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不仅有女人缘,还有男人缘,我,我实是招架不住。

我捂着额角叹了气:“我并不歧视断袖,我也绝不会说出去,算了,你还是和我退亲吧。”

江辰啼笑皆非的看着我:“小末,我断袖不断袖你不知道?”

我咬牙道:“我不知道。”我原本不信的,可是昨夜他抱着我当了一夜的柳下惠,今夜又如此这般,唉,我已经糊涂了。

身后传来戚夫人清清朗朗的一声:“小末,他是不是断袖,你一试便知!”

我连忙回头,戚夫人带着几个丫鬟从廊下款款而来,风姿如仙。

“母亲说的极是!”

江辰含笑点头,认认真真的看着我,一脸期盼,似是盼着我试一试。

果然是戚夫人,云淡风轻的一句话立刻将我堵得哑口无言。

你说这事,让我怎么试好捏?

我面红耳赤,灰头土脸的回到房间。

只听见隔壁戚夫人在和江辰说话,隔着房门我也听不清什么,估计是详细询问那蒙面人的事。说来奇怪,我碰着一回蒙面人,他也碰着一回。我们虽说是江湖人,却一直逍遥与江湖之外,甚少碰见什么奇诡的事。连着碰见两个蒙面人,算是顶顶想不透的一回事。

半夜这么一折腾,我是实打实的饿的慌,于是带着小荷包去厨房寻了些点心垫垫肚子。

等我再回到卧房,江辰居然端坐在床上。

“你在我房里做什么?”

他懒洋洋的靠在床头,笑眯眯道:“母亲说,你还是试一试为好,省得将来又有什么怀疑。”

我心里一跳,忙谢绝了他的“美意”:“不,不必试了。”

他不依不饶:“那,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我才走。”

我有点头疼:“什么事?”

“明日起,你必须练那重山剑法。我会与你过招,你若输了一回,便得让我亲一次。”

前半句我听着很正常,以前我遇见蒙面人的时候他也提过一回让我练那鸳鸯剑法,只是这后半句,我一听真是又羞又气:“我才不与你过招!”那有这样的比试!我本就比他功夫差,要是答应他,那结果不言而喻,后果不堪设想。

“你不答应,我便不走,我堂堂男人,竟被你诬为断袖。今夜非要你还我个清白不可。”他往后一躺,手支着头半靠在我的被子上,似笑非笑的望着我,半是认真,半是促狭。

我一看他这半推半就的模样,顿时脸上发烫,心里发慌,怎么还你清白?还了你清白,我还有清白么?

江辰瞅着我笑呵呵地道:“你若不答应,今夜我可就不走了!”

他虽然笑颜如玉,可是这口气却半是讹诈半是威胁,偏偏我还不敢动手去拽他起来,否则铁定是自投罗网,投怀送抱.....

我束手无策,只好一咬牙道:“好,过招就过招,怕你不成!”

他支起身子笑道:“上回答应了我,可没见你练过。这回说话可要算话,不然……”

说着,他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在我的唇上,笑的贼兮兮的。

我一阵脸热,正要将他赶出去,戚夫人从房外进来,柔声道:“辰儿,小末面皮薄,你受点冤枉无妨,来日方长,断袖不断袖的,咱们日后有的是时间证明。”

这,这话说的,我再次缴械投降。

戚夫人又对我柔声笑道:“小末早些睡吧,咱们明日去看龙舟赛,看完之后和舅舅一起回来,正好商议一下婚期。”

我心里一沉,这么快?

我将戚夫人和江辰送出门外,站在窗前愣了半晌,这件婚事真的再无转机,我真的要与江辰共此一生么?

心里不由自主浮起一个人的影子,那夜,他站在廊下淡淡倦倦的望着我,轻轻叹了口气,黯然转身。

是夜,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好不容易睡着,梦里居然见到了云洲,他与我隔江而望,江面烟雨濛濛,心中轻愁如雾,他,默然凝眸,我,欲言又止。

这个梦,居然没有一句话,象是一幅极清极淡的山水画,大片大片的留白。

翌日一早,我就被隔壁的声音给吵醒了,仔细一听原来是少容表妹。

“表哥,我们今日终于可以出去玩了,看完龙舟赛,你可要带我去别的地方转一转,爹爹后日就要回福州了,你还没好好尽地主之谊呢!”

江辰懒洋洋道:“嗯,舅舅若是答应,我便带你出去。”

我叹了口气,打算抽空问问江辰到底还有几个表妹,特别是待字闺中的。

吃过早饭,戚夫人便带着少华兄妹,我与江辰出门去看龙舟赛。

自然,我被戚夫人安排和江辰同乘一轿。上了轿子,我便贴着轿子边朝外看。

街上四处都是卖粽叶和粽子的人,我想起小时候,师父曾为我包过八宝粽子,端着小碗喂我吃。在我心里,他就象是爹爹一样。其实有时候我特想叫他一声爹爹,又怕惊吓了未婚的他,更怕有损他的清誉。

江辰探过身子问道:“小末,你想什么呢?”

“我想师父。”

“哦,想他,那我就不吃醋了。除了师父,你心里最喜欢的男人是谁?”

我实是佩服江辰的口无遮拦,厚颜大胆。我一向觉得这样的肉麻情话应是月黑风高,熄灯放帐之后,两人实在憋的急了,蒙着被子哼哼两声,纾解纾解即可。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他怎么就能问的出口呢?

我滚烫着脸皮,干咳了一声,扭着脸看轿外。

他又提高了声调:“小末,你除了师父,最喜欢的男人是谁?”

我一看他这不依不饶的架势,大抵是我不说个人物出来,他就要跳下轿子叉腰站在当街质问。

我赶紧息事宁人的嗯哼了一声:“某人。”

“某人是谁?”

我继续嗯哼:“自家人。”

“自家人,相公?”他的声调又提了两分,我隐约听见轿夫的两声闷笑。

“嗯哪。”我实在被他逼急了,只好先敷衍一下过关。

他满意的笑了:“真是我的好娘子!”

我一个激灵,忙抹了把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道:“别这么叫我。”

“那,江末?”

姜末!我倒吸一口凉气,急道:“我,我能不能先不姓江?”

“不成,江氏。”

僵尸!我更是吓出一身鸡皮疙瘩,哀求道:“我,我不要。”

他笑嘻嘻道:“那就,娘子!”

我在心里掂量了掂量,姜末,僵尸,娘子。后者虽然肉麻了些许,但还算温馨合宜,我只能瘸子里面挑将军,从了。

我被“娘子”了一路,到了秦淮河边,已经脸不红心不跳的麻木了,我再次体会到了当日我追着云洲身后叫他哥哥的心情。他那时的不情愿那样的明显,我却当成是他不想和我攀亲戚不想和我亲近,却没想到更深。我果然很愚钝……

我叫了他几年哥哥,他又怎知我心里,并不把他当哥哥呢?一点一滴的误会,似是而非的试探。错过,并非一蹴而就,是天长日久。

河边风景如画,游人如织,熙熙攘攘的比集市还要热闹百倍。秦淮河对于金陵,就象是女子眉间的一点花钿,妩媚风流,画龙点睛。河水不绝,风流不断。我早就听说,秦淮河每年有三大时节最是热闹,一是元宵灯会,一是端午赛龙舟,一是中秋诗会。

江辰指着轿外对我道:“小末,你看那是鹊喜桥,那是摘星台。”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一座气派精致的玉石桥横跨过河,直通对岸。河边垂柳依依,柳烟正浓。斜对着鹊喜桥,一座高台临河霸立,气势雄伟。高台上亭台如仙阁,飞檐玲珑峭立,龙生九子盘踞其上,气宇峥嵘。

可惜,桥边威风凛凛的站了数百名带刀侍卫,刀光剑影和这风花雪月的情调实是不符。

轿子行到桥头,几名侍卫拦住了轿子。

戚夫人下了轿子,递上一枚铜牌,侍卫仔细看了看,又将每个轿子的帘子挑开查看一番轿内的情形,这才放行。

四人缓步踏上石桥,我好奇问道:“怎么,这龙舟赛还不是随便让人来看的么?”

江辰低声道:“那倒不是,这龙舟赛百姓都可来看,但皇上也想要与民同乐,所以在这鹊喜桥上设了卡,将闲杂人等普通百姓都隔在桥这边。皇上只给京中亲王、六部尚书,一二书大员发了一道铜牌,可携家眷到摘星楼上与皇上一同看龙舟赛。母亲拿的是舅舅送来的铜牌,舅舅这几日一直跟皇上在一起,等会儿你会见到他。”

我惊了一跳,瞪着眼睛:“你是说,我今日竟然可以见到皇上?”

江辰点头:“嗯,不过,隔着数道屏障,咱们看的只是影影绰绰的一个黄影子罢了。”说完,他又凑到我耳边,嘻嘻笑道:“再说,有什么可看的,夜晚睡觉打呼噜,清早起来长眼屎,每日,还蹲茅房。”

我脸色发红,这话都是我说他的,如今他倒用上了。

他走在我的身边,一手负在身后,一手遥指桥对岸的摘星楼道:“这摘星楼是皇上登基之年建的,听说当年钦天监在此观测到帝星异象,还捡到一块陨石,上刻着:景星庆云出,一代英明主。所以皇上很喜欢这里,元宵灯会之时也常来此观河上花灯。”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当今皇上夺了侄子的天下,生怕别人说他篡夺皇位,所以一直刻意渲染他是天命所归的真龙天子,全国各处时不时都要出点祥瑞来。

步行在鹊喜桥上,清风徐来,衣衫翩飞。桥下的秦淮河波光如练,水流轻缓,数支龙舟停靠在河的另一端。

走到桥中,一根朱色木柱绑在桥栏杆上,顶上悬挂着一只绣球。微风徐徐,将那绣球吹的飘飘浮浮,七色彩带环绕着,十分好看。

少容问道:“姑姑,那是什么?”

戚夫人低声道:“这就是玲珑珠,等会谁摘了这玲珑珠,谁便是龙舟赛的魁首。”

“不是在桥下赛龙舟么?”

戚夫人道:“这龙舟赛划船快的未必赢,到了桥下,需龙舟上有人一箭射下玲珑珠,还需将那玲珑珠接到手里,方是胜者,所以,这龙舟之上,有许多深藏不露的高手。赛龙舟只是前奏,抢龙珠才是重头戏,精彩之极!”

我仰头看着玲珑珠,这河上清风不断,它挂在高处也一直动来动去的飘飘忽忽,一箭射下已是极难,而掉下之时,桥下诸人都可去抢,更是难得到手,不一小心就要掉进河里。

于是,我情不自禁叹道:“皇上他老人家,可也真会玩。可不是调戏人么?”

江辰忍着笑左右看了看:“嘘,一会说话可要小心,有什么想法,咱们回家细谈。”

步下鹊喜桥的最后几级台阶,沿着青茵石板路步行了片刻,到了摘星楼前。这里更是戒备森严,三步一岗,兵士全副武装佩着真刀真枪。

我顿时觉得有点索然无味,陪皇上,真的不如在河边和老百姓挤成一团逍遥自在。

验过铜牌,步上台阶,缓缓登上高台楼阁之内,气氛更是冷凝拘谨,鸦雀无声。

楼内宽绰气派,用雕花画屏一格一格隔开。戚夫人领着我们在楼西一侧的一格中落座,透过画屏上的薄纱隐隐约约可见隔壁已经坐了人,有喃喃低语之声。

少容小声问:“姑姑,什么时刻开始?”

“等皇上从宣武门过来,登上摘星楼亲自敲响铜钟就算开始了。”

我静静地看着对面,这摘星楼果然是观景的绝佳位置,日头半斜天际间,秦淮河的风景一览无余,玲珑珠正巧对着摘星楼,届时可清清楚楚的看见如何夺珠。

突然,我见到对面桥上,走过来一个人。

本是无意扫了一眼,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却再也移不开一分!

他从容缓步,一级一级拾级而下,气宇光华,清贵绝世。轻风盈袖,辰光明朗,那道身影,逸如飞鸿,惊艳了水天一色,更震惊了我的心魂。

刹那间,玉石桥上似有数朵青云冉冉浮起,如烟似雾的晃了我的视线,我不知不觉站了起来,几乎想要迎上去,看的更清。

这一幕,是真?是幻?是梦?是醒?

我几乎不能呼吸……

抢珠人,求赐婚

他的每一步都似踏在我的心上,随着他的步伐,我的心跳得狂乱不羁,如山洪奔涌,一泻千里,跃出平峡。惊涛骇浪不足以形容心里的狂澜汹涌。震惊之下,周遭都似静如死水,空荡无垠,唯有那个身影,渐行渐近,近到眼前。

全身的力气都似乎被这一幕石桥流水,绿草芳茵,心中故人的画面给悉数化解,委与尘埃。恍恍惚惚中,手里似乎握住了温软有力的一个支撑,我不及去看,不及去想,所有的力气都凝结在了眼眸之上,似一个眨眼眼前便成了虚幻,似一个重些的呼吸就要从梦中惊醒。

“云洲,好久不见。”江辰的一声轻语似是一把利刃,将我崩到极致的神经,砰然一声割断,心上转而是重重的一记闷痛,这不是做梦,真的是他!

好久么?是,好久。半月,已如前生今世般漫长。

云洲先对戚夫人施礼,而后抿了抿唇角看向我,再看向江辰,微微笑了笑:“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们,一家人。”他的话语在中间稍稍停滞片刻,带着涩涩的尾音。

这句话如一击重击,瞬间将重逢的震惊,喜悦,遗憾,感伤,难以置信等难以说清道明的情愫悉数击碎。现在,所有人的眼里,他的眼里,我是江家未来的儿媳。

江辰拱手微笑:“我也没想到会在京城遇见你,我听赵夜白说你要去福建。”

他浅浅含笑:“我本要去福建,父亲应诏进京,所以我先到京城来见父亲。”

他的目光从我脸上滑过,而后对江辰牵起唇角笑了笑,又对戚夫人微施一礼,意欲告辞。

他抬步之际,我的心悬于一线,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

我要眼睁睁看着他走过,眼睁睁和他错过,眼睁睁将上天恩赐的这一场重逢当成是镜花水月一场幻梦,雨打风吹自飘零么?

他的几步,似要决断我的一生。我,该怎么做?我该叫住他,我该放走他?从来没有这么为难的时刻,这么痛苦的抉择。

再走一步,他就要转过屏风,我冲口而出喊住了他:“云,师兄。”

我再也不会叫他哥哥,再也不会以一声哥哥来掩饰我并未将他视为哥哥的心事。

他停住脚步,回过身来,静如深水的眼眸里是我熟悉的那一种凝望,今日,我终于看懂。

千言万语堵在心口,哽在喉头,我却只能涩着嗓子,假装平静淡然,内心却肝肠寸断的说了一句:“那柄匕首,我回头还给你,既是喜欢的东西,为何要轻易送人?”

他似是猛然一怔,剑眉如秀峰,微微蹙起。

他要转送给江辰的那枚匕首我一直未曾送出。看着那柄匕首,只会让我想起一句诗来。我一直盼望着有一天,可以还给他,哪怕是十年二十年,我相信终有一天会再见面。我没想到的是,居然今日就会重逢。

当下,此时,我与他只隔着一张檀木几,却依旧隔着万水千山一般。我的身份,他的身份,师父的恩情,江辰的深情,封疆大吏的家世,逍遥门的清誉,诸多丝线织成网,如一张大茧将我的心事重重包裹,无法挣脱。

我只能说出一句这样的话,我知道这句话并不能改变我的身份,他的家世,也不能改变我此刻已与江辰订婚的事实。但我若不说,便觉得此生遗憾,永世不安。这句话什么都不能改变,我只是微渺的希望着他能明白,我当时并非是与他开玩笑,我对他,曾有一份最真最诚的心,可惜,阴错阳差......

他怔了怔,蹙起的眉突然展开,似有一道明光落在眉梢之上。他微微眯眼,紧抿唇角,道了声好,转身朝东侧而去。

我失魂落魄般的坐了下来,挨着椅子便觉得虚脱了一般。此刻,我才发现,江辰竟在檀木几下一直握着我的手。我知道我不该如此失神,我知道我应该恬淡微笑,我知道左边坐着戚夫人,右边站着江辰。我知道,这摘星楼上坐着很多人。

然而,我管不住自己的心,也管不住几欲夺眶而出的眼泪。我再也不能以手挡额,说一句“今日的阳光真刺眼”。

良久,江辰低声问道:“你要还他,什么匕首?”

他声音低沉,握着我手掌的手,微潮,是他的汗,还是我的汗?

我低声道:“他曾送我一把匕首,我,我想还给他。”

“好,日后你只能要我送的东西。归云山庄送你也无妨。”他笑呵呵的看着我,不知为何,我觉得他的笑与往日不同,似是有点牵强,似是有点紧张,眼中全无笑意,只是翘着唇角而已。

我心乱如麻,呆呆的坐着,走了神。不知何时,突然听见一声钟声从顶楼上传来,雄浑深沉,回音悠远。

接着便是山呼万岁之声,我被江辰拉到红毯前,随着众人低头跪下。

过了片刻,一行人的脚出现在红毯之上。黑色靴子,土色靴子,红色绣鞋,然后是明黄色的靴子。我心里一动,这便是当今圣上了。

“平身,都坐吧。”略带苍老的声音,带着不怒而威的凛然霸气,众人谢恩之后纷纷落座。

片刻之后,屏风处身影一闪,坐过来一个人。

江辰起身施礼,低声道:“舅舅。”

“爹爹。”

“大哥。”

我回过神来,忙起身施礼。

“云末?”

江辰低声道:“是,舅舅。”

“嗯。坐吧。”

皇上在座,摘星楼上很快又恢复了鸦雀无声的静默。

戚冲将军坐在戚夫人身边,我甚至没有心思去看看传说中的虎翼将军,那位江湖儿女口中的侠之大者,百姓心里功高位赫的国之砥柱。

此刻,河面上龙舟已经开始划行,水波荡漾水声哗然,岸上也是一片沸腾。

我了无心思,怅然失神,云洲在东,我在西,中间隔着皇帝的鸾椅。

龙舟从河的那端破水而来,一炷香的功夫到了眼前,离鹊喜桥只有数丈之遥。

四只龙舟,除了一只稍稍落后,其他三只龙舟不分上下,咬的极紧。龙舟上已有人准备拉弓,紧张精彩一幕即将展开。

突然,摘星楼上一道白色身影飞身而下,逸如云鹤,快如流星。

我险些惊呼出声,因为,那身影,身法我极是熟悉,是云洲!

翩若飞鸿的身影落在最后一只龙舟上,不及舟上之人反应,他一招翻云覆雨抢过船上人手里的弓,拉弓搭箭,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摘星楼上有了窃窃私语之声。只听见屏风东侧传来惶恐的告罪之声:“皇上,老臣惶恐,犬子云洲莽撞,老臣事先并不知情,请皇上恕罪。”

“云爱卿,这是你的公子?”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