时间都心神不宁,躲躲藏藏,现在平安,这类聚会他还是非常热衷参与进去,这一次,更是带着谢冰心一起。

都是年轻学生,正是慕少艾的年纪,谢冰心是个美人,还是个很有气质的大美人,一出现立即便成为焦点。

“这是我写的小说,还请各位雅正。”

谢冰心自以为写得不错,一篇爱情小说——《我和他》,讲的就是她和项君的爱情故事,描绘得非常唯美,她那种想被珍视,想被爱怜的感情都表现得还算深刻。

一帮学生纷纷吹捧,谢冰心的文笔虽然稚嫩了点儿,可这种文艺范,文青们还是愿意读一读的。

一边读一边说话,互相搭台捧场,说着说着就说到小说月报的《荆衣记》来,没办法,最近就是这篇小说最火热,喜欢的不喜欢的,总要看一看,不聊这个话题,就好像落伍了似的。

谢冰心本来还很矜持,一提起荆衣记,心里就有一股火,勉强压下去,到底还是压不住,话里话外不免透露出几分轻蔑,脸上却还有十分的担忧:“方三妹写这些东西,因循守旧,若让老百姓读了,怕会有不好的风潮,哎,陆先生一世英名,是我们女子追求进步的领路人,可别因为这个方三妹,再名声受损!”

周围几个年轻人登时面面相觑,噤若寒蝉,没一个人再吭声,唯独项君应和了两句,项君钟情于谢冰心,自然不会反驳自己喜欢的人的话。

两个人说了半天,转头看别人都躲在一边窃窃私语,项君不禁皱眉:“怎么了?”

“呃,没什么…”

几个同学对视一眼,想了想,还是把一份今天新出来的小说月报递过去。

“项君,不知道你看过没有,先看看再说!”

项君神色一动,接过来,还没有打开,脸色就变了变,封面上大大的‘荆衣记’三个字,出现在最显眼的位置上——沐丝小姐强烈推荐!当代女青年必读书目!

无数夺人眼球,夸张至极的评价,让项君和谢冰心都变了脸色,强忍着不悦,打开报刊,翻到荆衣记下篇,读了起来,一开始,项君的表情还算平静,但读着读着,脸上就浮现出一抹惊愕。

谢冰心的心里更是五味杂陈,十分古怪。

别人也就罢了,她和项君心里有鬼,一读这篇小说就浑身不自在,上篇还好,秀娘这样的角色数之不尽,但是到了下篇,项君实在忍不住要对号入座——这分明写得就是方若华的故事!

“不可能!”

谢冰心深吸了口气,“是巧合罢了。”

是啊,方若华哪里有本事写小说,还写出这样能让陆先生几位大家都交口称赞的小说!

别管项君二人怎么想,反正小说月报这边发行量大幅度提升,读者们普遍反响很好,因为这个,方若华的稿费还提升到了千字五元,这是相当不错的稿费了。

编辑部

徐峰哼着小调洗了把脸,刚刚练完拳,身上的汗水还没有下去,脸上就显得红光满面,一群编辑嘻嘻哈哈。

“徐哥,你今天去见那个方三妹?你要带小姚去吧?太偏心了。”

“就是,我们也想出公差啊!”

编辑部这边工资还可以,但是出公差有补贴,而且伙食费,车马费还给报销,尤其是这回不用出远门,大家伙都想去。

而且做编辑的都有了经验,看作品不说十成十知道未来前程,但也总能八九不离十。

像方三妹这般的,就是有前途的那种,文笔才华足够,更要紧的是有贵人相助。

就说如今,不过月余,方三妹之名就在阳城传开了,她就是远远算不上什么大作家,也在这个作家圈子里留了一点儿名声,不至于让人一问三不知。

当然,主要还是陆先生的功劳,否则文人相轻,她这区区一篇小说,还真算不上什么。

可幸运有时候对一个人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方若华也挺高兴的,四个飞行摄像头飞出,一家三口坐在餐桌上看直播,足不出户,就能知道各方面的反应。虽然没有网络,这会儿到也有点儿能直接和读者交流的氛围。

“不得了,我们姑娘说不定能流芳千古了。”

“流芳不流芳到无所谓,看见项君的脸色,我就想喝上一杯。”

方若华以前很少发脾气,可性子再好,也不是个木头,冰块儿,在大牢里受了那么长时间的罪,这会儿看到项君不痛快,她就高兴。

一群粉丝也看得挺开心——“演员演技都不错嘛!”

“看看谢冰心那副孔雀开屏的小模样,演的真好,怎么样,你们这帮男人难道看了就没有心痒痒的感觉?”

“咳咳。”

“咳咳咳,朕表示想看三妹掉马甲!”

第十八章 会面

方若华说要喝一杯,此时心血来潮,果然取出一瓶酒,浅蓝色的酒液,一打开瓶盖,淡淡的果香飘来,一入鼻腔,口水自然分泌,光是气息就让人觉得五脏六腑为之一清。

“呼,好酒,而且还不怎么贵!”

方肖忍不住抢了一杯,细细品尝,露出一脸陶醉,就着西湖醋鱼,清蒸鸭子,炝炒蛤喇,颇有些快活似神仙!

这酒水是方若华从宇宙商城里买的,别看宇宙商城中那些高科技物品,还有一些奇怪的技能类物品价格高得让人连看都不敢多看,但这些满足人口腹之欲的东西,真是便宜得很。

就说这个不知名果酒,加加减减,买一瓶只需要人民币六百元左右,似乎不算特别便宜,但看看效果,能养身能美容,据说还有瘦身效果,区区六百,大白菜价了。

方肖和夏芬一喝就上了瘾,恨不得每天都喝上两瓶,奈何方若华的收入紧紧巴巴的,还有一个消耗钱财的大户——合理化卡片在吞金,这种好东西,只能偶尔尝一尝。

到是美食能放开来吃。

完全不用去商城购买,本地的美食就极好,肉类都是纯天然粮食喂养,蔬菜绝对没有农药残留,尤其是家里现在掌勺的大厨,那是精通南北菜系的好厨子,当年御厨的后人,方肖当了一辈子教授,就是去五星级大酒店腐败,吃得东西也有点儿比不上如今的家常菜。

叮咚,叮咚。

门铃忽然响起来,方若华搁下筷子出去开门,一开门,就看到一个穿着长褂,一脸憨厚的中年男人,还有一个穿着旗袍,留着学生头,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女孩儿。

徐峰还好,小姚特别紧张。

“请问,是方三妹,方老师家吗?”

“我就是。”

小姚顿时瞪大了眼,闭上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果然,方三妹就是自己想象中那种形象,典雅大方,气度雍容,温柔中透着坚强,要不然也写不出秀娘那样好的女人来…只是,未免太年轻了些!

徐峰笑了笑,也不管小姚那傻样儿:“您好,方老师,我是徐峰,小说月报的编辑。”

他比来之前更谨慎三分。

没来之前不知道方三妹的身份,但他觉得方三妹可能是家道中落的人家出来的,能吃得上饭,可家中绝对不会富裕。毕竟现在写文为生的,虽然穷人肯定很少,穷苦人家的孩子也读不起书,但真正富贵人家的子弟也不多见。

当然不是没有,不过那些富家公子,千金小姐写出来的东西,像他这种经验丰富的编辑一看就能看得出来,文字再优雅,也透着一种风花雪月的浪漫,有些编辑说那是情调,也的确很多人喜欢读,可他一读,能感觉到的总是伤春悲秋,总是无病呻吟,反而是那些中等人家,苦读出来的文人写的东西,或者质朴些,却很有内容。

方三妹的文字,在徐峰看来,即便还稍显稚嫩一点儿,却是瑕不掩瑜,非常的有力量,而且文字中有一种残酷,但残酷之后,却是温暖的坚定。

怎么说呢,就像是作者站在未来,俯瞰这段儿历史写出来的东西,再多的苦难也没把读者吓住,看过之后心头一紧,过去就是海阔天空,觉得一切都会好起来。

没想到能写出这种文字的女子,居然还真是个千金小姐!还没进屋,只遥遥看一眼园子里的布置摆设,就知道这是大户,而且是很有品位的大户人家。

“请进。”

方若华可不知道这两位心中所想,对他们的到来却不意外,她本来觉得得再多写一些东西,才能小有名气,谁想到一篇《荆衣记》居然很有运气,得那位陆先生的青睐,一下子地位拔高许多,编辑部不来人才有鬼。

徐峰和小姚被请进书房,和方若华细谈了三个多小时,最后满意而归。

一出方家庄,徐峰松了口气,得到方老师许诺,下一篇文章还在小说月报发表,他就安心了,小姚眼睛却一红,啜泣了声:“方老师好可怜!”

徐峰哭笑不得:“你这小丫头,别胡说八道,方老师多潇洒的人,可怜什么!”

虽然方若华没有明说,但他们有心,还是从方家庄那些佃户口中了解到一点儿东西。

比如说,方老师真得蹲过孙家的大牢,前阵子才遍体鳞伤地逃回来,几乎一只脚踏进了地狱,比如说,方老师离婚了,在她为丈夫坐牢受苦的时候,那个男人喜欢上另外的女人,嫌弃她这个糟糠之妻。

“你这小丫头回去以后别什么都乱说,方老师的意思你还看不出来,对她来讲,相爱便在一起,夫妻之间没有感情了便离婚,没有什么对得起还是对不起,她看得清楚,也不为此伤怀,你就不要挑事了。”

“知道。”小姚郑重应下,但心中却还是有不平之气。

她其实知道方老师的前夫是谁,好像是叫项君的,也写过一些文章,虽然没在小说月报发表过,阳城其它报纸上多有他的文字。

那人好像去年还被称为阳城四才子之一,看着人五人六的,满嘴仁义道德,没想到私底下也是这种人!

“方老师多好的女人,你没有看致橡树?这首诗出现在这么一篇小说里,有点儿可惜,它本身就很好很好,值得我们大家去读。”

如今新诗到底还是比较少,优秀的更少,忽然出来一篇,着实让人眼前大亮。

至少小姚这样能在眼前的环境下,还出来工作的事业女性,没有一个能不被吸引的。

小姚愤愤不平地哼哼,满肚子闹心,徐峰忍不住笑,还是太年轻,这个傻孩子,不论方老师的前夫是什么人,他离倒霉的日子恐怕不远了,等方老师真正名扬四海,她的前夫说不定会被从里到外被扒了皮,就是不知道这人的心性好不好了,要是心性够好,到也无妨,心性不好,也许就再也爬不起来。

“小姚,以后你就负责方老师,注意些,别咋咋呼呼的,永远长不大。”

“我知道啦。”

小姚笑眯眯应了,低下头上下看手里的盒子,透明的玻璃壳,里衬是暗红的呢绒,看起来颇为奢华。

徐峰看了一眼摇头:“你这孩子也真厚脸皮,这种巧克力是洋玩意儿,贵着呢!”

“人家方先生诚心给,我要是不要,拉拉扯扯地也难看,唔,好吃,拿回去给我们家妞妞,她肯定喜欢。”

第十九章 想法

送走了徐峰二人,天色也就晚了,方家三口又说了会儿话,就回房休息,这次徐峰过来,还送了陆先生的名帖,邀请她去参加陆先生五十大寿的生日宴。

方若华想着陆先生,还有点儿睡不着,虽然到这个小时空时间不长,但陆先生的大名,她也是如雷贯耳。

陆先生出身江南陆家,家里父兄都是外交官,常驻法国,外祖是燕大的教授,祖父曾任京师大学的校长,她自己也是著名作家,京师女学的名誉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