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擦完头发,就扫了电脑屏幕一眼,一边收着帕子,一边问,“这是在忙什么?”

“上色啊!帮某个作者的新书封面画的图,可无论我怎么上色都觉得不对,还不如就这样。”她声音中有几分懊恼。

“我都不知道你会画画。”

“我又没告诉你,又不是什么特光荣的职业,就没有主动开口了。”她轻描淡写的提起这个话题,甚至把责任归于自己没有告诉他,而不是他不够关心着她,“现在你不就知道了?”

他的手放到她的肩膀上,他的手温很低,却让她感到稍稍有些别扭,可她又极为爱这样的温度,她很喜欢男生手上的温度偏低,因为她喜欢低温,哪怕是在寒冷的冬天,依旧偏爱于低温,怕热不怕冷的典型。

他叹了叹,对于她这样的“善解人意”似乎并没升起好感,反而有几分无力感。

“还要接着弄?”

她点点头,“明天得交过去。”

江翊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第六页

苏子悦看着江翊走出去的背影,心口莫名的紧了紧,又转过身,对着电脑,继续处理着她的画作,现在的这些画,多半都是她很久以前画了,她这个人画东西很随性,有感觉时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天画画,然后又一直出去玩。她之所以选择这个职业,也并非是多爱画画,单纯的觉得这样的生活会很自由,不用朝九晚五,加上她自己还有些天赋,于是还能勉强的混日子。

终于将那幅画搞定后,把画稿发到了对方的邮箱中,看了一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了,她也没有想睡觉的自觉,反而很是精神,又打开了某个网页,随意的看了某些东西,觉得实在太晚了,这才关上电脑,走出小书房。

走到客厅时,她的脚步又不动了。江翊就半躺在沙发上,似乎睡着了,让他的面容显得很是乖巧,其实平日的他并不会呈现出阴戾和严肃,可却时时刻刻带着几分难以靠近的疏离,哪怕是对着你笑的时候。这个时候的他,倒是乖巧又容易接近了。

苏子悦看着这样的他,竟然不想打破这样的画面。她想如果有一天他们分开后,她一定要将他画下来,然后把这幅画放在一个只有她自己能找到的地方,在她回忆起他时,就将画拿出来解解馋。

想到自己以后会做的事,她竟然轻轻的笑了起来。她笑得很轻,却还是发出了轻微的声音,让沙发上的江翊睁开眼,并看向她,刚好看到她嘴角的淡笑。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忙完了吗?”

她点点头,“忙完了,最近也不会再忙了,打算好好休息了。”

他的眼神又暗了暗,她这是以为他会与她谈熬夜的问题,于是他还未说什么,她就主动说出她以后的安排,不会熬夜,也在短时间内不会画画了。这样的理解和善解人意,竟然让他很不舒服,哪怕他最讨厌无理取闹的女人。他原本并不想说这个,他的确想要这个孩子,却也不会过分保护和担心,公司里有好些女员工都怀孕了,可也照常加班工作,孩子生下来也健健康康,于是他对这方面倒也没有多大要求,他也查询过,电脑的辐射对孕妇的危害真的可以忽略不计。

“我们谈谈吧!”他的声音似乎有着浅浅的疲惫。

苏子悦微微一愣,却还是向他走过去,“谈什么?”

“你最近不忙吧?”他竟然也觉得这个话题挺沉重,“如果不忙,下个周末,陪我回家见见我的父母。”

她看着他,脸上没有因为他说的这话有任何惊喜。他这是想要和她结婚?

他也看着她,他似乎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问题,她对于他,似乎挺顺从,可这样的顺从太过表象,就像他始终无法接触真实的她是什么模样。她这样对人处事的方式,是从内心深处透出的没有安全感,他不打算和她一直相敬如宾下去,于是他想给她要的安全感。大多数女人都追求婚姻,这个对于他而言不见得是多不能忍受的事。

她浅浅的笑着,“我没有想过这个,这太意外了。”

“你可以现在想。”

他似乎一定要她给出个确定答案,“给我两个月时间,可以吗?”

他虽然不解,却还是点点头,而她在看到他点头后,如释重负的吐出了一口气。虽然他提出这样的话,她似乎应该感到开心,可他这样的男人,做出这样的决定,也不过因他自己的性格使然,从来都不会是因为她苏子悦。

他虽然同意了,但面色却不怎么好看,她觉得这个肯定自己有责任。于是她更靠近他,一只脚跪在沙发上,双手抱住他的脖子,低下头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竟然有安抚的感觉。

江翊扶住她的腰,在她唇瓣离开他额头时,他主动吻上了她的嘴唇,唇瓣粘合,动作不轻不重,空气中韵动着浅浅的暧昧。

她很少主动,于是一点点主动就足以撩拨起他内心深处的星星之火。他抱起她,而她的双手也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即使在这一刻,她的目光也澄清如一汪清泉。有人评价过她的眼睛,两极分化得厉害,要么呆板木讷,要么灵动如山泉,这一刻,这一汪山泉中映着他的影子。

当他将她放到床上,准备着下一步的动作时,却突然停了下来。他还是在看着她,甚至他们现在的姿势暧昧之极,他半压在她身上,却不再有任何动作,仿佛立即中断了某种行为。她能清楚的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遗憾,甚至眼中也没有黯然,她想,这是一个自制力不错的男人。于是她抱着他脖子的双手不断没有松散,反而抱得更紧了些,她笑着凑到他耳边,“没有关系,嗯,轻一点点。”

无比赤luo裸的邀请,他眼中的神色终于发生了改变,只是还是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仿佛是在思量,而她已经凑到他嘴边,轻吻着他。

江翊得承认,这个女人很神奇,她平日给人的感觉就如同一抹悠菊,可这只是她的姿态,当你想要进一步去靠近她时,发现她并非如此,而是一朵妖娆的牡丹,慑人心魄。可当她主动起来,却完全不与她平日里的姿态相违背,即使是在这个时候,也毫不维和。并且她邀请的姿态毫不扭捏,毫不让人联想到肮脏方面的情绪,而是自然而然。

她穿得少,于是用脚去勾着他身上的衣物,腿不停的在他腰部以下的位置摩擦,她的动作并不急切,却象不停的往他体内加柴,让他原本的小小火苗迅速燃烧起来。

而她也很满意自己带来的这种景象,享受着身体紧密结合的美妙滋味。他的确动作很轻,没有让她感到任何不适,这种强烈情绪的缠绵,让她隐隐有些向往了,在她身上的这个男人,是否就是她此生的唯一依靠?

那种紧密贴合的感觉,真的会让她产生幻觉,他们就是一体,她内心的孤寂,似乎终于可以被一个人所填满。

苏子悦与闫庭涛的认识,并不神秘,甚至也不多具童话色彩。她给自己取了很多名字,给人做画手一个,画传统画出去销售一个,给某些杂志画插图一个,有些画赚钱,有些画不太赚,甚至有些画人家直接嫌弃,她也不怎么介意。只是她的画,似乎有了起色,慢慢的有人竟然出价购买,有时候给几百块钱,有时候也有出价几千的,慢慢的也有了一些名气,知道了有她这样一个画家。

画家这两个字对于她有些神圣,她一直都不愿意别人那么叫自己,可解释的次数太多了,她更倾向于别人喊自己画手,可别人始终不会如此,于是她不再纠正了,过分的纠正,在别人眼中也不会是谦虚,而是虚伪。

闫庭涛是她所有的画,出价最高的,这引起了她的注意。于是当拍卖行那边通知她,对方想见她时,她还是拒绝了,她讨厌别人以这种方式来认识她,哪怕拍卖行那边曾委婉的暗示她,如果以美女画家作为宣传语,她的画一定更好销售,但她只笑笑就敷衍了这种暗示。

闫庭涛也真是有耐心,竟然连续出高价买走了她近十幅画,于是她不得不显身,哪怕只为感激。托他的福,她的画销售得更好了,并且价格也有走高的趋势。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艺术届的败类,她觉得一幅画的价值就在于有没有人买,当有人愿意买时就是艺术品,没有人愿意购买,摆放在家里,也就是废纸一张。于是她想见见这个会欣赏并将自己的画当作艺术品的人。

第一次见面,闫庭涛看到了她,不可思议远远大于对于她长相的欣赏,他似乎很不可理解,她为何能画出那样的话来。第一次见面后,他便多次邀请她出来吃饭,他邀请五次,她大概愿意出去一次,而他也并不介意,久而久之,他似乎也知道了她的心思,干脆就说开了,他对她很是欣赏。

然后就有了闫庭涛对她和江翊的撮合。

闫庭涛在作那样的行为前,曾笑着告诉她,如果他真的追求她,是对她的不尊重,他已经有未婚妻,并且不打算悔婚,于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们自己心知肚明。

苏子悦是有些明白为何闫庭涛撮合她与江翊,在那群人之中,江翊大概是看上去最不想对感情玩乐的人,他偶尔也会有女伴,不会扭捏的自己独自而行,却对女伴十分尊重,眼中没有半分轻蔑,她当时就想,这会是一个很好的男人。

在闫庭涛故意吓她有蛇时,她确实被吓倒了,其实她很少被吓倒,她的害怕几乎都藏在了内心深处,只要那样吓人的东西不是立即在她面前,她都可以做到表面坦然,可那一天,她还是真的被吓倒了,破坏了她表现出来的平静和淡然。

尤其是她的手抓着江翊的手臂,事后想起来,她也不得不汗颜,自己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随后是他送她回家,她并未说出自己真正的居住地,倒不是害怕人纠缠,习惯使然,不愿意告诉别人自己住的地方。

那天之后,江翊对她的态度没有任何改变,似乎对她也没有什么兴趣,只是在闫庭涛又邀请她几次后,都是江翊送她回家,并且他也不曾推辞。

然后就是漓江至行。

她真没有想过会在那里遇到江翊,她不是个爱旅游的人,一是怕人多,二是懒。于是在她好不容易做出决定去漓江时,竟然碰到了江翊,于是不得不将此看作是上苍给与他们的缘分了。然后他们继续不冷不热的来往着。

真正的转机是在寂幽岛上的相遇,那是她第一次发现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变了。之后他便单独约她出来了,便开始了虽然没有说出口,便却心知肚明的交往。

她当时不知道,在漓江时,他便好奇,他们之间的缘分究竟有多少,在寂幽岛时就已经不是好奇了,而是一种释然,就像一种冥冥之中的注定。

☆、第七页

漓江之行,确实给江翊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其实有点像八点档的狗血电视剧,苏子悦的钱包被人抢了,江翊帮她找了回来。只是剧本在这一刻脱节了,作为受害者的苏子悦,一点也不着急,只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钱包被人抢,既没有去追,也没有大喊大叫。而在江翊找回钱包后,苏子悦也是先问他有没有受伤,并且看到他额头上的汗水,还很不好意思,让他其实不用去追的,如果出了意外,那多么不划算。

那一刻的江翊,确实很诧异,当即以为她钱包里应该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于是当她拿出身份证和各种银行卡后,他完全无法理解她的淡然。而她看出了他的疑惑后,也只是轻描淡写的表示,身份证掉了可以补办,银行卡掉了就更简单了,挂失就行。

这样淡然的人,江翊着实很无奈。

她大概不是很清楚,他本能的有些排斥着她,不太愿意接近她,但太过刻意的做法又不是他的性格,于是只好也表现得坦然,那时他没有想到他们的缘分会如此深,又在寂幽岛遇见,寂幽岛如它的名字,很安静的一座小岛,山美水美,安然幽静,却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于是也不太受欢迎。

他看到她时,她正坐在某块石头上,鞋子已经脱下,双脚伸进了水里,并且不停的摆动着。有人评价她的外貌,美则美矣,却没有灵魂,仿佛她的这种美不算真正的美人,那些评价的人,一定不知道,她的美虽然静却十分灵动,能与大自然融为一体,仿佛她也属于风景的一角。这种感觉很微妙,他有摄影的爱好,但他只愿意拍风景,总是本能的以为如果拍到了人,会影响到风景的美感,因为无论是人和动物,出现在画面中后,就会吸引到目光,那些风景迅速的变成了背景,于是原本美丽的景色立即打了折扣,于是他摄影的原则是不拍人。

可当她在风景中后,却不会破坏到这种美感,这真是一种很神奇的景象。

她坐着的地方有些凹凸不平,在她起身时,脚踩在了青苔上,身体猛的向前倾,他迅速上前将她扶住,她稳住自己的身体,慢慢抬起头看着他。四目相对,时间仿佛从这一刻开始禁止了,没有意外,也没有纠结,只是互相看着对方,仿佛只是自然而然。

苏子悦已经在他怀中睡着了,呼吸缓和,应该睡得正熟,他却怎么也睡不着,甚至嘴角有着淡淡的嘲意,他刚刚怎么会被她所蛊惑。近些年,他似乎越发的偏爱于懂事温柔的女性,除了能接受他妹妹的撒娇外,对别人都有着排斥。可当怀里的这个女人,表现出他所接受的温柔懂事和善解人意后,他竟然隐隐的希望她不要这样,人果然是矛盾的动物。

她睡觉之前,喜欢将窗子关得很死,窗帘也捂得紧紧的,于是房间里仿佛呈现出一种绝对的漆黑,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漆黑如墨。

人生真是让人不可思议,比如在他怀里的这个女人,是他曾以为最不可能的那个女人,他从未想过会和她发生着什么,哪怕当初闫庭涛那样撮合,哪怕他并不讨厌她,却也已经将她的名字划进了非交往对象的名单中,并且刻意的保持着距离,可就算那样,他还是和这个女人有着联系,甚至她还怀了他的孩子,这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越排斥,于是这件事发生的几率反倒高了很多。

他的大脑中回想起了许多关于过往发生的事件,从高中一直到他大学毕业,他不算个喜欢回忆的人,却在今天有了怀念的心思,只是他并不是真想怀念什么,而是作为某种终结,既然他自己已经选择了,那么就不要再受过去影响丝毫。

他模模糊糊的睡着了,并且本能的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他是真的打算去承担怀里这个女人的一生了,做出这个决定,似乎并不怎么艰难。她要求他给她两个月,那么他就给她两个月。

苏子悦醒来时,床上只剩下了她自己,她柔柔眼睛,窗帘已经被拉开,以阳光明媚的程度,可以想见,现在一定不早了。

她自己还是赤身裸|体,她躺了好一会儿,才坐起来随意套上一件裙子。她赤着脚就走了出去,发现厨房有着动静,于是快步跑过去,就看到他正在做着早餐,既然还在做早餐,那她起得应该不算晚,她如此给自己定义自己的起床时间。

江翊转过头,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了一圈,落在了她的脚上,然后不认可的抬了一下下巴。苏子悦抿了一下唇,还是老老实实的去穿了鞋子,穿好了鞋子后,才发现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江翊在厨房里做东西,于是再次向厨房走去。

她懒洋洋的走过去,看到他在煎蛋,并且煎得很嫩,还保持得十分完整,比她自己做得好多了。她不喜欢进厨房,有着一个根深蒂固的想法,女人负责貌美如花就是了,没有必要提前让自己当黄脸婆。

于是她走到他身后,伸出手将他抱住。她发现了,他挺喜欢她对他做很亲密的动作,不但不会排斥,在她做出这样的动作后,他也会变得温柔几分。

江翊这时已经熄火了,感受到她贴着自己,不由得失笑,“这是做什么?”

“感动啊,没有感觉到?”她的声音十分轻快,听得出,心情应该很是不错,“堂堂江家大少正在给我做早餐,光想想都觉得心情好。”

江翊摇摇头,“那你也得让我把蛋装进盘子里吧!”

她这才收回自己的手,又撇撇嘴,“哼…这么不想让我碰你,就知道,我是托了肚子里这团肉的福,否则哪里能吃到你做的早餐。”

她假装生气的模样,挺娇气,似乎做出了符合她年龄的姿态,让他忍不住起了想逗逗她的心思,于是看着她,“确定没碰过我?”

他的眼神太过暧昧,仿佛在提醒着她什么,让她的脸微微发红,立即联想到他们昨晚的行为,眼神也闪烁起来,“我拿碗筷…”

坐在餐桌边时,她还是对他会做饭感到好奇。以她对他的了解,毕竟他们也同居过,只是时间不太长,三个月,但他根本不象会做饭的人,他倒是问过她会不会做饭,在她肯定的摇头之后,他还有那么一点失望。于是他们吃饭,一定是去外面吃,他吃饭的场所,对味道不怎么挑剔,但一定要干净卫生。于是她本能的以为他不会做饭了,并且也能理解,他作为江家大少爷,不会做饭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她吃了几口他做的蛋,觉得味道不错,“你为什么会做饭?”

“你吃完了,我就告诉你。”他扫一眼她面前的一碗粥,以他的了解,她通常情况下吃得不多,对于早餐则是能免则免。

她拿着勺子喝了一口粥,发现味道还不错,“真是小气。”

他假装没有听见她的话,“多吃点…”他看着她明显的锁骨,虽然很漂亮,但这明显瘦得过分的身材,还是让他眉头打结,“瘦了不好。”

她的表情变得诡异起来,“你以前可没嫌弃我瘦了,而且我也不算瘦得畸形啊,你是没有看到那些真正瘦的人…”她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你要不要这样,一切都以你孩子为重…”

她算是知道了,他潜台词是她太瘦了不好生孩子。

他咳嗽了一下,“胖一点会显得健康些,你胡思乱想什么?”

“那你以前怎么没有这么说?”

“以前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现在注意到了,不行?”

她怀疑的看他一眼,默默的喝着粥,只是很普通的粥,菜粥,粥里加了一点盐,应该做法很简单,但吃起来味道似乎也不错。但她还是只吃了一碗,而他对她的这个食量显然不太满意。

在她吃完饭后,江翊收拾着碗筷时,她也跟上去。她站在厨房门口,表情是特惊喜,“如果早知道你这么喜欢孩子,一定会有无数女人对你投怀送抱,然后要孩子以进江家的门。”

他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表情却充满了诡异。

如果他真那么好说话,还能真平安无事到现在?别说那么多女人投怀送抱了,就算真有女人得逞怀了他的孩子,只要不是他心甘情愿,还真没有人敢生下他的孩子。当然了,他也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意外发生。事实上,在苏子悦出现之前,外界对于他的风评有些怪异,毕竟他长年不近女色,可怪异的是他也同样不近男色。

她大概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其实她的潜台词是早知道他会因为孩子变得这么温柔,或许她会千方百计怀上他的孩子,当然了,这只是事后想想而已。

她立即转移话题,“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会做饭的?”

“在国外的时候,自己学的。”

“国外还教学做菜?”

他把厨房已经收拾好,手也擦干净了,这才出厨房,顺便也把她拉出去,“我不挑食,也吃得惯那些汉堡食物,但和我住在一起的室友十分挑食,去很远的地方买食材做饭,我就跟着沾光了。后来我自己一个人住后,竟然怎么都吃不下国外的食物了,于是只能自己去买菜,慢慢研究怎么做。”

这就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她睁大眼睛看了他好一会儿,“你就没想到请阿姨煮饭?”

“对噢,我怎么没想到?”他装作很惊奇的模样。

她又想了一会儿,更觉得他是故意的。他应该和她一样,不喜欢屋子里出现陌生人,哪怕仅仅只是做饭,他宁肯自己学,也不得请阿姨来。

“幸好你当时不够聪明。”她得逞的笑,“所以我才能享受啊!”

这话的确没错。

的确是她享受到了,连他父母都不知道他会做饭,更别说尝到他做的饭菜了。

他伸出手,去捏她的脸,“你运气好。”

“我也这样想。”

她看他进了房间,知道他大概是去换衣服了,他应该要去公司,于是也跟着进去。他奇怪的看着她,她却做出奇怪的神色,示意他该干嘛干嘛。

“我换衣服。”他终于开口。

“我知道啊,所以来看看似乎秀色可餐。”

“昨天还没有饱餐一顿?”

她大概没有想到他会立即回敬自己,咬咬牙,然后转身出门了。但又觉得这行为像逃避似的…

☆、第八页

叶萧萧看到满地的花生壳,终于忍无可忍,拿起了扫帚开始扫地,但即使她都开始扫地了,某人还是很不自觉的往地上扔东西。叶萧萧终于被苏子悦那坐在沙发上、脚搁在茶几上、手里拿着水煮花生扔进嘴里然后随便往地上扔花生壳的姿态气到了,“苏子悦,垃圾桶就在你右手边。”

苏子悦看了自己的好友一眼,一脸的“你这就不懂了”,“吃东西就得随心所欲才舒服,别随便要求我,吃东西都不得安宁。”

叶萧萧气得脸都鼓了起来,然后气着气着也就习惯了,干脆也放下了扫帚,反正扫干净了也会被苏子悦弄得乱七八糟,于是也坐到苏子悦身边,一起吃着水煮花生。其实苏子悦一点也不喜欢吃花生,却偏偏对这水煮花生情有独钟,如果不是水煮花生,苏子悦碰都不得碰一下。

叶萧萧是苏子悦的初中同学高中同学大学同学,于是理所当然的成为了苏子悦的闺蜜,在叶萧萧二十几年的人生中,坚持认定,最失败的就是认识了苏子悦。没有人比叶萧萧更知道苏子悦的真面目了,这家伙懒得出奇,以前叶萧萧就曾无限感叹,以后苏子悦一定是懒死的。

初中的时候,别人的桌子都是整整齐齐的,苏子悦的桌子各种乱,书本和卷子堆在一起,看着各种惨不忍睹,作为苏子悦的同桌,叶萧萧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帮着苏子悦整理着桌子。到了高中,叶萧萧自己都没有想通,明明他们都不在一个班了,为什么她还每周准时去为苏子悦收拾书桌,然后去苏子悦寝室收拾桌子…

而当有一天叶萧萧提起这些事,苏子悦是如此回答的:那你该感激我,我把你变得如此勤快,难怪认识我之后你情书都收得多了,认识我真是你的福分。

叶萧萧听了之后,除了吐血,没有别的感受。而且叶萧萧也觉得自己大概是个受,每次都说别忍受苏子悦了,但昨天苏子悦一个电话,叫她做好水煮花生,叶萧萧就真的满城去找最新鲜才出土的花生回来煮了…

“这几天接了很多任务?”叶萧萧猜测着,算了算时间,苏子悦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来摧残自己了,还挺不习惯。

“没。”苏子悦正吐出一颗花生壳。

叶萧萧又看了一眼她扁平的肚子,“那身体还好吧?”

苏子悦这时才想起了什么,上次她似乎告诉叶萧萧,自己去医院作流产手术了,叶萧萧要陪她去,她还不肯,“那个,我和江翊和好了。”

叶萧萧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犹豫着开口,“你没有告诉他关于孩子的事?”

苏子悦顿了两秒,“没有。”

叶萧萧立即激动了起来,“苏子悦,你不会是以这个孩子去让江翊接受你吧?”

“怎么可能?是他挽留我好不?”

叶萧萧看了看苏子悦现在这副邋遢样子,简直想自插双目,“就凭你这样?”

苏子悦收回自己的腿,规规矩矩放好,“当然不是了,人家在江翊面前可温柔了,要多温柔有多温柔,怎么可能像这样…”

她不止故意眨着眼睛,还故意让声音也嗲嗲的,让叶萧萧听得万分难受。叶萧萧简直想翻白眼,可又说实话,即使苏子悦在男人面前就这模样,大概那些男人也不会怎么生气,苏子悦是唯一一个让叶萧萧觉得,哭起来时楚楚可怜,笑起来时纯真无比,邋遢起来也是慵懒妩媚,狼狈时又让人万分心疼。

叶萧萧却忍不住叹气,“你对那个江翊真的是认真的?”

“你希望是假的?”苏子悦原本想要说笑,却发现叶萧萧的表情透着几分怪异,不由得立即也严肃起来,“说吧,你想对我说什么。”

叶萧萧犹豫了几秒,“方文城回来了…”

苏子悦的脸色果然变得难看起来,她却只是看着叶萧萧,嘴唇死死的抿着。

叶萧萧突然觉得空气变得压抑起来,“他还向我问起你来,找我要你的联系方式,我没有给…”

叶萧萧看着苏子悦的神色,却还是没有看清楚她的真实想法,不知道这时候的苏子悦对于方文城是什么样的态度。叶萧萧是最了解当年发生过什么,也是最知道苏子悦对方文城的感受。在苏子悦说与江翊分手后,叶萧萧也觉得她与方文城还是有机会重修于好,虽然事情都过去了好几年,但叶萧萧相信,苏子悦对方文城有着特殊的感情。

苏子悦过去就是个典型的吃货,喜欢吃各种美食,但方文城的家境不是很好,他们在一起后,为了不让方文城感到有压力,她放弃了吃很多美食,陪着方文城吃着路边摊,并且无比的满足。

在苏子悦与方文城分手后,短短几个月,苏子悦从103斤的体重变成了73斤,足足瘦了三十斤,让叶萧萧看着都感到害怕。

都说初恋难忘,这句话说起来简单,真正陷进去的人才知道这话多么难受。

“你做得很对,我和他之间,没有什么需要联系的。”她很快就恢复了神色,话语也变得轻描淡写,“你做花生的技术有进步,比上次做的好吃多了…”

叶萧萧知道她在故意转移着话题,“那就多吃些,你下次过来,我再给你煮。”

“你怎么能这么好呢?”

“没有办法,谁让我这么倒霉,偏偏遇见你了,只能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