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桃惊醒,面对他满眼的疑问,急忙打哈哈:“就是这样,连着喝了几杯,多倒是不多,只是喝急了些。结果——她赢了。”总是这样,总是她赢。

她叙述了过程,却掐掉了结尾。容落落嚣张地让空杯从半空落下时,还砸下一句话:“跟我抢——人要有自知之明。”何桃将这句狠话默默地咽了下去。眼睛里暗色沉沉,微醺的目光落在肖甲梓的脸上。

这一次呢?要不要抢,要不要还让她赢?

她何桃,真的输够了。

微凉的手掌覆盖在了她发烫的额上。

肖甲梓试着她脸上的热度,轻声说:“你喝多了。”

“没有。”她摇摇头,借着这个动作摆脱了他的掌控。“我习武之人哎,在教中时白酒大碗大碗的喝,这点酒算什么。”

“真的?你不是说喝酒会影响功夫。”

“点穴术是会受影响啦。不过……”

话只说了半句,何桃突然站起来,几大步迈进舞池,探手揪住一个男人的后脖领子,反手一扔,丢出去几步远,将他狠狠摔坐在地上。四周的人顿时停滞了动作,有些发怔地看着这一幕。

何桃对他冷冷飚出一句:“手给我放老实点儿。”然后回头指住呆立在高台上的容落落:“你给我下来。”

容落落反应过来,愠道:“你凭什么对我指手划脚?”

何桃:“没看到刚刚那家伙的爪子要摸你腿上了吗?!”

容落落理亏,却仍然嘴硬:“我要你管!我就不下来。”

何桃大怒,一把拽住她手腕子就往下扯,这当口那咸猪手男人回过神来,恼羞成怒,摸起一只酒瓶子就要从身后偷袭何桃,只走了两步,胸腹间就吃了闷重的一脚,这次摔得更狠,几乎吐血。他努力睁着冒着金星的双眼看去,只见这次阻击他的,是一名面色肃杀的男人。

肖甲梓背着何桃踢出这漂亮的一脚,又微翕嘴唇,砸去一句无声的狠话:“别找死。”

咸猪手从头皮麻到脚后跟儿,连滚带爬地逃进人堆里。

酒吧里响起一片叫好声,何桃不明所以,回头看了一眼,肖甲梓立刻收敛起凶恶姿态,一付文弱的茫然状站在她身后,就差趴在她肩上嗲一声“伦家好怕,保护伦家”了。

何桃的目光忽然向入口处扫去。有七八个恶形恶状的痞状男人横着走进来,浑身散发着“找茬”的气息。她如同一只警觉的猎豹,竖起了耳朵,手尚握着容落落的手腕,保持着“往下拽”的姿势。

那几个男人往这边看过来,其中一个忽然一指:“在那边!”迅速地挤过人群靠拢过来。何桃心中一紧,低声说:“铜锣帮?”

肖甲梓也是面色紧张:“大概是。”

眼看着那几个人直围了过来,情势紧张,不容耽搁,她探指在容落落的膝弯处轻轻一点,容落落只觉腿一阵酸麻,失去了支撑力,尖叫一声,向台下歪倒下来。何桃顺手接住她扶着站在地上,然后往肖甲梓怀中一推,低声道:“快带她走,我来对付这几只。”

肖甲梓扶着容落落隐退进人群。

走在最后面的一个小喽啰忽然感觉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回头一看,是个俊朗的男子,手中搀着腰肢软得如醉风扶柳的容落落。

“行,流氓气十足,很专业。”肖甲梓表扬他。

“那必须的。”小喽啰颇有气势地拍拍半果的一排肋骨,说,“你带容小姐走,这里交给我们吧。”

肖甲梓一愣:“你认识落落?”

“当然。”

肖甲梓也没在意,瞄一眼对方的肋骨,问:“怎么没戴铜锣?”

“啊?”小喽啰傻傻眨眼,不明白他的意思。

肖甲梓有些担忧地叮嘱道:“不要以为买了人身保险就没事了。保重。”说罢再张望一眼与人对峙的何桃,扶着醉得迷迷糊糊的容落落离开。

小喽啰更晕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忘记五一是假期了,申请了榜单。于是,假期想偷懒不更的梦想被粉碎了!出门之前必须先熬夜囤足字,餐具啊!!!!

21老狐狸

小喽啰更晕了……

几名男子朝何桃围拢过去,打头的横着一脸肉,极尽凶狠之态,问道:“你就是何桃?”

何桃一怔。指名道姓的,竟是冲着她来的?大概是上次交手,他们吃了亏,特地来寻仇的?心想我正盼着你们送上门来抓个活口呢。笑道:“干什么呢?这么凶。”

那几个人均是呆了一呆。

只觉这女人不笑还没什么,一笑起来,如暗夜里忽然盛开了一朵散发着莹光的玫瑰,昏暗的酒吧都仿佛照亮了。

刚刚被肖甲梓问得一头雾水的小喽啰,感觉事情不太对头,又弄不明白。挤到头目身边,问:“还打吗?”

“……谁让她惹上大小姐。”头目说。

何桃一怔。大小姐?什么大小姐?

头目捏着下巴,笑得Y荡:“妞,大哥出来混也是有原则的。我不打女人,尤其是不打美女。所以呢,算你走运,你自己抽自己十个嘴巴子,哥也好有个交待。”

何桃眨了眨眼睛,没有吭声。因为醉意上头,站在原地微微摇晃。

头目:“快呀~要哥亲自拿着你的小手抽吗?来~”一对狼爪伸了过来。

啪!

清脆的声音响过。

众人还以为小妞迫于淫威动手自抽了。但旋即发现情况并非如此。头目的脸偏向一边凝滞住,表情震惊,一侧的腮帮子上有个五指印在迅速隆起。

妞把流氓打了!

未等头目反应过来,何桃再次疾速出手,单手正抽反抽,掌影如风,只听噼噼啪啪一连串鞭炮般的脆响,头目捂着脸后退连连,嘴角溢血。

瞪一双金星直冒的眼珠子,惊怒地看着这凶悍女子,把江湖原则甩在脑后,吼一嗓子:“臭娘们,敢打老子……抄家伙上啊!”

有手下应令而上,挥拳就招呼了过来,因为对方实在明艳得让人眼花,这一拳头,不免轻飘飘的。何桃轻松避让开,一个回旋腿,正中对方心窝,直飞了出去,砸倒一片人,蜷成一团半死了。

这下子,这帮人彻底明白对方并非善类了。抄酒瓶的,拿凳子的,一拥而上。

肖甲梓把容落落扶到路边,叫了一辆出租车,想把她塞进去让她自己回家,她却耍起了酒疯,抱着他的腰不肯松手。他虽然急着回酒吧看看情况,却也不能把这个醉傻了的女人丢在马路上。再回头看一眼酒吧的大门,心知那帮人不会把何桃怎样,还是先把容落落送回去再说。

于是拖着容落落走到步行街尽头的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将她塞进副驾座位,自己刚刚在驾驶位上坐好,脸侧忽然感觉到轻轻的触摸。

他吃了一惊,急忙坐正身子。容落落一直闭着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上去并没有醉得那么厉害,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会儿,才缓缓无力落下。她用略略沙哑的声音问:“你躲我。”

他的目光带了几分审视,点头:“没错。”

“那天你说,不许我离开你。”她的声音暗淡无力。

“我跟你解释过了,那是误会。”他看着她的眼睛,清晰地说。“我们也约定了,事件淡出媒体的视野,就解除关系。三个月的期限,你应该记得。”

“是,我记得。三个月的约定。三个月的表演。三个月的假情人。可是我假戏当了真了,怎么办呢?”酸楚的音调,带着浓重的鼻音。

肖甲梓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沉默一阵,说:“对不起。”

容落落长睫一阖,泪水沿脸颊滑下。

作者有话要说:

哈爱哈爱哈爱爱~~~~大家好!我是传说中的存稿箱!某摇携兔仔哈皮渡假中,渡假不忘记把更新委托存稿箱更新,这是神马精神啊筒子们!感动不感动?心颤不心颤?肝儿疼不肝儿疼?哎~~~~那就亲一个嘛~~(づ ̄ 3 ̄)づ

【难得上镜无比激动的存稿箱】

22小身手

此时此刻,感觉三月之期是如此漫长。自从答应认可恋情后,一系列的反应让他头疼无比。他和容落落的照片在各媒体反复曝光,配上些编造的文字,极尽煽风点火之能。他开始时弄不明白娱记们何苦关注他一个圈外人士,后来才暗中了解到,赵稚鸣在幕后起到的推手作用。

她们在利用他炒作。

想通这一点时,他对容落落的态度更加冷淡。只是毕竟自己失礼在先,既然约定了,也就不去揭穿她们,反正,三个月的时间不长。

可是,当何桃突然跳到他的面前的时候,到约定期限之前剩余的日子就变得尤其漫长。一想起这件烦心事,就觉得像赤足在钉板上行走,如此难熬,只盼着快快解决。

然而空落落似乎渐渐入戏,有假戏真做的苗头。他不愿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他侧过脸,用清冷的嗓音说:“落落,你是个好演员,有些入戏太深了。我提醒你一下:我们是在演戏,而且很快会落幕。”

她猛地抬脸看住他,一对泪睁得大大的,声音略略哽咽:“如果……我希望假戏成真呢?”

“不可能的事,就不必想了。”

果断的、凉凉的一句话,砸进耳中,震得她太阳穴隐隐跳痛。手不自觉得紧紧握起,微微颤抖。

肖甲梓再平淡地道一句:“系好安全带,我先送你回去。”

她的脸别向窗外发着呆,完全没有反应,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他心中十分烦躁,总觉得放心不下何桃,着急快把容落落送回去再回来,于是亲自探身去扯副驾的安全带。这个姿态,身体不可避免地与她贴近。她忽然抬手,紧紧地抱住了他的颈子。与此同时,车窗外闪光灯一闪!

肖甲梓大吃一惊,粗暴地推开容落落,向车窗外望去。只见一个带着黑框眼镜、形象猥琐的娱记胸前挂着相机,从暗影中跳出来,狂奔而去。肖甲梓打开车门跳下车,追了几步,又无望返回,坐回车内,盯着容落落,声线寒冷:“你是故意的。”

容落落借着酒意,无畏地回视他,眼底带着一丝疯狂:“是又怎样?”

他正要发作,手机忽然响了,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急忙接起来:“事情办完了?你们没失手伤到她吧?”

电话那端:“哎唷!肖总,抱歉啊,路上堵车了,我们还没到呢,特意打电话跟您说一声……”

“什么?!那么那帮人……”

“哪帮人?您在说什么?”

他猛地扣上电话。忽然记起带容落落离开酒吧时,那小痞子叫出“容小姐”的情形,不祥预感浮上心头。扭头盯住容落落:“那帮流氓,是你叫来的?”

容落落冷笑,没有否认。

何桃说过,喝了酒,点穴术会受到影响,施展不出来。冷汗瞬间遍布脊背。

他用食指指住她,从牙缝中挤出危险的话语:“回头再找你算帐。”迅速开车门下车,却因身后飘来的一句苦涩问话顿住了脚步。

她涩涩的问:“那天,你把我错认成的,就是她?”

“是。”

他简洁地给出这个答案,头也不回地疾奔进深夜的步行街。

肖甲梓赶回那家酒吧的时候,发现门口已是人头涌动,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他暗叫不好,拨开人群挤了进去,想往里冲,酒吧的玻璃门却一推没有推开。门被反锁了!身后有人提醒:“不要进去,听说里面黑社会火并呢!”

他只觉头皮一麻:“火并?!”

一怔神间,忽见一巨物砰地砸在玻璃门内,隔着半透明的毛玻璃,可以看清是个男的,呈被拍扁状,表情痛苦,缓缓滑落在地。里面战况激烈啊!肖甲梓心中焦急,后退一步,猛地抬腿踹在门上,门锁开裂,碎玻璃四溅,推门闯入。

及至进入酒吧,看到七八个痞子有的躺着,有的尚且坚持站着,却是个个鼻青脸肿,狼狈不堪。而何桃,坐在舞池正中央的一把椅子上,因为有几分醉意,姿态带了几分平日里没有的妖娆,眼神份外灼亮。有痞子拿着碎酒瓶试图进攻,她修长的腿儿麻利地踢出,正中要害,踢得那人直不起腰来;再款款起身,以打高尔夫的优雅姿态抡起坐在身下的椅子,“砰——”

“高尔夫球”横向飞出,准确地栽进吧台里面,砸翻酒杯数个,一片破碎的脆响。

吧台里传出一阵点数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八个高脚玻璃杯!”

旋即站起一人,身穿艳丽印第安风格服装,头上装饰着一蓬酒吧标志性的彩色羽毛,彩上抹着几道霸气的油彩,乃是酒吧老板,拿着小本子匆匆记录,一边高声提醒:“女侠!又砸了八个杯子啊!八个!”

何桃漫不经心地摆摆手:“放心啦,你只管记好,过后全赔给你啦。”

“女侠够义气!只是女侠有赔钱吗?”

“我没有有人有啦。”

“女侠难道要劫富济贫?”

“好说。咦?……这不是来了。”拿手一点站在不远处、嘴角忍笑的肖甲梓。

肖甲梓踩着几个被她揍得半死的家伙的身体,走到她面前,全不理会脚下传来的连连惨叫。

“没有受伤吧?”

“没有啦,受伤的是他们。”

“不是说喝了酒功夫会不好发挥吗?看起来发挥得还不错啊。”

“纠正一下:是手上功夫发挥不好。饮酒后手劲软,点穴不准,所以点穴术就不好发挥了。所以,我只好用腿功了。当然,主要还是因为这帮人太草包。铜锣帮真是一拨不如一拨了。”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是谁关的酒吧的门?我还以为出事了。”悬着的心总算是略略放松。

“我一边跟他们打,抽空过去关了门。”

肖甲梓默默冷汗一下。虽是以一敌众,可是赢得着实轻松啊。“关门干什么?”

“关门打狗啊。点不住他们,就关上门让他们跑不了,再打得不能动,不就捉住了嘛。老板已经报警了,等会警察来了,把他们捡巴捡巴,装警车里拉走,一审,端他们老窝,事情不就了结了。”

“……”

倒在地上的众痞子欲哭无泪。这女人把他们活活的说成了一坨坨的垃圾啊!

栽在一个女人手上,还栽得这么难看,此等奇耻大辱,颜面何在!他们兄弟几个半年不要出门了,出门就被人笑死!

何桃突然看到有鲜红色液体沿着他的手指滴落。吃了一惊,一把抓起他的右手察看。只见他右手掌根部有数道深深伤口,伤处接近手腕,仅一公分之差就要切到腕部动脉,好险!尽管没有伤到要害,鲜血还是由伤口不断涌出。

作者有话要说:

当当当~~当~~~~~!!!!这里依然是华丽的存稿箱!!某摇携兔仔渡假未归,现在是存稿箱的天下!请大家注意一下某摇临走时设定的存稿发布时间:“2011-05-02 08:58:58”。矮油~~想发财之心昭然若揭!还好没有88:88:88,否则必定会是某摇的不二选择!庸俗啊!

唯有我存稿箱,才是盛开于大明湖的淤泥中的一朵冷艳高贵的白莲花!

【作者不在家,越来越有存在感的存稿箱】

23大兽医

他右手掌根部有数道深深伤口,伤处接近手腕,仅一公分之差就要切到腕部动脉,好险!尽管没有伤到要害,鲜血还是由伤口不断涌出。

她的牙缝里咝咝吸着冷气,问道:“怎么伤的?”

“啊?……哦,是刚推门进来时,让碎玻璃划伤的。”他也是刚刚才意识到。方才只顾得担心,竟没有觉得疼痛。这时眼睛看到伤口,才感觉到烈烈的疼痛蔓延开来,半个手臂都麻了。

酒吧老板举着本子悠然飘过:“门锁一个,门玻璃一面。”

何桃探指按住血管根部,略略阻止血流,拉着他的手臂就往外走:“这伤口得缝针。去医院。”

往门口走了几步,肖甲梓突然瞥到有个戴黑框眼镜的人探头探脑。那名娱记!要是让他再拍到自己受伤流血的样子,还不知道会编造出什么文章!

急忙反拖着何桃往后门走去,一面低声解释:“前面有记者!”

两人路过横躺在地上的痞子头目身边时,何桃毫不犹豫地重重从他身上踩了过去,一边丢下一句:“这次算你们走运,下次再端你们老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