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木着脸说:“伊丽莎白既然与艾伦王子真心相爱,那么……”

达芙妮夫人阴森地冷笑一声:“爱,格蕾蒂斯,你太傻了,这个世界从来不讲爱。伊丽莎白会变成这样完全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实话告诉你,如果你不和艾伦结婚的话,我们全家都会被处死。你自己看着办吧。”

达芙妮夫人提着长摆裙怒气滔天地撞开我下楼,身后的人满是惊恐地赶快尾随而下。我站在原地待了一会,慢慢走进房里,脚下有那么点虚浮,所以当我打开门怀里猛地窜进一个小东西时,我登时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宝贝,你欢迎我的方式能不能稍微……温柔点。”

我无奈地把粘在我身上的白白拎起来。

白白脖子上还系着亚瑟选的浅褐色领结,它姿态高压地盘坐在床上,抬起它那双美丽无比的金色瞳孔看着我,然后定格在我的伤痕上不动了。

我随意地摸了摸脸颊笑道:“没事,小伤,刚才被一只很凶狠的母猫给挠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我怎么就觉得白白金色的眼里忽然风暴骤起,身体周围蓦然被一股渗人的杀气包围。

但眨眼间,一切又恢复平常。

我索性躺倒在它身边,双手枕在脑后,白白趴过来轻轻舔了舔我的伤痕,湿湿软软的小舌头有种奇异的冰凉,过了一会我竟真的觉得脸上没那么痛了,太神奇了。

白白轻轻贴着我的脸,而我望着淡金色的天花板喃喃道:“宝贝,你知道今天都发生了些什么吗?想起来都觉得不真实……有人跟我求婚了。”

我等了一会,可白白竟然没有跟往常那样给出反应。我偏过头故意不满道:“好歹给些反应。”

白白懒洋洋地趴着,好半天后才吝啬地摇了摇它修长的尾巴,可神情颇为不屑。

“你别不信,求婚的还是艾伦王子。”

白白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慵懒地又把尾巴停下,甚是不以为然。

算了,我跟一只猫叫什么进劲呢。

我又回过头,继续说道:“不过,我真的听不明白,既然喜欢为什么还要隐藏,有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非要用这种上伤害人的手段不可。他怎么知道我跟他就结婚就一定会死……以前不敢,现在又敢了,可问题是实在是晚了,没有人会一直停在原地等待。”

我沉默了下,忽然又想到一个关键问题:“宝贝,我怕亚瑟跟我好像有什么秘密的情人关系。”

说到这里,我狠狠地怔了一下。

我蹭地一个翻身坐起来,拼命打嘴巴:“呸呸,不是我,我和他的关系比白纸还白,比清水还清。”

白白的猫脸一副看戏的表情,如果是人的话,那一定是张笑的灿烂无比的小样。

我不客气地拍它脑门,可这么稍一转身就立马看见桌上那朵仿佛永远都不会枯萎的金色玫瑰,那耀眼的颜色横冲直撞闯到我心底,我莫名地胸口一窒,做贼心虚地别开脸不再看。

我蒙着被子默念道:“这些都与我无关,心无杂念,心无杂念。”

喃喃自语到最后我自己都越来越说不下去了,我转过身,白白正定定地看着我,眼神专注而温和。

“你说,我这么做究竟对不对,我是不是过分了。”

善良的我从没做过坏事,可这次对艾伦说了那些伤人的话,利用了伊丽莎白,实不属我本意。

谁知道着小东西眼神一转,特别不屑地转了个身,然后竟合上猫眼开始睡觉。

“罢了,”我抬手抚摸着白白柔软的毛,像是让自己安心,“话都说出口了,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我也不打算后悔,只希望……能尽快回家,可目前好像很难……但如果我再继续呆下去,宝贝,我好怕我会越来越失去我自己……”

想到此,心中不期然惆怅,就好像突然间少了点什么,却又说不上来。沉重的大石紧紧压着胸口,抑郁不明,怎么都无法让我淡然起来。

我抱着白白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许是很久,当我还留恋在梦中我以前自己家里暖暖的小卧室时,不知从哪里吹来的冷风不厚道地把我从温暖的梦乡里冻醒。

我异常不甘愿地睁开眼,从夹缝中模模糊糊看到对着的大窗全部敞着,而窗前,赫然出现一个人影。

作者有话要说:很抱歉,本来是要日日更的,但是……我只能说本人最近流年不利,家中糟糕的事频发,具体情况我就不说了,总之是让我措手不及,现在万分焦虑,更新时心情不定,没法尽力码字,希望大家理解。如果文中出现问题,也请允许我日后改正,谢谢!

第三十一轮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特殊时期,请允许我每次小更,我知道这样看很不过瘾,但是……抱歉。

补完

我以为自己是睡糊涂了,可是那凉飕飕的风吹得我越来越清醒,脖颈间清晰地能感受到那股冷意,除非是把我就地催眠,不然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把站在眼前的人认错。

我缩了缩肩膀,本能地咽了口口水,抱着最后的侥幸心理,试着唤道:“亚瑟……陛下?”

那个黑色的人影不知已经在那里站了多久,此时闻声而动,原先背光的脸微抬,窗外月色银辉擦着他的脸颊在地面上留下一块白色的光晕。亚瑟苍白如雪的脸庞映着月光神色幽然,那双午夜十分的漆黑眸子隐隐含着微薄的光芒,让人不禁觉得自己就是他眼中的那只猎物。

“夜色如此美好,这么早就寝实在可惜。”

亚瑟优雅地抬起手,弯腰轻轻掀开我薄如纱的幔帐。

我打了个哆嗦,霎时完全清醒,伸手一摸,白白不见了。

“宝贝?”我对着屋里唤了声,等了会,没有回应。

“哦,如果你是说那只白猫。”亚瑟指了指窗口,“我看到它从那里跳出去了。”

我将信将疑地探出脑袋看了眼他身后的窗子,转而又警觉道:“大半夜的,陛下怎么会在我房里,你是怎么进来的……找我要做什么?”

亚瑟甚是无辜地说道:“都说夜晚的肯特奇美无比,趁着还无睡意我就四处走走,没想到刚好来到公主房前看到窗门大开,便想上来邀请公主与我一起……走一走。”

鬼才会相信他的这番说辞,一个国王胆敢以采花大盗的方式闯入公主房中,简直让人匪夷所思,我无法确定他此时找我怀抱的是怎样的心理,不过,他待的越久越不安全。

我端坐起来,正色回绝:“陛下这么做实在不妥,你和我的身份敏感,实在不该独处,尤其是……这个时候。”

对于我义正言辞的态度,亚瑟没当回事,反而慢慢在房间里踱开步子,像是在欣赏我的房间,然后在我的书桌前停下,桌上正好摆放着那枝金色玫瑰。

他饶有兴趣地拿起玫瑰,回头看我:“你还留着?”

我痴呆了下,讷讷道:“忘记扔了……”

这个答案完全是对我智商的侮辱,我懊悔地揪紧了被面。

光线太暗,我似乎看到他的唇边滑过那么一小下微笑,转瞬即逝,然后,他低下头闻了闻花香,玫瑰花在他手中打转:“应该很配你的房间,不过,对于你的品位,我保留意见。”

我其实很想搭一句,我也保留意见。

“格蕾丝,想看看洛特是怎样的吗?”

我茫然了片刻,不确定自己听到的:“洛特?”

亚瑟将金色玫瑰放回花瓶中,走到我面前,俯下身盯着我的眼睛说:“对,我能有幸邀你今夜陪我回洛特一趟吗?”

亚瑟的鼻息淡淡地喷洒在我的面颊,夜色下神情倨傲的黑色眼眸竟显出莫名的风情万种,有意无意地在我眉眼间扫过,惹起我一阵燥热,我很没骨气地红了脸,好在屋里没开灯,应该不是很明显。我不着痕迹地往后仰了仰,拼命抑制住自己的呼吸,胸口袭来的阵阵沉闷感让我逐渐感到头晕目眩。

“陛下,您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现在去洛特?”

我摇摇头,我还没睡傻,还弄得清费尔蒙和洛特之间有一道大门,但要打开这道大门必须在事先两天开始布局施咒,有七七四十九名高级魔法师昼夜不间断地施法。所以,我坚信亚瑟王是在逗我玩。

然而,亚瑟稍稍偏过头,露出漂亮的下颚曲线,低沉婉转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道:“我还知道一处地方不需要摆那么大阵势就可以往来于洛特和费尔蒙,公主难道不想尝尝洛特的树莓汁吗?”

如果当真是想请我喝一杯树莓汁,有必要鬼鬼祟祟地掩人耳目私下邀约吗?我已经肯定此时非同小可,可偏偏这时候我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真真进退两难。但仔细想想,他一国之君实在没有必要亲自出马把敌国的公主绑回去做人质。

亚瑟似乎看出了我的挣扎和懊恼,重新直起身子,习惯性地拉了拉黑色的手套,干脆给我来了一句重磅炸弹:“格蕾丝,你不是想要时空密石吗?”

我惊呆,一时间半句话都回应不出。我从未对他提起过这件事,不对,我没对这里的任何人提起过时空密石。

大概是看出我惊疑不定的样子,亚瑟理所应当地说:“用不着那么惊讶,其实我知道很多你知道的事,可你不知道很多我知道的事。”

我心里沉了沉,原本还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慢慢找出时空密石,如此看来我真的是很傻很天真,我挑对手实在太没眼光了。

“如何,决定好了吗?”

“如果我跟你走,你就会把时空密石给我吗?”至少我还知道事先谈好条件。

亚瑟在夜色中的神色变幻莫测,他朝我伸出一只手,慢吞吞地开口;“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我知道自己已经别无选择,即便知道这一去可能存在其他风险,但如果不去我就是自己白白把机会断送了。

我把最后那一丝犹疑从脑中甩出去,将手放到亚瑟手中,说:“好。”

亚瑟缓缓握紧我的手把我从床上拉起来,说:“抓紧了。”

还没等我弄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一下子天地倒转,我感觉自己好像在飞,可那样的速度可怕至极,我的眼睛睁不开,看不见任何东西,而夜风从外部侵入体内几乎让我喘不过气。

然而,这种难受的感觉只存在一会,当我睁开眼的时候,我已经脚踏实地,落在一处四周高林的地方。

亚瑟似乎感到很有趣地看着我说:“你的脸色很苍白。”

我恨不得白他一眼,哪个正常人第一次飞起来能保持镇定的,我这样还能站着的已经算是强悍的了。

“说起来塞得里斯瞬间移动最快的要数公主你,在这块大陆基本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速神’这个称号。”

我才在揉腰的手立刻停着不动,僵硬了片刻我,我含糊地笑笑;“这个技能很久没用,生疏了。”

亚瑟没接口,淡淡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其他的情绪。

我朝四处张望了两眼,虽然现在是晚上,可这个地方……我总觉得有点眼熟。

“这里是费尔蒙国家森林。”

我倒抽一口气,这森林可离我家几千公里,眨眼间就到了,我这个平凡人的小心肝都在颤抖,太强大了。

“过来。”

我跟着亚瑟走了几步,当我看到眼前的那口棺材时,我再也没法挪动脚步。

这里是我穿越过来时,第一次睁开眼的地方。

我猛地朝亚瑟看去,心中有数十个念头飞速地转动着,他把我带来这个地方,有何用意。身体在风里一点点冷掉,手脚开始不由自主地麻木,我决定跟他前来果然还是太草率了。

就在这时,亚瑟指着这一处的天空说:“这里有一个时空裂口,利用这个可以轻松到洛特。”不知是有意说给我听,还是无意泄露,他又说,“这口棺材是一个媒介,从这里穿越时空,是最容易的。”

“告诉我这么多好吗?”我并不觉得以亚瑟的智商会泄露秘密。

他始终淡然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叫做轻笑的表情:“第一个发现这里的,并不是我,我只是借了别人的光罢了。可以走了吗?”

我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装作不经意地拨弄了下头发,点点头。

亚瑟背朝我,默念起一串我听不懂的咒文,而后忽然抬手挥出一道深红色的光射向棺材,蓦然间棺材通体发红,映得周围的地面都被一圈红晕包围。

空气开始扭曲,然后我目瞪口呆地看见一条细小的裂缝在棺材上方逐渐被打开,这个感觉和当初洛特来的那天很像,紧接着容不得我多想,亚瑟一把抓过我冲向那越来越大的口子。

说实话,这中间的过程骤然发生骤然结束,我还没搞清楚自己进入那道裂缝后发生了什么,已经站在了一个灰暗的小巷里。

本以为会很痛苦,没想到还没回过味,一切就过去了。

这里的天空黑压压的,全无费尔蒙的阳光明媚,微薄的小雨点在一盏灯光下划出一小道一小道银色的亮痕,不远处便是街道,有不少过往的行人打着洋伞行色匆匆。

这时,亚瑟站在我身边,清声道:“欢迎来到洛特之都,埃罗。”

我抬头看他,难得发现他心情不错的样子,还记得他刚到费尔蒙的时候一脸谁都欠他几百大洋的样子,可最近也不知道遇上了什么好事,渐渐剥去了那层冷漠的外衣。

我撇了撇嘴问:“陛下急着回来有什么要紧事吗?”

亚瑟目不斜视,戴上礼帽:“现在才问原因是不是太迟了?你已经回不去了。”

我眼皮跳了跳,笑容卡在一半。

“格蕾丝,我发现你现在真的很好骗。”亚瑟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伞撑在我头上,“我说过了,我只是很单纯地怀念树莓汁了。”

听罢,我连笑都笑不出来了,我敢发誓,亚瑟王绝对是头表里不一的狼。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特殊时期,请允许我每次小更,我知道这样看很不过瘾,但是……抱歉。

补完

第三十二转

只要在洛特走上一走,便能立刻感受到这个国家奇特的气场和独有的风格。

所到之处黑色房屋居多,排列有序,风格偏向于哥特式,全都建造精致,路上亮着灯,并没给人特别压抑的感觉。再冲眼看,住在这里的人肤色都相当白,发色偏深,穿着也往深色系靠。走在路上,我可以略微感受到这里略显严肃的氛围。人与人之间似乎不如肯特的人那般亲切,但相互之间也是彬彬有礼。

“在看什么?”

我光顾着观察把边上这位国王冷落了,我连忙恬着脸笑道:“我在仔细看,机会难得,我以前就在想作为一个地下王国,洛特会是怎样的。”

“哦,那你现在觉得如何?”

“嗯……很安定,平和。”我找不出其他的词来形容,因为听说过洛特是个黑暗的国家,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小心了半天才发现根本没必要担心,这里只是个和费尔蒙一样的拥有很多人民居住生活的国家。

亚瑟似乎不赞成我的评价:“洛特永远不会是一个平和的国家,格蕾丝,好好感受一下,这个国家的心。”

我愣了下,忽然觉得他这句话似乎有点玄机,可当我看到他戴着面具的脸,思维立刻被带到另一个问题上,我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具,无奈地说道:“陛下,你不觉得戴着这东西更引人注目吗?”

亚瑟轻哼了一下,我把它看做是忍笑。

“这里戴面具并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你仔细看看就会发现。”

他不说我还没察觉,可一旦说过之后我留心了一下,真的看到有不少人戴着面具走在路上。

“面具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一些贵族喜欢这种身份的标识,没有人会在意。”

我叹了口气,这位显然没有准确理解我的意思。我并不是说面具会引人注意,而是你戴着面具更引人注意。看看,边上有多少双眼睛一路黏在你身上不带眨下眼的,往往越神秘的东西越能引起人们身体里的欲望。

估计国王陛下觉得这种待遇稀松平常,照旧自然地和我说话:“格蕾丝,前面有家洛特最有名的服装店,我们进去看看。”

与其说这是征求我的意见,不如说是通知我一声。就算不明白说是喝树莓汁,怎么又想到逛服饰店,但到了人家的地盘,我除了跟在他身后转悠,还能怎样。

于是,我毫无怨言地跟着亚瑟走进了这盘富丽堂皇的店。

一进门,立刻有两个衣着挺拔的侍者笑脸相迎,只不过,他们拦住了我们的去路:“不好意思客人,今天这里已经被布兰奇小姐包下了。”

“是吗。”亚瑟根本没把这两人的话当一回事,自顾自要往里走。

“客人。”两位侍者不禁小跑上前再次拦在亚瑟之前,“您不能进去……”

忽然,他们不说话了,只是盯着亚瑟的面具看。

那两名侍者变脸的速度快得人眼晕,他们立刻低下头恭敬道:“原来阁下是巴伦殿下的人,刚才实在是失礼,请阁下恕罪。”

我疑惑了下,马上明白过来,原来所谓的标识是这么回事。我们现在戴着的面具表明了我们是巴伦?布莱克的人,而且能戴着属于巴伦一派面具的人跟巴伦本人也有非凡的关系。啧啧,亚瑟王把自己属下的面具拉出来,角色扮演得顺顺当当,还不暴露自己的身份,高。

亚瑟顺着他们的话装腔作势地说:“巴伦殿下委派我来此为这位小姐选几件衣服。”

那两个人很快看了我一眼,准确地说是看了我的面具一眼。

“不知……这位小姐是巴伦殿下的什么人?”

“巴伦殿下向来不喜欢别人打探他私人的事。”亚瑟演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立刻堵上了那两个人的嘴。

然而,那个叫布兰奇的女人好像势力也很大,因为那两个侍者的脸都快因为为难而扭曲了。

这时候,从店里匆匆走出一个中年妇女,个头偏矮,身材有致,裹着亮银色拖地长裙,戴着一副黑色边框的眼镜,她一看到亚瑟,脚下打了个踉跄,立马调整脚步更快地赶了过来。

“你们先下去,我会处理。”

她一赶到就打发了手下,等到那两人走远,我看到她神色激动地展开裙摆,低头弯腰欠身:“陛下,丽莎有失远迎。”

我诧异于这女人精准的眼光,整张脸都被面具罩着,她从什么地方看出亚瑟是亚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