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敛收回目光。

这是不打算主动开口的意思了。

亏得白毅也是个有耐心的孩子……嗯不,此刻他和他的掌门师父像是年龄换了下,白毅伸手将白初敛衣领上的褶皱抚去,从铜镜里扫了眼他那把“我不高兴”写在脸上的师父,这才极有耐心缓缓道:“徒弟近日得了资格入了剑阁三楼,那本《无尘剑法》便是其中之一,徒弟总觉得它与本派基础梅花剑法若结合练习恐怕相得益彰,总是揣测二者结合的办法,每日晨间练剑之后便把剩下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了剑阁里……”

玉虚派剑阁,为一七层宝塔建筑。

剑阁一层放着玉虚派基础内功心法要诀和《梅花剑法》三十六式图册,是每个入了玉虚派的弟子都能翻阅解读的地方。

而第二层,则放了《斩鹤式》等稍精进武学,是玉虚派弟子在精读了一层的所有书籍,通过了门派每月一次的权限考核之后,才有资格进入剑阁的第二层。

以此类推,约往上的武学越是珍贵与复杂,第七层是只有一派掌门才有资格进入的珍贵之地,江湖传闻,玉虚派剑阁七层只放了一本武学秘籍,那便是开派祖师一剑劈开江湖格局的《破碎虚空玉剑流》。

如今玉虚派中弟子,武学修行二三十载,多逗留在剑阁第三层,再往上便是江湖上数的出名字的人物了……而白毅年仅十二便踏入剑阁三层,称一声“后生可畏”也不为过。

之前白毅没说,是觉得这事不值得一提,他自然还会再往剑阁四五层上去的……这会儿却忽然提起,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便宜师父心情不太好,想要让他宽宽心。

谁知道白初敛一点也不买账。

“《无尘剑法》乃开派祖师爷师弟白奉之作,《梅花剑法》则是祖师爷白献的剑法,当年师兄弟二人水火不容,若是真有什么相得益彰,今儿早上你在白峰山练的就是《梅花无尘剑法》了。”白初敛干巴巴地说,“什么所有时间都放在剑阁里,你不吃饭不睡觉啊,光今日,盐盐说你寅时才起的。”

这抬杠抬得,仿佛杠杆成精。

接近午时才睁眼的人,好意思说人家寅时“才起”。

白毅站在白初敛身后,指尖悄悄卷起白初敛束好发后发尾一缕发梢,无奈失笑。

白初敛今儿看白毅不知道怎么的就是鼻子不是眼睛的,眼下看着他笑自然特别来气:“笑什么,再笑就给我出去,唤盐盐进来。”

白毅没动:“师父,徒弟话还没说完,师父恼什么?”

白初敛抿了抿唇。

白毅这才道:“便是这几日一头扎进剑阁里,才是没注意周围别的琐碎事……今儿进了师父的院子,途经门前那竹子,余光瞥见上次刻印痕迹居然堪堪只到鼻尖,这才反应过来这些日子似乎又长高了些,正进来想同师父知会,师父却率先看见徒弟是衣服已然不合身,还为此发了那么大脾气。”

白初敛把白毅捡回来以后,完全是当儿子养——心血来潮每隔一个月就抓着他在门前的老竹树上比划下身高顺便刻个印,下次好对比对比。

白毅上来不仅提起这事儿套近乎,还替白初敛把莫名其妙发脾气的前因后果都找好了,怎叫一个“妥帖”了得。

白初敛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转过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垂眉顺眼的小徒弟,忽然觉得自己确实有点无聊:怎么能因为一个过于真实的梦境就胡乱迁怒人。

思及此,白初敛勉强气顺了些,眉眼之间那不快稍稍散去。

抬手拂了下白毅的肩,一抬眼便对视上少年的目光:那双眸子沉静自有。此时此刻却黑得犹如夜空,偏又嵌着几颗繁星。

白初敛停顿了下,收回手:“玉虚派开派以来,十二三岁登入剑阁三层人百有一二。不可自满。”

“徒弟知晓。”

这要不是哄您老人家开心,本来也没打算掏出来说。

后面那句话白毅自然没有说出口,只听见白初敛可有可无地“唔”了声,好像是满意了……然而还没等白毅稍微放心,忽然又听见耳边,他那便宜师父没头没尾地来了句:“反正以你现在的本事,三五年内就别想着收别人当徒弟了。”

白毅:“?”

白初敛:“若是越过为师私相授受,便再打断你的腿一次。”

白初敛可一点儿也没把白毅那点难言之隐藏着掖着,“再”字用得极其顺溜。

白毅只得苦笑:“那是自然,没有师父点头徒弟怎么可能私下收徒……而且私相授受这词怕不是这么用的,师父。”

白初敛想了下梦境里那个江南蝶扇家的小孤女……还没苏盐盐长得可爱呢,“啧”了声:“为师可没用错。”

面对白毅探过来的莫名目光,白初敛理直气壮地看回去。

白毅点头认真道:“好,师父自然总是对的,听你的。”

白初敛在心中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白毅:“师父,饿了吗?”

白初敛:“看见你就饱了。”

白毅:“……?”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写这章之前,我还在琢磨到底是让白大帅直接魂穿还是怎么搞,琢磨了半天,还是用了梦境的办法,让白掌门还是那个白掌门,只是懵懵懂懂得了一些提示。

白大帅知道前因后果,穿越抢徒弟的戏码当然是好看,但是叭一想到,其实这一世的白毅无论此时对白掌门是什么情感都是给他师父的,换一个人哪怕是师父的转世,好像也有点怪怪的这篇文本来就是想要写,给那些意难平的故事一点点转折而后得到不同的结局……

好的,对不起,我又屁话多了。

继续撒100红包叭?

☆、第六章

束完发,白毅又问了一次白初敛饿不饿想吃什么,就好像他不问的话白初敛就有可能把自己活生生饿死一样。

白初敛对于吃这块一向没什么追求,这大概是他作为“玉虚派掌门人”唯一算得上道骨仙风的遗留优点……要说实在喜欢吃,可能会多动上一筷子的,那就只有西湖鲈鱼一样。

但是因为某些不可描述的原因,现在白初敛想到这四个字脑壳就疼。

偏偏还有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早上练剑完在后山练剑后捉了鱼,”白毅对于白初敛的不高兴的点当然毫不知情,于是眼巴巴送上门找骂,“师父可要用西湖鲈鱼,我记得你喜欢的。”

白毅做饭的手艺确实好,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小时候他只轮的上捡地上的馒头,被捡回玉虚派以后吃的又是食堂。白初敛以前没有细细考究过这件事,但是今天他犯拧巴,看什么都不顺眼,白毅提起“西湖鲈鱼”,他就想起梦里那个少年面带看似温和实则疏远的微笑,无奈地告诉他:师父,徒弟好些年没再做过菜。

明明不想想起那个荒诞的梦,偏偏那画面生动又活泼地钻入脑子里,于是白初敛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额角跳了跳。

白毅当时就觉得,原本室内被他拯救得还算尚可的气氛立刻就又不太对了。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做饭?”白初敛不动声色的问。

“?”

白毅被问得有点儿莫名其妙,距离他第一次做这菜给白初敛尝已经过了二年了,白初敛吃的开心也从来没想过要问他这个,今天这是怎么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陷入沉默。

这沉默看在白初敛眼里就是心虚了,白初敛看着白毅回答不上来,心中那拧巴的感觉越发的明显,他抿了抿唇,意识到自己虽然是个不负责的师父,但是他不喜欢徒弟脱离自己眼皮子下既定轨道的感觉。

白初敛盯着铜镜里站在自己身后的少年,想了想说:“白毅,我是你师父。”

“徒弟没迟疑过这件事。”白毅条件反射似的答。

白初敛好像并没有被他的果断取悦道,只是眼眸光芒微黯:“衣服不合身了一个字不提,登上剑阁三层也是若非今日提起一字不说……白毅,你是不是觉得绕过我偷偷做一些事会让你特别有成就感,特别开心?”

这是气到直呼大名了。

白毅一瞬间是真的有点懵。

师父,我只是想给你做顿饭而已。

白毅的话到了嘴边,却在看见此时白初敛脸上的神色那一刻生生咽了回去,片刻之后他终于露出一丝不安动了动唇终于要说什么,这时候白初敛却像是一阵风似的站了起来,转身从墙上取下了自己的天宸剑——

天宸剑为玉虚派镇派宝器,唯历代掌门可使用,见天宸剑如见掌门,那剑落入白初敛手中,发出剑魂嗡鸣。

窗外,风雪似变得更加急烈。

只见身着浅灰色衣衫男子持剑而立,修长白皙指尖轻拂烟灰紫外罩纱袍,衣袍翻飞之间,他垂下纤长浓密的睫毛,淡淡道:“三层剑阁当真了不起,为师今日检查你武学进步。”

白毅还保持着站在铜镜旁的姿势不动,他只是抬眼盯着那面色冷淡立于窗边的人,远处有白鹤鸣啼,寒风吹入,他黑色发丝微动……

如下一刻便乘鹤羽化登天仙人。

手,不自觉地拂过腰间挂着的那把平平常常的素雪剑,白毅心神一颤,指尖因此而不为察觉的兴奋都颤动了下——

他甚至自己都不知道那猛然窜出的兴奋来源于何处,连之前被白初敛无名怒火激的不安情绪都被强压下去。此时此刻少年盯着白初敛的黑发,只想用手中剑挑开那一丝不苟的束发,让那墨色与白峰山的积雪完成刹那的刺目对比。

如此不敬。

少年脸上却露出他向来有的笑容,他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响起:“好,那师父可要手下留情。”

声音听上去温和又恭敬。

……

被白毅抢了活儿干的苏盐盐捧着脸蹲在屋外,正发呆,忽然听见门开了,一抬头只见白初敛提着天宸剑走出来,苏盐盐整个人都惊呆了。

再定眼一看,白毅也提着剑走出来,苏盐盐顿时从惊呆变满头雾水:这对师徒又在闹什么呀?

肢体先于大脑一步行动,在苏盐盐反应过来之前,她伸手一把捏住了从眼前飘过的白毅的衣袍一角:“白,白毅师兄?不、不用午膳啦?”

白毅脚下一顿,扫了眼捏在自己袍子一角的手。

那目仿佛带着冰冷或者灼热,苏盐盐像是被烫了似的猛地松开手——然而下一秒当她抬起头与少年对视,却分明看见他目光温和:“师父说要先查我武学可有进步。”

“……”苏盐盐楞楞地“哦”了声。

犹豫了下道:“掌门昨儿晚上怕是没睡踏实或者做噩梦了,今儿打起床心情便不太好。”

白毅低头看着小师妹,直到那张白皙稚嫩的脸蛋爬上可疑的红晕,他这才翘了翘唇角,“嗯”了声,表示知道了。

等到苏盐盐从片刻失神中反应过来时,白毅人已经跟着白初敛到了院外。

一朵冰冷的雪花落在鼻尖,苏盐盐被冻得一个哆嗦,“哈嘁”地打了个喷嚏。

……

白峰山,玉虚派十二峰之一。山势陡峭显赫,与四周环绕子峰只有碗口粗细四条寒冰铁锁链链接,白峰山是玉虚派入门有些年头的中级弟子练剑常去的地方,毕竟在此处,不仅练剑,也可借地势磨炼身法。

少顷,师徒二人踏铁链御风而行。

白毅在同龄弟子之中已是一马当先,无论剑法还是身法皆为人所赞叹——而今日,当他施展踏雪步,收心凝神伴铁锁链震动幅度稳稳度过铁锁链落于剑台之上,雪尘扬起,他抬起头却发现白初敛早已执剑立于剑台中央。

在他身后,铁锁链纹丝未动,仿佛从未有人在其上借力而行。

白毅心中微惊,忍不住想起平日师兄弟凑在一起嘴碎,没有谁的坏话不敢讲,掌门更是重点照顾对象:掌门小时候噢,哪怕被老掌门吊起来挂在剑阁门口,也像是屁股长针似的不肯在剑阁里专研武学哪怕超过一个时辰。

然而偏偏哪怕如此,白初敛的武学成就在历代掌门中也属中上水平——

武学奇才,天之骄子,莫过如此。

白毅落地尚未回神,便听见耳边白初敛淡道“出剑”,于是条件反射手掌一拍腰间剑鞘,轻剑入手,于掌剑利落挽出剑花,做出起式。

与此同时,伴随着白初敛略显嫌弃的一声“慢了”,下一刻雪尘如幕布扬起,白毅心中一惊,透过雪尘勉强看清白初敛手中剑式——居然使的不过是入门剑法《梅花剑法》的一层基础剑法:寒风扫雪!

白毅片刻诧异之后,连续施展两个踏雪步连连后退,堪堪退出雪尘笼罩范围不被模糊视线,而白初敛的却踏雪而来,剑身嗡鸣,紧接着《梅花剑法》二式“落雪有影”——

呈扇形雪尘一扫而起,柔软的白雪竟仿佛化作无数暴雪神针,光芒之下被剑气包裹,直扑照面而来!

白毅起防御式,只听见白雪凝聚的冰晶打在素雪剑身发出清脆锐利的声音,数枚未能成功抵挡的雪针擦着他面颊而过,带着刺痛——

铁锈般的血腥味凝结在冰冷的空气中。

白毅连续狼狈躲掉白初敛起手二式,意识到接下来再继续躲避也只是让自己漏洞百出,心一横提剑与白初敛对拼——

“呯”地一声轻响,双剑撞击,震得人虎口剧痛!

白毅一招“横接短兵”生生接下白初敛一剑,胸口被剑气震得翻江倒海,险些把五脏都吐出去,脚下却深深扎入积雪,双目赤红不肯服输,还要再挽剑法,想要压迫白初敛的剑!

对剑之中,两人距离极近,白毅几乎可以嗅到白初敛鼻息之中的冰雪气息,而自然也可以察觉他的气息平稳没有任何的骚乱——

抬眼,撞入对方平静的眼眸之中。

白毅一击不成连连后退,却是从自认为滚瓜烂熟的《梅花剑法》每一式使到没那么熟悉的《无尘剑法》,半盏茶功夫使出不下百招,若是换个人来,此时怕是要在旁目瞪口呆:区区少年之躯,出剑速度居然如此快狠!

可惜此时大雪渐起,白峰山只有一个白初敛。

待白毅把能掏出来的都掏出来了,他使的从头到尾也就是《梅花剑法》来回这么几十式,规避伤害甚至游刃有余见缝回击——

等白毅气息开始不稳,再无新招可用,他这才懒洋洋问了句:“花样都使完了么?”

下一秒,白毅只见眼前,烟灰紫色轻纱飞舞,夹杂着淡淡熏香,那人身影一晃至眼前,挑飞他手中素雪剑!

剑光如雪刺目,白毅下意识后仰,脚下一滑,居然万分狼狈整个人仰倒摔倒在地,雪尘飞起,将他整个人几乎掩埋!

在一看,他惯使的那柄素雪剑已经坠入深崖。

白毅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咧了下嘴,舌尖尝到一丝血腥,余光看见天宸剑剑锋垂落于他脸颊一侧不过三指距离。

“剑阁升等不是得考核的么?”白初敛的声音透着真诚的疑惑,“你这样《梅花剑法》都没用明白的怎么通过的考核?”

白毅:“……”

三年前他通过剑阁一层,当时考核对象是一位剑阁二层十三年师兄,他只用了二十招就让那师兄败落下来。

——作为一个当年在剑阁呆的最长时间是被老掌门强行倒挂在剑阁门前一夜“倒吊思过”的人,白初敛的嫌弃却如此真情实感,他脸上被白毅菜到的震惊看上去也如此纯天然。

白毅总算知道为什么白初敛只有他一个徒弟了——这么个自己心情不好就拿徒弟来撒气,还摁着人家的痛点使劲儿□□的师父,谁要啊!!!

描金舞鹤黑靴踩在雪地上发出“嘎吱”的声音,白毅见白初敛走到他身边弯腰看着他——他的发丝稍稍凌乱,却不是白毅的剑挑到的,而是风吹歪的。

躺在地上,少年的手无意识抓紧了手下的一团雪:冰凉刺骨的痛让他稍稍回过神来。

“……我七岁父母俱亡之前,曾经是玉门城悦来客栈少东家,父亲一手西湖八鲜曾入宫得先帝亲赏,其中有‘西湖鲈鱼’为其一绝。”

白毅看着白初敛的眼睛,专注得像是就要如此一眼望入最深处。

“——你不能欺负徒弟嘴笨,就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师父。”

白毅语落,师徒二人陷入沉默。

白初敛看着小徒弟那张脸上,失落里又有强撑的倔强……想了想,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似不太耐烦地抿抿唇,手中天宸剑一收,伸手拽着他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拎起来。

白毅刚站稳,旁边横飞来一把剑——

白毅抬眼稳稳接住,手中的天宸剑似乎还留着前人掌心的温度,他微微一愣抬起头,却看见白初敛已经转身背着手走远,那背影腰杆挺直……

只是略微挺得过直了些。

少年指尖拂过天宸剑还带着温度的纹路,想了想抬头出声唤道:“师父?”

他的声音好险被被吹散在白峰山的风雪声中。

“叫什么叫,”走在前面的人却头也不回恶劣道,“学艺不精还敢叫为师,也不嫌丢人……去做饭,为师饿了!”

“……”

少年嗤笑一声,始终微蹙眉眼终于舒展。

“好。”

作者有话要说:………………师父傲娇没关系,徒弟会撒娇!!!

嘻嘻嘻嘻嘻!!!!

……乱入剧场……

我(兴奋脸):西皮!!!!!我写了一篇快穿文!!!!!!

西皮(冷静脸):慢穿。

我:嘤!

(码德,感觉又被说中了)

☆、第七章

那道“西湖鲈鱼”端上来的时候,可能是出于不为人知的内疚心理,白初敛大手一挥示意白毅坐下一起用午膳——白毅也没跟他客气,应了声便挨着白初敛坐下来,拿起筷子……

开始给白初敛挑鱼刺。

正所谓二十四孝徒弟。

白初敛是真的饿了,早上挨了一顿噩梦的气又挨了一顿白峰山的冻,他坐下虽然吃东西的动作优雅却速度极快,飞快就着半条鱼喝完一碗粥,打发苏盐盐去盛第二碗时,白毅正拎着盘子里的鱼脑袋给鱼翻面。

“别折腾那条鱼了。”白初敛用没有多少情绪起伏的声音说,“你都不饿的么?”

就好像白毅“折腾”鱼不是为了给他吃着方便似的。

白毅抬起头冲着白初敛笑了笑,可惜那折煞玉虚派九千万少女的笑容就像对牛弹琴一般没有对白初敛产生丝毫影响,后者只是顺手从苏盐盐手中接过新的一碗粥,低头喝了一口,想了下又道:“你的剑被挑山崖下面了。”

白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