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默?”

那并不是属于许默的脸,许默已然很英俊,这人却更漂亮些。

但是,她到底足够熟悉自己以前的男友,那种独属于许默的,超然物外,冷淡矜持的感觉,很少在别人身上出现过。

方若华失笑:“唔,要真是失踪许默,那也不大奇怪。”

她很早就觉得那家伙也许就是个外星人。

当然,也就是随便想一想。

同一时间,许六爷一转头,正好与方若华对视。

方若华挑眉一笑,就落了了帘子。

许六爷把半站起来的坐姿收回,重新坐稳,闭上双眼。

他仿佛闻到一点幽幽的香气,似有若无,喉咙忽然有些发痒,不可抑制地咳嗽了两声。

身为狐朋狗友的邱月泽,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再睁开…六爷耳朵根处的红晕还是没有下去。

他想装瞎子也不成,那红晕从耳尖蔓延到脖子,给这张本就过分艳丽的脸,更增了三分艳色。

“…”

邱月泽张了张嘴,到底没开口,实在是这位正襟危坐地戳在对面,身体僵硬不自然,他怕自己真开口调侃,过后这位主儿会把他扔地狱里滚三圈。

其实,是不是应该觉得欣慰?

邱月泽偷偷瞥了对面过去的马车一眼,上面坐得是那位最近威名赫赫的六奶奶吧?

南安城大部分人都觉得许家的六爷,那是南安城里数得上好的纨绔,可实际上他什么样子,真正亲近的有谁不知?

就是月宛楼里玉珊姑娘,脱得只剩下抹胸,坐在他怀里,他也能说得出——‘你太重了,下去。’这种话的大白痴。

眼下他能知道女人的好处,那真是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孙之节从月宛楼出来,略整理了下有些松散的袍子,打了个呵欠,举目望去,似乎城门附近聚集了好些灾民。

“哎,老百姓的日子越发艰难了!”

这些人大多是都是从远处的州县来的,南安临海,哪怕遇到些灾荒,总比他处要好一点。

周遭的灾民自然要过来碰碰运气。

孙之节叹了口气,抖了抖貂皮大氅,轻轻披上身,刚想下走了两步,书童就气喘吁吁地跑到他眼前:“呼,呼,公子,您,您怕是惹了祸,快看看吧。这是薛平生薛小将军托人给您送来的。”

“哦?”

孙之节在南安城是出了名的文采风流,最不怕的就是惹事,“薛平生?

一挑眉,随手接过书童递来的一个帖子。

帖子拿在手中,一开始他还不在意,走了两步,却是目光微微凝滞,登时就明白自家这小书童为什么要着急。

帖子上一笔蝇头小楷…其间嗔怒怨恨,溢于言表。

便是脸皮厚如他,也不禁冷汗淋漓。

‘珠泪纷纷湿绮罗,少年公子负恩多。当初姊妹分明道,莫把真心过与他。子细思量着,淡薄知闻解好么?’

他难道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做出了负情薄幸之事?孙之节一时茫然。

整张帖子不知是什么材质,十分独特,刚才在台阶上时,是天蓝色,走到台阶下,已成了橘红色。

而且上面的图案,也从南河风月,化为一张纤秾合度的美人图。

美人略带着几分恼羞成怒的恨意,一双眼仿佛正与他无声对话。

孙之节看了一眼,就略有些痴。

他向来是除了良家妇女不招惹,什么女人都能上去勾搭勾搭的风流才子,画上的女子,他一看就认出来,幽幽一叹:“竟是她?”

帖子上的美人,他还是有点印象,是南河花船上的小渔女。

大约半月之前,他与几个朋友相约斗酒,酒过三巡,正逢一艘渔船经过,饭香浓郁,他和友人都是闻香就饿,便登船而上。

渔船上的打渔翁十分热情,家中小女儿竟也生得丝毫不像渔女,那一双柔夷,洗白娇嫩,一头乌发,如泼墨一般,他酒过三巡,不觉动情,虽说没有当真春风一度,却也是摸过她细腻的腰身,白嫩的脸蛋。

像这种事寻常的很,孙之节若非天生对美人记忆深刻,恐怕早就抛之脑后,可此时看着帖子上的佳人,他却仿佛感受到了对方柔肠百转的心。

“哎!”

轻轻一叹,帖子里竟掉落了一张香笺,底纹是落了满地的桃花,上面写了两首小词。

下面还有一点细碎的文字,是美人的心情,说是娇娘读罢诗词,心有所感,因尝到一道美味小食,名为‘玉无瑕’,香嫩适口,情不自禁,想起孙郎,真想与君同食。

孙之节一时痴了。

此时此刻,方若华和夜姑,还有一个十七八岁,梳着两条长辫子的姑娘,就在对面茶楼里看着他发痴。

夜姑眨眨眼,小声道:“难道真不必写上方老爷的地址?”

方若华失笑:“不必。”

像这类软文,别说放到眼下这时节,对付一个自负风流的才子,就是搁在现代,文艺小青年们也能吃得下去。

“他总能知道玉无瑕究竟是什么,又在哪里能享受得着。”

看着孙之节一边叹惋,一边吟诵诗词,一边走人,方若华拍拍手,也回许家去。

她们走得潇洒。

之后一连三日,孙之节是时不时地就要看一看那张帖子,南河中花船无数,美人所在的那一条,却遍寻不着。

一时间,本只是对自己辜负了美人心,而觉得有点抱歉的孙之节,到开始念念不忘,在脑海中脑补了无数美女坐在船头垂泪思念情郎的画面。

这日,他闲来无事,也没心情去喝酒作乐,就在南河边上慢慢走动,一抬头,就见一白发老翁在河边垂钓,那老翁一见是他,轻咦了声:“可是孙公子当面?”

孙之节闻声停步,见这老翁仙风道骨,一嘴美髯醑梳理得干净漂亮,衣服虽是半新不旧的,却是帝都那边都罕见的缎子所做,鞋也是京里的样式,连忙拱手行礼:“恕孙之节眼拙,老人家您是?”

老人家一笑,抚了抚胡须:“老朽初来南安城,你大约是认不得我,那日你在月宛楼打听哪里能吃到‘玉无瑕’时,我正好经过,听了一耳朵,实在是这道‘玉无瑕’名声不显,知道的人不多,有点好奇。”

孙之节连忙趋前三步,于老丈身边坐下,也顾不得礼仪,连声追问:“愿闻其详。”

第六百六十一章 编排 (两章合一)

老丈笑了笑:“那都是快三十年前的事了,别说你们小辈,就是我们那一辈人,知道的都不算多。”

这位老人家语气带着一点悠然,声音很好听,孙之节越发好奇。

“难得有缘,告诉你也无妨,只是这事,你听了便听了,千万莫要外传。”

孙之节连忙应了。

老丈捋了捋胡须,轻声道:“近三十年前,先帝还在世时,有一年南行至南安城。”

他一提起,孙之节就会心一笑。

先帝不比当今皇帝,那是个勤政的,轻易不出帝都,也唯独三十年前南巡了一次,为了视察河工和边防。

当时先帝就驻跸南安城的驿馆之内。

直到今日,南安的文人墨客,还时时去游览驿馆的园子,吟诗作对,颂先帝仁德。

“与先帝同来的玉妃娘娘,就在进南安城之后不久,被诊出有孕,先帝大喜,当即就下了晋升玉妃为贵妃的旨意,那会儿,但凡有幸拜见娘娘的官眷都说,先帝对娘娘的喜爱,怕是要远远胜过寻常恩爱夫妻。”

老丈娓娓道来,这涉及到的又是皇帝,又是贵妃,还牵扯龙嗣,孙之节自认是风流雅士,可对这种八卦消息,比寻常百姓要上心的多,听得越发关注。

“先帝对贵妃娘娘颇为看重,为了娘娘的身体,特意在南安多留几日修养,没成想,娘娘竟忽然失了胃口,御厨们绞尽脑汁,用尽了办法,做出天南海北的珍馐美食,娘娘却连看都不肯看一眼。”

“先帝大怒,随行的御厨几乎都挨了板子,眼看着娘娘没几日就仿佛受了好些,日日难受,几个御厨简直被吓破胆,生恐脑袋不保。”

老丈叹了口气,忽而一笑,“不过,老天许是也觉得不该让贵妃难受,一日,贵妃起了兴致,想上街走走,先帝便带她微服私访,一路走到南河河畔,忽有一阵异香扑鼻而来。”

孙之节立时有所感。

果听老丈继续道:“贵妃登时驻足,只道饿了,先帝大喜,闻香而去,就见道边有一年轻男子,正在摆摊做豆腐羹,那豆腐与寻常的不同,软嫩香滑,色如黄玉,以高汤烧制而成,只是看一眼便觉可爱。”

“贵妃忍耐不住,当即要了一碗,一口气吃完,口齿留香,遂连吃三碗。”

皇帝大喜,同样品尝后赞叹道:“此乃人间第一鲜。”

贵妃也道:“恰如美玉无瑕。”

皇帝笑起来,干脆就给这豆腐羹起了个名字,就叫‘玉无瑕’。

老丈说完,整了整斗笠,收起鱼竿,施施然而去,临去叹息:“也不知这擅做‘玉无瑕’的年轻人,后来遇到了什么事,只听说他立下重誓,三十年不再做,唔,似乎如今时限已到,也不知哪一对才子佳人,能如先帝与贵妃一帮,享受一回帝王也爱的美食。”

老人家的背影远去。

孙之节浮想联翩,仿佛看到了三十年前的情形。

按理说旁人听了这等说辞,肯定只以为是野史传说,胡乱编排。

毕竟寻常百姓编排皇家,那是自古常见之事,就是皇室之人听了,也只会一笑了之。

但也许是这老丈的气度着实不凡,他竟然信了个十成十。

虽说老丈曾说过,此事最好不要外传,但越是秘密的东西,其实流传得越快。

几乎很短的时间,南安城才子佳人的圈子里,就流传起玉无瑕的美名。

声名之广,几乎让人觉得那说的不是豆腐,而是什么世间罕见的珍奇。

或许正因为它是豆腐而已,才人人向往,人人想见识见识。

毕竟那些奇珍美食,非富贵之家不可见,可是豆腐却是平平凡凡,寻常才子估计也能享用。

南安城的商户们隐约也听到些玉无瑕的名声,有不少想借着这名声推出各色豆腐菜的,生意果真不错,只是,还是没有人知道,真正的‘玉无瑕’是什么。

直到有一日,孙之节赴月宛楼之约,喝过一轮酒,小厮捧着一个白瓷盅,进了月宛楼二楼的雅间。

孙之节看着里面米黄色的,平如镜,暖如玉的‘玉无瑕’,遥想当年帝王与贵妃,再思如今的美人恩重,登时一股气血上涌,感怀落泪。

他本是感性之人,尤其多情。

一碗豆腐羹喝完,长叹一声:“果然美玉无瑕,世间美味,莫过于此。”

整个月宛楼哗然一片。

南安城还是老样子,虽说最近灾民变多了,老住户们也只是嘀咕一句:“最近的日子真不好过。”然后就该干什么还做什么。

市井小民们的生活,大部分都是看天看命,能活着一日是一日,除了自己屋子里,饭桌上那一点事,没多少人有心力去关心别的。

方家的豆腐坊就在一片漠然中开始改建。

粉刷墙壁,扩建门脸,内里贴了墙纸,新打造柜台,桌椅,地面上铺上一层软木。

改变悄无声息地发生,来来往往的老客人们偶尔调侃方老头几句:“你这是发财了,女儿有本事呢!”

调侃完,就选几样忽然增加的腐竹,豆腐干,豆腐皮,配上嫩嫩的豆腐,回家给妻女打打牙祭,反正也不算贵,这点东西到底吃得起。

方老头穿着整洁的,带绣纹的长袍,坐在椅子上,心不在焉地看账本。

店面新装修以后,生意确实见好,主要是加了几户大户人家的订单,但是也没有好到能让他不心疼这些装修耗费的钱。

“哎!”

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女儿好像在许家没几日,就开始变得大手大脚起来。

这可怎么得了,看来他得更努力干活,这么会败家的闺女,肯定手头紧,在需要他贴补的时候,他总不能一点银钱也拿不出。

翻看了两页新整理过的账册,方老头揉了揉眼睛,抬头就看到大门前站着一个年轻书生。

这书生神情中略带三分惆怅,低头看着门口一块不怎么起眼的青石。

“瓦罐浸来蟾有影,金刀剖破玉无瑕,就是这里了,老板,一份‘玉无瑕’?”

方老头愣了下,迅速回忆起女儿说过的话,略微一蹙眉,轻声叹息:“请坐。”

白瓷盅装豆腐羹。

豆腐软嫩鲜滑。

孙之节吃着只觉得好,而且不只是豆腐好,意境也好。

桌椅看似朴素,但上面刻绘的画,笔调优美,无论人物还是风景,都是上佳。

就这一套桌椅,若是懂行的人看到,怕是能值十两金。

桌子上用的器皿也好。

茶碗水壶杯盘碟子,凑在一起正好拼成双鱼戏珠的造型,严丝合缝。

一个样貌秀气,手脚干净的小厮,轻手轻脚地把用具打开,倒上茶水,摆放好点心,整个桌子这么一看,便足以入画。

“雅致!”

孙之节很满意,一时间诗兴大发。

再吃这豆腐羹,就越发觉得口齿留香。

能让先帝和先贵妃爱的东西,怎么可能不好?

方老头送走了客人,都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店里的生意一下子就好起来。

来的客人多是斯文人,还有富贵人家的侍女上门,要求打包。

方老头照着女儿的话,客客气气,但也不太当回事那么应付。

一天只做五十份玉无瑕,多了没有,一人限买一份,用最好的包装,每一分都送漂亮的便签。

没多长时间,每每晨起开门前,门外都要排出长队,且下人们渐渐少起来,竟多是文人墨客自行登门。

连带着其它豆制品的生意也越来越好。

方老头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幸亏自家姑娘早早给雇了两个伙计。

不过,照着女儿的说法,家里不缺钱用,生意不必做得太累,要的是种格调,对,就是格调。

方老头不是那种特别固执的父亲,女儿长大嫁了人,也没把女儿当外人,孩子说的话,他也愿意听。

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他是个大老粗,除了会出死力气,也没别的本事,姑娘却不同,和她娘一样,是个有见识的,多听听女儿的话,总没有坏处。

不过月余,老方家的豆腐坊,竟成了南安城赫赫有名的地方。

便是那些闲汉们,碰到外地来的客商,提起南安特产,都要郑重其事地说一回‘玉无瑕’。

先帝和贵妃的故事,也被编排出无数个版本,成为茶楼饭馆的说书先生们,最喜欢说的内容。

夜姑看着这一连串的发展,愕然无语,最后只能满脸佩服地看着比她还小三岁的方若华叹气。

人人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像她这样才十七岁,但是已经成熟稳重是个大人的女人,在船上人家里,不算新鲜。

女人一旦嫁人,无论她是十四还是十五,都会迅速地成熟起来。

自家这位主母却依然让人心惊胆战。

“这么随意胡说,还编排先帝和他老人家的贵妃,您就…不担心?”

方若华失笑:“担心什么?这世上,编排皇帝的人还少了?”

夜姑无语。

编排皇帝的人不少,大部分话,一听就让人想笑,编排的这般真切的,那确实少有。

先帝过世那么多年,朝中经过几轮清洗,谁还知道他当年到南安城之后,和玉贵妃有什么往事?

他便是当真在街头吃过一碗豆腐羹,赞过一句好,那也很正常。

估计真去问当时随御驾南行的老大臣们,他们也不敢一口咬定说,就是没有此事。

方若华莞尔一笑:“我们借名卖个豆腐,做一笔生意而已,先帝便是在此,估计也只会一笑了之。”

夜姑:“…”

她还是没办法接受这种惊世骇俗的操作,那可是…皇帝啊!

也唯独方若华这般,并不把皇帝太当一回事的人,才能想出这种,靠营销皇帝来打响自家豆腐名气的做法。

这里面的道道,怕也只有经手之人,知道一二分,就连许家,纵然有些许怀疑,也没真敢想自家的这位六奶奶,能这么轻描淡写地做出如此,咳咳,惊世骇俗的事情。

到是许大福还特意专门跟管事交代,以后买豆腐,价钱都翻三倍。

方家的豆腐坊到底有没有日进斗金,方若华到也没太在意,只要方老头有点成就感,顺便有些名声,也少些麻烦。

名声这种东西,只要是好名声,对升斗小民来说,也许就能在某个时候,成为保命的利器。

冬日终于渐渐过去。

风雪初停,暖意渐至,总算是熬过了一冬,男女老幼们眼看着多了活气,就是街市上奔命的乞丐,也多多少少松了口气。

只是春日里不见雨,不知今年的年景会是如何,人人心中尚存着隐忧。

方若华一边晒太阳,一边溜猫,她到是很清楚会有大灾,也有大疫,可方大妹记得的事情不少,却根本不知根源何在。

她在那点记忆里面已经是翻来覆去,覆去翻来地审阅分析,还和直播间的水友们商量,最后得到的结论,也不过只有一点。

广泛积攒粮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几天南安城有点热闹,确切来说,是许家热闹的很。

天南海北远道而来的各大家族,豪商巨贾,还有本地豪强,甚至连王破的王家,都给许大福送了两个美女,表达了下隐晦示好。

事实上,最近王破倒了大霉,不知道招惹何方杀神,连续三次,他和小妾亲热时,飞刀擦脸颊而过,钉在床板上,他脸上的汗毛都被剃干净,难得光滑的很。

无论怎么戒备,依旧逃不过。

他最后一回办事,不顾颜面,就让护卫在床外面守着,发了狠心要把刺客调出来千刀万剐,却没想到,兴致刚上来,衣服还没脱干净,一刀飞至,划破了裤子,贴着子孙根戳在床头…

王破是彻底被吓得…呃,那什么了。

知道内情的都笑,也不知是哪方好汉,这回算是制住这混蛋,以后他还硬不硬得起来,尚未可知。

能得这许多人敬重,到真是生平头一次,许大福挺得意。

这些人里面好一部分,他往常也就是上赶着巴结,还不一定能巴结得上的主儿。

第六百六十二章 宴客 (两章合一)

如此也好。

许大福那点没办法独占好处的郁闷,总算是略略消散了些。

虽说商人本性,眼瞅着就落到自己嘴里的肥肉,愣是硬生生被割出去大半,肉痛得他恨不得锤死自己。

可既然事已至此,作为一个商人,还是本能地利益最大化。

让出诸多好处,能与这些贵人们攀扯上些关系,那里面隐形的财富也相当不得了。

想到这些,他就越发上心,真正客客气气地招待各方来客,话里话外表示自己绝对不吃独食,至于这利益怎么分,那还得商量。

他满意,目前来说,其他人也不觉得眼下的局面不能接受。

只能说,许家赶上的这个时机还算不坏。

眼下这个时间点有些敏感,上面那些大人物的心思,都搁在朝堂上。

就在半年多前,齐王得了陛下嘉奖,甚至把禁卫的节制权给了他,那是天大的恩宠。

如今,太子占据大义名分,齐王有宠爱,两个人斗的乌鸡眼儿似的,都等着抓对方的把柄。

可正因为如此,朝廷内外,到是说不出的平静,依附着二人的那些权贵,都被紧了紧弦,尽可能的少惹事。

现在许家既然如此识相,再者,他们家虽说时不时要孝敬南安郡王,南安郡王明面上又中立的很,只忠君,略微偏向太子,也只因太子乃是陛下册立的储君,着实没什么问题。

他私底下的勾当,至少此时还鲜有人知。

那么,选择和许家合作,到也挺合适的。

再加上各方互相制衡,都不愿意对方得到的好处太多,一时间到是让许家的地位,变得独特起来。

时间一日日过去,南安城的最后一大点积雪也散尽,大部分老百姓都把棉衣服脱下,珍而重之地典当到当铺,换回日用的银钱,并一些夹衣,脸上多少露出点开心的笑容。

能安然度过艰难寒冬,实在是件令人感到高兴的事。

一连三日,许家派出十几个清秀漂亮,礼仪周到的小厮,拿着金帖,挨家挨户地给南安十二个顶级大户名门送了去。

邀请南安城的名流士绅,于春暖花开时节,莅临独秀山庄,参加船厂的推广大会,届时会给出船厂的策划书,商讨股份划分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