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浅褐色长发的小女孩趴在窗口,双手捧着花盆,两眼看不出感情地望着那片湛蓝湛蓝的天空。

看到她的刹那,我的头像是被撕裂般疼痛起来,脑中不断地回闪着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它就像是一个被火烙过的咒符像我发起攻击,让我屈服,让我妥协,让我挣开失去的锁链。

格蕾蒂斯,格蕾蒂斯,格蕾蒂斯……

这个名字像魔咒一般缠绕着我,告诉我——

她就是格蕾蒂斯。

又或者,我,就是她。

第一卷终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终于写完第一卷了,进入第二卷的旅行~潜水的亲们,都出来欢呼吧~

第四十五印

作者有话要说:二卷开更~快来撒花~!

注意:第二卷以第三人称描述,特此告知!

这是一个叫费尔蒙的国度,有着全塞得里斯最美丽的阳光和最漂亮的建筑,被光明天神亲近的子民在这块有着上万年历史的土地上过着他们幸福美满的生活。因为,他们无需担心会有什么灾祸,他们拥有能够庇护他们一生的强大王室以及他们最敬仰的传奇人物,人民的王后,拥有血莲印记的神的使者。她的力量是无限的,只要有她在,费尔蒙就永远是塞得里斯最强大的民族。

五年前,长老院最年长的长老根据天象观星预测到这一辈的王后人选即将降临人世。

果不其然,长老预言过后的一周,兰斯洛特府中达芙妮夫人便顺利生下一名美丽的女婴。

当时的国家首席报纸用了所有版面报道这一盛事,举国欢腾,无不为之热烈庆祝,全国为此持续五十天狂欢。由于上一届王后过世至今,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艾伦王子也已经快10岁了。可偏偏兰斯洛特府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此次终于千盼万盼把小公主盼了出来。

尤其是这位未来的王后降生之时,整个费尔蒙出现了连续五天大放光明,太阳没有落下过。这在整个费尔蒙历史上都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可见这位公主殿下也将会是费尔蒙有史以来最强大的王后。

然而,就在全国沉浸在无尽的喜悦之后的20年里,王室以及兰斯洛特家族中逐渐被一种烦躁的不安给笼罩起来。

“史蒂芬,为什么伊丽莎白身上还没出现血莲印记?而且她现在的魔法能力是不是太低了?”

夜晚,在兰斯洛特府中,达芙妮夫人终于忍不住再一次把这个她已经问了不下三百遍的问题拿了出来。

史蒂芬公爵不甚耐烦地转了个身继续看报纸:“唉,你那么担心做什么,伊丽莎白要等20岁生日以后印记才会慢慢显现出来,印记出来后,魔法自然会变强。”

“可是,可是后天就是她的生日了,应该会有些迹象才是,我真是担心,万一……”

“万一什么,”史蒂芬公爵一下子摘下眼镜,严厉地望向自己的夫人,“你还担心自己的女儿不是被选中的人?别傻了,她出生的时候日不落整整五日,没有比这个更好的证明了。”

“知道,我知道,我就是担心,”达芙妮夫人坐立难安,起起落落几次后,终于坐在床边祷告起来,“希望一切顺利。”

史蒂芬公爵好笑地看着自己的夫人那副杞人忧天的模样,虽然他自己有时候也有过疑问,但作为这个家的主人他不能把任何担忧挂在脸上,更何况国王陛下可一直盯着他们还有他可爱的小伊丽莎白。

与此同时,在距离豪华的兰斯洛特府邸甚远的郊区,那里住着的全是一些下等公民,依靠出卖体力换取微薄的生存所需。

在那里,有一件独立的小木屋,外观的木板已经无法承受雨水的侵蚀,门板也是破落的,好在费尔蒙并不是一个多雨的国家。这间屋子里住着一对母女,大概十五年前搬到这里,母亲是一个寡妇,独自拉扯着孩子,靠给有钱人家洗衣服为生,生活非常艰难。

今天,母亲玛丽一个人在家里干活,而她的女儿格蕾蒂斯跑到镇上的小酒家去讨要这一天剩下的粮食。

镇上的小酒家、小餐馆几乎没有一个不认识这个小女孩,她基本上隔三差五就会出现,不是讨要一些食物,就是讨要一些生活品,有时候也会到店里帮帮忙,虽然年纪小,但是非常能干。而且,明明是来乞讨的,这个小女孩的脸上却一点讨好的表情都没有,每次都是带着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扬起小脸,长长的刘海几乎遮住左半边眼睛,朝你伸出手,只轻声说一句:“谢谢。”然后就一直用那双清澈的眼睛望着你。

穷人家的孩子见多了,可就是没有见过脾气这么古怪的。

不过,大多数人还是比较同情这对母女的遭遇,每次都会分给格蕾蒂斯一些卖不出去的食物。

这天,格蕾蒂斯照例来到一家熟悉的小酒馆,老板娘一看到她,招呼都没打就叫伙计给了她一盒饭。格蕾蒂斯一声不吭地抱着饭盒,朝老板娘鞠了一躬,转身飞快地跑掉了。

格蕾蒂斯原本想绕着小道回家,可今天运气不佳,走了一半便碰上郡里权力最大的达格斯家族小少爷,当然也是地地道道的一个小混蛋。

小达格斯一副地痞流氓嘴脸:“呦,看看是谁,这不是乞丐格蕾蒂斯吗,怎么今天又没饭吃又来捡我们吃过的剩饭了?”

格蕾蒂斯退后一步,警惕地看着他:“布里卡大妈给我的都是干净的饭菜。”

“呸,谁说是干净的饭菜?”

小达格斯头一侧,身后两名跟班立马上前,格蕾蒂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蛮力推到在地,她手中的饭盒落到地上,紧接着一只包裹在黑色牛皮鞋中的脚狠狠踩在了上面。

小达格斯丑陋的胖脸上笑得合不拢嘴:“现在还干净吗?”

格蕾蒂斯坐在地上,直直地望着那只臭脚下已经被菜烂的饭盒,布里卡大妈真是好人,今天为她准备了熏香肉,这可是她和妈妈一年里难得吃一回的好东西。

小达格斯猖狂地笑声如此令人厌恶:“怎么,傻了?哈哈哈,你们看,她傻了。”

格蕾蒂斯倔强地抬起头,露在外面的一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小达格斯那张肥脸,冷静地说:“把脚拿开。”

小达格斯像是吃了臭虫似的,厌恶地看着格蕾蒂斯:“如果我不拿,你能拿我怎么样?哼,丑陋的东西,像你这种低贱的人就不应该在生活在这个世界,简直就是垃圾。能够享受生活的只有像我这样的,高贵血统,尊贵出生的人。干嘛,你还敢瞪我!”

面对三个比她高不只一个头的男孩,格蕾蒂斯慢慢握紧拳头。

小达格斯眯起眼弯下腰掰起手指:“怎么办呢,你一定在想该怎么办呢,你打不过我,跑不过我,又不会魔法……”

格蕾蒂斯忽然轻笑了一下。

小达格斯愣了愣,随即勃然大怒:“你这个贱民笑什么!噢……我知道了,你一定连魔法都没见过,我告诉你,像你这种贱民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学会魔法的,你们不配,你是连天神都厌恶的低等货色……”

格蕾蒂斯当即打断他的侮辱:“你也不会,不是吗?”

小达格斯猛地住了嘴,白白的胖脸一时间被憋成了酱红色,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咕哝声,他堂堂达格斯大人的长孙,何时遭受过如此羞辱,虽然被她说对了,但从这等贱民嘴里说出来的话就是对他的羞辱。

格蕾蒂斯从地上慢慢站起来,根本没在意对方的脸色,指着他的鞋说:“把脚抬起来。”

小达格斯傲慢地做了一个□的手势。

格蕾蒂斯一个字一个字又说了一遍:“把,脚,抬,起,来。”

“我偏不……”

小达格斯话还没说完,他的脚竟然自己有意识般抬了起来。

跟班一疑惑地问:“你怎么了,干嘛要抬脚?”

可小达格斯脸都绿了,惊恐地抓着同伴的胳膊:“我没有,我没有要抬……啊!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脚,我的脚!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格蕾蒂斯根本就没去理他,而是专注地看着他的脚,又过了会,那只脚就被完全抬起,小达格斯一个没站稳狠狠向后摔下去。

“你,你……你是怪物!”

小达格斯已经被吓坏了,虽然他是这一带的孩子王,脾气很恶劣,但毕竟他只是个20多岁的孩子,刚才那无法控制的一幕惶恐了他幼小的心灵。他知道只有贵族天生会魔法,其他人也要看资质才能后天学习,可是刚才格蕾蒂斯对他所做的,他几乎可以肯定她对他使用了魔法。

虽然他想否认这荒谬的事实,但是眼前恐惧已经让他无瑕顾忌这个问题。

格蕾蒂斯无视掉那个只会嚷嚷的家伙,蹲下身子把没被弄脏的食物捡起来,那三个人逃跑的时候她依旧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将饭盒盖好。

看来今晚的伙食会很紧张了。

过了两天,便是国家的小公主伊丽莎白20岁的生日,国王陛下特例开放王宫招待各方贵宾参加伊丽莎白的生日典礼。

达格斯家族作为地方代表也有幸出席。小达格斯作为长孙自然跟着爷爷一同前往开开眼。

他很兴奋,不一会就挣开祖父的管束四处转悠起来。然后,他看到宫廷的一角有一群跟他年龄相仿的孩子,他便立刻跑了过去。

小达格斯虽然平日里很顽劣,很混蛋,但这个时候也不敢含糊,毕竟他在他们郡是最厉害的,可这里随便一个都能压死他。

他悄悄混到边上,朝里面张望起来,忽然发现里面一个金发男孩手里正浮着一个光球,其他人都异常兴奋地看着他。

“怎么样?”米切尔得意地把手收回,“魔法不能随便使用,所以今天只给你们稍微露一手。”

“哇,米切尔殿下,您实在太厉害了,我到现在都还不会任何魔法。”

“我会一点,晚上睡觉的时候可以隔空点灯,不过那么难的纯光敛术我还不会。”

“伊丽莎白,你肯定更厉害,对不对?”

小达格斯心中一跳,立刻循声望去,原来那就是伊丽莎白公主,长得真漂亮。

可是,伊丽莎白白嫩的脸上却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说:“别这样,我们还没到年龄,不能随便使用魔法,这是破坏规矩的。”

米切尔笑眯眯地说:“这有什么,只要魔法厉害,父王再生气也不会惩罚我。”

“米切尔,父王会关你禁闭的。”

费尔蒙第一王子艾伦在沉默了很久后终于开口说了一句。

“艾伦,你不用嫉妒我,就算关禁闭也无法磨灭我比你厉害的事实。”米切尔没把艾伦的话放进耳里,“我的目标是要在40岁之前学会意念术。”

艾伦笑了笑,没再说话。而其他人全都发出惊叹的声音,意念术,传说就算贵族天生有魔法能量,可要想完全掌握这种魔法也要花费很长的时间,而且这种术是属于高级魔法,会消耗较多能量。

“我说……”

从角落里发出一个有点不稳的声音。

有些人看过去,发现那里站着一个穿着大红色礼服竖着奇怪发型的小胖子。

小达格斯咽了口口水,看到艾伦王子和米切尔王子,还有伊丽莎白公主都看向自己的时候,又吓得不敢开口说话了,后悔刚才自己的一时冲动。

“说啊。”米切尔不耐烦地指了指小达格斯。

“我说……我说……我知道有一个人会意念术……”

米切尔皱眉道:“这没什么稀奇的,意念术很多贵族会,还有一些平民也会,就是难学点。”

“不是……她跟我差不多年纪,可能比我还小。”小达格斯连忙解释道。

米切尔第一个反应就是否定:“这不可能。我们现在的魔法储量还很少,发动不了意念术。”

“我是说真的。我亲眼看到的,她把……把我的脚给抬了起来。”小达格斯从没感到那么窝囊过,面对一双双质疑的眼神,他急急辩解。

“这不可能。”米切尔坚决认为这个胖子在撒谎,“我们其中魔法能量最高的肯定是伊丽莎白,但她现在还没完全掌握方法,其次就是我和艾伦,还有查理斯,所以除了我们之外,不可能还有其他人有那么厉害的魔法。”

“可是,我说的是真的,”小达格斯都快哭了,额头上冒出一颗颗汗珠,“我当时也被吓到了,但她确实会意念术……”

“是谁会意念术那么厉害的魔法?”

弗兰克亲王刚走到就听到这帮小家伙一个个激动地在争执着意念术的事。

米切尔抢着回答:“这家伙说有个跟我们差不多大的孩子已经会意念术了。我看他就是在撒谎。”

“我没有,那个女孩我认识,我可以把她带来!”

“哦,有这么回事?”弗兰克亲王摸了摸下巴,“不过,这确实不太可能,你能确定?”

“能。”小达格斯拼命点头。

亲王大人摸了摸小达格斯的脑袋,和蔼地说:“也许你看错了,不管怎样,这是不太可能的。”

“我……”

“好了,伊丽莎白,还有艾伦王子,米切尔王子,我们到那边去。”

小达格斯委屈极了,但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他的拳头在这里看起来非常懦弱,要是平时他早就暴力解决了,可这里的所有人他都不敢打,他也打不过。而且,他的话都被大人否决了。也许,他真的弄错了,那时候只是他的幻觉,仔细想想格蕾蒂斯怎么可能会魔法呢,太可笑了。这么想之后,他感觉好多了。

就连小达格斯也把这件事放到脑后了,可有一个人却将它记在了心上。

弗兰克亲王举着酒杯,望着不远处跟人碰杯到红光满面的史蒂芬公爵,又看了看到目前为止也没有显示出什么魔法才能的伊丽莎白公主,嘴角不由划起一个弧度。

作者有话要说:二卷开更~快来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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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印

“格蕾蒂斯,洗澡洗好后记得马上穿好衣服,不要着凉了!”

“嗯,知道了。”

小木屋的后面还连着一间小房子,格蕾蒂斯在里面洗澡,却迟迟没有出来。

她皱着眉看着自己肩头皮肤上隐隐露出的印迹。这个印迹在几天前她生日之后开始出现,起初她并没有放在心上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弄脏了,但怎么洗都洗不掉。过了两天,这个图案变得越来越深,勾勒出一朵花的形状,血红的颜色对比白皙的肌肤尤为触目。她没敢告诉妈母亲,但自己却陷入了疑惑和不安之中。

“格蕾蒂斯,怎么还不出来,吃饭了。”

“来了。”

格蕾蒂斯快速地穿好衣服,匆匆跑回屋里。

“怎么了,今天速度这么慢。”

“没什么。”格蕾蒂斯在母亲面前总是很乖巧的样子,收敛起她过于早熟的冷漠和淡然。

母女两对着其实没什么菜肴可言的晚饭吃了起来,昏黄的油灯在桌子的上方摇摆着,在胡桃色的桌面变换着光影。

吃了一会,玛丽才发现格蕾蒂斯过肩的长发还渗着水,已经将她浅黄色的外衣湿了个透。“怎么头发没有擦干就出来了?”

格蕾蒂斯没抬头,轻声说:“没关系。”

玛丽看不下去,放下手里的叉子,拿起一块干布替格蕾蒂斯擦拭了起来。格蕾蒂斯的头

发已经长了不少,细细柔柔的发丝却难得的强韧,有点像她的主人,表面上终日无动于衷的样子,实则心里面刻着不为人所知的坚强,倒不像是个只有20岁的孩子。

站在格蕾蒂斯的背后,看着她低头默默吃饭的样子,又看见那瘦小的身影,心中不免惆怅。要说这孩子的命不好,是有道理的,也许要一辈子和她呆在这不见天日的破房子里了却一生。但她心里又是明白的,这孩子的命更像是一簇火苗,现在是烧得似灭非灭,好像下一秒就无法再燃烧的样子,可火焰只要有了足够的空气,有了风的助长,很快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她是矛盾的,她的妹妹好不容易用自己的命保住了这个孩子,她应当让这个孩子平安地过完一生,可是,这孩子的身世却像是一记毒药,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毒发,毒发过后是生是死,只是想想她都一生冷汗。她本不应委屈在这腐烂的屋顶之下,但私心作祟,玛丽还是希望就是这样,也不想让这孩子面对很可能搅乱她人生的真相。

想着想着,难免入神,擦拭的手法也在不知不觉中加重了,直到格蕾蒂斯闷哼一声,她才反应过来。

“疼了?”

玛丽立马放下布,轻轻撩起她的长发,用手指梳理着,可就是这么一个动作,让她看见格蕾蒂斯宽大外套下不甚露出的肩膀,只一眼,就让玛丽有一种见到世界末日的感觉。

格蕾蒂斯感觉到母亲突然停下了动作,她想回头,却被母亲按住了后脖颈。

“……什么时候的事?”

玛丽的声音里颤抖得连油灯的晃动都显得平稳。

格蕾蒂斯疑惑地想了想,可还是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说,肩膀上的……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就好像被人用铁链抽打得血肉模糊,气若游丝。

格蕾蒂斯从没见过母亲那么慌张,莫名地对自己肩膀上诡异出现的印迹变得越加不安。她还是如实回答:“前两天,生日以后。”

“格蕾蒂斯,我下面的话,你要牢牢听好。”玛丽一个反身,蹲在格蕾蒂斯面前,紧紧抓住她的手,而眼睛却像是长在了她的肩膀上,“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看到你肩膀上的印迹,绝对不可以,来,发誓!”

格蕾蒂斯不明白母亲为何那么紧张,隐约中感觉到母亲知道这印迹代表着什么,可她刚想问,却被母亲严厉地打断了。

玛丽已经陷入一种失常,这个发现简直要将她的精神粉碎,原本以为最糟糕的情况和现在相比却是不值一提。

她掐着格蕾蒂斯的细弱的手臂,甚至没察觉她已经掐痛她了,眼里除了恐慌剩下的全是不知所措:“格蕾蒂斯,我让你发誓!不要问为什么,只要听我的话!”

“我发誓……”

格蕾蒂斯要比她母亲来的镇定,她现在还暗暗庆幸没有将她会魔法的事告诉母亲,不然还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混乱。

这一夜过得格外漫长,在她发誓之后,玛丽一晚上又拉着她让她重新发了三次誓。

可即便是这样,玛丽还是彻夜未眠,她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事正无法阻止地要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