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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晚来径直越过辰星,唇边嚼出一抹妩媚的弧度:

“而且这件事,我想,你会有兴趣知道。”

辰星的手松开,于晚来口中所谓的有兴趣的事,她并不想知道,但是,于晚来却几乎是不容她拒绝的拉起她的手,朝旁边走去。

她想挣开于晚来的手,可于晚来的手油腻得根本挣不开。

旁边是一间会客室,于晚来直到走进门内,才放下辰星的手,转身,关阖了房门。

“辰小姐,有些事,本来我不想说的,只是,你这样下去,对很多人都是困扰。”

“我的存在,或许是困扰,那么,于小姐,你今天出现在这,难道对别人不是种困扰吗?”在优雅的于晚来跟前,辰星忽然不想保持风度,即便说这么直白的话,又如何呢?

“呵,我的存在,或许只对你是困扰。不过,事到如今,为了不让更多的人困扰,辰小姐,你该离开凌阗。这样,对你,对凌阗都好。”

“为什么不是于小姐,你该回到宇文泠身边去呢?”即便,离开凌阗,对如今的她来说,仅是时间早晚问题,但是,此刻,辰星脱口而出的,竟还是这句话。

为什么,会这样失态呢?

是因为,父亲的死,打击太大的缘故,所以,才浑身带刺一般吧。

“辰小姐,倘若不是你的出现,凌阗就不必做得这么辛苦,毕竟,从你姐姐死的那天开始,辰氏就没有办法交代,接下来的一切会更加顺利地进行。”

于晚来以无比轻巧的口气说出这一句,辰星的目光不禁凝重起来。

她是什么意思?

对啊,姐姐死了,她才代替姐姐嫁给凌阗,但,如果她当时拒绝代嫁呢?

两家联姻,是辰家理亏在先,再加上这趟合作,表面看上去又对辰家有利,所以辰鼎断然不会拒绝。

而,倘若她没有代嫁,凌阗就不要顾忌什么舆论压力,或许很快就会名正言顺倾轧掉辰氏,也不至于到了今天,辰氏出了事故,不仅自身难保,还连累了凌氏吧。

这,应该就是于晚来言辞中的意思。

这层意思,骤然间让她的浑身发冷。

因为,隐隐的,似乎掺杂了另外层意思,那层意思是她怕去触及的。

姐姐的死,或许,并不是对外所说的忧郁症,至于真正的原因是什么,恐怕连辰鼎都未必知道。

“怎么,脸都白了?是不是觉得,凌阗很可怕?其实,这就是生意场上最正常的一种手段,生意场上,没有人情可言,只可惜,凌阗却不得不应付你这个掉包的新娘,真是让人同情。”

“于小姐,死去的,不是你的家人,所以,你才能这样淡定的说出这番话吧。我不求你设身处地想一下,我只请——”辰星不顾于晚来的奚落,继续保持就有的镇定。

“你想请我让开,你想找凌阗问个清楚?辰星,都到了这个份上,做为女人,我都替你不值的。凌阗喜欢的人,根本不是你,你这样雀占鸠巢有意思吗?或许,你会说,我也不可能成为凌阗的女人,那我不妨告诉你,倘若说,凌阗对爱还有一丝期盼,那也只会是我,而不会是你,即便,我名义上是宇文泠的未婚妻,但,那都不会有任何影响,我能给凌阗的安慰,你是给不了的,相反,辰星,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纠缠下去,会让所有人都不快乐的。”

辰星反咬住唇,这番话,从另一个女人口中说出,带着绝对的讽刺意味。

是啊,从她嫁给凌阗那一刻开始,就是错误的。

本以为,能圆母亲一生的心愿,却没有料到,仅得来了,母亲在心愿完成后的颓然逝去,丝毫不能延长母亲的性命。

而,对于父亲辰鼎,她夹在他和凌阗之间,更是承受了多一次的尴尬。

只是,一切到如今,却都已落幕。

即便,凌阗和他父亲的死有关,得到认定,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凭她如今的能力,根本无力去抗衡凌阗。

“好了,辰小姐,这些,就是我想对你说的。倘若你还要去见Steven,那随你了。”于晚来口气轻飘飘地说出这一句,拢了下身上的真丝睡袍。

辰星骤然转身,朝隔壁的房间走去。

但,走到房门口,手抬起,敲叩下去,在这一刻,却变得那么难。

进去,又是自取其辱。

罢,罢,罢!

是要说清楚,可,她不要在这样的时刻。

返身,朝电梯走去,步进电梯,眼角涩涩的,她的身子抵在电梯门上,只觉得浑身无力,好像所有的力气,都在一点点地被掏空殆尽。

可再怎样,前面的路都要靠自己的力气一步一步走下去……

于晚来过了好一会,才从会客室走出来,刚刚,她亲眼目睹辰星选择冲进电梯,现在,她可以再回去,好好睡一觉。也在这里,电梯门忽然再次开启,她有些惊喜地转过头,走出来的,竟是虞灵。

虞灵走近于晚来,于晚来拢了下披肩,推开房门。

房内,空无一人。

大床上,也没有任何睡过的痕迹。

凌阗并不在房内。

“呵,看来,凌夫人都被你骗了。”虞灵打量了一眼房间,自嘲地笑了笑。

“你怎么来了?”

“我明天有通告,正好下榻在这家酒店,所以来了。”虞灵顿了一顿,又说,“晚餐的时候,看到你和凌阗,然后——”

“然后,你看到他送我上来后,又走了,所以过来看我笑话?”

“阿灵,你为什么要把别人想得都那么不堪呢?”

“那我该怎么想?你这么晚都不睡,就仅仅是为了来看我一眼?”

虞灵摊了摊手,叹了口气:

“好吧,随便你怎么想,总之当初我肯帮你和凌阗提起嘉年华,就不会等着看你的好戏。”

“是呢,当初,我该好好谢谢你,没有你,没有那场嘉年华,Steven又怎么会对我那么好呢?如果没有Steven,岂不是现在,我连一个候补都没有?”

笑着说出这句话,虞灵能听得懂话语背后的酸意:

“宇文泠对你不好?难道媒体报道的,关于他和辰星是真的?”

于晚来随手打开一包烟,取出一根,点燃,有些不耐烦地说:

“媒体的报道,你该比我更清楚真假吧。”

虞灵微微皱了一下眉,看着于晚来吐出一个烟雾,稍稍捂了下鼻子:

“我从来不会相信那些小道消息是真的。”

“可现在,就是真的,宇文泠似乎对辰星更感兴趣。”于晚来烦躁地把烟蒂拧灭,她绝色的脸望了一眼镜子,镜子中,她的样子难道会比不上那一个有着婴儿肥的辰星?

或许,事实仅是,她并不是乐乐,所以,能得到的,也必然要打了折扣。

就如同今晚一样。

“晚来,你没事吧?”虞灵关切地问。

于晚来的烦躁在这一刻又化作入骨妩媚:

“没什么,只是,今晚不太开心,因为看到辰星和宇文泠在一起,但,不管怎样,我还是他的未婚妻。”

“可,辰星也是凌阗的妻子。”

“我知道,你以为我会那么贪心?”于晚来朝虞灵走了几步,“我只是想找一个依靠,一个让我放心的依靠,因为,我不想再过得那么辛苦,你能明白吗?而女人的青春有限,我不能凭白地浪费。”

“我懂,我和你都是孤儿院出来的,谁都不愿意再回到孤苦无依的那段日子中去。”虞灵握住地晚来的手,“所以,不管任何时候,你可以相信我,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于晚来微微一笑,反握住虞灵的手:

“最啊,我们是从小到大一辈子的朋友。”

“晚来,今晚,凌阗为什么又离开?”

“呵呵,你放心,他可不是宇文泠,他只是有些事情要处理,你知道,那部游艇对他很重要。”

“可,游艇还在沪城啊。”

“嗯,是啊,他今晚就是坐专机回去,解决游艇的事。”

“真想不到,他还是个痴情种。”

“这样不是更好?他对我就会越好。”

虞灵皱了下眉,伸手抚了一下于晚来精致的脸:

“晚来,我真的不知道,当初同意你这样做,是害你,还是帮你。”

“好了,阿灵,很晚,你早点回去休息。”于晚来拍了拍虞灵的手,“不然,明天上通告,就不漂亮了哦。”

“嗯,你也早点休息,别等他了。还有,宇文泠如果知道你今晚在这,会不会——”

于晚来继续笑着,拍了拍虞灵的手:

“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晚来,从小你都比我聪明,对自己要什么也更执着,但,晚来,这一次,我真的很担心。”

“阿灵,人生能有几次博呢?这一次,我就要博一下!”

“嗯,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晚安,阿灵。”于晚来拥了拥阿灵,在她的额头轻轻碰了一下,像从前小时候那样。

虞灵的身影消失在房内时,于晚来并没有立刻入睡,而是独自走到落地窗前,窗外,夜正浓,可,她却是睡不着的。

今晚,在车库,碰到宇文泠和辰星,虽然有些尴尬,但更尴尬的是,她随凌阗离开,来到这,凌阗只陪她用了一顿晚餐,便坐专机回了沪城。

纵然,她委婉的向凌阗表示,她和宇文泠之间的隔阂,凌阗却并没有多一分的表示,仅有的表示,或许仅是因为夜色深浓,让她在本来属于他的VIP套房内住上一晚。

而这一晚,不会有其他任何的意味。

这,对她来说,有种挫败感,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方才,在辰星跟前,方逐一的被驱散。

挫败,这种感觉,不会再属于她的,因为,她是于晚来。

完美的唇线翘出一个弧度,对着落地玻璃,她无声的笑了起来……

辰星伫立在酒店的地下车库,不知怎么,下电梯,就直接下到了这。

今晚的温度很低,地下车库没有风,温度却更低,低到,她快要分辨不出,自己的心房是否还残有一点的余温。

她只是茫然地看着前面一排排停泊的车,不知道,何去何从。

身上的钱,还是凌阗给她的家用,时至今日,这笔钱揣在兜里,都显得那么烫灼。

或许,该换家便宜点的酒店住下来,明天再找凌阗,但,还没有伸手,已经有一部车停在跟前。

哪怕,她记忆力不是很好,都会记得这部车就在不久之前,曾经载过她。

是宇文泠的车。

“上车吧。”宇文泠摇下车窗。

不容她拒绝,早有司机下车,为她打开车门。

她思忖了一下,还是不愿坐上去。

她和于晚来并不是一样的人,也没法去做相同的事,即便这些事,是大部分女人此刻会选择做的。

而,宇文泠在她沉默的片刻中,已走下车来。

“那,进去吧。”

在辰星望向他时,他又道:

“我有VIP卡,可以打三折,你如果愿意,等回沪城再还我好了。”

宇文泠是善解人意的。

这些话,把辰星刚才片刻中所想的顾虑都轻巧带过。

她没有拒绝,宇文泠订一间标间给她,自己也入住了这家酒店。

或许,即便她没有说,他也知道于晚来住在了这,所以,他和于晚来之间,有什么要谈清楚吧。

只是,这种相谈,显然不会和她同凌阗一样。

纵然,很多事情堆在脑海中,让她丝毫没有睡意,可,她仍强迫自己入睡。

意念失效的情况下,安眠药就是不错的选择。

而这家酒店,很人性化,她的床头柜上,放了牛奶,还有一片安眠药。

都是安眠药,可此时的安眠药,却不会要人命。

这使得她终于能没有任何思绪地睡到第二日,第二日,是一个有着薄弱阳光的日子。睁开眼睛,能看到外面的阳光从遮阳窗帘的缝隙间透过丝丝缕缕的光线来。

这些线笼在她的睫毛上,让眼前的世界都添了七彩的霓光,只是,属于她的世界,在霓光的背后,已经是一片黑白。

看了眼手机,才早上八点。

起身,简单洗漱,一切完毕后,听到门铃响起,是宇文泠。

“早。”

“早。”她的声音很干涩。

一晚的沉睡,给她带来的,好像是身体的水分都在暖气中被蒸发,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会再流泪。

“先用点早餐,然后,你去办你的事,下午我送你去殡仪馆。”

“宇文先生,我自己就可以,不用麻烦了。”

“是我父亲让我帮忙料理辰老的身后事。辰小姐,请不要让我为难,好吗?”

彬彬有礼的话语,无懈可击的言辞,让人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谢谢。”但,也只是不拒绝而已,“宇文先生,那我们下午一点见。”

至于她和凌阗的事,则是需要她自己去解决的。

“好,先用早餐吧。”宇文泠迷人地一笑,一旁有侍应生送上来早点。

“一会带这位小姐去总统套房。”宇文泠看似不经意地吩咐侍应生。

“是,宇文先生。”

宇文泠吩咐完这一切,朝辰星颔首示意,接着,转身离开。

辰星简单用了点早餐,便朝总统套房走去,而之前那名侍应生亦步亦趋地跟在辰星身后,一路和昨晚一样,畅行无阻,但,抵达总统套房那一层,才从电梯里出来,早有套房管家迎上前。

“凌夫人,早上好。”

只见过一面,套房管家仍然记得辰星的称谓。

“我想找凌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