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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释放压力的方法,就像你会做饭。”

  叶玠站在洛兰身旁,和她一起看向画架上的画——

  一株树冠盛大的胡桃树,树后有一栋两层高的木屋。洛兰穿着白色的羊绒裙,黑色的短靴,戴着手套,正在捡胡桃。叶玠跟在她身旁,一只手提着木桶,装捡起的胡桃,一只手正要把一块剥好的胡桃喂给她。

  洛兰觉得画面上的一切都透着似曾相似的熟悉亲切,“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吗?”

  “真的。你用捡的胡桃做了胡桃松饼,很好吃。”

  洛兰喃喃说:“屋子是我喜欢的样子,树也是我喜欢的样子。”

  她曾经计划和千旭一起存钱买的屋子就是这个样子,屋子旁边要有一棵高高的树。难道她憧憬期待的一切都是以前的她已经拥有的?

  

  叶玠问:“你的选择是什么?”

  “我想恢复记忆。”

  “还想杀了我为千旭报仇吗?”

  洛兰苦涩地摇摇头,“我错怪了你,千旭的死和你无关。”

  叶玠安抚地拍了下洛兰的肩膀,“我知道你很难过,但相信我,等你恢复记忆,一切都会过去。”

  洛兰看上去很镇静,声音里却流露出了若有若无的脆弱,“我会忘掉在阿丽卡塔的记忆吗?”

  “不会。”

  叶玠用食指从颜料盘里抹了一点大红色的颜料,给洛兰看,“你现在的记忆就像这点红色的颜料,鲜艳明媚,夺人目光,让你只能看到它。”

  他指指画架旁洗笔的水晶缸,里面是大半缸蓝绿色的水,“这是你过去的记忆。从你的出生开始,童年、少年、青年,里面有父母、有亲人、有恋人、有朋友、有敌人,有念念不忘的喜悦、有刻骨铭心的悲痛,是你之所以成为你的所有原因。”

  他把被颜料染红的手指放在水晶缸里缓缓搅动,颜色一点点溶解在水中。不一会儿,他手指上的红色完全消失不见,水晶缸里的水却依旧是蓝绿色,一点没有改变,就好像那抹鲜艳明媚的红色从来没有存在过。

  叶玠端起水晶缸,递到洛兰眼前,“你现在的记忆依旧存在,只不过,它们和你本来的主体记忆相比,没有源头、没有因由,十分渺小。不管是喜悦、还是悲伤,都会被你的主体记忆稀释,你的感受不会再那么深刻,甚至会变得无关痛痒。”

  叶玠想了想,“大概就像是一场梦,不管梦里多身临其境、惊心动魄,梦醒后都了无痕迹。”

  

Chapter 3---3

  叶玠端起水晶缸,递到洛兰眼前,“你现在的记忆依旧存在,只不过,它们和你本来的主体记忆相比,没有源头、没有因由,十分渺小。不管是喜悦、还是悲伤,都会被你的主体记忆稀释,你的感受不会再那么深刻,甚至会变得无关痛痒。”

  叶玠想了想,“大概就像是一场梦,不管梦里多身临其境、惊心动魄,梦醒后都了无痕迹。”

  

  洛兰定定地看着。

  原来……竟然是这样!

  千旭就是这样溶解消失在殷南昭的生命中的吧!

  曾经的一切并不虚假,全都真实地存在过,只不过,就像那一点浓烈炽热的红色溶解到了一缸蓝绿色的水中,就算依旧存在,也会变得像是不存在一样。

  洛兰讥嘲地笑。等她找回全部记忆,骆寻也会就这样溶解消失,她和殷南昭倒是谁都不欠谁了。

  叶玠把水晶缸放下,拿出注射剂。

  他凝视着洛兰,微笑地摊开手掌,示意她把手递给他,“很快,我们就要庆祝真正的重逢。”

  洛兰缓缓向他伸出手。

  

  “叮咚、叮咚……”

  门铃声突然急促地响起,洛兰心中一惊,下意识就要缩手,被叶玠一把抓住。

  洛兰挣扎着说:“有人……”

  “不用管!”叶玠抬手就要给她注射药剂。

  “砰”一声,门被踢飞,一道黑影疾掠,以雷霆万钧之势飞扑过来。

  叶玠不得不迅速藏起注射器,把洛兰护到身后,挥手击向突然闯进来的人。

  对方未退未避,可他盛怒下的全力一击犹如泥牛入海,竟然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激起。

  叶玠心中震惊,定了定神,讥嘲地问:“执政官阁下,破门而入就是奥丁的待客礼节吗?”

  执政官淡淡说:“事有轻重缓急,我们必须把保护联邦公民的生命安全提到首要位置,避免游乐园事故的再次发生。”

  叶玠无奈,缓和了语气,“我们兄妹只是在聊天。”

  “上一次,你们只是在游玩。”执政官不为所动,看向洛兰,“公主,我送你回去。”

  洛兰低头站在叶玠身后,不言也不动,就好像完全没听到执政官的话。

  叶玠的心情骤然好了许多。他知道今天不可能给洛兰注射药剂了,侧身让开,“洛兰,你先回去,我们下次再聊。”

  洛兰仍然没有反应。

  执政官以为叶玠对她做了什么,猛地抓住洛兰的手。

  洛兰霍然抬头,一双眼睛亮如星子,显然神智很清醒。

  执政官立即松开了她的手,“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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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旷的林荫道上。

  洛兰跟在执政官身后,沉默地看着他的背影。

  执政官放慢了脚步,“下次见叶玠,让辰砂陪你。”

  “那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阁下到底在怀疑什么?”洛兰也放慢了脚步,始终只肯看他的背影。

  “不是我怀疑什么,而是游乐园的事故表明他有可能威胁到你的生命安全。”

  “游乐园的事故只是一个意外。这里是斯拜达宫,我是A级体能者,叶玠不可能无声无息杀了我。再说了,杀了我对他有什么好处?他活腻了找死吗?”

  执政官停住脚步,“公主想说什么?”

  “我想说……”洛兰也停住脚步,“你!少管闲事!”

  执政官转身,盯着洛兰,冷冷警告:“公主,请注意你的言辞态度。”

  洛兰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挑衅地说:“我就这态度!你打算怎么办?杀了我?还是立即揍我一顿?”

  执政官沉默,冰蓝色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情绪。

  洛兰的嚣张气焰慢慢地沉寂下去。

  

  距离这么近,咫尺之间、声息可闻。

  可是,距离又那么远,远得不知道该怎么才能看清楚他。

  她努力地看了,但只有一张没有表情、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面具。

  洛兰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伸出手想要再次摘掉他的面具。

  指尖刚触到面具,执政官就抓住了她的手腕,“是我的宽容误导了你吗?让你觉得可以为所欲为、随意冒犯我?”

  洛兰的手腕被捏得很痛,她用尽力气都没有挣脱,气得抬脚踢向执政官。

  执政官用脚尖勾住她的小腿,往前轻轻一拖,手同时松开。洛兰猝不及防,后仰着摔倒在地上。

  洛兰完全没想到执政官会还手,傻了一瞬,忽然呵呵地笑起来,笑得眼泪都要流下来。

  她的千旭不可能这么对她!

  她到底在幻想什么?以为是变魔术吗?上一次揭开面具不是千旭,这一次揭开面具就会变成千旭?

  执政官呵斥:“起来!”

  洛兰用手遮住濡湿的眼睛,像个无赖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滚!”

  “你说什么?”

  “我让你滚!滚得越远越好!”

  执政官下令:“拘捕,送去监狱。”

  两个警卫兵突然出现,一边一个,抓住洛兰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拎了起来,拽向不远处的巡逻车。

  洛兰怒问:“我犯了什么罪,你凭什么拘捕我?”

  “就凭我是执政官,你对我不敬。”

  洛兰死死地瞪着执政官。她对他不敬就要关进监狱,那他呢?他对她做的事算什么罪?

  执政官袖手而立,漠然地看着她,面具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Chapter 4---1

  监狱。

  隔着老远,辰砂就看到一堆犯人围着洛兰。

  他被吓了一跳,急忙快步走过去,却看到一个犯人在认真地做记录,一个犯人在为洛兰打下手维持秩序,别的犯人都眼巴巴地等着洛兰帮他们看病。

  显然,在这个监狱里洛兰已经获得了尊重和地位。

  辰砂停下了脚步。

  来的路上,他一肚子担心。虽然洛兰的性格很随遇而安,体能训练时也很能吃苦,但毕竟是公主,从小养尊处优,生活的环境很单纯,从没有接触过罪犯,肯定无法适应监狱的环境,很有可能被其他犯人惊吓着。

  可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像一株长在荒原上的野草,十分坚韧顽强,似乎不管把她丢到哪里,她都会生根发芽、茁壮生长。

  辰砂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四周乱糟糟的,心却越来越宁静,像是终于找到了安放之处。

  一直悬挂在头顶的利剑依旧在,但他似乎不再害怕它掉下来了。如果他的妻子是她,即使有一天他异变了,她也肯定有能力应付。

  辰砂一直等到洛兰给最后一个犯人看完病才走过去。

  洛兰似乎很不好意思又给他添了麻烦,抓抓头发,抱歉地笑,“你是来……探监?”

  辰砂无奈,“我来接你回家。”

  “哦!”洛兰急忙收拾好东西,跟着他离开了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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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飞车,洛兰看到紫宴竟然在,诧异地问:“你怎么来了?”

  紫宴摸着下巴,眯着桃花眼,装模作样地上下打量她,“来围观联邦历史上第一位因为对执政官不敬而被关进监狱的稀有物种。”

  洛兰坐到他身旁,“你怎么不去围观联邦历史上第一位因为不敬罪把人关进监狱的执政官啊?那不是稀有物种,是要绝种的物种。”

  紫宴大笑,对辰砂说:“精神这么好,看来在监狱里过得不错。”

  辰砂没有吭声,启动飞车,手动驾驶飞行。

  紫宴兴致勃勃地问:“第一次坐监狱,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