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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脖子像被人扼住了一样吸不进一丝空气,她迅速堵断了对方的话,“我没事,我很好,妈,我现在在上班,等下我下了班再给你回电话。”

装作匆忙的语气挂了电话,她握紧手机,怔忡了一会,才发觉自己能正常说话了,咽了咽口水,好象喉咙也不怎么痛了。

手机上的日期显示现在是下午二点多,这么说已经是第二天了,叹了口气,想不到时间过得这样快,手机铃声又响了,以为又是母亲打来的电话,正想不接,却瞥见是一行陌生的号码。

简君易的号码上次之后就被她随手设了名字,这个号码应该不是他的手机,她接了电话,“你好!”

一个温婉的女声响起来,“是温若娴小姐吗?我是维尼珠宝公司人事部部长助理。”

“维尼珠宝?”她不敢相信地重复着,维尼打电话给她做什么?见对方还在等她答复,赶紧回答,“是的,我是温若娴,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温小姐。”对方耐心地解释着,“前天我们接到了总经理室发过来的一份关于你从汉蒂亚调任的通知,明天就是你上班的第一天,我想再提醒你一下,明天九点先到人事部报到。”

Par33:金屋藏娇

放下手机,她觉得头还在痛,感冒虽减轻了,症状还没消失,于是又重新躺回到床/上。

电话内容一直盘旋在脑海里,对方说前天总经理室就发了她要调任到维尼的通知,这就是说这个通知是发生在简君易带着考察团去汉蒂亚的那天。

那天她听他的意思明明就是叫她辞职走人,而她自然是不会厚着脸皮当作听不懂,可是又为什么会出现什么调任维尼珠宝的事呢?

这中间究竟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叩叩…”一阵敲门声传来,陈婶推开门站在门口,“小姐,你醒了,吃点东西。”

经这样一提醒,她的肚子倒真的在唱空城计,再看了眼陈婶手里的托盘,她连接摆手,“不用端进来了,我马上起来。”

陈婶没坚持,答应了一声,很快退出了房间。

简单梳洗了一番,她从行李箱里找了件干净的外套套上,离开了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夜的卧室。

饱餐了一顿后,陈婶把碗收走了,她无所事事,开始饶有兴趣地参观起这套豪华公寓。偌大的客厅将整个空间一分为二,东面分别是三间大卧室和一间书房,西面是现代化的厨房和宽敞明亮的餐厅。

拉开客厅的落地窗,外面是观景大阳台,从阳台往下俯瞰,便是一座绿荫环绕的大公园,依稀能看到在公园里各个风景处三三两两散步的人们。

这套公寓足比她住的那套大上两倍,大概是装修风格的原因,一点也不显空旷和冷寂,处处充满了一种温馨淡雅的气息。

她微张开唇,吸了口新鲜空气,是啊,他不勉强女人,像他这种天子骄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买下这套公寓也是打算金屋藏娇用的吧。而她愿意做这个“娇”吗?

更或者,她拒绝后,又会有另外的女人填补进来。脑袋里突然冒出来这个疑问,她哑然失笑,这个问题还用想吗?

昨天对于她来说就是个黑色星期六,所有倒霉的事一骨脑全找上门,偏偏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身边连个最亲近的人都没有,那种滋味简直糟糕透了。

恍然记起来,当时落汤似的她啜泣着蹲在那里,他静静地撑了雨伞过去,什么也没说,她当时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莫名地有了种信赖的感觉,所以才会跟着他来到这里。

在这座城市上学及工作已经好几年了,她想她是寂/寞的,这种寂/寞是忙碌了一天下班后回到公寓那种排山倒海而来的孤寂和冷清,原来她不像自己想象中的坚强,她在害怕,害怕一种叫做“寂/寞”的东西。

她倚着阳台侧过身,落地窗清晰地反射出她的影子,微微扭曲着,连带着面部表情也显得阴霾难看。

双手不由慢慢握起来,如果,她说如果有种方法赶走这种寂/寞,而又不用像夕南建议的那样找个人结婚,那么她想自己愿意…愿意选择这种方式。

大家都是成年人,各取所需而已,不是吗?

Par34:无与伦比

人一旦被一种情绪困扰了太久,假若某天突然转变了思维,那种无与伦比的轻松是无法用任何语言所描述的。

第二天,也就是星期一清晨,她几乎是准时在七点起床,感冒的风暴已经远离了,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是新的开始。

他只说今天等她答案,却没说今天什么时候。她可不想在这里等他,决定按照昨天那个电话,今天先去维尼看看。倒不是说她觉得自己有多大本事能进维尼,毕竟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在那个人才济济的珠宝公司,她这个小小的助理可能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她最担心的是这些是他一早安排好的,她虽然是个小人物,但也有自尊和骄傲,不希望是靠他的关系才进的维尼。

收拾好一切快要出门的时候,脚步不禁移往餐厅,铺着精致桌布的餐桌上摆放着一份冒着热气的早餐,再透过玻璃看向厨房,里面空无一人,陈婶不在。

看看时间才七点半,这里与她过去住的公寓不同,离维尼很近,这份早餐是为她准备的,不吃了多可惜,于是不慌不忙地坐下来,吃完了早餐才起身下楼。

维尼和汉蒂亚同在这座写字楼,进大厅时看到了几个汉蒂亚的同事,没来由地尴尬了一下,万一他们问起自己怎么又出现在这里,到时该怎么回答。一路闷低下头进了电梯,不知道是她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还是那些同事一个个急着上班,没有人留意到她的存在。

就这样一直搭电梯直上五十层,在即将进人事部办公室时脚步一顿,只要一进去,她就算是到维尼正式报导了。思及此,脚步旋即缩了回来,慢慢走到走廊尽头拨电话。

仿佛等了很久,电话里传来他刻意压低的声音,显得言简意骇,“我在开会,你到五十二楼。”

好象这个电话打得不是时候,她微微窘迫,张着唇“喔”了一声,他不再说话,似乎停顿了几秒钟,然后才把电话挂了。

五十二楼会客室里温暖如春,中央空调丝丝吐着暖气,她大病初愈,本就比平常特意多穿了一件,只待了一会儿就感到全身冒汗,真想脱掉外套。

领她进来的秘书送来一杯开水就离开了,她坐在旋转椅里小口地抿着水,无聊地等着,左等右等,直到十点多了才听到门外有脚步声。这期间她担心人事部打电话催她去报到,好在手机一直没响。

脚步声渐渐又消失了,随即秘书出现在门口,“温小姐,总经理请你去他的办公室。”

等了半天还要再移地方,谁让人家是老板,她讪讪地在心里嘀咕,跟随在秘书身后。

秘书敲了两下总经理办公室的门,门里响起了一贯沉稳的嗓音,“进来!”

秘书轻轻开了门,温若娴迈步走进去后,门迅速在她身后关上。

堆积成山的文件几乎快那张英俊的面部轮廓埋没,他没抬头,似乎正忙着手上的事,示意她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谈!”

她摇了摇头,按捺不住心中的困惑,“有时间吗?我想问几个问题。”

Par35:度君子之腹

他持续了片刻的沉默,隐匿在文件后的半张俊脸显得模糊,但眉宇间却流露出若有似无的笑痕。\\//

在她看来这种表情简直比他不说话要来得令人心里阵阵发毛,张了张唇想说话,他随即扔下了手里的笔,缓慢地靠到真皮转椅里,语气低沉,“调任的事吓到你了?”

既然他挑明了,也就没什么顾虑了,她抿了抿唇,直言不讳地说,“明明那天你暗示让我辞职,却又在同一天向维尼人事部宣布调任的通知,我想不明白,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答案。”

没有直接回答,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略带激动的脸色,不疾不徐地问,“还有呢?”

“还有就是…”她轻轻吸了口气,慢慢抹去了脸上的尴尬,把话彻底坦开来说,“…我想问你是不是对我早有打算,所以才会特别给了我这个调任的机会。”

社会上像这种上司看中了某个漂亮的女职员,从而通过某些途径让女职员成为自己地下情/人的事屡见不鲜,从他这些行为来看,她不得不做这种推断。

他淡淡地笑着,并不惊讶,“所以呢?你认为是我在使手段?”

“难道不是吗?”她昂起个性十足的下巴,决定今天把事情搞清楚到底,不然她是不会进维尼的。

“你好象太高估自己了。”他缓缓站起身,绕过办公桌朝她走了几步,语调平静而淡然,“凭我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觉得我会为了你而花这么多的心思?”

这样犀利的言辞,笃定而不容置疑,她愣住了,又听他继续在说,“现在我来告诉你这一切的真/相,还记得有一次在电梯里我捡到了你落在地上的图纸吗?你说那是你随笔乱画的杰作。”

她怎么可能不记得,当时他还指责了她一番,后来是她解释了之后,他才放过了她,可是她想不出这件事与她调任的事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维尼珠宝在业内已经名气响亮,但总徘徊于全国第六七的位置,在我看来远远不够。维尼现有的设计师大多思维定势,我希望能够吸纳更多新鲜的血液,让人们看到一个人才多样化的维尼,一个正在迅速向前大跨步的维尼,这就取决于维尼吸纳怎样一些有特点的人才,而你…”他顿了顿,踱步走到她面前,垂眸盯着她,嗓音显得认真无比,“尽管只是几眼,你的那些不拘一格的设计,跳跃的思维模式还是给了我深刻的印象,我想你是维尼所需要的新鲜血液。”

他说得条理清晰,句句在理,而她却听得目瞪口呆,怎么也想不到那些草纸竟然会引起了他的注意,原来这才是他把她调任到维尼的真正原因。

好象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咬起唇,脸上不由灼热得发烫,对这突来的变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Par36:紧迫压人

他抬了抬眉,深潭般的眸中含着一抹若有所思,“当然,我必须事先声明的是你在维尼目前是实习设计师的身份,要想升为正式的设计师,你还必须通过考核,具体的相关事宜你可以去问设计部的负责人。”

她轻轻点了点头,自己没有参加过国家关于珠宝设计师的资格审查,如果想成为设计师的话,必须拿到相应的资格证书,否则在这种高手如云的大公司根本无立足之地。

“做为一个商人,永远是以自身的利益为出发点,我看中的是你在设计中没有受限的活跃思维。”他微微眯着漆黑的眼眸,直直地凝望着她,“不管你有没有答应我昨天的提议,我做事公私分明,不喜欢混为一谈,明白吗?”

“我知道。”她轻声回答,这其中的意思她自然明白,之所以调她进维尼,他唯一看中她的大概是她那些天马行空的想象所做出来的设计吧。而在维尼他是高高在上的总经理,她是小小的螺丝钉,别自认为与他有某种关系就以为自己比别人特殊,更为重要的是她必须对外人守口如瓶,只当他与自己毫无瓜葛。

见她一个劲盯着某处在神游,他抬起手腕看了眼外表,旋即换了种轻描淡写的语气低声问,“现在还有问题么?如果没有,晚上六点我们谈谈。”

她迅速收回了思绪,他的话听着仿佛漫不经心,实则却有种紧迫压人的气势,她当然知道他是指今天给他答复的事,随即点了点头,主动说,“我先出去了,你放心,我是绝不会跟第三个人说我认识你的事。”

从她进办公室时的兴师问罪到现在心平气和的配合,似乎喻示着某种明朗化的结局,他薄唇微微上扬起来,按下了内线通知秘书过来。

秘书仍然像之前一样有礼貌地领她出去,目光中不带一丝别的情绪,想必之前已经受到简君易私下的吩咐。

搭电梯到达五十一层,温若娴忍不住长舒了口气,反正只要他手下的人不说出去,除非她脑壳坏了才会泄露出去。

在人事部填了一份表格,又等了十分钟左右,设计部总监俞可堂才姗姗来迟,人事部经理柳贤阳赶紧笑着说,“俞总监你可来了,这是温若娴,我刚刚从人才市场召进来的,我看过她的设计图,有种新奇独特的感觉,决定划到最近你们设计部成立的实习设计师队伍中去,你看怎么样?”

不得不佩服简君易的手腕和安排,这样一番合情合理的说辞几乎连温若娴自己都要深信不疑了,更何况是一无所知的俞可堂,只听他忙不迭地说,“是好事啊,我现在正在头疼简总给我下的这个实习设计师的计划,要在一个月内选出三个合格又能带来一股另类风潮的设计师人选实在是太难了。为这事我都几天几夜失眠,睡不着觉。”

Par37:言辞凿凿

俞可堂大吐苦水,柳贤阳一个劲点头附和,“这个问题我会重视,会再想办法招这方面的人进来。”

两个人又聊了一阵,俞可堂这才领着温若娴往设计部办公室走去。陡然多了一张陌生的面孔,办公室里的人纷纷抬起头,打量着温若娴。

俞可堂指着办公室后排一处格子间说,“你就坐这里,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小汤好了。”

一看到温若娴所坐的位置,所有人的目光中都出现了恍然大悟的神色,看来今天晨会上经理所宣布的计划属实了,这么快就招人进来了。

俞可堂匆匆交待了一句,接了个电话,便离开了。

被称呼“小汤”的女同事从板档旁探出头来,“我叫汤思颖,你叫我小汤就行了。”

她只算是新人,可不敢这样叫热乎地称呼,这么久在汉蒂亚的经验使她知道这些设计师们心高气傲的特点,于是很有礼貌地说,“你好,汤小姐,我叫温若娴,以后请多多指教。”

“嗨,什么指教不指教的,以后你有不懂的地方尽管问。”汤思颖大手一挥,一看就是个爽直性格的人。

这是她进维尼的第一印象,以后相处久了更知道汤思颖不仅是个个性爽朗的人,而且比她大三岁,早在维尼工作两年了,拥有丰富的设计经验,当然这是后话。

俞可堂不在,汤思颖说了会话也缩回去忙着手里的事,没有人吩咐她做事,只能坐在位置上先打开电脑,在等待开机的过程中,思维被绵绵拉开了。

在与简君易对话的短短十几分钟里,一开始她是以质问的口气说话,然后他便像是早有准备一样不慌不忙一一解答,于是她脑子里晕乎乎的,突然没了最初的气焰,连带的她甚至连反驳的声音都没有,想到这一点,心情不由沮丧起来。

她是不是太没原则了,怎么被他说着说着就不由自主跟着他的话去做,不得不承认他仿佛有种天生的掌控能力,总能在对方毫无察觉之下让其照着他的指示做事。

但是这也不能怪她,人家说得言辞凿凿,公私分明,看中的也是她新颖的思维模式,她自然不能无理取闹,更不能推掉这个进维尼的大好机会。

有人在敲她的办公桌,一张陌生的圆脸出现在面前,递给她一叠厚厚的文件和资料,“把这些看熟。”

她赶紧答应着接了过来,堆放到办公桌上,再一抬头对方已经走了,汤思颖在一旁小声说,“她是俞总监的助理,姓罗。”

“喔!”温若娴笑着点头,觉得汤思颖人真的挺不错,对于她这个毫无瓜葛的新人一开始就这么照顾。

只不过刚来这里就已经见了许多人,好多陌生的人名在头脑里不停地转着,她想自己非得在纸上记下来不可,不然哪有这样好的记性。

然后一整天的时间,她就坐在位置上看资料,还有维尼每一季推出来的系列款式,每一样都看得人眼花缭乱,直呼大开眼界。

相比较汉蒂亚设计部那些人设计出来的图纸,这些明显就是一个长时间内难以跨越的高峰,难怪维尼能排名在全国十强之列,果真名符其实。

Par38:故作镇定

时钟指向了五点,陆陆续续有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汤思颖忙完手上的工作,招呼还在埋头看资料的温若娴,“下班时间到了。{}”

“好。”温若娴合上了资料,连同桌上的资料一起叠整齐,再小心地放进办公桌里,最后锁上。

汤思颖正巧看到了这一切,脸上露出赞赏的神色,这个新人进来时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比较舒服,说话谦逊,做事也挺谨慎、得体。

两个人一起走进电梯,汤思颖突然话多了起来,一一向温若娴介绍办公室里的同事。她才来了一天,而且一整天除了吃饭的时候走动,几乎一直窝在位置上,连头都没抬过,对于汤思颖所说的一张张面孔有些模糊,有些根本连一点印象都没有。

但不能拂了对方的好意,只能点头微笑着,从写字楼里出来,由于两个人要走的方向不对,一右一右分开了。

在去公交车站台的时候她脚步迟疑了一会,然后往不远处的家乐福走去。不久后出来,手里多了一只塑料袋,乘着公交车一路拎到了公寓。

下意识伸手去掏钥匙,突然想起自己根本就没公寓的钥匙,随后按下了门铃,静等了几分钟,里面才有人开门。

开来门的人并不是简君易而是陈婶,一个劲用手擦着身上的围裙,赔着笑解释,“我在炒菜,好象听到有人在按门铃,可是锅里又不能等,所以把菜炒上来才开门。”

“反正也没急事,我等一会儿不要紧。”她不在意地摇头,随即走进玄关弯腰换鞋,“陈婶,你忙吧,不要管我,改天我问他要钥匙就行了。”

陈婶转身往厨房路,然后又停下来,忙不迭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钥匙有的,少爷昨天就给我了,我忘了给你。”

她接过钥匙塞进皮包里,随口问,“对了,你怎么会叫他‘少爷’?”

据她的观察,陈婶在这里做的是钟点工,负责一日三餐,至于公寓里的卫生另外有两名钟点工每天早上十点过来。

“我在简家工作了十多年了,叫习惯了。”陈婶面容似乎僵硬了一下,然后转身往厨房跑,一副明显不愿意再多说的样子。

拎着手上的塑料袋走进客厅,温若娴惊讶地扬起眼眸,怪不得陈婶每天只负责做饭,原来她大部分时间是在简家做事。

把塑料袋里的洗漱日用品一一放进浴室,再进卧室,又把平常用的保湿水和乳液从行李箱里拿出来放在梳妆台上,做完了这一切,她的目光突然转移到那张大/床 /上,心跳突然漏了半拍,慌忙别开脸去。

等到她转过身往门口走,只见一双浓如墨的眼眸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不禁吓了一跳,故作镇静地问,“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想我们现在可以谈谈。”他不置可否地抿起唇,移动脚步往书房走,她看了眼自己刚刚放在床头柜上的闹钟,正巧是六点。

Par39:带来意外

虽没开灯,书房的采光倒不错,城市璀璨的灯光便整个包围了进来。

他在沙发上坐下,茶几上的水晶烟缸里搁着燃了的香烟,修长的手指夹起含在唇间,然后吐出一口重叠的烟圈,抬手指着沙发说,“没必要站着,坐下来谈。”

此刻的她只是站在原地盯着他指间的半截香烟,内心倏然震惊无比,原来他早在她回来之前就已经回到公寓了,再转过头从他现在所坐的角度向客厅望过去,整个客厅里的景致尽收眼底。也就是说,她刚才的一举一动全部落入了他的眼底。

钥匙的事加上她拎一大包日用品的举动,岂不是无声地说明了她给出了要长住的信息吗?

脸颊骤然一阵似火烧,她低头揉了揉鼻子,掩饰自己的尴尬,好半天才把这种窘迫压了下去,既然他已经看出来了,她也决定不绕弯子,大大方方地抬起头,“我有两个条件,如果你答应了,我就同意。”

她好象总是能带给他一些意外,他侧身向前,往水晶缸里掸了掸烟灰,饶有兴趣地抬起眉眼,“说说看!”

半隐在黑暗中的眼神是一片淡淡的惬意,他似乎很喜欢吸烟,她皱眉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第一,如你之前所说,在外面我是我,你是你,我希望我们各过各的,工作上互不干涉,更不要过问对方的私事。”

他仅仅静了一秒,毫不遮掩地说,“当然,这也是我求之不得的事。”

她满意地点点头,再讲下面一条,“第二,我不需要你来养,我有手有脚,可以自己养活自己,简单地说来,我只想要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这次他没有说话,微眯了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眸光一点点掠过她的面部轮廓,似乎是在探究着她话中有多少真实性。

他已经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感情比金钱更重要的观念在他现在看来完全是可笑的无稽之谈。几年的深厚感情可以说变就变,山盟海誓可以转眼成空谈,身份和地位,金钱和权势才是世上最可靠的东西,只要把它们牢牢抓在手里,想要的任何东西都可以得到。当然也包括女人。

外面那些女人哪一个看上的是他本人,无非是被他诱人的财富外衣所吸引。假如今天他不是简氏总经理,没有这座大公寓,这个女人还愿意和他同居么?

女人!是世上最虚伪,最会口是心非的动物!

她低着头,浓密的睫毛像扑翅的蝴蝶轻轻颤动,双唇更是紧紧地抿着。现在的她矛盾极了,是,她是寂/寞怕了才会头昏到想要同/居,可是为什么被他这样满含深意的目光注视,会让她有种置身冰窖的感觉呢。

她咬住下唇,有个声音从胸口冒了出来,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乘他还没点头同意这两个条件前,抢先反悔。

事与愿违,他微微挑起唇角,已经开了口,“我同意,但是我也有个条件。”

Par40:危险条件

他的音嗓大概因为吸烟而变得低哑醇厚,说完这些时目光炯炯而灼热。

正懊恼着自己没先开口说自己反悔了,但一听到他说这样的话,她暗淡的心里像是瞬间看到了希望,“你说。”

其实,不管他说什么条件,只要她说不同意,那么他们同居的事岂不是在双方没有达成意见的情况下取消了。打定了这个主意,她的心里一阵轻松起来。

完全没有料到的是,他突然掐来了指间的烟,起身与她平视,深不见底的黑眸中倒映出她小小的影子,“我的条件很简单,这个同/居的时间限制由你决定,只要你提出分手,我就会无条件同意,另外我会把这套公寓送给你,做为分手的补偿。”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了顿,“当然,还有个前提,我不喜欢脚踏两只船的女人,这是我的底线,不要轻易触碰,否则我不保证会做出什么。”

这、这是什么条件,这中间收益的一方完全是她,她不敢置信地瞪着他,瞪得眼睛快要脱窗了,才愣愣地说,“你的前提我可以做到,可是你难道不怕我为了骗到这套公寓,只过半个月就直接说我们分手?”

这样的话,这套价值不菲的公寓就轻易划到了她的名下。

他突然轻笑了一声,指尖突然端起她的下巴,眼底闪过促狭的痕迹,平淡却异常果断地吐出三个字:“你不会!”

她算是彻彻底底,完完全全怔住了,一时之间忘了反悔,然后像是突然醒悟过来,缓缓地咬住了嘴唇。

没错,她生平厌恶的就是别人对她的撒谎和欺骗,这也是她最最不能容忍的两件事。当然也包括她自己,所以她一向不喜欢说谎,更不喜欢欺骗。

隐约间,似乎觉得这是个危险条件,可是具体什么危险她却一点也说不上来,大概是她太敏感了吧。不管他是瞎猜或是瞎蒙的,总之他一语切中了她的要害,她慢慢吐出一口气,“你的条件我也答应。”

说完这些,他幽深的眼里一点点渗出了笑意,大手离开了她的下颚,极自然地搂过她的细肩,“既然已经谈完了,先去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