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说:「真拿你没办法,那就下次吧。」他把顾平压到身下折腾到自己宣泄完,下床穿衣服。

顾平听到关门声,翻了个身。

强烈的羞耻感几乎将他淹没。

但顾平很快平静下来。

秦先生说得对,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现在才来觉得难堪,未免太矫情了。

看来是业务不精,还得好好进修啊。

顾平自嘲地笑了笑,难得地放纵自己躺回床上补眠。

第135章 番外:赝品(八)

顾平醒来时仅仅是十一点。

这种正经的上班日秦先生是不会有空的,顾平约了人到外面吃饭。首都的风向对全国而言都非常重要,顾平为了捕捉商机已经派了一批人长期入驻首都,平时接点无关痛痒的小项目维持运作,重要时刻及时把情报回传。

以前顾平想过要来首都发展,可惜现在这个想法大概要搁浅了:不管以后他和秦先生的关系因什么而结束,他都不能老在秦先生晃悠。

顾平找了几个负责人出来聚餐。

天气已经有点冷,顾平穿着高领的衬衫倒是不算引人侧目。可说笑间还是有人发现了顾平脖子上没能掩盖住的吻痕,起哄说:「顾总你家那位可真野啊。」

顾平无奈地笑笑,大方地理了理衣领。他说道:「确实挺野的。」

顾平表现得很坦然,其他人打趣两句也就转开了话题,继续针对下一季度的计划展开讨论。顾平话不多,大多都是负责人们在提出自己的想法。不得不说,顾平的到来让其他人振奋不已,觉得分公司这边的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

一时间气氛异常热烈。

下午顾平去分公司走了一遭,大致地了解了当季的业务情况。而后他巧遇了生意上的朋友,被拉去吃了顿饭,小喝了两杯。

顾平找了辆车送自己回家,上车后觉得有点闷,开窗吹了吹风。终于从忙碌中抽身,阵阵倦意朝顾平袭来,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保持清醒。

晚上还有场硬仗要打呢。

顾平走进屋时惊讶地发现何秘书也在。

何秘书和秦先生似乎刚谈完话,秦先生站起来目送何秘书往门外走。

见到顾平,何秘书比顾平看见他还吃惊。

本来秦先生频繁飞往顾平那边已经是破例了,现在顾平居然出现在秦先生家里!

面对何秘书探究般的目光,顾平露出坦然的微笑:「何秘书好。」

何秘书也笑:「顾先生来了?」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顾平礼貌地让到一边让何秘书走出门。除了几次简单的眼神交流之外,谁都没说半句不该说的话。

秦先生从他们聊起来开始就坐下了,一直打量着在何秘书面前应对有度的顾平。等何秘书离开,秦先生才开口:「何秘书对你印象不错。」

顾平说:「何秘书是个很不错的人。」

秦先生说:「确实,要不然他也不会被我们老爷子和我同时选中,成为我的左右手。」他看了眼顾平,「目前为止,能让何秘书认可的人可不多。」

顾平说:「准确来说,应该是能达到需要您和何秘书来判断‘是否认可’这个层次的人都不多。」压根入不了眼的人,没有认可或不认可之分。

秦先生笑了,站起来走向顾平:「你果然很有自知之明。」

秦先生走得不快,却莫名地给了顾平一种压迫感。顾平心头一跳,微微退后,说:「秦先生回来得真早。」

秦先生说:「想回来看看有人是不是还乖乖睡在床上,所以让何秘书把工作带过来这边汇报。结果——」他把顾平抵在墙上,「结果你说我看到了什么?」

冰冷的墙体让顾平想起了昨晚那场漫长的「教训」,那惩罚式的侵占几乎印到了他的骨头里,火热的躯体纠缠和那从墙壁里侵蚀过来的冷意简直是两个极端,在整个过程中都让他饱受折磨。

顾平说:「我是去处理一下公司的事。」

秦先生「哦」的一声,欣赏着顾平的表情。他捏弄着顾平的下巴:「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顾平老老实实地说:「不知道。」

秦先生说:「我在想你现在这样的表情是不是也是装出来的,要怎么才能撕开你这次的伪装——可惜我又有点不忍心,万一你真这么害怕的话,我会很心疼——你说我该怎么办?」话是这么说,他却依然毫不留情地加大手劲,几乎要把顾平的下巴捏碎!

顾平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恼了这头猛虎。

他只能艰难地解释:「我不知道你会提前回来,我以为你会很忙…」

秦先生哼笑一声,手离开了顾平的下巴。

上面留下了两个清晰的红印。

秦先生转身上楼。

顾平怔了怔,缓步跟上。如果说他在回来的路上还有几分酒意,这会儿他已经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他边走边思考秦先生生气的原因,想来想去似乎只有一个可能性:他出门了。

大概是因为早上折腾了那么久,他居然还能出门,这极大地挑战了秦先生的…男性尊严?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顾平脸色顿时变得很古怪。

他当然想笑,可要是笑了出来,秦先生肯定会更加生气。

所以只能憋着。

顾平跟在秦先生身后走进房间。

秦先生转头看着顾平。

顾平主动说:「您还想继续吗?我早上休息够了,体力应该是足够的。」

秦先生看着顾平那带着笑意的眼角,觉得很新鲜。他笑着说:「你的意思是,早上你没做到不是不会,只是体力不支?」

顾平说:「是的,您应该知道您有多厉害,在那之前已经做了两次,我实在有点吃不消。」

秦先生听顾平坦然地夸出口,神色变幻不定。他伸手捏按着顾平的脖子:「你给我的惊喜真是一次比一次大。」

见秦先生的语气缓和下来,顾平更加确认自己的推断。

顾平伸手搂住秦先生。

秦先生伸手回揽顾平的腰:「那我就不动了,今晚让你来。」

顾平「嗯」地应了,冷不丁地把秦先生按倒在床上,亲了上去。

秦先生先是一讶,而后笑了出声,靠在床上等待顾平的下一步动作。

顾平打量着秦先生的五官,秦先生英俊而且年轻,身体健康,体格精壮,是打着灯笼没处找的好伴侣。既然秦先生腻了原来那一套,那发展成炮友关系也不错,至少他可以想办法让自己也找到快感。

顾平的动作一开始有点儿生涩,慢慢就变得从容起来,像是演练过无数次一样熟稔地挑起了秦先生的欲念。

秦先生一动念,顿时开始嫌顾平慢,想要自己动手来个丰衣足食。

顾平用吻挡下了秦先生的意图,继续磨磨蹭蹭地摸索着挑弄。等他的唇移开时,秦先生无奈地说:「你可真会折磨人。」

顾平微微地一笑,并没有说话。

这一夜对于秦先生而言显得格外漫长,不过最后他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看着顾平从一开始的志得意满到最后虚软无力地躺在自己身侧,秦先生十分满意。

在顾平疲累地进入梦乡后秦先生还回想着顾平刚才的每一个表情,只觉得那里头充满莫名的诱惑,怎么看都看不够。

他从来不知道那样一张脸上还能出现那么动人的神情。

沉稳、天真、冷淡、热情等平时绝不可能相容的特质在顾平身上矛盾地糅合在一起,所以格外诱人。

——他果然小看这家伙了。

秦先生有了点睡意,正要合上眼,猛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放开了怀里的顾平。

他坐了起来,拿起放在床前的衣服离开房间。

顾平向来浅眠,在秦先生下床时就听到了动静。

等秦先生带上门以后顾平睁开了眼睛,眼底掠过一丝异色。秦先生的表现不是很对劲,他不习惯、不喜欢和人睡在一起是一回事,已经像刚才那样快睡着了还特意下床离开,那他对「和别人睡在一起」这一件事的排斥显然非常深,深得几乎印进了他的骨子里!

顾平重新闭上眼。

他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嗜好,现在他们这种关系就够危险了,要是一不小心再踩了线,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秦先生可以用轻飘飘的一句话替顾家排忧解厄,同样也可以一句话把顾家打回原形,他需要做的是满足秦先生的要求,其他东西还是少碰为好。

顾平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他起床向秦先生辞行。

秦先生显然也不是会因私废公的人,他看起来和往常一样精神饱满,目光锐利得像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顾平说:「我想回去了。」

秦先生扫了他一眼。

这一眼意味不明,顾平搞不清楚秦先生的意思,只好再问:「您还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秦先生低头亲了他一下,淡笑着说:「回去后好好吃饭,别再变瘦了。」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抱着有点硌手。」

顾平说:「…好。」

秦先生让何秘书帮忙订了机票,叫人把顾平送到机场。

顾平上机前接到了何秘书的电话:「秦先生说要让你接一个这边的项目,看来你接下来得两边跑了。资料我已经给你发过去,你好好研究一下看能不能拿下,只要你自己有把握,这边不成问题。」

顾平微微一怔,接着笑了起来:「好的,我回去后马上看。」

看来他的表现让秦先生挺满意的。

由秦先生亲自给的报酬果然阔绰大方。

顾平在飞机上睡了一觉,下飞机后正要找人来接,突然被人喊住了:「顾平!」

顾平怔愣片刻,转头就看见堂弟脸色忸怩地站在那,身边还站着个脸生的年轻人。他笑着说:「堂弟你来接人还是送人?」

堂弟说:「送一个朋友去国外。」他和身边的年轻人对视一眼,犹犹豫豫地问,「你要去哪?我载你一程。」

顾平讶异地看着他。

堂弟说:「不用就算了!」

顾平笑着说:「当然要,我正愁着该找谁来接我呢。」

顾平跟着堂弟身后往前走,边走边打量着前面两人的相处。早听说堂弟带了人回家,原以为照堂弟好玩的脾气肯定会找个漂亮、外向的家伙,没想到居然是个相貌平平的年轻人。

这么看来,堂弟确实是想安定下来了。

顾平靠在后座假寐,听堂弟和年轻人争执晚上吃点什么、熬什么汤、谁去洗碗这些小事情,突然真的有了点困意。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睡着,年轻人的声音就传进他耳朵里:「堂哥要不要来吃饭?」

堂弟暴躁地反对:「不给来!」

顾平几乎是同时开口:「不用了,我想回去洗个澡休息一下。」

顾平一拒绝,堂弟又不高兴了:「叫你来你还不来,哼,以后都不让你进门!」

反对的是他,听不得拒绝的也是他,顾平听得发笑。

这小子的脾气永远像个霸道的小孩,果然还是得找个能包容他、能让着他的。

堂弟能主动提出送他一程,大概也是这个年轻人的功劳。

顾平给堂弟报了个地址,继续闭着眼睛休息。

堂弟压低声音在那嘀咕:「叫你别多事,瞧瞧。」

顾平没生气。

抵达秦先生在这边的住处后他朝堂弟和年轻人道谢,一个人上了楼。

走进漆黑的屋子,顾平把灯全开了,在亮堂的客厅里静静地坐了好一会儿。他伸手掏出钱包,打开里面那张合照看了又看,才终于让浅淡的笑意回到自己脸上。

挺好的,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第136章 番外:赝品(九)

到了年底,顾平反倒更忙了。秦先生亲自给他指定的项目,远比他以前从何秘书手里拿到的要大——不过这不代表前面做的事完全没用,正是因为有前面的经验在,顾平才大胆地把它接了下来。

即使是现在,顾平还是非常慎重,所以常常加班加点,并积极地向业内前辈咨询经验。

顾平不知道和秦先生牵扯得越来越深到底是祸是福,只清楚地明白吃下这个项目以后顾家就正式贴上「秦系」的标签。

这大概是秦先生见顾家发展得不错,想尽可能地把他的「剩余价值」压榨出来吧。

即使最后秦先生腻了,在顾家的投入也不会亏本。

两个人之间的界线越来越分明。

这样的转变反而让顾平变得轻松起来。

冬至的这一天,顾平恰好在首都跑项目的事务。眼看忙完后时间还早,打了个电话给开餐厅的朋友给自己留个好包厢。

这餐厅不是什么大买卖,单纯卖个清净和雅致,顾平喜欢的包厢有个敞亮的大窗口,古色古香的窗棂将覆着初雪的山峰困在里面,像一幅天然的冬趣图。

订好了位置,顾平开着车到秦先生家门,打通秦先生的电话。

在床以外的地方,秦先生的声音向来有点不近人情:「有事吗?」

顾平浑不在意,他微笑着问:「秦先生有空吗?我想约您一起出去吃饭。」

秦先生挑挑眉,语气终于有了点起伏:「难得你有这份心思。」

顾平说:「今天冬至嘛。」他看着车窗外飘着的白雪,笑了起来,「初冬赏雪,听着挺有趣的,我们这种大俗人偶尔也该附庸风雅一把。」

秦先生看向窗外,说:「今年的雪倒是下得早。」

顾平不打算这么闲叨下去,他再问:「秦先生没有时间?」

秦先生说:「去哪里?」

顾平打开车门走出车外,笑着说:「我在大门外等您。」

秦先生走到窗边往下一看,一眼瞧见了倚着车站在门前的顾平。仿佛是察觉了他的目光,顾平抬起手朝他挥了挥。

秦先生挂断了电话,远远看着顾平脸上那仿佛发自内心的笑容。

自从他们之间捅破了「替代品」这层窗纸,顾平变了不少。比如以前顾平从来不会主动,只会等着他找过去。现在顾平借着项目的便利经常跑首都,时不时会主动来找他,这种变化看起来水到渠成,自然得他根本找不到机会敲打顾平。

可一连被愚弄了两次,秦先生怎么会上第三次当?

再怎么自然,也只是伪装罢了。

秦先生拿起一边的外套走下楼。

顾平见到秦先生走出来,微笑着拍了拍自己肩膀上的雪,然后他风度翩翩地帮秦先生打开车门把人请上车,才绕到另一边坐进驾驶座。

秦先生问:「项目做得怎么样了?」

顾平说:「有几个地方挺棘手,不过底下的人都很好用,相信他们很快会提出解决方案。」

秦先生说:「你倒是有信心。」

顾平说:「秦先生您信任我才把项目交给我,我怎么能没有信心?」

秦先生说:「不,我是为了方便操你才把项目交给你。」

顾平被秦先生突然冒出来的下流话噎了一下,但他依然面色如常:「那更代表秦先生您信任我了,一般人您哪能放心让他身兼两职啊?两边任务都那么重,别说两头忙活了,光是在床上伺候您就已经累得够呛。」

秦先生听着顾平用一本正经地语气把奉承话说出来,觉得非常有趣。顾平的底线似乎永远都看不见,不管是身体上的凌虐还是言语上的侮辱,顾平都能照单全收——这样的家伙,就算你给他一巴掌他都还能对你露出笑容。

这种人本来可以用「下贱」两个字来评价。

可即使是用最残酷的方式践踏着他,面对那隐忍而生涩的神情时却怎么都没办法把「下贱」这种词放到他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秦先生对顾平真正的「底线」越来越感兴趣。他想要彻底撕开顾平的假面,看到顾平最真实的一面。

秦先生意有所指地评价:「你这张嘴倒是会说话,就是别的用途好像不太会。」

顾平一怔。

对于他们这种关系而言,秦先生话里所说的「别的用途」能指什么?

顾平握住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

果然,赝品被识破以后是要付出代价的。

以前他只要装得乖一点、安分一点,根本不会遇到任何刁难——毕竟秦先生舍不得折腾他。

——或者说舍不得为难与正主太相像的赝品。

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呢?

明明狂热得快要燃烧起来,却又不得不逼自己将它压抑成死灰,只能从替代品身上寻找一丝慰藉。

肯定真挚而深刻。

肯定藏在心里会疼,挖出来更疼,所以只能深深埋在心底。

顾家沾了这样一份感情的光脱出危机,为它牺牲点无关要紧的尊严算得了什么。

反正他这种人根本不需要那种东西。

顾平粲然一笑,转头对秦先生说:「我回头会好好学学。」

顾平云淡风轻的笑意和轻描淡写的语气让秦先生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蜇了一下。

如果没见过顾平意气风发的样子,他会以为顾平本来就是在他面前这种唯唯诺诺、唯他是从的性格。

可顾平不是。

顾平在他面前为什么会是这种模样?

答案其实再清晰不过:为了顾家。

为了顾家,他把自己卖给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人——不一定是他,随便别的什么人也可以。只不过他能帮顾家更多的忙,所以顾平才选择了他,即使知道自己是别人的替代品也不在乎。

真是令人感动的牺牲。

秦先生冷笑说:「最好下次见面时你已经学会了。」

顾平呆在秦先生身边几年了,一听就知道秦先生又在生气。他实在想不出自己刚才哪里惹怒了秦先生,怔愣片刻,点头说:「嗯。」

秦先生下达命令:「转头,回去。」

顾平一顿,调转车头往回开。

秦先生闭目养神。

顾平安静地往回开,等把车开进别墅、到开到住屋前,他才犹豫地开口:「秦先生,到了。」

秦先生睁开眼看着他。

一想到有能力帮顾家任何一个人都能得到眼前这个人,秦先生就很难压下心头的火。

秦先生冷不丁地将顾平按在车窗上,伸手扯开他身上的衣物。

顾平微愕。

秦先生说:「怎么?换了个地方你就不提供服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