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目泣泪横流。

酒吧老板热情相送:“肖总和女侠慢走,在下改天去府上结帐。”

肖甲梓脚步一顿:“你认识我?”

“当然~我们酒吧专营肖氏的酒,肖总的光辉形象在下仰慕已久。”

“……挡住那个戴眼镜的,以后你们拿货低一折。”

“成交~”

老板把本子一抛,往前一跳,挡住一路跑进来的娱记。娱记一对乌鸡般的眼睛,只顾得盯着逃跑的两个人的背影,冷不防一只大热带鸟般的东西跳到面前,惊得一个趔趄,坐倒在横在地上的一具“尸体”上,吓得神魂俱裂,手忙脚乱地滚远了些,仰望着他,惊恐道:“你,你是什么东西?”

老板俯视着他,嘴巴一咧,涂抹着浓重油彩的脸上露出一口森森白牙:“欢迎来到……食人部落……”

娱记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老板摸摸自己的下巴:“真是的,我念一句欢迎辞,你晕什么晕?”

没错,这家酒吧的名字就叫做:食人部落。

市立医院急诊室。已是半夜时分,何桃按着肖甲梓的手腕来到急诊室时,只有一名医生在值班。刚踏进门,何桃就着急地一迭声地喊:“医生,医生,医生,快……”

那名坐在桌前的医生抬起头来。二人的脚步生生站住,僵立不前。

何桃小小声对肖甲梓说:“这位医生看起来很眼熟?”

肖甲梓也低声说:“是很眼熟。”

何桃:“这不是上次给围脖体检的那位……”

肖甲梓接话:“……兽医。”

何桃:“我们走错门了吗?”

肖甲梓:“应该没有。”

何桃提高声音:“啊!对不起,我们走错门了!”

“二位留步~”兽医站起来热情地拦住了他们,“二位不要紧张,宠物医院是在下的第二职业,在下主要职业还是给人治病。”

两人的目光落在该医生的胸牌上,冷汗滴滴。那上面清楚地写着四个大字:动物医师。

兽医顺着他们的目光低头一看,哈哈两声:“啊……不好意思,戴反了。”抬手把胸牌翻了个个儿。只见另一面写着:主任医师。

两人默然无语。

兽医先生笑得十分和蔼,看了看肖甲梓受伤的手,道:“手受伤了是吗?小问题,来,我给你缝缝。”那语气,仿佛说的是:衣服破了吗?我给你补补。

相当的风轻云淡啊。

说完,就去准备消毒药水和器械。何桃听着那叮叮当当的声音,只觉得毛骨悚然。瞄了一眼兽医的背影,拖着肖甲梓,悄悄往外溜。肖甲梓问:“你干嘛?”

“开溜啊!我可不想把你交给一个兽医任他折腾。”何桃低声说。

仅溜了三步,她就迎面撞上一人的胸口。抬头一看,惊悚得差点跳起来。兽医先生他,不知何时飘移过来挡住了去路,手举一支闪着寒光的注射器,脸上带一个努力表达和蔼、却硬是整成了阴森的笑容:“来,先打一针破伤风。” 温和又强势的语气,分明透着“来了就别想走”的王霸之气。

当时何桃就震惊了。兽医先生刚刚还在那里配药,瞬间就挡在了他们面前,连她都没有看清他是怎样挪过来的,这厮莫非身怀传说中的“移形大法”之绝技?!

愣神间,兽医先生麻利地绕到肖甲梓的身后,探出狼爪,勾住他低低的裤腰往下微微一扳,露出二寸肌肤,注射器一闪,针头没入。肖甲梓完全没有防备,猛然吃痛,“嗷”地痛叫一声。

惨叫未落,针头已拔了出来,兽医先生已把一块酒精棉按在针孔处,示意何桃:“帮他按一会儿。”

何桃急忙伸手按着他的屁屁……

她一手执他的手腕,一手绕到他身后按棉球,这个姿式,倒象是在跳双人舞。肖甲梓被兽医扒裤子突袭,倍感委屈,顺势一趴,把脑袋搁到了她的肩头。

兽医看他一付柔弱模样,慢声慢气地说:“疼是不是?主人可以替他搔一搔肚皮,可以让他安静些。”

何桃和肖甲梓冷汗又下,脸色青白变幻。兽医意识到自己失言,急忙解释:“哦呵呵~弄错了弄错了。有时候给动物看病,有时候给人看病,难免会有点混淆,说错话,小事情,小事情。都是为了生活,才搞得我压力这么大啊……来来来,来这边,打麻药。”

何桃松开棉球,顺手帮肖甲梓提溜了一下裤子,领着他坐到简易手术台前的椅子上,眼泪汪汪看着兽医:“兽……医生,您说错话就罢了,千万别用错药啊。”

“绝不会!我是专业兽医!”

“呜……”

兽医先生三下两下麻利地配好麻药,针头对准肖甲梓的伤处附近,对何桃说:“我要打麻药了,按好他,不要让他咬……乱动。

这下子不仅何桃,肖甲梓也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了。他忽地把手往回一缩,慌道:“何桃,咱们还是换……”

他一躲,兽医的针头跟着一追,“笃”地一下,竟扎在了他的颈侧,一管子麻药顺势全数注入。慌忙拔出时,已是一滴不剩。肖甲梓惊恐地看着兽医,何桃惊恐地看着肖甲梓。

兽医眉头一皱,斥责道:“谁让你躲的?看,躲出事来了吧!”

何桃看肖甲梓神情呆滞,她用力晃他,声音都带了哭腔:“小夹子!你没事吧?”

他回过神来,摸了摸脖子上的针眼儿,除了有点刺痛,并没有什么异常。“好像没事,你不要怕。”

兽医拿着空空的针管,疑惑道:“咦?怎么会没事呢?”一抬眼,见两人苦大仇深地看着他,于是很专业地分析道:“可能是你对麻药的耐受力比较强,也有可能是麻药有些过期了,药效略有下降。没关系,咱们再来补打一针。”

肖甲梓急忙阻止:“算了!算了!……您还是直接缝合吧,我不打麻药了。”

“你确定?”

“确定。”

“如果你再逃跑呢?”

“不敢了,再跑命也栽您手里了。”

“哼哼,算你识相。”

兽医先生熟稔地清洗伤口、穿针引线,然后表情严肃地动手缝合。此时距肖甲梓受伤已过去一个多小时,伤口已然红肿起来,缝合起来尤其痛苦,更别提没打麻药了。他认命地把伤手交给兽医折腾,自己埋头伏进何桃的肩头,随着弯弯的钢针引着黑色丝线穿过肌肤,痛得阵阵颤抖,冷汗淋漓。他即便是强忍着一声不吭,何桃也替他痛得咝咝吸冷气,拍抚着他的头发:“乖哦……不痛不痛哦……一会儿就好了哦……”

兽医忙活半天,总共缝了一十三针,总算是大功告成。肖甲梓被告知受刑结束,抬眼看了一眼那横七竖八的针脚儿,飚出一句评价:“缝得……好丑。”

头一歪,身体软软倒下,双眼紧闭,失去了知觉。何桃吓得哭起来,抱着他叫道:“小夹子!小夹子!……呜,兽医!你把他治死了!”

兽医奇道:“不可能啊,伤在手上,离心远着呢,怎么可能治得死?是不是他小子硬撑着不打麻药,疼晕了啊……”一边说一边上前翻眼皮摸脉搏,查看一番,总算是看出了点眉目。“明白了!是那麻醉药的麻劲儿上来了!打在颈动脉上,剂量又稍大了些,一不留神儿,局麻变成全麻了。没事,以我的经验,两三个小时以后就能清醒了。”

“敢情您做这种事还不是第一次了啊!”

“那是,我有丰富的临床实践经验。”兽医相当得瑟。

要不是要照料肖甲梓,何桃就要跳起来把该兽医暴打一顿了。抱着昏迷的人,怒吼道:“你这什么麻药啊!缝合的时候不麻,缝完了倒麻翻了!”

“这个……”兽医抚着下巴,良心上大概有点过不去了,说:“要不,让他住院观察一下吧,住院费我给你们打个折。”

“免了!免了!”她慌忙谢绝。看个急诊就能把人整个半死,要是住院的话,还不等于拿到了鬼门关的通行证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戳我

24小船戏

“这个……”兽医抚着下巴,良心上大概有点过不去了,说:“要不,让他住院观察一下吧,住院费我给你们打个折。”

“免了!免了!”她慌忙谢绝。看个急诊就能把人整个半死,要是住院的话,还不等于拿到了鬼门关的通行证啊!

何桃费尽千辛万苦,总算是摆脱了该恐怖兽医,背着昏睡中的肖甲梓,艰难地走出医院……

管家先生接到何桃的求救电话,第一时间带车赶到医院门口找到他们两个,把他们带回了肖蕴酒庄。回到家,酒庄里的家庭医生给肖甲梓检查过了,说昏迷的确是因为偏大剂量的麻醉药注射进了颈动脉造成的,幸好没有大碍,顶多醒来后会有点迷糊,很快会好。

何桃这才舒了一口气。

众人把肖甲梓抬进他的卧室安置他在床上躺好,纷纷散去。连肖尧乖也抱了枕头,跟着别人往外走。何桃瞄见了,喊住了他:“尧乖,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要去哪儿?”

尧乖摆摆手说:“让哥哥习惯一下和你睡吧,我去别的房间睡了。”

何桃:“……”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是走在前面的管家先生撞在了门框上,捂着鼻子,头也不回地踉跄而去。肖尧乖小大人儿一般摇头叹气:“唉,管家年纪大了,眼神越来越不好了。”走了出去,随手把门带上,只留下屋子里昏睡的肖甲梓,以及被无忌童言雷得浑身僵硬的何桃。

人都走光了,肖甲梓的脸陷在枕中,睡梦中眉微微浅蹙,看上去睡得不是很舒服。想到他伤口缝合时出了一身冷汗,就去拧了热毛巾,坐在床边,替他细细擦拭。从脸颊开始轻轻地擦。撩起他的额发擦额头时,那枚桃花纹身再次显露在她的眼前。暗暗的赤色,舒展蔓延、又纠缠相结的纹理,衬在他玉白的宽额上,显得如此妖娆。

这是她第一次有机会长时间地、认真地来看这枚纹身。趁他睡着,手指在纹身上恋恋摩挲。花纹底下,隐隐还可摸得到旧疤痕的略微不平。他怎么会想到在疤痕上纹一枝桃花呢?她还记得他小时候的模样,短短的发,遮不住额上那道明显的伤痕。那时他的眼神清冷,眼底却又隐着一丝惶然,让人忍不住心疼,忍不住想要保护他。

现在那个整天害怕的小孩儿长大了,变得无所畏惧。

是的,无所畏惧。她千里迢迢,从三分教赶到梧城,打着“要回银坠”的旗号,其实心里有更大的企盼:想要看看当年那个小孩,长得多高了,变成什么模样了,是不是变得勇敢了,不再害怕了。

当年在三分教告别时,她就说:以后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

那是一句约定,一个期望。

及到见到了他,果然不负她所望。他长得好高,好帅气,而且变得强大,举手投足间充满自信。周围的人看他时,不自觉的,都是仰视的视角。

那一刻她十分欣慰,十分开心,又有几分失落。

她一心想要保护的小孩,丰满了羽翼,不再需要她了呢。

可是后来,他又强调自己的孤独恐惧症没好踏实,强调有黑社会组织想要绑架他,她心中顿时充满了万丈豪气,像一只乍毛的母鸡,扎撒开翅膀,勇猛地想要保护他……

经过温湿毛巾擦拭过的脸颈显得尤其清爽。灯下,安静的神态,舒展的墨色眉眼,入画般的容颜。

她静静看着,移不开目光,渐渐痴迷。如果每个早晨醒来,都能这样看着他的睡颜,大概没什么更美好的事了……忽然从自己的迷思中惊醒,像一个美梦无缘无故醒来。摇了摇头,拍了拍自己胡思乱想的脑袋。这时感觉自己身上也汗津津的。怕他醒来找不到人,不敢回自己房间去洗澡,就进了他的浴室冲了个澡。浴室内摆了两件浴袍,一大一小,大的是肖甲梓的,小的是肖尧乖的。她试了一下那件小的,穿上以后只到大腿根儿,造型太过火爆,只好穿了那件大的。

还好,大是大了些,把衣襟多裹半圈儿还是可以的。擦着湿湿的头发回到卧室,一抬眼,看到肖甲梓恰巧醒来,脑袋在枕上辗转一下,睁一双懵懂的眼睛,向她看过来。眼神儿落在她身上,却带着几分茫然,呆呆的半天不移一下,不动也不说话。

她默默跟他对视良久,忽然紧张起来。把手中毛巾一丢,扑到床边,拿手在他的眼睛前晃了晃,小心翼翼问道:“喂,你感觉怎么样?”

肖甲梓的眼眸没有跟着她的手指晃动,仍是目光蒙蒙然地看着她的眼睛。她有些慌神儿了。会不会是麻醉药剂量过大,又直接注射进了颈部血管,离大脑太近,把他给麻傻了?伸手去拍他的面颊:“小夹子,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他忽然抬手,一把环住她的脖子,用力一扳!她原本就是俯身站着,重心前倾,冷不防被他环着脖子一拽,失去平衡倒在了床上。震惊之下,她下意识地想反抗,旋即想起这个跟她“摔跤”的人因为注射了过量麻药神智不清,本能推出的一掌,落在他肩上时已收回力道,变成轻软地搭着。

被压倒的人儿没有抗拒,他揽着她颈子的手再紧了一紧,然后,长腿毫不客气地压在了她的身上,缠手缠脚地将她紧紧箍住。

她试着挣扎了一下,却招得他更用力的缠抱。她也不敢用力推他,只能软声哄劝:“小夹子,你干嘛啊?放开我啊……”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他就把脸往她的颈间拱了一拱,鼻尖埋进散发着清香的湿润发中。

于是她改变策略,哄道:“你一定饿了吧?乖啦,手松开,我去给你拿好吃的。”

他迷迷糊糊的思维大概是辨别出了“吃”字,再拱了一拱,唇触到她润泽的面颊,探出舌尖轻轻一舔……

何桃如遭雷击……含着眼泪,一动不敢动,一个字也不敢说了……

过了一会儿,脸埋在她发中的人,呼吸变得均匀,又沉沉睡了。随着他呼吸的起伏,她忐忑的心境也渐渐平静。折腾了一天也累坏了,此时陷在他的怀抱之中,沉溺在半梦半醒之间,心中感觉无比安然,隐隐希望时间就此停止,徘徊在这黑甜的梦境,不愿醒来。

梦深处,有手指小心地撩开覆在她鼻尖的一缕碎发,又似有片羽轻柔印落。她恍惚要醒,睫毛微微颤了颤,旋即有轻柔压在了睫上,将梦境压得更加香甜密实。

“陪着我,不准离开。”这样的低低语声仿佛从茫茫雾气中隐约传来。

梦里的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应声向雾的深处寻去,一路走着,身形渐渐缩小,待找到那个少年时,她也变成了十年前的小小女孩,拉住少年的手,清晰地说:“好。”

梦境中少年清亮如星辰的眸光,直到她醒来,仿佛还在眼前。

何桃迷蒙地半睁了眼,有些痴迷地看着那对眸子。看了很久很久。意识忽然清醒了一些,脑筋开始转动:我到底是睡着还是醒着?似乎是醒了。为什么梦里那对眸子还在眼前,而且,离得这么近?还有轻轻的呼吸扑在脸上……

她到底是不是还在做梦?鉴定方法只有一个:掐自己一下!

为了证实一下,她伸出一只爪子,随手一掐。

“嗯……”

奇了。没觉得疼,耳边倒传来一声隐忍的哼哼。她半睡半醒的思维更迷糊了。果断伸爪,再掐一下。

忽地一下,身体突然被笼罩住,压了个密密实实!何桃大惊之下,彻底清醒,也看清了此刻压住自己的人。

“小夹子?!……”终于,隐约记起自己是睡在某人床上,某人怀中……

“是你招惹我的……”他低低地飚出一句。左手撑在枕边,脸埋进她的颈间,在细嫩颈侧深深吮住,包了纱布的右手失控地探入松松浴袍。

作者有话要说:

河蟹你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某摇执隐形叶悠然飘过

只是压了一压,还没干什么啊!不要投诉我!要投诉也得等下一章……

25小J情

“是你招惹我的……”他低低地飚出一句。左手撑在枕边,脸埋进她的颈间,在细嫩颈侧深深吮住,包了纱布的右手失控地探入松松浴袍。

“我不是故……喂喂喂你你……”浑身的力气似乎都随着颈上的深吻被吸走,他手指的发烫的热度,纱布微糙的磨砺感,肌肤感受到别样的刺激,带来阵阵战栗。她一阵慌乱,下意识地推了他胸口一把,他就身子一歪栽到旁边,一脸痛苦地嗷嗷叫。

她吓了一跳,也忘记了追究被冒犯的事,急忙爬起来问:“怎么了怎么了?我出手重了吗?”

“不是……”

“那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啊?”

“手,手麻了……”

“麻了?怎么会麻呢?伤口有问题吗?”拿住他受伤的右手左看右看。

“是另一只手,另一只手麻了。”

“另一只?……”

“被你枕得麻了。”他仰在枕上,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何桃说不出话来。脸默默红了。半晌,伸出手,替他按摩麻木的左臂。

门冷不丁就被推开,肖尧乖径直闯了进来,脖子上蹲了只雪狐围脖,一边往里走,一边喜孜孜说道:“哥哥,昨天晚上我搂着围脖睡觉,好软好舒服哦!以后我都要跟围脖睡,你跟桃姐姐一起睡吧!”

何桃尚跪在床上,手搭在肖甲梓的手臂上揉捏着,怔怔看着突然闯进来的肖尧乖,半晌,低头看看自己衣襟散乱的浴袍,忽然跳下床去,掩住袍襟,脸涨得通红,急匆匆跑了出去。

肖甲梓眼睛里含着满满笑意,目送那落荒而逃的背影。

早餐时间,肖甲梓走进餐厅,目光扫了一圈儿,没看到何桃,倒看见娅德、狄叔、管家凑成一堆儿围着肖尧乖,就连雪狐围脖都在,也把脑袋凑在人堆里,装得跟个人似的,一条大尾激动地左右甩动。大家伙儿七嘴八舌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