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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若华全不知包卿家的烦恼,“…也就这种场合大家能来人间一趟,天亮就要离开,仙凡有别,隔着重重阻碍,有这般机会,就不免放浪形骸,还请陛下不要介意。”

当然不介意,事实上,皇帝觉得很是有趣。

正笑闹,孟婆款步走来,看了赵祯一眼,含笑行礼,却未曾搭话。

在场的众人,除了小孩子等凡人,仿佛都很忌讳和赵祯深入交流,不说避而远之,却也小心谨慎。

“若华。”孟婆搭上方若华的肩膀,低声道,“今年你是第一年受封土地,又得允准,可常驻人间,大好的机会,多做出些功德,以后升职还便利些。”

“我知道的,孟婆姐姐。”

方若华莞尔,“小妹也想过,打算看看有没有资质不错的年轻人,教其修行,不为别的,先把我师门放出来的三百多妖怪抓回去才是正经。”

赵祯闻言,眼睛都开始放光,一个土地神亲自教人修行,皇帝也要心动的,可惜他没有儿子,只有一女,身子还不好,不知女儿能不能跟着学一学,哪怕学不出什么结果,强身健体也是好的。

***歌燕舞。

到天放光明,赵祯一行人亲眼目睹那些客人们,说说笑笑,便羽化登天而去,消失在半空中,半晌,赵祯双目迷离,摇头失笑:“真像做了一场大梦。”

包拯也笑:“醒来酣畅淋漓。”

方若华彬彬有礼地送皇帝他们走,一直送到大门前,冲展昭笑道:“展护卫,我看你身上有些不妥,如今七月半,鬼门开,每逢此时总有孤魂野鬼误了时辰,不肯回地府,你这几日务必小心。”

这回可不是忽悠,她只是转述1275的话,而且,自家那本百科全书也有提示。

展昭登时通体寒凉,总觉得这几天他会很不想值夜班。

送走客人的方若华,却是无事一身轻,长长吐出口气,连皇帝都忽悠了一遍,看样子忽悠的很成功,从今日开始,立足东京,当无问题。

唔,花费是大了点儿,可既然能报销,自然无所谓。

这些美食佳肴都是名厨做的,价格高昂,对身体也大有好处,再多打包一份回去让姑姑尝尝好了。

第六十二章 十一郎

陈家

陈双宜倚在榻上,看桌上的一碗睡莲,睡莲是十一郎给她拿回来的,米白色的花瓣儿,娇嫩可爱。

看着睡莲,想到十一郎迈着小短腿儿,也不要奶娘抱,一小步,一小步,稳稳当当地走到她身边献宝,她心里就安稳了许多。

正想到十一郎,十一郎就来了,手里拎着食盒,一溜小跑,跑来献宝。

“这是鸡油卷,杀乌骨鸡制的鸡油,阿方说了,常吃能让姐姐的头发又黑有亮,对身体也好…”

粉面玉雕的小人儿,板着一本正经的小脸,脆生脆气的说话,陈双宜爱得不行,忍不住抱在怀里好生揉搓。

姐弟俩说了好一会儿话,陈双宜就放了他出去玩,回头就见阿郑怔怔地看着十一郎的背影,面色忧虑。

“阿郑?”

阿郑早些日子受了些惊吓,身体还没完全康复,陈双宜心疼她,让她歇着,只这也是个闲不住的,一缓过来就到小娘子身边伺候。

“七娘,咱们小郎君这几日是不是和表姑娘走得太近了些?”

她脸上忧虑的神色更浓,隔着窗户看过去。

陈双宜顺着她的视线向外张望,登时笑起来。

方若华坐在蓝馆外的大青石上,十一郎也学她的模样,坐在石头上,两腿悬空,却是坐得笔直笔直的,特别肃穆端正,只是总忍不住拿眼角的余光去瞄方若华,还要努力不让自己的急切表露出来…真是可爱极了。

“我的好七娘,你可别只顾着笑,小郎君最近嘴里老念叨表姑娘,表姑娘长,表姑娘短的,你也不怕…不怕她带坏了咱们十一郎。”

陈双宜又笑,她知道阿郑是什么意思,也知道阿郑是为她好,自从母亲去了,父亲又再娶妻,她对父亲的观感本也不算好,如今相处时更像隔了一层,她与十一郎,才是真的相依为命,阿郑一心为她,自然害怕别人把十一郎笼络过去。

阿郑似是也觉得自己这样,好像在挑拨姑娘和表姑娘的关系,不大妥当,连忙掩饰道,“表姑娘是个小娘子,一门心思爱玩也无妨,咱们小郎君将来可要读书光耀门楣的,和一个小娘子总在一处,哪里妥当?我还听小丫头们说,表姑娘老讲故事给小郎君听,迷得他吃完晚饭就往怡美园跑,功课都不肯好好做了…”

自家小娘子只有十一郎一个亲弟弟,父亲又是个靠不住的,阿郑觉得怎么在意都不过分,终于顾不上规矩体统,小声咕哝,“小娘子,您也到了年纪,马上要说亲,将来嫁了人,怕是娘家只有小郎君能给您撑腰,可不能和咱们十一郎生份,您就管束着他些,别让表姑娘把人拉拢过去,您是亲姐姐,怎么也比一个外八路的表姐亲的多。”

拉过阿郑的手,打断她的忧思,陈双宜轻声一叹,笑起来:“自从十一郎跟华儿妹妹玩在一处,活泼了许多,我尤其喜爱他此时的眼神,明亮有光。”

实在是没想到,华儿居然和十一郎处得很不错,十一郎和她交好,也变得快活多了。

她是疼爱十一郎,可也只会关心他的饮食起居,教他写字,可也做不了其它的,那孩子羞涩腼腆,一天到晚的一句话也不说,对着她这个亲姐姐还好些,却没少被那个当父亲的责骂,说他蠢笨,不堪造就。

十一郎一天比一天更沉默,她却束手无策…如今这样就很好,她喜欢淘气的十一郎。

“你该相信我们十一郎,他最疼我这个姐姐。”陈双宜幽幽道。

隔着大门,隐约传来男孩子细声细气的声响:“我也要学画画,画米老鼠,画唐老鸭,画好多好多,三胖子想要就给他,不用他抢的。”

方若华大笑:“你真可爱。”

“我是男子汉,不能说可爱!”

陈双宜弯了弯嘴角,嗯,确实很可爱。

方若华从大青石上跳下来,远远地望了陈双宜一眼,做了个口型:“我带十一去吃饭。”

陈双宜含笑点头,一脸欣慰。

方若华就这么相当大气地牵走了人家的宝贝弟弟,和姑母说了声,领着他回土地庙,至于他爹,孩子多得很,对这个相当不待见,所以也无所谓。

不是她脸皮厚,是这孩子一眼就能看到她那本百科全书上有字,虽然还看不清楚,但他年纪小,很有发展潜力,为了这么个好苗子,她也只能厚着脸皮拐带女主的弟弟了。

刻意近乎了几日,方若华才发现十一郎有点儿自闭,应该是后天造成的,尚不是特别严重,但若放任不管,很容易出大问题,当年方若华在民国的时候,曾经开了一家孤儿院,遇见过不少因为各种原因患自闭症的孩子,在这方面还算有经验…要是把这孩子养好了,估计能刷高女主的好感度。

唔,这对她吸引力蛮大的。

当然,孩子本身也极讨人喜欢。

土地庙外观很传统,二层这会儿没了那日宴客时的神秘,不过还是专门按照未来的格调装修,除了两间客房,一间书房,一个小花厅,还有一个吧台,一个游戏娱乐室,一个大厨房,两个卫生间。

哪怕在战火纷飞的民国生活了十多年,方若华还是没有改掉自己的宅属性,总想把家弄得舒舒服服,要有那种能让人住到地老天荒的魅力才好。

十一郎也不是第一次来了,自动自发,乖乖巧巧地走进书房,到他专用的小书桌前坐下,一脸期待地看着方若华,方若华笑眯眯:“今天先画画,然后吃东西,再讲故事。”

“阿雾和童童不来了吗?招娣姐姐也不来?”

十一郎没有抗议,画画也很好,他很喜欢,只是转头看了看,小伙伴们没来,不免耷拉下脑袋,有点儿不开心。

“也许一会儿就来了。”

方若华眨了眨眼,想了想,推开窗户,向外张望了张望,没有看到招娣。

招娣是开封书会会长王全德的女使,说是女使,其实是当亲孙女看待的,直接让她叫翁翁。

王老丈经常带着她去勾栏瓦舍说书,虽说有些上不得台面,但贫寒人家的孩子,能有一口饭吃就该知足,哪里有那么多讲究。

第六十三章 这样的锦毛鼠

方若华在开封安家以后,最常去的也是这些娱乐场所,毕竟整日窝在家里看电视,看电影也无趣,这可是繁华的东京,至此一游,若不见识见识汴梁风月,那才是遗憾,于是经常带着几个使役出去。

说起来,大百科全书上的术法,方若华现在还没学会,如今用的都是制式法术,充值使用,其中‘使役’算是最简单的法术,能力不高,却可以用来打扫做饭当跟班,经济又实惠。

未来人可真会玩,连法术都能定制模板贩卖出去,怪不得人们都不大重视自身修行,都要什么有什么了,普通人也能享受修行的成果,谁还在乎自身实力?

方若华一边也享受各种便利,一边还不忘吐槽几句。

没多久,她就发现十一郎特别羡慕,眼巴巴地盯着大门,渴望的不行,干脆就领着他一块儿去。

姑母疼她,又很乐意她和家里的小郎君们亲近,所以也不肯多管,至于那个姑父,自方若华来了之后,竟从未见过,那人也对十一郎毫不关注,自然不会介意。

从此方若华就多了一条小尾巴,十一郎也变得开朗许多,还在外头结交了些小伙伴,其中就有王招娣。

招娣是年纪最大的一个,十六了,比方若华还大两岁,温柔体贴,又会说书,很讨人喜欢。

方若华也极喜欢她,相熟以后,也把她和另外几个小孩儿当班底培养,展示了些许神奇之处,小孩子们还好说,尚怎么明白,却把招娣给吓了一跳,不过招娣也是个极喜欢幻想的姑娘,如今幻想变成现实,到兴奋不已。

现在她盯着的目标只有小猫三两只,且尚不知成效如何,可万里之途也要一步步走,不能着急。

自从上次宴请,还有皇帝和开封府那一大家子给背书,小伙伴们就越发从容起来,很有些骄傲的心态。

不过,法不能轻传,不光要看资质,资质够的,也不可太容易,容易得到的东西,人们多不会珍惜。她和父母商量过,开办幼儿园,也打算要和科举考试一样考一考,通过考核才能入园。

当然,在这之前要先刷威望,刷皇帝的,刷开封府的,刷朝中大员们的,总不会让幼儿园籍籍无名。

方若华神思飞驰片刻,看十一郎面色不愉,就让他靠着窗户画画,登高望远,一眼就能看到整条街,连开封府后衙门前的老黄狗都瞧得一清二楚,守门的小吏们懒懒散散,蹲在墙角阴凉处闲聊。

看着十一郎摊开画纸,认认真真研磨,方若华就准备去做饭,民以食为天,怎么也要吃饭的。

“要吃肉,招娣姐姐喜欢吃肉。”小孩子扯着衣角,鼓着脸哼唧。

“好,吃肉。”

方若华笑应,站起身走到厨房,利索地取出一大块儿小羊排,肉质鲜嫩,煎烤烹炸都合宜,她的手艺就算是比不上那些知名大厨,可比一般的名厨却是不差的,在民国最后那几年,四处游历画画,享受各地的美食,也学着做,手艺算是很好了,至少在眼下这样连炒菜都是秘不示人的秘方的地处,御厨都没办法和她比。

一边做饭,方若华又向外看去,多少有一点儿担心,前两日招娣她翁翁生病,在她这儿求了些药回去,可也只能稍稍延寿,药这种东西,能治病,却不能治命,八十七岁的老人,到了年岁,怕就剩下这一两天。

晌午时分,天上飘散着几块儿阴云,凉风袭人,开封府后门前面,两个守门的小吏正当值。

阳光暖和的很,两个人忍不住齐齐打了个瞌睡,半睡半醒间,浓稠的肉香味忽而扑鼻而来,二人登时口水横流,腹中如擂鼓。

吴小九叹了口气:“小乙哥,一会儿弟弟去买几个炊饼,咱们哥俩填填肚子。”

“也好。”

小乙哥木着脸应了声。

张龙从门里探头出来,深深吸了口气,吞了口口水道:“给我也捎带两个…嗯,肉馒头吧,要老张家的,他家的实惠。”

吴小九连忙应了,揉了揉脸,苦笑道:“哎,天天闻这香味,闻得我老觉得饿,可别管吃什么,都是味同嚼蜡,不吃却更难受,哎,这日子没法过了。”

自从换了邻居,开封府内从上到下,每到饭点儿,甚至不到饭点儿,都被折腾得欲哭无泪,那滋味,不真正去试一试,谁也没办法理解。

说起来还是公孙先生最不好受,他作为包府台的左膀右臂,还管着开封府一大家子的开销,往常一切都好,最近却常常被拐弯抹角地催问俸禄,好些小吏本都没俸禄,平日里只拿些柴米就很满足,现在竟对工作环境不大满意了。

哎,徒呼奈何!

说了几句话,小乙哥便转身去买炊饼,张龙替他当值。

展昭立在寿春楼二楼,凭栏远眺,远远听自家兄弟唠叨些琐碎杂事,莞尔一笑。

往日这时候他都忙,不是忙着查案,就是在宫中伴驾,不过前两日陛下和包府台听了某个小土地的话,觉得他不大安全,有可能招来鬼魅,一致决定给他放两日假,躲躲灾难。

偷得浮生半日闲,展昭却也无事可做,只登高望远,看看这太平开封城,听听寻常百姓闲话家常,哪怕是口角是非,也有一种奇特的满足感,即便是这样平淡的幸福,也值得我辈中人,拼死以护。

“救命,救命!”

一街之隔,忽起纷乱,好些老百姓蜂拥围观,展昭转头看过去就一蹙眉,掩面苦笑。

下了楼,来到府衙后门,和自家兄弟们会和。

张龙也垫着脚看过去,一看之下大惊失色:“展大哥,可不得了,陷空岛的小霸王什么时候来的开封?”

展昭叹气:“月余前卢方大哥就给我来信,说是白五爷要离岛收账,或许途经开封,嘱咐我小心些…如今是真来了。”

张龙顿时觉得背脊发冷。

展昭整了整衣冠,下了楼,不紧不慢地走过去。

白玉堂坐在太师椅上,形容懒散,一手持茶杯,一只脚踩在一团头粉面的年轻人身上。

这年轻人一张脸涨红,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抬头看见展昭——身上的衣裳,登时大喜,两个肿眼泡里含着泪,嘶声裂肺:“官爷,救命!快帮我抓住这狂徒!”

展昭扫了一眼,装作没看到,冲白玉堂拱了拱手:“五弟,一年多未见,别来无恙?”

白玉堂皮笑肉不笑地哼哼:“反正没死呢。”

地上那人见二人寒暄,脸上涨红,恼羞成怒:“你个官人,难道还要徇私舞弊,包庇这个凶徒不成!还不快救我!”

第六十四章 这样的开封骄民,这样的南侠展昭。

白玉堂脚下骤然用力,地上之人嗷一嗓子,门牙磕在地上,眼泪飙飞。

展昭还是不看他,只笑望着白玉堂:“五弟仔细脚疼。”

白玉堂这才有点儿满意,嗯了声,拿起酒杯来慢慢啜饮,地上的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一见不好,立时做出可怜巴巴的模样,四处张望:“父老乡亲们,大家快来看,官差仗势欺人了…这还有没天理,开封乃天子脚下,首善之地,我堂堂一个秀才,就这般受人欺辱不成!”

他哭得越发可怜,形象颇让人同情,心中很有些得意,官差又怎样,他也不是没见过!

默默等了半晌,哭啊哭,哭叫得嗓子都哑了,居然还没有老百姓站出来打抱不平!

四下扫一眼,总觉得周围人脸色奇怪,到像是在看热闹,这人心里奇怪,不是都说东京骄民们与外地人不同,并不怎么惧怕官府势力的,毕竟是天子脚下,当官的尤其要顾忌民间声望。

“噗嗤。”

有人忍不住失笑。

其他人终于憋不住,还嘻嘻哈哈地笑起来,冲着他指指点点,没有半个人义愤填膺,同仇敌忾。

“这人也不知犯了什么事?”

“调戏良家妇女了?还是偷了人家的东西?”

“我看他一脸贼像,没准儿就是个小贼!”

年轻人登时气得眼斜鼻子歪!

旁边卖栗子的老丈笑道:“你也别不服气,你要没犯事儿,五爷怎么有时间搭理你?”

正抱着孩子玩耍的老婆婆也道:“你身上有什么案子早点儿招了吧,我们展护卫休假呢,哪里有空儿和你纠缠!”

年轻人:…这开封的人都有病!

晾了他一会儿,眼看白玉堂的气小了些,展昭才笑道:“这人犯了事,不如让张龙带走处置了,些许小事都要劳动我们锦毛鼠,岂不委屈了五弟?”

“哈哈哈哈!”

“没想到一开直播就看到大戏!”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展昭!”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御猫!”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南侠!”

“话说,谁看见那倒霉催的小子怎么惹到白老鼠了?”

“谁知道!”冷漠脸!

“谁知道!”冷漠脸!

“展昭也不知道,不过我五弟揍你,肯定是你犯了事嘛,哈哈哈哈哈!”

“编剧剧本错了好不好,展昭怎么可能是这样的展昭!”

“怎么不可能,我觉得编剧很好,展昭那么聪明,明知道白老鼠傲娇,难道还学不会顺毛摸?”

“顺毛摸+1”

“顺毛摸+1”

屏幕上刷刷刷地刷新字幕,方若华也看得轻笑起来,随即又有些惆怅,从二楼探头出去,冲着一直站在道边,苍白瘦弱的女孩子招招手:“招娣!”

那女孩儿轻轻抬头,看了方若华一眼,她穿着孝服,瘦弱无骨,咬了咬嘴唇,竟然猛地冲过去,冲着白玉堂脚下之人就是一通狂踹。

她姿势太生猛,竟连白玉堂都被唬了一跳,不自觉滑动椅子,退开两尺。

年轻人被一通暴打,疼得呜呼哀哉,一抬头见打自己是招娣,却是陡然怒起,怒向胆边生,身下用力,蹭一下蹿起,朝着招娣就是一巴掌打去:“你个死妮子,胆肥了,居然还敢打我,今天我不弄死你,我就不姓王!”

他是个男人,怎么也比招娣力大,招娣也不硬抗,见他巴掌打来,低头矮腰转身就跑,一溜烟钻进后头的土地庙去。

这男人紧追不舍,跟着追过去,横冲直撞地使劲摔门,震落了门上灯笼,火苗蹿起老高,烧着了一丛草,燎到了门上贴的门神。

白玉堂怒笑,起身就要过去,却被展昭一把拦住转头见展昭脸色古怪,皱了皱眉。

展昭吐出口气,捂额长叹,别人可能没有注意,他却看到神荼神色狰狞,正皱着眉头很不满意地拍打衣服上的火苗。

有好戏看了!

他仅代表自己,对这倒霉孩子表示深切同情。

“五弟,稍等一等。”

展昭振了振衣袖,恭恭敬敬地冲着土地庙的大门行礼,低声道,“展昭前来拜访,不知方便不方便?”

白玉堂:“…”

神荼笑了笑,朝后面看了一眼,就做了个请进的手势,展昭这才一笑,转头对白玉堂道:“主人有请,我们进去。”

白玉堂:“…”展昭莫不是疯了!

他忽然有点儿犹豫,要不就先顺着展雄飞些,莫要刺激他,万一真刺激出毛病,岂不还要浪费银钱去医治,不划算!

迟疑间便举步随他进去。

土地庙普普通通,只是台上泥胎塑像模样和寻常不同,竟是一少女,容貌不算多昳丽,却是一派慈悲,且宽袍长袖,仙风道骨,看得人几乎入迷。

白玉堂特别喜欢,甚至有一种题诗的欲望,只是有脏东西聒噪,让人不耐。

“人呢,死丫头,王招娣,你给我出来,别以为你躲起来我就拿你没办法,你能躲,你那瘸子妹妹能躲吗?再躲,我就烧了这间破庙!”

油头粉面的年轻男人仿佛看不见展昭和白玉堂似的,怒气勃发,面孔狰狞。

正吵闹,忽有一浅碧色罗裙的少女从侧门而入,手里携着王招娣。

白玉堂眯着眼睛看过去,总觉得这少女有些眼熟,又转头看看那泥塑的土地神像,可不正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登时瞠目。

土地神像虽是泥塑,但做工极好,显然是大师的手艺,活灵活现,栩栩如生,那种神仙韵味尤其浓厚,偏偏这少女立于人前,形容神态竟也不遑多让,甚至还多出三分生气。

年轻男人可顾不到这些,一见王招娣,就恨不得扑过去撕扯,但此时他到恢复了一点儿理智,瞥见展昭那身官服,终究是不敢过于放肆,尤其是现下四处无人,不觉瑟缩了下,眼睛一转,脸色一变,露出几分哀痛:“官爷,您可要为我做主,就是这个女人拿走了我爹的珍藏的宝贝,那可是我爹的东西,凭什么让她拿走!”

王招娣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方若华笑了笑,神色温柔:“你先别着急,据我所知,你不是开封人,你义父生病的时候你到是来了,却被王老丈赶出门,根本不肯见你,你又怎么知道招娣拿走了你义父的宝贝?”

“这,这…我听别人说的!”

第六十五章 天上掉馅饼

年轻人先是略有几分心虚,随即又理直气壮地抬起头,“邻居们都说,爹藏了一辈子,从不让别人碰一下的那口小箱子,让她搬走了,那可是我爹一辈子的积蓄。”

王招娣还是不说话。

这人登时越发底气十足,指着王招娣怒道:“而且她自己都承认,是她拿走的东西!官爷,您可得为我做主,这女人只是我爹买回去伺候人的小丫头,他老人家心善,才让她叫一声翁翁,爹的家产都该是我的,凭什么给她!”

“箱子啊!”

方若华若有所思,不疾不徐地道,“哦,这个我到是知道,她确实拿了王老丈的箱子,放在我这儿了。”

年轻人登时大喜,眉毛一横,拍了拍大腿,冲展昭一瞪眼:“官爷,您听听,您听听。”

展昭抿着嘴唇笑了笑,一脸纯良无辜,就是不说话。

方若华笑眯眯的,神色明朗,轻声道:“可我怎么听说,王老丈的螟蛉义子眠花醉柳,嗜赌成性,动辄惹王老丈生气,他老人家那一身病,都是被气的,早在一年多以前,就把这不肖子给逐出了家门?”

“谣言,都是谣言!有人看不得我好,胡说八道!”年轻人登时火冒三丈,眼珠子通红。

不等他生气,方若华就朗笑一声:“别急,我也觉得不可能,王老丈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有个和病重的父亲动手的蠢儿子?”

年轻人被噎住,眯着眼,脸色不善。

方若华却是笑容满面,温柔得很:“看看我,客人来了半天,居然忘了招待。”说着拍拍手,侧门就走出来两个容色艳丽的姑娘,手中一托盘,有酒有菜,笑意盈盈地凑过来给年轻人摆上。

两个姑娘长得细眉凤眼,樱红小嘴,身段极好,该丰腴处丰腴,该纤细处纤细,妩媚动人,尤其是一笑,满室生辉,瞬间就把年轻人给迷得魂飞魄散,晕乎乎傻笑着就着美人的手喝酒,哪里还记得刚才在生气,别说生气,就是已经气死了怕都要活过来。

白玉堂:“…”他脸色古怪,身体不自觉僵硬,嘴唇抿起,握紧手中的长剑。

展昭的脸色也不大好,可到底沉得住气,悄悄往他手里塞了个酒杯,不知从哪拿来的酒,倒了一杯给他喝,酒色纯净,味道香浓。

白玉堂:“…”

虽然没喝美酒,居然也难得耐下性子,没多说话。

方若华柔声对年轻人道:“你先喝着,我让人把箱子拿出来,可好?”

“好,好。”

色授魂销,哪里还顾得了其他!

方若华点点头,不多时,后面又来两个青衣小厮,一人搬着一口小箱子。

左边那人的箱子古旧,斑驳破烂,右边那人用的是上好的红木箱,雕文精致,还镶嵌有宝石,光是宝石就不知值多少钱!

年轻人的目光都直了,死死盯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宝石,口水横流,满目贪婪。

方若华的声音更温柔:“哎哟,我这记性实在不好,都忘了招娣拿来的是哪口箱子了。”一边说,她一边分别打开箱子,旧箱中是一箱子书籍,还有手稿,宝石箱子里装了整整一箱金条,银锭,各色珠宝。

“到底是哪一个,招娣,你可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