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开!”苏瑶有些意志不清的想要推开紫竹的手,奈何一点力气也没有。

柳青上前解开她的上衣,旋手滑出一把匕首。紫竹本有些羞恼的别开脸,但见他取出匕首要划苏瑶的胸口,慌忙合上被解开的棉衣不停的磕头,嘴里哀求道:“柳公子饶她一名,紫竹愿以命相抵,求柳公子饶她一命!求您!”

柳青眼眸阴冷的看向紫竹,冷冷道:“走开!”

紫竹爬前一些,拽上柳青的衣袖,哭喊道:“公子心善,求您,求您!紫竹这条命都是公子的!”

柳青眯起双眼,看着他手上沾着血丝抓上自己的衣袖,额角青筋跳了跳一掌拍飞紫竹,接着拉开苏瑶的棉衣,用匕首挑开亵衣,见到那处已经聚成形状的亮处,微微勾了嘴角。

紫竹落在不远处,脑海里不停的出现苏瑶的那句话“她待我像亲姐姐一般”,若是她出了什么事碧落再也不会原谅他吧!那人答应他不伤害她的,他以为他只不过要什么晶石,却不想他要用刀挖她的心呐!

紫竹抹掉嘴角的血,使出浑身的力气扑了过去,高声喝到:“我不许你杀她!”

柳青冷眼回头,见他不管不顾的扑过来,厌恶的拧了眉,回手就要出掌,不料紫竹一碰到他的衣角就紧紧的扒了上去,死死的拽着他握刀的手不放。

“放开!”

紫竹抖着嘴唇看着眼前面色瞬间变得狰狞的柳青,被眼前泛着幽光的匕首刺痛了双眼,哆哆嗦嗦的摇头,哭道:“你答应,不,不伤她的,你骗人,我不要你给兰儿医腿了,我要带,带她回,回去!”

“放开!”柳青脸色愈发难看,咬牙呵斥。

紫竹看看地上已经有些意识不清的人,坚定的摇摇头。

柳青眯眼,毫不留情的顺势送出手中的匕首,另一只手随即一掌推出,拍向紫竹的腰腹处,不料紫竹下半身飞出,手劲却一点不减的紧紧拽着他的手腕。

“你,你说话,不算话,你,你…”紫竹觉得自己飘了起来,更紧的抓住柳青的胳膊,仿佛只要不被甩掉就会有转机一般。

柳青再次出掌,瞬间却又眸色一沉,反手袭向身后,身后黑衣人轻快的躲开,另外两个旋身落在他身前。

柳青拧眉,沉声问道:“何门何派?”

黑衣人并不答话,互相看了一眼飞快的出手,另一个则抱着苏瑶退出几步。柳青的武艺本在三人之上,奈何身上挂着一个意识不清偏偏又死不松手的紫竹,抬手准备断了他抓着自己不放的手,黑衣人却不给他出手的机会步步紧逼。

柳青聚满内力的甩出自己的右臂,紫竹脱力的飞出,手里只剩下柳青的一块衣袖,整个身体向身后的枯树飞去。黑衣人见状也不恋战,其中一个接住飞出的紫竹,另一个反手将一块黑黑的物体掷向柳青,柳青不敢硬接飞身躲开,只是这一瞬而已,黑衣人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声嘲弄的笑声。

柳青顺了下鬓角滑落的发,看一眼地上躺着的黑色的石头,顺发的手指有些发抖。他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即使得不到也该毁了!柳青深吸了口气,转身看看镇子的方向,一个人哼笑起来。心里暗道:那个人,该是她的软肋!

扭曲

斐茗有些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境况,他知道,这是回到青茴水榭的地牢了。在干草上坐好,斐茗倒是有些放心下来,若是这样,瑶就是还没有被公子擒住才是。

斐茗下意识的摸摸手腕,圈圈不在,不知道现在如何了?他想起昨日自己被圈圈的“嘶嘶”声吵醒,随手摸向身侧却不见她的身影。迷糊间坐起就见圈圈痛苦的不断在墙上磨蹭着身体,头顶的红点鲜艳的似是要流血一般。他跑到碧落的房间却没见到人,紫竹的房间里却躺着早就没有意识的碧落。

后来…斐茗叹口气,看来是他判断出错了。他以为自己好好的呆在客栈等她回来就好,免得自己乱跑万一落在歹人手里会让她更担心,结果呢?要知道这样,自己应该先找个地方藏起来!

耳边传来开锁的响声,斐茗抬起头,看见柳青缓步走过来垂下眼舒了口气。

柳青走到地牢门口也不进去,只是慢慢的打量安静的坐在一堆秸草里斐茗,旁边的侍人快速的搬来一把椅子放在柳青身后,柳青悠悠然的坐下,忽又轻笑起来。

斐茗听见他一个人笑也不抬头,顾自想着心事。

柳青见他没一点反映,脸色有些不愉,片刻收了笑道:“本宫是不是该恭喜你?想不到这么快就有了霜白门的接班人了!”

斐茗疑惑的看过去,见他较之前更加邪气阴郁的脸,动了动嘴唇终是没有出声。

“唉,可惜,生不生的下来还是一回事!”柳青眯着眼看向斐茗,神色却明显有些怔仲,似是透过他看向某处。

斐茗下意识的抚上小腹,心底的喜悦慢慢散开来,连眼睛都弯了起来。突又想起自己的身体状况,天天用药,不免又有些担心的蹙起眉头。

柳青回神时见他神色忽喜忽忧,但满身散发的喜气怎么都挡不住,心里揪痛了一下,沉声说道:“不见得就是件喜事,都说女子薄情,想那老宫主…”柳青似是不想提起柳茴般皱了下眉,忽又笑着道:“只是要保她们平安就看你那妻主了,或许,在她心里你不值一块晶石,呵…那样的话…”

“她们?”斐茗疑惑的看过去,“还有谁?”

“啧啧,”柳青好心情的绕起耳边的一缕黑发把玩,斜斐茗一眼道:“看来你和你那妻主都不知情,也是,不过就一个多月而已,要是我说的没错,应该是双脉,呵呵,斐茗啊,那人临死前曾给过我一件东西你也要看看?”

斐茗心头一紧,握紧拳看向柳青,又想起他说过要拿自己和瑶换晶石,想着“那人”并不是瑶,暗暗缓了口气道:“老宫主?和我有关?”

“是啊!”柳青盯着斐茗看了良久,地牢昏暗,即使因为他进来已经点了火把也亮不到哪儿去。柳青仔细的看着眼前这个陪了自己十八年的人,现在他竟然就要做爹了,还是那个女人的种!柳青蹙眉,觉得胸口闷的难受,有种自己的玩具被别人抢走般的不愉。

斐茗被他盯得后背直冒冷汗,他之前从不曾这般怕过他,可是…斐茗看看盯着自己脸色阴晴不定的人,他变得太多,不过是半年不见就让自己感觉到彻底的陌生。

柳青隔着牢门扔进去一块儿玉佩到他怀里,“那人说,这是他把你抢过来时你戴着的。他说他以为你是那女人的孩子,却不想是自己抱错了孩子,害你从小没有家人!呵呵,你说,是不是很可笑,要是没有弄错你就是我哥哥呀!”

柳青垂眸低喃声什么,接着说道:“那人说,那女人其实已经死了,他说我有个好母亲!呵呵,是不是很不可思议?那个他狠了一辈子,用我报复了一辈子的女人竟然早就死了,哈哈,是不是很可笑,哈哈哈…”

斐茗担心的看着笑着笑着红了眼眶的柳青,鼻子有些发酸。他知道他的苦,知道他的阴郁、他的阴沉都是有原因的,正因为这样才会不管他如何对自己,都不舍得真的丢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水榭。其实老宫主死后他就可以偷偷离开,公子许过他的,只是…斐茗看着柳青,似乎又看见那个偷偷抹眼泪的小公子,眼神柔和起来。

“斐茗!”柳青柔声轻轻叫他一声,“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十八年呐,你记不记得那人打我骂我时你总是护着我,你不过比我大上个把月却处处让着我,就只有你,只有你不把我当小宫主,而是把我当亲人一样护着,你总是讲笑话逗我开心,你说,你会一直陪着我…”柳青幽幽的开口说着,脸上一片温柔的神色,转眼对上斐茗的眼睛,见他眸间瑟缩了一下,脸色陡然黑了下来,厉声道:“可是你呢?为了一个女人背叛我!她就那么好?让你丢了武功也要和水榭脱了干系?”

柳青向身后招招手,早有守地牢的人过来开了牢门。

斐茗故作镇定的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进,手却藏在袖子里轻轻颤抖。

柳青走到他身前蹲下,抬手抚上他的微蹙的眉心。

“你以前就没有皱过眉头,你总是无忧无虑的哄我开心!”

手滑下来摸上他尖尖的下巴,柔声说道:“以前下巴也没这么尖,哦!脸上也更肉一些!”

柳青冰凉的手指摸过斐茗脸上的每一处,喃喃道:“多美的一张脸呐,我一直以为这是我的!”

斐茗忍不住撇过脸去,被柳青夹着下巴狠狠的转过来,扬手就是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在阴冷安静的地牢里被回音一映衬,更显得响亮非常。柳青眼神复杂的托起斐茗被打的瞬间红肿的脸,一指抹掉他嘴角渗出的血,放在嘴边舔了一下。斐茗因为他的动作浑身抖了一下僵在那里。

柳青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哼了一声一把甩开斐茗,起身离开。

斐茗老半天才抖着手扶着地面坐起来,柳青的表现太过诡异,他不敢想也不想想,他宁愿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斐茗哀伤的看向重新锁上的牢门,他明白,那个一身洁白,飘然洒脱的公子已经不在了,或许早就不在了,只是他一直没有发现而已。

信送到霜白门白烨手里,内容很简单:晶石换父子三人性命!

白烨拿着信纠结了半天,眼中一丝光彩闪过,抿嘴笑了起来,他以为他那可怜的女夫没机会做爹爹了,不想却一次即中,还是俩!看来晶石确实是个宝贝,算算日子明年秋自己就能当外公了。

晚上贾霜匆匆回来,晚饭吃的有些忧心。贾钰也是心不在焉,他总觉得爹爹把斐茗留给柳青不是件好计谋,万一…

“都丢着一张脸做什么?好好吃饭!呵呵,霜啊,咱们等着抱孙子吧!”

“嗯!”贾霜无意识的应了一声,瞬间睁大眼看向贾钰,“你怎能不定婚事就做下那种事?枉我…”

“嘁!”沈淼翻翻白眼道:“舅母,是你那宝贝女儿女夫的孩子!”沈淼瞟一眼贾钰,心底闷闷道:她倒是想弄个孩子出来,可是人家得同意啊,自己又整不出来。

“咦?真的?”贾霜瞬间换上笑脸看向白烨,想了想又沉了脸道:“那孩子呆在劳什子水榭不是不安全?”

“是呀!”白烨叹口气道:“当时不是没想到嘛!呵呵,没关系,明天咱们去趟青茴水榭,既然是谈条件总是要好好谈谈。朝廷那边怎么样了?”

“圣旨都下了还能怎样?不过那都司倒是也明理,知道茹儿被‘劫持’,答应帮着先找到人再说。”

白烨看向贾钰,正色道:“钰儿明日就跟着淼儿去云起山,见到碧落让她不要乱来,先呆在你沈姨那里,等爹爹这边的事安排好了就会过去。”

“爹爹真的要…”

“自然!唉,做闲云野鹤多好,我就烦这江湖争夺,没劲的很!这门主也当的没劲的很!”白烨表情‘哀戚’的诉苦,被贾霜偷偷的瞪了一眼。

“你要真想这么办必须保证那孩子平安才好!”

“知道!”白烨斜一眼贾霜,得意的抬抬下巴,“那柳青还不是我白烨的对手!”

斐茗的第一夜过的颇为痛苦,地牢虽然没有风,阴寒却是一定的,本来就怕冷的关节便毫不顾忌的酸痛起来。斐茗尽量蜷缩起来,想借着这个姿势保暖,实际上几乎没有什么效果。

昏昏沉沉的等到牢里有了些亮光,却再也不见有人进来。约莫到了中午,有人打开外面的门。斐茗听到明显变大的风声,缩着脖子抖了抖,抬眼便见柳青走到牢门前,后面跟着的小厮赶紧把食盒隔着牢门递进来。斐茗昨晚与今早皆无进食,早已经是饥肠辘辘,再加上不想饿到肚子里的孩子,见那小厮递了饭盒进来赶紧起身去拿,谁知僵了一夜的双腿已经没了知觉,骤然趴跪在秸草上。

柳青挑眉,让一旁的人开了牢门,自然的提了食盒过去放到他面前。

斐茗抬头看看垂眼看着他的柳青,点点头算是道谢,动作有些忙乱的打开食盒。斐茗意外的看着食盒里的东西,应是刚做出来的,那鸡汤还冒着热气,三个热菜,还有满满的一晚米饭。

“谢谢!”斐茗的感激的仰头道谢。

柳青也不说话,抬手让人搬了凳子进去,坐在那里看他吃饭。斐茗窘迫的一口一口扒饭,慢慢的吃净所有的米饭,连鸡汤也喝的一口不剩。

伸伸麻木酸胀的双腿,斐茗迟疑的问道:“能不能给我一床棉被?”

“和我做仇人是不是不好受?”

斐茗诧异的看过去一眼,垂下头良久才缓缓答道:“公子,我从小没爹娘,一直把你当作亲人的,就是现在,也没把公子当作仇人。”斐茗伤感的抬头,“公子,那晶石就那么重要,让您用尽手段也要得到?公子之前不是不在意那些的吗?”

柳青挑眉,喃喃道:“之前是可有可无,可是,我就是看那女人不顺眼的很,你说怎么办?”

斐茗垂眸,闭口不言!

“你说,她死还是我死?”

斐茗抖了抖,满眼悲悯的抬起头,依旧咬牙不语。

“不准用那种眼神看我!”柳青恼怒的喝到,“本宫不需要别人可怜,尤其是你!”

“公子,”斐茗撇开眼,“我一直希望公子能好好的,世上并不是像老宫主说的那样,总会有一个人会好好照顾您,一辈子不离不弃!公子该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给别人,也给自己一个机会!老宫主若是还活着,定不想见到公子这样!”

柳青垂眼看看僵坐在秸草里的斐茗,半天才弯下腰低声道:“你不懂?!我以为…”

“公子!”斐茗微微后撤,皱眉看过去,“公子今日下来不是要看我吃饭吧!”

柳青眼中寒光闪过,随即站直身走回凳子,“今日有人来拿贾茹来换你,你说我换,还是不换?”

斐茗浑身一震,猛地抬头,见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皱眉说道:“公子觉得呢?”

“当然不换,不若你在我手里的好!不过,”柳青瞟向斐茗,眼神似嫉妒似怨恨,“你还真是让我伤心了,这么快就有人自称是你干爹,非得把你带走,还说会把贾茹好好的送过来!”

“月白?”斐茗诧异的抬头。

“呵呵,看来真是!不过他这样的高手倒是要卖些面子,棉被会有的,火盆会有的,饭菜也会有的。我自然会宝贝你,谁让你是斐茗呢!”

“呵呵,”柳青走过去顺一下斐茗散下的发,异常温柔的摸摸他的脸颊,“多吃些,可是瘦了不少!”

“宫主!”牢门外宁护法恭敬的站着,颇有些同情的看一眼斐茗,见柳青转过头来立即垂下头,“霜白门来人了!”

柳青垂眸看一眼斐茗,勾起嘴角。

步步为营

白烨和贾霜以斐茗爹娘的身份来到水榭,俩人是真心前来谈条件,她们可不舍得孙子孙女受委屈。

柳青进了客厅时,贾霜白烨齐齐的站了起来,白烨甚是焦急的走前一步拱手道:“柳宫主做主将斐茗嫁到霜白门,白烨还未亲自前来感谢过,今日接到柳宫主书信,实在是开心的不行,不知我那女夫可还好?”

柳青挑眉,淡淡道:“本宫没记错的话,当初把斐茗清出水榭时,他已经被霜白门给休了!”

“唉!”白烨面色复杂的叹气,“这实在是对不住柳宫主,俩孩子闹了矛盾,斐茗那孩子一气之下就走了,不过后来茹儿赶来谢罪,不想…”白烨看一眼柳青继续道,“过去的就过去了,柳宫主怎么说也算是亲家,您要是要什么直接说就是,那东西又不是取不出来,只是之前不知道两全之法,最近刚听得,大可以取出来赠与柳宫主!”

“哦?不知贾小姐现在何处?”

“这,”白烨为难的看一眼贾霜,眼圈瞬间红了。

贾霜赶紧走过来扶他坐下,抬头面色沉重的说道:“那日应是柳宫主把她带了去,本也没怎么担心,心想着毕竟两门派见还有些交情,只是见柳宫主信函似乎茹儿并不在水榭!柳宫主可否告知是什么人带走了她?”

柳青好笑的看着两人,勾着嘴角道:“本宫很好骗?”

白烨猛然抬头,“柳宫主这是什么意思?”

“呵,我怎么觉的那贾茹是被两位的人给救了回去!”

白烨皱眉看向贾霜,愣了片刻垂泪道:“我就说派人跟着吧你偏不让,现下可好,连尸首都不得见了!”

贾霜面色发白,厉声喝道:“你胡说什么?现在也没接到什么信件,必是还好好活着!”

“碧落说那圈圈都快死了,她们,她们…”白烨擦擦眼泪,强笑着看向柳青,咬牙道:“我们会尽快找到茹儿,那东西若在定会好好的赠与柳宫主,只是不知我那女夫可能先带走?”

“呵呵,斐茗住在水榭本宫会好好照顾!”

“柳宫主该信我,我们定不会食言而肥。”

柳青瞟一眼二人,抿嘴道:“白大侠也该信得过本宫!”

“柳宫主!”贾霜皱眉向前一步,“门派间本该和睦相处,本门是看在两派往日的情分,对柳宫主一而再再而三伤害茹儿一事不做理会,柳宫主还是不要做的太绝的好,若两派为敌必不会有好结果!”

“呵呵,呵呵呵,”柳青眼神扫过去,娇笑连连,“贾门主这话说的好,本宫也不明白为什么俩位对水榭这般忌惮呢!”

“忌惮?不过是不想让你…”

“贾霜,你要害我断子绝孙呐!”白烨尖声打断贾霜的话,转脸面对柳青道:“那咱们来个君子协议可好?”

柳青挑眉,不置可否。

白烨进了一步急切的说道:“柳宫主保证斐茗父子平安无虞,我们尽快找到茹儿,若晶石还在自然好,若不在定会帮助柳宫主寻回!”

“你们?呵,可信?”

“自然!我拿霜白门做抵押,只要斐茗父子无虞,我们本也不贪那劳什子晶石,只是无意得到了,又不料它认了茹儿,那东西对茹儿来说也只是个祸害!”

“我自不会害斐茗!”

柳青见白烨与贾霜同时不信的看过来,黑了脸色道:“本宫说话还没人敢不信!”

贾霜眼里带着戏谑,瞬间被担忧代替,点头道:“希望柳宫主说到做到,我们也不会偷偷来带人,只是柳宫主要加强防备,别让他被歹人掠了去。”

“时限?”

“这…”贾霜看向白烨,迟疑道:“我们尽力,一个月后可与不可定给柳宫主一个答复,若我那茹儿…唉,本门主以霜白门换斐茗父子平安!不知柳宫主觉得如何?”

“看你们诚意再定!”

贾霜叹气,“柳宫主还是信我们的好,霜白门的武林中的信誉从没有人质疑!”

白烨见柳青面色不愉,颇有些恳求的意味道:“那我们能不能看看茗儿?”

柳青挑眉,“一个月后再见不迟!”

白烨似是不放心的又说了一遍,“我们会帮你找到晶石,只是斐茗的安全…”

柳青抬手,示意门口的侍人送客。白烨无奈的叹口气,跟着贾霜离开。

宁护法进来时,柳青正面朝着墙壁上的一副红梅图细细观摩。

“怎样?”

宁护法怔了一瞬,随即答道:“霜白门门主和主夫最近都在应付朝廷的事,听说是从云起山传来消息后门里才乱了阵脚,昨天霜白门大公子被派去云起山,应该是为了贾茹被截一事!”

柳青抬手抚上那朵雪里开的似血般的红梅,好半天才“嗯”了一声,宁护法恭敬又有些局促的站在一旁。

柳青眸间有些迷茫。看来不光朝廷,还有其她人想得到晶石,人呐,总是贪心的,而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转眼看见宁护法站在一侧,出声问道:“有事?”

“回宫主,那紫兰闹着要找紫竹,从早上就没再进食!”

“呵呵,有趣!”柳青再次抚上那朵红梅,喃喃道:“或许,她那哥哥已经…呵,去看看吧!”

宁护法跟着柳青出来,心中有些忐忑,他确实见识了那女娃缠人的功夫,只是…宁护法看看身前的柳青,心中暗暗祈祷那女孩能乖巧一些,省的…

女孩住的地方不过是水榭一处下人的房间,柳青微皱着眉进去昏暗潮湿的房间,女孩睁着大大的眼睛直直的看过来,眼中满是戒备。

“我哥哥呢?你让他接我回去,我不要医腿了!”

女孩见眼前的人只是盯着自己看,有些心慌的颤声道:“哥哥是不是不要我了?你让他过来,我要问问他,他两月都不曾来看过我了。”

柳青见女孩眼里含泪却咬着嘴唇不愿哭出来,一时不自觉的往前迈了一步。女孩用手推着轮椅往前蹭了蹭,怯怯的拉上柳青的衣服下摆,“大哥哥,我哥哥哪儿去了?他怎么不来带我回家?”

柳青微皱的眉看着仰头满脸期待的女孩,手指无意识的绕起一缕发丝,“他死了!”

女孩怔怔的看着他,片刻猛地想站起身来,不料动作太猛只是让自己从陈旧的木质轮椅上摔下来,直直的扑向柳青的双腿,柳青皱眉退开,女孩实实在在的摔在地上,下巴着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柳青等了片刻,却不见女孩的哭声传来,感兴趣的蹲下身挑起女孩埋在地面上的脸,一丝猩红顺着下巴的破口留下来,缓慢的流进衣领里。女孩睁着大大的眼睛,里面是绝望、不信、伤心,还有,毫不掩饰的恨意。

柳青被那抹毫不掩饰的恨意惊得一颤,那眼神他在贾茹眼中看到过,就在说起斐茗被他费了武功之时。柳青慌忙松了手,微微撇开脸。她不过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而已,就有了这么强烈的感情,那他呢,要是有一天他死了,有没有人会心疼,有没有人会因为他的死而生了恨意,还是自己自能安静的死去,连一点悲悯都无法得到?

“你骗我的对不对?”

柳青转头看过去,女孩倔强的用手肘支撑着身体趴在地上,见她眼中的感情已经被一层悲伤代替,瞬间又升起一丝希翼。

“对不对?哥哥说很快就接我回家的!”

柳青不语,看着女孩眼中的希翼慢慢的被悲伤湮灭。

“谁?谁害了哥哥?”女孩垂下头,颤着声音问道。

柳青俯身把女孩抱上轮椅,喃喃道:“我医好你双腿时再告诉你,你可会报仇?”

女孩大大的眼睛直视着柳青,良久才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