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包鄙夷道:“小姐,你白长一双大眼睛了。”

我有点发愣。

小荷包低声道:“小姐,你没发现么,今天兰儿姑娘可是换了两身衣裳。梅姑娘的头发也变了花样。”

我真没注意,我的心思全花在“败家”上了。

小荷包哼了一声道:“小姐,这府里就姑爷一个美男子,到处都是怀春的姑娘,虎视眈眈的觊觎着姑爷。小姐你千万不要掉以轻心,一定要先下手为强,千万不要望梅止渴、画饼充饥啊!”

她的语气,好似我又饥,又渴。我咽了一口口水,我有吗?

我看着剽悍的小荷包,甚是忧虑,将来,她会不会看上谁了就直接霸王硬上弓啊?

不过,听她这么一提醒,我突然又有了个主意。七出里头有一条,妒即可休,这四位丫鬟是戚夫人一手调、教出来的,必定是很得戚夫人的重视和欢心,没准就如小荷包所言,是为江辰准备的通房大丫鬟。我要是对这几个女子吃吃干醋,会不会很让戚夫人讨厌?继而……我决定明日试一试。

翌日一早,江辰便来叫我去给母亲请安。戚夫人刚刚梳洗罢,晨光里真是美艳动人,仪态万方。

我情不自禁赞道:“夫人真美。”

戚夫人启唇轻笑:“小末,你才是美丽不可方物呢!怎么,辰儿从没夸过你漂亮?”

夸过么?

江辰摸了摸鼻子:“嗯,我怕她骄傲,本来就瞧不上我,若是再夸她美貌,只怕眼中更没我了。”

我怔住了,这话,竟是江辰说的?怎么听上去酸溜溜,苦巴巴,委委屈屈,幽幽怨怨?

他不是一向眼睛长在头顶上,自诩风流美貌,动不动就打击我么?

戚夫人笑着拍了拍江辰的肩头:“傻儿子,你以前的聪明劲都那儿去了?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乱说。唉,这可真是,关心则乱,上心则患。”

江辰摸着鼻子,嘿嘿笑了两声。

戚夫人望了望我,笑道:“小末,辰儿嘴笨,你多担待些。”

他还嘴笨?我怔怔的看着戚夫人,当娘的,果然护短。

戚夫人似是看出我的不信,又道:“话不在多少,贵在合宜。那怕只说一个字,若能说到你的心坎上,便才叫会说话,依我看,辰儿这些年,怕是没能说上两句正经话打动你。”

我心里一动,江辰低头不语,若有所思。

戚夫人牵了我的手,柔声道:“来,来,吃早饭。”

“夫人,梅兰竹菊四位姑娘,可是自小就买到府里的?”

“是啊,我从戏班子里买的,这四个丫头是这归云山庄里顶顶出色的丫鬟,你用着可还顺心?”

我压根用不着丫鬟,小荷包名义上是我的丫鬟,其实,我从不使唤她,当她是妹妹一般。

“嗯,夫人,那卖身契能否放我这里呢?”

“自然可以,小佩,去叫刘妈过来一趟。”

不大功夫,戚夫人将四张卖身契递到了我的手里,我内疚的看着她,我,我实在逼不得已啊。

吃过早饭,我和江辰回到兰泽园时,四位姑娘正在廊下摆弄花草。我摸了摸袖子里的卖身契,今日之举虽然是为自己好,但也是为她们好。她们如此好容貌,嫁人为妻可比做通房丫鬟强。

我进了房间,先倒了杯茶水润润嗓子,然后让小荷包将梅兰竹菊四位姑娘连带兰泽园里的其他的小丫鬟们都召集过来,我要给她们开个小会。师父经常给我们开会,如今我深得他的真传。

不一会儿,人都齐了,我站在廊下,看着齐整整的数位小姑娘,大姑娘,春花一般的好年华,水灵灵的好容貌,深感今日之会很有必要。

我清了清嗓子道:“我请大家来,是觉得这园子里也没什么活计,大家都困在这里浪费大好年华,实在可惜。梅兰竹菊四位姑娘,年岁稍长,我找夫人要了契约,放你们出府嫁人如何?”

梅兰竹菊四人齐齐看着我,怔住了!其他的小丫鬟们也都愣住了。

我将卖身契递给四人,四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有点恍然如梦。

的确,一纸卖身契戳破了她们的幻梦。我其实并不是在吃醋,也对她们毫无恶意,我只是觉得,如其困在这里做不切实际的镜花水月之梦,真的不如踏踏实实嫁个良人好生过日子。

不过她们的失神又让我有点不忍心,我柔声劝道:“女子早晚都要嫁人,人品最重要,千万不要迷恋皮相,色即是空啊!比如说,江公子,大家都觉得他天仙一般的人物,暗自倾慕不已。其实,他长的再好看也是个普通人。晚上睡觉打呼噜,早晨起来长眼屎。”

丫鬟们的脸色很奇怪,怔然看着我,但没有我预想中的如梦初醒,醍醐灌顶的神态。显然,我提点的还不够,需给她们下一剂猛药。

我又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嗯,他每日也蹲茅房。”

一阵“扑哧扑哧”声此起彼伏。梅兰竹菊也笑了起来。我看着大家憋的红彤彤的笑脸,甚是满意的点头。看来她们终于透过现象看本质了。希望她们可以踏实务实,不再空自蹉跎。

我怕了拍手:“散会吧。”

丫鬟们散去,我回到房间端起杯子润了润嗓子。我期待着戚夫人听闻此事之后来速速来兴师问罪。

等我喝了一杯茶,正欲添上一杯时,戚夫人笑眯眯的站在门口。

我赶紧放下杯子,迎上去施礼。这消息传的的确很快。

戚夫人踏进房间,笑道:“小末,原本我见你纯朴单纯,还担心你以后掌管不了这归云山庄,今日你这小会一开,可让我对你刮目相看。果然是深藏不露的逍遥门的得意弟子,甚得石景之风。”

我怔了怔,脸开始热。这态度,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啊。

“大事不糊涂,小事不计较。遇事当断则断,干脆利落,正是我江家未来当家主母的风范!江辰这小子的确有眼光!”

我越发的脸热汗颜,为何不指责我善妒心眼小?为何不指责我以江辰为例,论证色即是空?

“难得母亲夸我一回,还背着我。”江辰也施施然走了进来,看来这府里的消息都很灵通。

他笑呵呵走到我跟前,挑着眉梢问道:“小末,你怎么知道我晚上睡觉打呼噜,清早起来长眼屎?莫非你偷看过我睡觉,我记得你并未和我同睡过啊!”

我的脸色越发估计快赶上煮熟的虾子了。

这次开完小会的直接后果是,当夜,江辰死活非要和我同宿以证明他夜晚睡觉不大呼噜,清早起来不长眼屎。

我坚决不从,他坚决不走。

于是,我俩僵持到江母闻风而动,来主持公道。

“母亲,此时事关我的名声,士可杀不可辱,我非要证明不可。”

我被他讹的一头汗:“你不用证明,我相信你就是,要不,我给丫鬟们再开个小会为你洗清冤屈。”

戚夫人清了清嗓子,一脸公平公正,对我语重心长的说道:“丫鬟们误会他没关系,小末你误会他,他才伤心,我看此事的确需要证明。”

我,无语。

戚夫人又道:“你证明一下也好,日后你们夜夜都睡在一起,若是他打呼噜,你可就要难以入眠了。”

夜夜都睡在一起......听到这一句,我顿时脸色发烫。

戚夫人,你老人家三句话不离本行,让我情何以堪哪?

当夜,江辰大大咧咧眉开眼笑的躺在我的床上,我躺在梨花木椅子上。

他斜支着头,笑眯眯道:“小末,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咱们躺在一起,你才能更仔细的观察。”

我瞪他一眼,觉得自己离师父的开会水平还是相差甚远,他老人家可没有开会之后被人拿住把柄的时候,我怎么出师不利,第一回就被他讹住了。

第二天,我迷迷瞪瞪醒过来,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床上,而江辰居然躺在我的外侧!

他身穿一件粉色的内衫,衣领半开不开,上绣几朵桃花正开的妖娆灿烂。领口处的肌肤光洁如蜜,小金锁若隐若现。我还是头一回见到男子穿粉色衣裳,这种不不小心就会穿的惊世骇俗的俗气颜色,他竟然有本事穿的如此荡漾好看,实是让人惊艳,佩服。

而此刻,我象一只八爪鱼,正牢牢吸附在他这支珊瑚礁上,抑或是一只小山雀正扒拉在他这枝桃花上。

我脑子一蒙,这,这是我自己半夜梦游摸到了床上,还是他半夜将我搬到了床上?

先不管是怎么上的床,还是先下了床要紧。

我飞快的清醒过来,飞快的一个燕子剪水从他身上翻了过去,因太过惊吓,落地时居然没站好,还崴了一下脚。

他伸手扶着我的胳膊,笑嘻嘻道:“小末,我看你半天了,你睡着了也很好看。”

我不由自主扫了他一眼,晨光中他神清气爽,风流俊俏,眼屎自是一星半点也没有,胡子茬却浅浅的长了出来,凭空给他添了一些硬朗的英气,说不出的好看,就是那种让人心里乱跳眼皮乱跳的好看。哎,这山庄里男人本来就少,他又如此出挑,那些丫鬟们正是豆蔻年华,整日这般看着,不生痴心也难怪。我有点理解她们了。

“昨夜,我怎么,怎么上的床?”

“我见你在椅子上睡的很难受,就点了穴将你抱到床上,然后又解开,所以你没发觉。”

“然,然后呢?”

“然后,你就紧紧搂着我,睡了一夜。”

我脸上滚烫,怔怔的望着他,他被我扒拉着攀爬着,居然柳下惠了一晚上,是,是我的问题,还是,是他的问题?

早饭间,戚夫人一直嘴角噙笑看着我,还意味深长的让我多吃一些,又刻意挑了些补血益气的红枣枸杞等放在我眼前的碟子里。

江辰低着头,笑的筷子直颤。

少华和少容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表哥,你怎么了?”

江辰咳了一声,正色道:“昨晚,太累了。”

我脸上发热,埋头吃饭。

饭后回到兰泽园,我对江辰兴师问罪道:“你刚才在饭桌上胡说什么呢?”

江辰一脸无辜:“我没说什么啊,昨夜的确很累,一晚上都没睡好,柳下惠若是人人能当,也不会青史留名了,我被你折磨了一夜,你难道不知道?”

我没想到他反倒倒打一把,又羞又恼:“我才没折磨你,谁让你将我搬到床上的?”

他望着我,半晌叹了口气:“是!我自讨苦吃,却,甘之若饴。”

他的眼神异常的暧昧亲密,如一湖春水,岸边滑腻腻的都是青苔,我险些失足滑倒沉溺。

我慌张的掉开目光,他的话,我半懂不懂,但我知道,不懂得那一部分必定很不纯洁。

屋子里静谧的让人心里发慌。

我看着门槛低声道:“既然你没睡好,那就去睡觉吧。”

他低声道了句“好”,走到门边,又回头一笑:“你是在关心我么?”

面对他温柔容颜,期翼目光,一时,我竟难以否定。他对我笑了笑,转身离去。

我缓缓坐在窗前,心里空空落落的一片怅然,喜欢我的,近在咫尺,我喜欢的,远在天涯。

我该认命接受江辰,还是去向戚夫人坦言自己此行目的?可是,面对戚夫人我真的难以启齿,因为她对我好的实在不像话。我开过小会之后,她立刻将兰泽园的丫鬟都调到前院,另给江辰拨了四个小厮使唤,用意不言而喻。

她就像是一团软绵绵飘乎乎的云团,我在她面前的那些小动作,如同是清风一缕,她袖子一抬便轻飘飘拂去。

窗外,少容从园子的小石径上轻盈的走过来,我发现她特别喜欢红色衣衫,本是豆蔻年华,一身鲜亮的红色越发衬着她容颜娇艳,活泼俏皮。

她走到隔壁,喊道:“表哥,表哥。”

“表小姐,少爷正在睡觉。”

“这大白天的睡什么觉啊,我倒要问问他昨夜到底干什么了这么累。”

我一听顿时头皮发麻,生怕她认认真真去问,而江辰半真半假的回答。

我忙从窗户上探出身子道:“表妹,我这里买了些好玩的东西,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少容笑道:“好啊。”

她快步走过来,踏进屋子。

“嫂子,我来京城就想买点好东西呢,谁料爹爹和姑姑都不许我单独出门,真是憋死我了。”

我将前天败家的东西都摊到了桌子上:“表妹,你喜欢什么只管拿去。”

“哎呀,嫂子,你真是好人。”

她喜滋滋的翻着我前天败家的成果,什么都爱不释手的模样。

“嫂子,我会不会要的有点多?”

我看着被她挑下的仅剩的几件小玩意,笑道:“要不,都送你吧。”

“嫂子你可真好。”

“表妹,你喝茶么?”

“好呀。”

我倒了杯水递给她,她接过杯子仔细看着我,蹙着眉头:“嫂子,我总觉得见过你,可又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好奇怪。”

我也觉得奇怪:“我从小就待在逍遥门,很少下山,按说不该和你见过面。”

她想了想道:“我也不是近年来见过,想必是很久了,所以才记不清到底在那里见过。但我一定见过,因为像嫂子这样好看的女子非常少见,相貌一般的我通常不喜欢盯着看,多是漂亮的我才印象特别深刻。”

这是在夸我么?我不好意思的笑笑,从来了京城,我听到的赞美,多不胜数,我真的有那么好看吗?

我在逍遥门待了十几年,第一次被人说好看,是云洲。他送我匕首的那一天,曾说了一句:“好看的女孩子,总是要多当心些。”

可惜……我轻轻叹了口气,心不在焉的陪着少容说了几句话。

少容喝完了茶,起身道:“嫂子我先走了,表哥醒了我再来。”说着,将桌子上的东西系数兜起,出了门。

少容表妹和我真是不客气,连个头花都没给我留下,看来我挑东西的眼光委实不错。

江辰直睡到午饭时分才醒来。饭桌上,戚夫人和颜悦色的看着儿子道:“辰儿,下午你陪着我去各个店铺里看看,如今你也不小了,江家的这些产业需一一上手历练历练,过个三两年,我全都交给你,安心在家抱孙子。”

说着,她对我笑了笑,我赶紧埋头吃饭,装没听见。我发现,自己这几天已经被戚夫人的“委婉”训练的脸皮也不怎么烫了。

暮色渐深,江辰和戚夫人才回到家中,看来这店铺的确不少,巡视一番就费了整整一下午。我暗暗佩服戚夫人一个女子竟将归云山庄的产业经营的如此风生水起,声名显赫,也不知道江辰将来,可有这等本事。

少容迎了上去,拉着江辰的手道:“表哥,你今日去了哪里?”

江辰飞快抽出手,草草说了几个名字。

少华在一旁笑道:“表哥,少容打你的主意,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你要当心哦。”

少容立刻瞪了哥哥一眼:“哎,不许胡说。”

戚夫人笑了笑:“少容,我不答应的事,辰儿又如何能私自做主?”

我怔了怔,打江辰的主意?什么主意?是,是想与江辰亲上加亲,而戚夫人不同意么?

我口中的饭顿时没了滋味,舌尖有点微酸,是吃了糖醋排骨的缘故么?饭只吃了半碗,我便没了胃口。

回到兰泽园,我早早洗了便睡,躺在床上,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我一直都盼望着能找个师父那样的良人,内敛宽容,沉稳踏实。任凭云卷云舒,云来山更佳,云去山如画。

云洲的出现,像是拨云见月的第一缕清辉,晨曦初绽的第一道云霞,刚刚好贴合了我心里幻想的那个样子。而江辰,他难以琢磨,更难以把握,即便没有云洲,我也很难对他生出一份安心依赖的安全感。今日一听少容的事,我心里便更是不踏实。这门亲事,实在,让人很不安心。

我满怀忧虑的睡去,不料,晚饭吃的太少,没想到半夜我居然被饿醒了!看来这豪门生活我甚是不适应。

我躺在床上犹豫着是硬抗着接着睡,还是去厨房找点吃的。突然听见隔壁有奇怪的声响,这大半夜的,江辰还没睡?

我凝神细听了一下,突然听见“撕拉”的一声,似是谁的衣衫被扯破了!

我惊了一跳,江辰他,他竟然!我暗暗咬牙,他一面对我深情款款,一面却私下里偷腥,甜言蜜语果然是靠不住的。我恨恨的一咬牙,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时不可失,这可是千载难逢的退亲理由。

我连忙推醒小荷包让她去请戚夫人速来。然后我打开房门两大步跨到江辰的房门口,一脚踢开房门,提着灯笼朝房里一照!

我险些惊厥!

一个身材高挑的黑衣人,背对着房门正与江辰徒手纠缠,江辰的衣领已被撕开,露着半个胸膛。那人居然还不尽兴,招招直奔着他的胸口而去,东一把西一把的,实是让人上火!

我万没想到,捉奸竟捉住了一个男人,这,这可怎生是好?

那男人黑衣蒙面,听见动静回头看了我一眼,竟然飞窗而去。

我怔怔的看着江辰,心里居然酸溜溜的涌起一股迂腐之气只冲鼻子。这,这是采花贼还是旧相好?我突然想起昨夜,他抱着我,柳下惠了一晚上,莫非,他,他竟是断袖不成?

事关重大,我得问清楚。

“他是谁?”

他一脸无辜:“我不知道。”

我恨声道:“你还护着他?”

江辰道:“我真不知道,他不象是刺客也不象是小偷。手无兵器,又不来谋财,只来偷袭我,我也极是纳闷。”

“既然不认识你,为何撕你衣服?”除了采花贼,没人好这一口啊。

“我的确不知道。”

“那你为何不叫人?”这府里下人一堆一堆的,就算没有武功出众的,仗着人多也能拿下那人。

“我能打过他,为何要叫人?若不是半夜偷袭,我没有防备,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我不大相信,我觉得两人是旧相识的可能性极大。不然那蒙面人为何赤手空拳来偷袭,连个兵器都未拿。江辰看见刺客,为何并不呼救,只管摸黑与他在房中纠缠,纠缠的衣衫不整?若不是我提灯来照,保不准一会就纠缠到了床上了!

莫非他们是旧相好,四年不见,江辰变了心,那人却痴心不改,听闻江辰回来想要来重续旧好,可是江辰不从,于是那人便想要霸王硬上弓?一连串的浮想联翩,顿时让我脑子里嗡的一声,脑仁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