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康想想刚才看到的一枝,说实话,她还真没发现一枝跟一朵有啥曲别,不过是一个圆圆脸,一个鹅蛋脸,脸皮是在房间里捂出的白色。

那传说中的斯文有礼,貌美什么的,她还真没看出来。

简单的说,一个比较白的农夫。

华康有些阴暗的想,是不是为了不让别人的幻想破灭,一枝才一直捂着脸的。

还没有她上辈子一半白哪!

正文 一枝梅的传说

自华康开始读书后,小两口的待遇提升了不少,一朵也跟着华康坐在屋里,倒也没有出去惹事。

只是注定要发生在家中的祸事是躲不掉的。

话说,那日天刚刚暗下来,梅二家的看向墙头,发现一人影晃动,唬得忙叫梅二出来看。

梅二从堂屋出来,听到动静,华康也走了出来。

走出院子,看那人影向东边跑去,“站住。”梅二叫叫道。

就见华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几步上前将那个人影踹倒。

“哎呦。”听声音有点熟,是那个二狗子。

梅二家的跑过来,另有其他几家的人走出来,二狗子捂住脸还想跑,华康又一脚将她踹倒。

“这是怎么啦?”二狗子她娘和她爹走了出来,“不带这么欺负人的。”二狗子她爹叫道,上前就要扶起二狗子。

二狗子将将站起来,又被华康一脚踹倒。

“别动,躺着说明白了再站起来。”华康居高临下的说。

二狗子一抖,二狗子她爹不依的坐在地上嚎了起来,“不能这么无缘无故的欺负人,这是什么事啊,就算是姓梅的也不能这样。”不见眼泪的嚎了半天见没人理他,站起来就要往华康身上撞过去。

华康身子一侧,一脚又踹向二狗子,“你叫一声,我就踹她一脚。”

想着华康这么大力气的一脚,再多来几个自己女儿的命也就没了,二狗子他爹心有不甘的住了嘴,使劲掐他女人的手臂。

二狗子她娘走了出来,“梅二,这是怎么啦?怎么无缘无故就打孩子啊?”

梅二嘴拙,说不清楚,幸好梅二家的过来了,“问你女儿,这天刚抹黑就趴在我家墙头上要干什么?”

“我说什么事哪,就这个。”二狗子她爹说道,华康的脚动动,作势又要踹向二狗子,二狗子她爹忙住了嘴。

“说啊,你趴我家墙头干啥?”梅二家的追问。

“姑父,我没干啥,就是想看看,看看一枝。”二狗子脸上挤着笑说。

“我呸,你是什么东西,我儿子是你想看就能看的?”梅二家的啐道。

一朵也跟着骂起来,“就是,早看你不安好心,没事看我哥干啥,不知道春花是你未来夫郎啊。”

“他不是,我对春花没意思。”二狗子忙着解释,赶来的春花一听捂着脸就哭起来,二狗子她爹忙安慰春花,嘴里小声的说着,“别听她的,就那个狐媚子谁看的上啊,孩子,快别伤心了啊。”

声音虽然小,但是梅二家的耳朵一向很尖,立刻叫道:“谁是狐媚子,啊,谁是狐媚子。你女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怪到天鹅身上了,告诉你们,今天不说清楚了谁也别想走。”

“就是,早就看到你这个人嘴欠,没想到这么不积口德,小心以后有报应。”一朵跟着叫嚣着。

“孩子她娘,咱不忍了,你给我上去打。”二狗子她爹一急,对他女人说道。

“哎呦喂。”二狗子叫道,原来是华康又踹了她一脚,“说了你叫一声,我就踹你女儿一脚。”

二狗子她娘畏畏缩缩的,想到年轻的二狗子都不是华康的对手,更何况是她了。

“乡里乡亲的,有话好好说。”二狗子她娘说道。

“你女儿这是想败坏我儿子的名声,还要我们好好说。今天不给我们一个保证,二狗子今天就休想离开。”梅二家的说道,眼刀子甩向二狗子。

二狗子一哆嗦,人显得更加猥琐。

二狗子一家不敢硬来,吵又吵不过,打也打不过,就说理也在人家那边,只能看向她们女儿,指望二狗子幡然醒悟。

“姑姑,姑父,我真喜欢一枝,你就成全我们吧,别拆了我们,我会对一枝好的。”二狗子腆着脸说。

春花又嚎叫一声,被他爹拉了回去。

“我们是谁?谁又跟你是我们?”一朵问道,“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就你这样的也想高攀我哥,也不怕人笑话。”一朵鄙视的看了一眼二狗子。

二狗子一怒,刚想上前,又被华康踹了回去。

一朵一见,更是无所顾忌,上前走到华康身边,“我哥人品好,相貌好,才学好,想着他的人多了,不缺你这一个。别占着是乡亲就以为我们家会让着你,今天不立下保证以后不再提我哥的名字,你今天就睡这吧。”

二狗子低着头,说不出话,只是眼巴巴的望着一枝的方向。

“快点,小爷还等着沐浴哪。”一朵叫道,现在他们家洗澡统称为沐浴。

二狗子看向华康,只见华康看向她的眼神跟看死人一样,只觉今天不立下保证,华康真会踹的她瘫在这里。

“我保证,以后不提一枝的名字,不再想一枝。”二狗子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华康又是一脚过去,“怎么啦立了保证还打人?”二狗子她爹护住二狗子说。

一朵也不解的看向华康。

华康冷冷的看着二狗子,“你想报仇?”

二狗子一愣,眼睛防备的看着华康,“不,不想。”

“你刚才想了,”华康平淡的陈述着一个实施,“所以,以后你靠近我家,还有我家人百米之内,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如果我发现你有想算计我家人的想法,不管你做没做,我也会教训你。”

“怎么这么不讲理?”二狗子她娘一听也觉得太欺负人了。

一朵听了倒是很开心,“就是,一看就没有给好心眼,就该这么着。”

“行啦,二狗子以后按照保证做就好,回去吧。”梅二拉着她老伴说道。

梅二家的见华康一朵已经把该说的说了,有点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稍微遗憾的跟着梅二回去了,还不忘对着二狗子她爹扔一个白眼。

一朵也跟着华康回去了。

远远的看着梅二家的人都进去了,二狗子她爹恨恨的吐了口吐沫,“还不知道人家关举人乐不乐意娶他就在这等着,我呸。”

两口子扶着二狗子回家去了,心里还在想着这给华康比小辣椒一朵还不讲理,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回来时,就见到一枝站在院子里。

“怎么出来啦?也不怕蚊子。”梅二家的问。

“是怎么啦?听着闹哄哄的。”一枝甩着帕子问,天黑了,一枝的脸上还是蒙着面纱。

华康忍不住腹诽,这蚊子能从哪叮着他啊。

转身进了房间,一朵也跟了进去。

“姓华的,真看不出你这么能打。”一朵呵呵笑着,蹭蹭华康的肩膀说。

华康看了他一眼,实在是不想跟他说话,也自觉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半响,“去端盆水来擦擦。”

稍微运动一下,出了一点汗,黏糊糊的,华康实在是受不了这种不洁的感觉。

“哎呀,我的洗澡水都冷了。”一朵跑了出去。

第二天,刚用早膳,华康终于见到了大名鼎鼎的一枝梅的真面目。

梅二家的在给一枝送早膳时,迈门槛的时候,脚绊了一下,碗掉了下来,一枝慌着出来看他爹。

于是,对门走出来的华康就第一次见到了没有蒙着面纱的一枝。

梅二家的紧张的看着华康,一枝忙躲进去,“稀饭火太大了,要温火慢慢熬。”华康说道。

梅二家的忙应着,“哎,下次慢慢给你熬。”

华康点点头,走了进去。

梅二家的舒了一口气,收拾掉在地上的碗和早饭。

一朵跟在后面也见到华康碰到一枝了,心里有些酸酸的。

两人吃着早餐,一朵横了华康一眼,“怎么样啊,好不容易见到我哥怎么不多看两眼啊?”

“没什么好看的。”华康慢慢的喝着粥,对于粥口感的改善还是值得称赞的,只是还不够好。

“胡说,我哥怎么可能不好看。”一听华康说一枝不好看,一朵跳了起来,想了想又坐下,“你就嘴硬吧你。”

华康想想刚才看到的一枝,说实话,她还真没发现一枝跟一朵有啥曲别,不过是一个圆圆脸,一个鹅蛋脸,脸皮是在房间里捂出的白色。

那传说中的斯文有礼,貌美什么的,她还真没看出来。

简单的说,一个比较白的农夫。

华康有些阴暗的想,是不是为了不让别人的幻想破灭,一枝才一直捂着脸的。

还没有她上辈子一半白哪!

正文 祠堂家谱姓氏

梅老太太注意华康很久了。

当然这个很久的起点是在梅二把华康的字画拿给她看的时候,虽说她也没多少见识,但是一族族长她还是有点见地的。

听到梅二说了在城里卖了十两银子,还有字画店老板追着跟梅二定下以后的字画,梅老太太越发觉得华康也算是个人物。

虽说人品不怎么样,没信用,又得理不饶人,但是想想华康的才学,万一真考中了,这可是放过了一条大鱼啊!

想到这些日子,华康都没跟她请过安,打过招呼,心里更是给华康加了“无礼”两个字。

要她屈尊去见华康,她又拉不下脸,不去,又怕以后华康高中了翻旧账。

在自己的正屋里翻腾了半天,梅老爷子看着他老伴走来走去,头都晕了,“我说老婆子,你怕啥啊,你是长辈,就让梅二带华康过来又怎么啦?再说,成亲这么久了,华康都还没进祠堂哪。”

梅老太太一听,恍然大悟,乐滋滋的喝口茶,对啊,华康只要进了祠堂,改了姓,以后她就算是状元了也不能不认她这个奶奶。

梅大家的就住在侧屋,这时站在窗外,忍不住在心里想着,连个老东西,竟然想让一个外人进祠堂,还改姓。

牙一咬,又折回侧屋,看着一柳摇头晃脑读书的样子,心里对梅老太太更不待见了,自己的孙女这么用功,竟还想着别人的功名。

那华康,也没听着怎么认真看书,就让梅二家的空欢喜去吧,到时候,又有笑话看了。

梅老太太站在大门口,远远的看到梅二扛着锄头经过,就对梅二招手。

梅二快步走了过来,“娘,什么事啊?”

梅大家的在他房门外探头探脑的看着,梅老爷子在正屋门口看到他黑黑的脑袋,“一叶他爹,过来,我有几个花样子,你收拾收拾,拿去给一叶绣着,也好卖几个钱。”

“哎。”梅大家的应着走了进来,一叶是他宝贝儿子,见梅二家的这么宠孩子,他也学着让一叶什么都不干,就指望一叶能找个好人家。

眼看着儿子越来越娇贵可人,可是梅村一枝梅的名头还是让一枝占了这么多年,一叶的风头还是压不过一枝。

进了正屋,看着宽敞明亮的房间,心里更是有气,梅二排行老二,又没个女儿还占着这么大的院子这么多的屋子,就连一枝一个人都住着两间屋子。

他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三个女儿一个儿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还是要跟小儿子,小女儿挤在一起住。

儿子要做什么都要缩手缩脚的,还得伺候两个老的。

“爷爷,我自己来挑。”一叶跟了过来,梳着双缳髻,手中也是常年捏着一方帕子。

除了脸上没有一块面纱外,竟像是一枝的孪生弟弟,腰肢也是一样扭着。

“你怎么出来啦?这大热的太阳。”梅大家的叫道。

“就这几步路,没事。”梅老爷子拿出一本旧书,翻出夹在里面的花样子。

一叶一张张看着,梅大家的一看一叶这么认真的样子,心里不舒服起来,他花了这么多心思不是让一叶去给人当绣匠的。

“一叶啊,别挑太复杂的,累眼。”梅大家的抽下一叶手中花式繁复的绣样,“这种简单大气的就很好。”

梅老爷子瞪了他一样,“就胡噙,年纪轻轻,正是练手艺的时候,怕什么费眼啊。”

梅大家的嘴动动,听着梅二隐隐约约的声音,说道,“还是给一枝吧,一枝的手艺是个人都夸的,给他绣出来一定能卖个好价钱,比给一叶强。”

“行啦,你一边坐着,一叶,这个看看。”梅老爷子递给一叶一个更复杂的花样,转向梅大家的,“你什么时候见过一枝卖绣品?给他也是浪费。”

梅大家的一听,险些跳起来,一枝就这么金贵,天天坐屋里什么都不做,一叶就该针线不离手?

“爹,你也不管管老二家的,一枝都这么大年纪了还留着,一朵都成亲了。留着也就算了,听说天天饭都是老二家的端进屋里吃的,这也太娇惯了吧?也不怕人家看笑话。”梅大家的酸酸的说。

梅老爷子早就看出他想什么啦,不就看上老二家的屋子和地嘛,“一叶还在这哪,你又胡说什么。你不是也就差把饭送到一叶嘴边了嘛。”

一叶只管看着自己手中的花样,也不插嘴,他早就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从小他爹就拿他跟一枝比,比了这么多年还是比不过,心里有些不甘,但也有些认了。

另一边,梅老太太拄着拐杖,气势十足的先训了梅二一顿,照例是她压不住自己男人,又让梅二家的惹祸。然后话题一转说到华康身上。

“老二,华康进门这么久了,也该进祠堂拜祖先了。还有,咱们梅家不能白养着她,以我看就选个黄道吉日,给华康改了姓,上了家谱。”梅老太太说完也觉得自己很大度,一个外来的媳妇也让她上了家谱,有了根,这可是天大的恩赐。

梅二一愣,没想到这个地方去,“娘,让人家改姓不好吧,当初可是说好,只要一个女儿姓梅就好的。”

梅老太太看着自己二女儿满脸憨厚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个死脑筋,万一那华康考上了,能看上一朵?一朵要是下堂了,还有谁要他啊?”

梅老太太的意思是华康这人信不住,但是梅二只领悟了后一层意思,“娘,你咋这么说呢,一朵有什么不好的,人又活泛,长相又富态,谁见了不说是个有福的。普渡庵的师太都说一朵命格好。”

梅老太太气的拐杖往地上一捅,她时常觉得自己二女儿在装傻,不然怎么能自己挣下这么大的家业,一向精明的大女儿都不如她,但是眼下,梅老太太知道自己二女儿真傻了,“你不想想那华康拜过堂就要跑的,又紧盯着一枝不放,能让人放心了?改了姓,也就把她绑在我们梅家了,不怕一朵将来受委屈。再说,我也就是这么一说,谁知道她能不能考上,整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只怕是不想干活故意拿读书来做掩饰的。”

一大串话说下来,梅老太太有些喘,梅二给她顺着气,“娘,你别急,我回去跟一枝他爹商量一下。再说上家谱,改姓的事,也得其他长辈同意不是。”

梅老太太刚顺的气有喘起来,“这事还要一枝他爹管?你只管等我的消息,带着华康去祠堂就好。”

梅老太太的拐杖笃笃的在地上敲着,梅二看着她颤巍巍的样子忙先应着,然后回家去了。

梅老太太,双手撑在拐杖上,只觉得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心满意足的走回正屋。

梅大家的带着一叶回到侧屋,进了一叶住的里间,布帘子一放,就低声的咒骂起来,“老不死的。”

看着一叶收拾花样子,没把他放在眼里,心里的火又更大了,“绣什么绣,你真想绣一辈子啊!你看看一枝,你再看看你!”

一叶畏畏缩缩的耷拉着肩膀坐在床上听着他训话。

“你怎么不跟你爷爷说,你也不用绣花去卖啊?也不知道争争,难怪你爷爷看不上你。”梅大家的手指戳在一叶额头上,就算是被人嫌弃的一朵也敢闹闹,他的这个儿子怎么就不知道吭个声。

一叶眼角一红,小声的说,“你争了不也没用,再说我不绣花,嫁妆你给多少啊?”

梅大家的一听更火了,“你要是能找个当官的有钱的,多少嫁妆我都给你出。”

“那我以后都不绣花了。”一叶嘟囔了一句。

梅大家的不喜欢梅老爷子说一叶要绣花去卖,但是真要是一叶不绣了,他又觉得卖绣品的钱都白扔了,便宜了别人。

“绣吧,只跟别人说是绣嫁妆的。”梅大家的有些讪讪的说,头一扬,又要数落一叶,“你说说你,我也是宠着你的,什么都不让你沾手的,你说你怎么就比不上一枝了?说句话都低声下气的,你就不能说大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