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六以前想起若华,心里也痒痒,但却并不是多么急迫,他向来是不怎么懂情感的人。

只看他能抛下美人,奔赴北疆,便看得出,他的心思也就只是那么回事。

对一个已经嫁给自己的,乍一眼看去,觉得心里舒服,很顺眼的漂亮姑娘,天然的那么一点喜爱而已,不是割舍不得。

然后漫长的分别时光,渐渐知道她和她的船岛,传说中的姑娘那么…神武。

于是一日日地就这么过来了,然后某一日梦醒,特别想让人知道,他与若华亲密无间。

虽然事实上,他也清楚,他们距离亲密无间还很远很远。

北疆的战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也不是一次两次濒临绝境,唯独只有这一次,与若华并肩作战,他少了那份看淡生死,游戏人间的轻松。

他想在若华面前,表现得更好些,再好一些,他想让若华看到的是胜利,是快乐,是幸福,而不是残酷的失败。

于是杂念丛生。

似乎也是在那一刻开始,他确定有一种特别的感情,在北疆布衣先生的心中生根发芽,大约除了挖心之外,没有别的法子根除。

“我想把药心石当若华称帝的贺礼。”

药心石代表长寿,他终究还是想与若华白首偕老,共度此生。

许六心中多了一点急迫,便走得更快,白妩都默默转头看他一眼,只是这人向来寡言少语,到不会去问他是不是赶着去投胎之类的话。

两个人前脚飞奔而去,两侧被积雪覆盖了大半的山林中,许岚脚下一顿,死死卡在一个紫色长袍,头戴金冠的男人身前,咬牙道:“长天真人,您应该知道,监察者擅自踏入小时空,是违规行为,何况您身为帝国人,难道不该避嫌?”

“意外,只是一个意外。”

这位被称为长天真人的修士,身体颀长,面容姣好,眉心有一桃红的花纹,鼻梁高挺,肌肤莹白,细腻滑润,毫无缺陷。

更难得神正眸清,一看便让人心生好感。

便是修士多俊秀,他也必然身处最顶尖的那一群中。

被许岚全神戒备地挡住,这人也不恼,只是笑了笑道,“小许岚也知道,我又心魔发作了,只要心魔一发作,我就想起旧事,一想起旧事,我就不痛快,一不痛快,就想搞事…不过你放心,这么多年,它发作得我都很习惯,没事的。”

许岚摇了摇头,一手挟制住长天真人,长天真人叹了口气,努力在小姑娘的阻挡下朝许六的方向看了好几眼,喃喃自语:“难道真有这等事?过了万年之久,还有觉醒的一日?但是,这能算好事?”

话音未落,许岚已经浑身不自在,拽着他眨眼间就从原地消失。

第七百四十四章 大雨

一晃春去夏来。

有事情发生时,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中原纷争,战乱频频,但是格局到渐渐变得清楚。

目前能参与入南北对峙的,唯有方若华的华夏帝国,还有占据江山日久的大周朝。

各地的小势力或者互相攻伐吞并,或者溃散,如今还剩下西北李家军李招远,西南王家,王宏丰。

李家和王家都是老牌势力,在他们各自的地盘上枝繁叶茂,根深蒂固,手底下也不乏精兵强将。

两家都属于没有明显弱点,但是,因为地域的缘故,比较贫寒,周围又总有些势力拖后腿,没赶上好时候,在如今看来,争得天下的可能性不高。

明眼人都明白,这两家想独善其身也不容易,无论是大周平叛成功,还是华夏棋高一着,上位者肯定不能放任他们这样的小势力在自己的地盘上盘踞太久。

真到了那时候,恐怕祸事临头。

想独善其身基本上不可能,两家都得尽快做出选择,选择一方势力投靠,做出自己的贡献,顺便瓜分整个天下的红利。

他们招兵买马打仗,为的是享太平,享富贵,如今到了最紧要的关头,这步棋可不大好走。

这日,西北李家。

李招远和王宏丰带着家里得用的手下,难得凑在一处,安安稳稳地坐着喝酒。

两家的家主都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既不到垂垂老矣的时候,也少了几分年轻时的冲劲,能把一方势力慢慢发展起来,好好活到现在,他们本身也不是没有能力的人。

但乱世英雄多了去,不是说他们是英雄,就能有一个挺好的结局。

早些年两家也有龃龉,斗了好些年,到现在,至少此刻却是没什么好斗的。

李招远灌了两杯酒,略有些发愁,这两日大周频频派出使臣,许诺了好些个好处,想联合他一起攻打华夏,但是他心中却颇为犹豫。

他年纪大了,不像年轻的时候,做事不管不顾,总是顾虑颇多。

毕竟儿子娶妻不久,小孙子刚刚出生,李家新一代人数渐多,也由不得他不谨慎小心。

早年李招远伤过喉咙,一说话就嗓子疼,所以他说话时,总是慢条斯理,也因为这个,到让人觉得稳重可靠。

“我们李家,与你王家,根基本比方若华厚,势力也曾比她强,但是如今,人家与大周争天下,我们却只能在此发愁,不知该投哪一方去,哎,也是可悲。”

王宏丰到只觉寻常:“你也要看看,以前风光无限,如今连灰都不剩的,也有不少。我们算是比下有余,比上不足了。”

但是两方势力究竟该选谁,还是颇费思量的事。

“哎。”

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李招远都担心,如果自己不投那位华夏的铁血女帝,对方会在与大周开战之前先灭了李家军再说。

同理,大周恐怕也一样。

就算大周现在远不如以前,日落西山,可是底子还在,最近听说齐王四处招兵买马,笼络各地的军队,大笔大笔的银子砸下去,到是也能看得出些许锐意进取的态势,似乎稳住了局势。

“目前是一步都不能走错。”

王宏丰幽幽道。

正说着话,就有人来报,大周帝师高先生到了,两个人对视一眼,连忙起身相迎。

别管心里怎么想,面上还是要给这位做了两代帝师的老先生一点面子。

李招远不禁想,与大周的殷勤比,华夏方若华到好似少了几分热情,也不是不释放善意,就是显得很矜持,很平静,规规矩矩,并不太急迫。

事实上,方若华不是不上心,而是太忙。

忙到连对大周的攻势都停下,全面处于防守状态。

今年夏日又是多雨多灾。

不光是今年,连续好几年都是如此。

好像每到一个王朝的末日,老天总会降下些灾难,让老百姓的日子变得难过一点,今年也是一样,连续半个月大雨倾盆,河堤决口,大片土地被洪水淹没。

南安城到是无妨。

方若华建成船岛的时候,就重新修造过河堤,疏通河道,还年年植树造林,所有,纵然雨来得是急了,南安城始终平安的很。

不过雨水不停,谁也不敢疏忽大意。

夜姑点了两百个水性好的兄弟,又把县里和各个村子的巡防队叫来,日夜不停,巡视河道,一旦出现问题,立时抢救。

别说,还真出现了一次险情,有一片河堤有决口的危险,幸好抢救及时。

但即便没出事,还是把春雨气得不轻,顾不得等灾难过去,就从头到尾开始追究责任,负责维修这片河道的人员,谁也没跑了,挨个审查,即便没有主观性错误,还是挨了罚,一人罚了半年的俸禄。

罚俸还是小事,春雨还让几个责任人公开检讨,开了好几个会,一次又一次强调安全问题。

反正到最后,负责工程方面的工作人员,只要看见河堤,就条件反射似的去考虑会不会出现问题,有什么地方没有做到位。

在今年的雨季中,南安很平安,但是方若华的地盘多在南方,遭灾的地处却不少。

好在这些年连年灾祸,老百姓们对于水灾是真不陌生,受灾的范围一年比一年广,第一批在洪水中丧生的人,却是日渐少了。

但多少年来,即便不死在洪水里,往年老百姓们也大部分难逃一劫,背井离乡,家业毁于一旦,逃难的日子又怎么能好过?

今年却忽然变得不一样了。

南安北三十里,陈桥渡口附近的长寿村,村中有七百余户百姓,自前朝起,便在这里落地生根。

村子不算多富裕,但也还过得去,老百姓们过着清贫安宁的生活。

今年夏天一到,村里的老族长就觉得有点不妥当,雨下得时间太长了。

长寿村地形较低,一旦河堤决口,村子恐怕很难幸免。

不过他们这一片到是少见暴雨,就是连绵不绝的中雨,小雨,一直下,阴雨连绵。

百姓们心中也有不安,可是多少年的村子,便是有所担心,也不想背井离乡,老族长想着,雨水不大,或许没那么倒霉,也就没坚持让乡亲们搬迁。

第七百四十五章 救援

一日日过去,各地水灾的消息频传。

老族长心里头隐隐不安,每天晚上都睡不踏实。

有一日夜里,正是月圆之夜,老族长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正迷糊着,耳边忽然听到阵阵轰隆隆的响动,他心里一惊,蹭一下坐起来,推开门向外一看,只见远处浪花翻滚,滚滚大水像一条凶猛的长龙,疯狂地朝着村子冲来。

“啊!”

老族长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拽住老妻,三步两步就冲上房顶。

他家的房子是村子里盖的最好的,一水的砖房特别结实。

他和老妻刚上去,就见地上的水很快淹没窗户,还在继续上升,远处眺望,到处是哀嚎声,隔壁家的猪崽子,鸡鸭已经顺流而下,那个老鳏夫扒着树,使劲向上爬,一边爬一边哭。

“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

老族长呆呆地抬头,看向变成菏泽的村子,心中绞痛,这得死多少人?

他眼巴巴地使劲瞅着水面,眼看着各种家具,禽畜飘过去,还看到村里几个小后生连浪花也没溅起来,就被大水冲走,消失不见。

好好的村子已经没了。

风越来越大,雨越来越大,雨点打在人身上,火辣辣的疼。

老族长冷的瑟瑟发抖,和老妻挤在一起,老妻嘴唇渐渐发白,脸色也发青,两个人身上已经没有半点热乎劲。

如果真就这么冻一宿,即便不被洪水吞没,他们怕是也要没命。

“芳儿!”

不知待了多久,只听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老族长眺望,只看到芳儿那身红色的裙子在水里飘荡,越飘越远。

“老天爷!”

使劲捶了下大腿,老族长痛哭,芳儿是他们村子里有名的好孩子,长得好,又孝顺,有一手好绣活,已经和县里的秀才定亲,马上就要成亲,如今就这么没了。

他不禁有些绝望。

就是能活下来又怎么样?也许还不如活不下来的痛快。

他都这把年纪了,哪里受得了这等罪。

半夜里,脚下的水看起来格外狰狞恐怖。

老族长脑子一糊涂,差点就一探头自己主动栽下去,幸好他妻子一手把他拽住。

“老头子,你看!”

远处的水面上忽然亮起光来。

老族长吓了一跳:“那是…人?”

水面上由远及近,排着七八条筏子,每个筏子上都坐满了人。

此时朝阳初升,阳光下人的影子能影影绰绰地看见了,他对村子熟悉,即便看不大清楚,也能认得出自家村子里的人。

有村东头的老林头,还有那个瘪三赌鬼邱狗子,还有…芳儿丫头。

老族长瞠目结舌。

撑着筏子的那些人,头上不知道戴了个什么,像灯,有亮光。

身上穿戴,应该是当兵的。

筏子很快到了眼前,就见顶着亮光的一兵士,三两下就窜上屋顶,一张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就是他以前见过的,县里大户人家的老爷,也没有这么白的牙。

“老爷子,我先送您下去?”

这位小军爷一招手,底下就扔上来两张不算厚,可是织造得很密的毛毯子,他把毯子往老族长和他妻子身上裹了下,蹲身背上老族长,手脚麻利地又爬了下去。

不一会儿,老妻也上了筏子。

老族长满脸不知所措,兵士似乎很急,目光炯炯地注视水面,神情严肃,并不理会一筏子的男女老幼那点焦虑。

撑船的士兵到是比较善谈,言语又温柔,很仔细地安抚众人:“诸位乡亲都别担心,上流决口的河堤很快就能被堵住,等水退了,村子一准能再建起来。”

“我们陛下在周围搭建了不少临时的居所,够大家先应急住的,好在是夏天,虽然有雨,可不冷,冻不着人。”

“陛下一早交代了,大夫和药材都有,粮食也会送来的。”

这人说话语气和缓,随着他的细语,老族长竟真觉得心里的焦虑渐渐少了些许。

就是这撑船的,似乎不是一般人。

老族长虽然老了,可也没糊涂,当年大周朝那位陛下南巡时,他还见过驾,自是知道万岁爷口含天宪,他老人家嘴里的话,不是一般人能随便听见,更不要说随口说出来。

瞧瞧这位,一路上光是说陛下说了什么什么,就说了七八十句。

可听着听着,老族长心里竟也对那位陛下,由衷地升起了万分之感激。

还有一点发自心底的亲近之情。

落难的人太多,筏子并不大够,撑船的,救人的士兵都下了水,尽可能地腾出地方来。

老族长颇有威仪,主动站出来组织老百姓撤离,先把危险地带的百姓救下,至于暂时安全的,就先等一等。

老弱妇孺且第一波送去安全点,至于青壮,也帮衬一把,不能全靠人家外面来的差爷。

随着天越来越亮。

筏子上的抽泣,痛哭声,渐渐消去,老百姓们心里的忐忑不安还在,到底不像一开始那么绝望。

很快,所有人就被送到村东面的山上,山上已经搭起一排棚子,帐篷,草屋,很多人来回穿梭,十分热闹。

老族长也认识里面几个人,都是临近村子的。一颗心扑通一声就落了地。

救人的兵士从屋子里抄起一个水壶,递给老族长,他们自己也灌了几口热水。

“老爷子,你点一点,看你们村子的人差了多少。”

老族长应了一声,匆匆忙忙去了。

几个士兵也就趁机歇一会儿,跟刚救下来的这些村民们聊天:“还是你们长寿村的村民素质高,救起来容易,昨天我们去南边的一个村子,那个乱,都到了这等地步,为了争夺一块干粮,一件毯子,先上救生筏的机会,打得头破血流,最后没法子,用上些武力手段才算顺利完成任务。”

这么委婉地捧了捧长寿村,一群村民总算不全是凄凄惶惶,神情安定了些许。

长寿村还算是比较幸运,老族长日日提醒,大部分人都留了个心眼,除了运气特别糟糕的七个村民,其他人都在了。

一村的百姓,坐在篝火旁,吃着虽然干硬,但还能入口的干粮,默默无语。

老族长忽然道:“我这一辈子,遭过好几次灾,这是头一次…朝廷来救了我。”

他不是大周人,是华夏的百姓,这可真好。

第七百四十六章 无用功

救灾的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

方若华控制范围内的灾情顺顺当当地控制住了,只是以前虽然也经常进行救灾演习,各种规定,准则时时提醒,可毕竟是建国后第一次大型救灾活动,期间还是暴露出种种问题。

有很多问题,如果不是遇见,方若华真是连想都想不到。

后世她也看过各种有关灾区的报道,自以为方方面面都想到了。

可真一经历这种事,她才算是明白,做多少纸面上的功夫,真遇见,还是会出差错。

而且身在古代,和在现代,情况完全不同,一开始做的救援演习,实在是有那么一点不切合实际。

交通,道路,救援器械,甚至受救助者的见识等等诧异太大,偏偏又多灾多难,方若华还绝不可能坐视不理,她既然建国,就是正经当成一个国家再治理,身为一个国家,面对灾难连应变能力都没有,岂不是糟糕透顶?

可这其中的千头万绪,简直能让人崩溃。

唯一可能比较好的地方,就是哪怕你做得实在算不上多好,但老百姓已经非常非常满意。

他们的期待,确实太低。

因为老百姓的这点满意度,方若华的船岛,不对,华夏帝国以一种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消化掉了所占据的地盘。

受灾地区的百姓得到救助,一个个地,恨不得把女帝方若华当菩萨供奉起来,就是统治范围内某些别有用心之徒,拿方若华女人的身份大做文章,竟也没有掀起风浪。

弄得方若华制定的诸般方略竟然没用上,连带着直播间的水友们也深觉自己做了无用功,心里空落落的,照例叫嚣编剧不靠谱。

方姑娘却也实在是没有精力考虑观众老爷们的那点小情绪了。

便是华夏这边重心转移到救灾上来,大周与华夏之间的交锋,也依旧不会减少分毫,甚至大周还大喜若狂地开始反攻。

虽然他们的反攻起到的作用不大,却也有那么些恶心人,至少牵扯住方若华他们一行人的精力。

雨还在下。

估计整个夏日,南方诸多州县,都要沉浸在,家乡可能被淹没,变成一片菏泽的恐惧中。

方若华撑着伞,在南安城内漫步,她以前从来不烦下雨天。

下雨天躲在屋子里,开着电脑,围着空调被,喝点咖啡,吃点点心,要不然叫一份精致的餐点,何等惬意美哉?但是现在,她却没了这等闲情逸致。

夜姑跟在她身后,扫了一眼各处或显眼,或隐蔽的护卫,一心二用,简单介绍各地救灾情况,说完,话音一转,又道:“高湛还在李招远的地盘上,始终不曾离开,他可不容小觑,做过大周两代帝师,深得皇帝信任,提起他,就是现在那位丞相,也要礼让三分。”

方若华点点头,打了个呵欠:“确实,他这么卖力游说李招远,怕是李招远真撑不住,可能要投了大周去。”

夜姑一蹙眉,叹道:“麻烦。”

金二也磨牙:“最近这些日子,大周朝动作频频,还在咱们自家的地盘上到处煽风点火,说什么为了天下太平,希望陛下能与大周议和。”

“就连咱们自己人里,都有些糊涂鬼受到蛊惑,私底下说什么女子当政不祥,女人肯定做不成天下之主。”

“而且只要打仗,就可能失败,老百姓们早受够了战乱之苦,陛下若是当真怜惜百姓,就该与大周议和,只要能为船岛谋取到利益,没必要继续争下去。”

“我呸!”

夜姑一听就火冒三丈。

方若华笑了笑,到是一点也不奇怪。

世间奇谈怪论本就很多,女子为帝王,也一定会有男人不满,再正常不过。

夜姑也就骂两句,正好借此机会,看看都有什么跳梁小丑还敢瞎叨叨,也不是坏事。

“我们内部到还平稳,因为救援水灾及时,这些个言论都是些腐儒私下里嘀咕,老百姓到没有在意的,反而民心在我们,大有可为。”

现在的问题是,大周的动作很快,李招远和王宏丰会不会心动。

她仔细一想,又叹息:“招揽各地势力,我们自有规条,人人需恪守,能许给李招远,王宏丰的利益,还真不一定能比得上大周。”

方若华轻笑:“唔,我们是不能由着李、王狮子大开口。”

夜姑沉吟片刻:“那我们需不需要也派人去见一见那二位?”

方若华点点头,漫不经心地道:“既然大周那么殷勤,就让金二找个相貌端正,口舌伶俐的,拿着我们招贤纳士的基本合约,跑一趟吧,王宏丰和李招远,都是有能力的人,也符合招纳的条件。”

夜姑:“…”

陛下好自信。

人家请来两代帝师,天下闻名的高先生去游说,自家随便派个人,给出的还是通用版本的条件。

虽然他们求贤若渴,对人才向来不差,但是这对比,未免太…

好吧,既然陛下都说了,夜姑也就老老实实地去做。

方若华顺手又塞了一本书,还有一封信给夜姑:“金二派人去时,顺便替我送一封信给李招远,王宏丰,我们也算是有些交情。”

夜姑心里一定,自家陛下亲自写信,那还郑重些,不算太离谱。

春雨接手,替自家陛下撑伞,低声笑问:“陛下给李将军他们的书,是那本叫‘水浒’的?”

方若华点头:“多好看。”

好看是好看,春雨却是无语道:“可那都是造反的书,按理该禁了才对。”

虽然他们好像也是土匪出身,但是毕竟如今已经不一样,这个天下,不说唾手可得,却也只有一步之遥,一步后,陛下荣登大宝,便是真正的天下之主。

像这类书,哪里能随便让人看?

方若华却是半点不在意,船岛图书馆里,真正的屠龙宝典多得是,区区一本水浒,还是经过她小幅度调整改写之后的,和那些比,简直是人人该读一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