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金属沉闷的撞击声在那个夜晚分外哄鸣。

曾唯一觉得自己脑袋疼。她刚睁开眼睛,便有人飞扑到她身上,哭喊着,“妈咪,你终于醒了。”

曾唯一愣怔了一会儿,略有不明白地坐起来,看向周围。这是医院,而且似乎又是上次纪齐宣生病住的医院。她怎么会躺在医院,而且她头怎么那么疼?她稍一动胳膊,就感觉手臂有 撕裂般的疼痛,她忍不住吃痛地咬牙切齿。

“一一,你手脱臼了,别乱动。”从门口走进来的是纪老头。他看起来略显狼狈,身上穿着睡衣,头发蓬松。不过,貌似自己的儿子也差不多,同样穿着睡衣。

她最后的意识,貌似是2点左右接机,然后和纪齐宣开车回家,再然后一辆逆行行驶的车朝他们飞奔,纪齐宣借着最后一点时间及时拐弯,可最终来不及。

一想到这里,曾唯一立马意识到什么,倏然瞪大眼,惊恐害怕地问曾乾:“曾乾,你爹地呢?”

曾乾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曾唯一立马跳下床,问略显沉重的纪老头,“纪齐宣他……他出什么事了,爹地,你告诉我?”她问的迫切,泪水也跟着流了出来。

“还在手术室里。他伤的比你重很多很多。”

曾唯一当即懵了,几乎想立即跑过去,奈何这次事故,她旧伤复发,脚踝又韧带拉伤,走不了路。但她却强忍下来,想继续走。站在旁边的护士立即把轮椅推过来,囔囔,“要保养脚啊,要不然会落下后遗症的……你……”护士本想再唠叨什么,可看见曾唯一脸上满满的泪水,顿时给咽了回去,不动声色地任由曾唯一自行坐着轮椅前行。

她几乎是冲刺到达手术室门口,但见一位男子头上包着纱布,低头闷声不吭地坐在长椅上,他前面站着一位交警,手上端着记事本,正在记录什么。

“测试出你体内酒精浓度过高,酒后驾车,加上你主因造成交通事故,小子,你的驾照要扣押。”交警有板有眼地一字一道。

坐在长椅上的受伤男子也爽快,从口袋里掏出驾驶证递给交警。交警接过,让那男子签字,自个却把目光转向正朝他们怒视的曾唯一。交警走过去,上下打量曾唯一,“果然,你伤的轻。”

“什么?”交警的话,让曾唯一感到一丝疑惑,难不成她该伤的重吗?

“一般迎面有车相撞,司机都会出于本能把方向盘往右转,以减少对自己的冲力。但是事故现场,您先生的车是往左转,保护的是副驾驶位上的,也就是你。”

曾唯一忽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很想哭,很想哭,想扑到纪齐宣的怀里,放声大哭。

交警继续说:“很难想象,有驾驶车龄的人在遇到危险往右转这俨然是一种长久的习惯。可是您先生在那么危机时刻,几乎是瞬间的事儿,他居然毫不犹豫把车头左转,那几乎是一种本能,一种出于保护您的本能。可见,您先生很爱你,对你的爱已经出于本能了。”

曾唯一原本蓄满在自己眼眶里的泪水瞬间决堤,她无法用言语表达,只能无声的哭泣。

在他们身后的一老一小,老的哭了,小的也是快哭了的表情。

手术室的灯终于暗了。推车出来,脸色发白的纪齐宣静躺在上面,看起来那么虚弱。曾唯一忐忑地站起来,抓住主治医师的手臂忙问,“我老公有没有事?你告诉我。”

“他的脑部受到严重的撞击,有脑震荡,再加上失血过多,可能要有一段时间才能醒来。脚骨折,锁骨、胸肋骨也断了,可能要留院勘察几个星期再定论。”

失血过多?脚骨折,锁骨肋骨都断了……曾唯一只感觉天塌下来,她软趴趴地跌坐地上,目空一切。

纪齐宣,她何德何能让你出于本能去保护她?

她要了两人室病房。也许是纪齐宣脑震荡太严重了,她等了两天,他都没有醒。她那只无名指戴婚戒的手脱臼了,抬不起来。可她每天早晨起来,总会用另一只手把她拖起来,把那只戴婚戒的手碰一下纪齐宣戴婚戒的手,她没力气握住,只能无力地触碰。

那天早上阳光明媚。她坐在他的床边,看着他毫无血色的俊脸,她与他的手相触,轻微。她说:“亲爱的,你醒来以后,我每天说一句,我爱你。”

他依旧毫无表情的静躺。曾唯一苦涩一笑,把头埋在自己的臂弯下。

纪齐宣的手轻轻包住了她毫无力气的手,轻微的,不动声色的。但曾唯一却结实的感觉到了,她倏然睁开眼望去。

纪齐宣朝她微微一笑,淡而无力的笑容,不深不浅却恬静的酒窝。他努力地说着三个字:“我爱你。”

他那么努力,不过就是爱她,用本能去爱一个自己想爱的女人而已。他知道,宠和爱是不同的事,宠可以没有交流,而爱不行。他要学会说那三个字,即便他是那么含蓄的男人。

她第一次发现,相爱是那么一件幸福的事情。以前她以为世间有无缘无故的爱,亦有理所当然的宠,结果她错了。爱意不是快餐,来之容易,食之随意。

还好,他的坚持,他的爱意,让她明白,深情,来之不易,挥之不去,怎能辜负这样好的人?

她含泪对纪齐宣说:“谢谢。”

——谢谢你,让我懂得,如果爱,请深爱。

(完)

番外

chapter.54

1、小女儿纪美美

曾唯一一直很骄傲,骄傲到臭屁的程度。只因她生了一位她最引以为傲的作品出来,此作品就是她宝贝要死的儿子,纪乾。曾唯一不断地夸纪齐宣,优良品种就是优良品种,儿子越来越俊,也就十一岁,就开始有情书收了,简直有他老娘的风骚。不过……这儿子是像纪齐宣的。

于是曾唯一心里有那么一点点不平衡。儿子有了,只是没一点像她的,总感觉缺失些什么。她开始密谋策划第二次怀孕……

之所以不正大光明和纪齐宣商量,是因为她提过,遭到纪齐宣严重的抗议,并以结扎要挟,让她泪流满面。生多点孩子不好吗?

不好。纪齐宣如实说。用他那种谬论解释,他的爱就那么多,不够分。

怒了!这是什么破烂理由。

奔三的曾唯一再怀孕可就是高龄产妇了。红豆劝她,“现在提倡计划生育,咱们为国家省点布料省点粮食。”结果一掌被刘洪涛给拍飞了。刘洪涛激昂地说:“红豆啊红豆,你怎么到现在还不生出南国出来啊?我都难过了。”

两人结婚也有2年了,小夫妻早就把孩儿名取好了,无论男女,一律叫南国!解释……红豆生南国-_-|||奈何红豆肚子不争气,半点迹象都没有。在这奋斗的两年,可是没少吃补品。

万万未料到,这刚谈高龄产妇之事没说多久,红豆怀孕了。这让想生娃的曾唯一羡慕嫉妒中。她眼馋着看见红豆捧着圆鼓鼓的肚子,笑得跟羊癫疯一样。即使知道那圆鼓鼓的肚子装的不是娃而是肉堆砌而成,她还是火冒金心。

喜欢小蛮腰的她,如今多么期盼自己大腹便便。

于是,求子心切的曾唯一向红豆要秘方。红豆还真把自己当老师,尽把自己的“真经”传授于她。红豆言,“这能否得到受精卵是门艺术活。讲究的不仅是天时地利与人和,还有那制造的过程。”红豆当即撇了她一眼,“你们激情否?”

“很激情。有几次我都快哭了。”曾唯一非常严肃地点头,集中精力听红豆教导。

“那可是‘羞射’?”红豆刚开始还以为这两人夫妻生活有那么点问题呢。

“他不‘羞射’,他特直接。”

“天时地利与人和?”不是夫妻两人过程之事,那就只有时间不对什么的了。

没想到曾唯一来了这么一句,“一个月总那么几天不舒服外,其他还是饱和的。”

“……”红豆感到一丝疑惑。这就奇了个怪了。既然天时地利人和又过程完美,为毛肚子就是不大呢?红豆的眉越来越紧,拧的比曾唯一还紧,似乎犯愁的是她。

曾唯一忽然安慰一句,“哎呀,这个有什么好想的,他带了套套,能获得受精卵就奇怪了。”

“……”红豆当时的心情就是,两爪子掐死她!

曾唯一用无辜的表情看着她,“不是我说,我现在主要的原因不是我生不出来,而是我家那位帅哥根本不想再要孩子了,还威胁我,再提孩子之事,直接结扎了事,你说,这叫我情何以堪?”

红豆同样一副深沉忧伤的样子。这真是一件让人内心畏缩的事实。没有小蝌蚪,怎么能完全性变态发育成人?

这时,刘洪涛提着一只烧蹄子过来,随便来了一句,“这还不简单?直接把要用的套套全搓几个洞,不就有漏网的蝌蚪了?”

正在发愁的两位女士几乎同时眼前一亮,那眸子里表现出的信息充分证明了,这个主意亮了……

果不其然,在得之用“漏斗套套”以后,曾唯一的愿望很快就实现了,那架势真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的不仅让红豆咋舌,还让纪齐宣哭笑不得。

“嘿嘿,这次一定要生个跟我长的一模一样的。”

怀孕请吃饭的曾唯一,正在大放豪言。红豆囧了囧,不说什么,闷声吃饭。纪齐宣更是扶额不言,被算计的人确实无言以对。独独那个让她骄傲的儿子,来了这么一句军心动摇地话,“要是还像爹地,是不是还要继续生?”

于是,整个桌子的大人们全部打了个激灵,曾唯一尤胜。她尴尬笑了笑,然后斜视纪齐宣,笑地极其假,她说:“亲爱的,你会答应的哦?”

“我结扎。”纪齐宣淡定自若地举杯和茶,那模样淡定地气场,让曾唯一那刻玻璃心顿时碎掉了。人生在世,就是天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其苦逼再苦逼再再苦逼。她内心的不断的发狠,以骑人之道还骑人之身!

“好吧,找别的男人。”曾唯一撇了撇嘴,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可对于红豆和刘洪涛而言,红豆是直接呛水,刘洪涛则是瞬间石化不动。唯独纪齐宣,依旧习以为常地端着茶杯喝茶,比她还悠闲自得,“老女人了,还有人要?”

垂桌!曾唯一怒不可止,“我还是一只凤凰。”

纪齐宣笑了笑,“老凤凰都拔毛了,好像有一个成语叫做拔毛的凤凰不如鸡?”

但看纪齐宣那风轻云淡地笑容,曾唯一的牙齿都咯咯响了。她奔三了,嫌弃她老,男人果然靠不住。曾唯一气的实在受不了,一拳打在他的跨下,很嚣张地哼了一下,“哎,我貌似也听说过男人二十是奔腾,三十是日立,四十是微软,五十是松下,六十是联想。按照纪先生的年龄,应该是日立来着,怎么今儿立不起来了?”曾唯一很满意看着纪齐宣夹着双腿,一脸吃苍蝇的样子,心里别提多爽了。居然说她是拔毛的凤凰,岂有此理。

红豆憋着笑,不敢看纪齐宣。她可怕纪少爷,尤其是此时正憋屈的纪少爷。不过刚才她唯一姐讲的话她有些不明白,那句话太过深奥,而且孤陋寡闻的她,还真没听说过。于是她好奇地问自家老公,“男人二十是奔腾,三十是日立,四十是微软,五十是松下,六十是联想。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洪涛望着一脸好学无知好学的老婆,分外纠结,他还是希望自己老婆保持纯洁的。未料,曾唯一很热心,一个顺口溜就把谜底揭穿了,“二十奔腾得欢,三十日立持久,四十微微发软,五十开始松下,六十只靠联想呗。”

红豆的小脸瞬间红的同时,也望了望自家老公的垮下,叹了一口气。一样一样……

至于曾唯一后来到底有没有**人,答案就是自从生了纪美美以后的三年内,她没再制造漏网套套。

纪美美是公认的美女,白里透红的嫩肤,黑黢黢又圆溜溜的大眼,偶尔吐口水的粉嫩小嘴,乌黑亮丽的长发。还有那潮得不能再潮的漂亮衣服,简直就是一道拉风的风景线,每次曾唯一带美美出门,回头率总能达到百分之两百!曾唯一依旧喜欢有人关注,于是她是乐此不疲地天天带女儿逛街。

某天,曾唯一带美美血拼回来,顺便给家里两个男人也买了些,她来到自家儿子房间,准备把衣服放在床上,给儿子一个惊喜。在她放完准备出门的时候,儿子的书桌上那粉色有爱心的小信封引起了曾唯一的注意。曾唯一头头把头往那里瞄了一眼,见上面的字,顿时脑充血。

——致我最亲爱的老婆,夏七七生日快乐。

天啊!老婆?天啊!还是那个幼儿园的夏七七?天啊,早恋!她儿子今年才十五岁啊!多么稚嫩小孩子,就算他的小**也还刚刚发育,怎么就可以有老婆?他老娘这么风骚多姿,真正谈恋爱也是十八岁。曾唯一越想越危机,立即跑到客厅吆喝纪齐宣。

此时纪齐宣正在健身,女儿蹲在门口不知道倒弄些什么。她也顾不了那么多,拉着纪齐宣往沙发上坐,“跟你聊个事。儿子早恋了。”

“哦。”纪齐宣很淡定。

曾唯一急了,“他都叫那个夏七七老婆了,我的天啊,这么肉麻,受不了啊,现在的孩子太不像话了。”

“夏七七?是不是幼儿园时,因为她一句话,乾乾就拼命锻炼的那个?”纪齐宣终于开始惊讶了。

曾唯一没好气,“肯定是的啊。你说儿子长相像你也就勉强接受了,偏偏个性像你,提早发春又死脑筋。那个夏七七长的又不漂亮。还好我有先见之明,生了个像我的女儿。”

纪齐宣的脸黑了黑。他的纯洁喜欢变成了提早发春,他的执着变成了死脑筋!

“爹地妈咪。”美美穿着一件漂亮的白裙子从门口花园那儿飞奔过来献宝。曾唯一和纪齐宣怕女儿甩着,两人直接朝女儿那边走去。跑进一看,原来美美是手里拿着一只活蜗牛。

“爹地妈咪,这个石头会动呢。”她蹲下来,把蜗牛放在地上,一脸专注的样子。

她穿的是长裙,长裙逶迤在泥地里,曾唯一觉得会脏。毕竟白色显色。于是好言劝说:“美美,不要蹲下来,会被人看到内裤的哦。”

美美抬起头,迷茫地看着曾唯一,好像是需要确认一样,表情看起来懵懵懂懂的。曾唯一报以微笑,解释说:“女孩子是不能让别人看到内裤的哦,那样很羞羞的哦。”

于是美美直接把内裤脱了下来,含笑递给曾唯一,然后无事地继续蹲下,“美美把内裤脱了,现在没内裤,就不会被看到内裤了。”

曾唯一:“……”

纪齐宣噗嗤一笑,“美美还真是很像你。还好你有自知之明。”

曾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