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亭幽死的心都有了。

定熙帝却毫无所觉,卖力地捣弄着,又是一番发泄。

“这不是梦。”待定熙帝停下,亭幽才蓄积回了说话的力量。

定熙帝对着亭幽笑了笑,“这怎么不是梦,如果不是梦,你能承受两回?”

亭幽自己也是一惊,虽然勉强,可毕竟容了他两回。

其实这完全归功于亭幽这些年的劳作。当初做姑娘时拘在家里,老祖宗怎么会让亭幽去做苦活,累活,到了宫里就更不会了,身子就是再健康,也结实不到哪里去。

反而是在崇真寺开始,每日挑水做饭,反而将亭幽的身子给练得结实了些。这才勉勉强强应付了定熙帝两回。

到了第三回,亭幽是无论如何都受不了了,已经疼得出不了声了,眼泪哗啦啦地流着,定熙帝这会儿倒好了些,可能前两回将多日的蓄积发泄了些,这回有功夫照顾亭幽了。

定熙帝楚恪见亭幽着实疼得厉害,往下看了看两人的结合处,带出来的水里已经见了腥红,他心里一惊,赶紧拔了出来,便见汩汩的因混着血水而呈粉色的乳、浆流了出来。

“怎的在梦里也这般娇气?”定熙帝皱着眉,心疼里夹杂着些不满。

亭幽只见定熙帝闭了闭眼睛,然后又见他“唰”地睁开,如此几个反复,完全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倒是定熙帝试了好几次,最后道:“怎么朕控制不了自己的梦,你下、面不能变好吗,阿幽?”

亭幽这才知道定熙帝这是指望在梦里把自己的伤弄没了呢。

这个法子没有用,定熙帝只好采用以往的法子,“王九福——”

王九福很快走了进来,听了定熙帝吩咐,送了一茶桶热水和一张毛巾过来,又退了出去。

定熙帝掀开帘子去拧了一把热帕子,来为亭幽清洗,“你忍着些,朕先替你清洗一下。”

这下定熙帝倒是

温柔了,待伺候好了亭幽,又听得王九福在外敲门,送了熬好的定熙帝的药进来。

定熙帝端过药碗,送到亭幽嘴巴,“喝吧,喝了就不疼了。”这位还只当这是梦里面给亭幽备的药呢。

亭幽忍着疼撑起身子,摇头道:“不是我,是你病了,这是你的药。”

定熙帝笑了笑,“朕能有什么病,有的只是相思病,有了你,便药到病除了,用不着喝药。”

亭幽接过药碗,心里着急,都病成这样了,还说没病,“这真是你的药,你得了风寒。”说话就喂到了定熙帝嘴边。

定熙帝停了停,认真地看了看亭幽,然后张开嘴,“既是你说的,哪怕是毒药,朕也甘之如饴。”

亭幽的手抖了抖,没料到定熙帝哄女人还有这等天赋。

喝了药定熙帝总算消停了些,这药大约有安神作用,定熙帝再威风不得,只搂着亭幽,四肢交缠地睡了过去。

正文完

亭幽更是被折腾得合上眼就睡了过去。

因着心里有事,半夜里又担心定熙帝病情反复,亭幽断断续续睡了几觉,清晨早早就醒了,见定熙帝还在熟睡,探了探他的额头,热度已经退了些,身子也不再发热发凉,便挪开了他的手臂,悄悄起身去了抱琴屋里。

“我去给你倒水沐浴。”抱琴一见亭幽进门,就赶紧起身。

“这时候哪里有热水?”亭幽问道,这天还没亮呢,就算帮厨的婆子起床,第一件事也没有烧洗澡水的理儿。

抱琴的脸红了红,“昨晚就烧在灶上呐。”

亭幽顿悟,双手捂住脸,懊恼地哀叹出声,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及亭幽沐浴出来,抱琴为她拧发的时候,有些担忧地问:“主子,皇上倒底是个什么意思?”

亭幽知道抱琴这是问亭幽未来的打算,至于皇帝的意思,奈何亭幽也不知道,定熙帝自以为的梦里态度,一旦等他醒过来,还不知怎么变脸呢,只怕少不了一番纠葛。

但亭幽并不看好将来,定熙帝梦里对自己那般柔情蜜意,为何在崇真寺却如此冷漠和践踏,亭幽心里一个激灵。

难道是永安的事情传到了他耳朵里?亭幽简直想都不敢想,一面又安慰自己,若那事儿真被定熙帝知道了,自己还能有命活?

不过以防万一总是不错的,何况他已经到了永安,万一当年的事情没有掩盖妥当,只怕还有得折腾。

“抱琴,你先收拾一下包袱,带上银钱就行了,去北山的花园洞住几日,最好先去路上遇一遇弄筝,若遇上了她,也将她带去花园洞。”花园洞是永安当地少数民族的地方,地方偏僻,外民难入,亭幽心想,抱琴等人躲到那儿,定熙帝强龙不压地头蛇,一时总是找不去的。

“那你呢?”抱琴追问。

亭幽思量着,照如今的情形看,她要是跑了,别说定熙帝的态度,只怕王九福那关都过不了,少不得得等定熙帝醒了,看看他的态度,也许,可以商量。

亭幽拍了拍抱琴的手,“你别担心我,我总是要看皇上的意思,至于你,说起来也算得上是宫里的逃婢,若被抓了回去,是要去漠北为奴的,你先去花园洞,探着我这儿的消息,你只有在外面才能帮得上我。”

抱琴也是个机灵的,知道亭幽说的都在理,她们一个逃婢,一个逃妃,若定

熙帝追究起来,都是死路一条。

亭幽还想交代抱琴几句,就听见门一响,定熙帝红着脸踢门而入,王九福紧跟在后面掺扶着有些站立不稳地定熙帝。

“娘娘,皇上正四处找你呐。”王九福在后面急急道。

亭幽赶紧站起身,见定熙帝脸色赤红、目光迷散,连忙上前扶住他,他身子歪了歪,将头倒在亭幽的肩上,亭幽的脸颊贴着他的额头,热度又升了些。

“怎么病情又重了些?”亭幽问。

王九福责怪地看了亭幽一眼,那意思是还不都是你的错。

定熙帝的手紧拉着亭幽不放,亭幽负担起了他大部分重量,有些吃不消,只得扶了他回房。

“皇上醒来找不见你,不肯吃药。”王九福在与亭幽一同扶了定熙帝上床后,有些埋怨地道。

亭幽无力地看了看躺在床上,如今双眸紧闭,手却还不肯松开的定熙帝,回头对王九福道:“皇上早饭吃了吗?”

“没呢,灶上熬了白粥,奴婢这就去端来。”王九福去后一小刻就端了一罐粥来,并四碟永安的乡下小菜。

“你替我把皇上扶起来。”亭幽吩咐道,“先喝了粥,过会儿再吃药,免得伤了胃。”

王九福将定熙帝扶起来坐着,用被褥给他垫着背,做完这些麻溜地找了借口就开溜,说是去看着药。

亭幽拿他也无法,只好自己舀了一碗米粥,夹了点儿酸甜萝卜干儿,将勺子放到嘴边吹了吹,试了试温度才放到定熙帝唇边。

定熙帝不张嘴。

亭幽也不知他是醒是睡,只好柔声道:“皇上,喝点儿粥吧。”

定熙帝的睫毛颤了颤,还是不张嘴。

亭幽又将勺子送了点儿过去,定熙帝侧了侧头,避了开去。

病了的人跟孩子一般模样,无论以前是何等威风,亭幽只好耐住性子,拿出哄孩子的本事来,这还是从当了娘的弄筝那儿学来的。

“你乖些好不好,喝了粥,你就不会那么难受了,等下给你甜果子吃好不好?”亭幽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定熙帝的脸。

定熙帝的睫毛又眨了眨,这回亭幽喂的粥,他总算吃了下去。一大碗白米粥,一小会儿功夫就消下去了,看来也不是不饿嘛。

用完饭,亭幽怕定熙帝

躺着积食,扶他靠坐着,见他衣裳被汗渍了,又让王九福打了盆热水来,替定熙帝擦了擦身子,百般哄劝他喝了药,这才扶了他躺下。

定熙帝才一躺下,手就抓向了亭幽的胸口,一用力就把亭幽的衣裳撕了个口子,病里还这般蛮力,亭幽赶紧拦了他的手急道:“我自己来,自己来。”

定熙帝这才收回手。

亭幽将自己的衣服褪了,叠好,钻入被窝里,定熙帝见她进来,一下就将她揽了过去,把头埋入亭幽的胸口,蹭了又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这才沉沉睡去。

可但凡亭幽有个动静,他的手不自觉地就会锁紧,将亭幽勒得半死。

亭幽昨晚也被折腾得厉害,便索性长长地睡了一觉,再次醒来时,见定熙帝的脸还蹭在自己胸口,无意识地蹭动。

亭幽见他睫毛长长,闭着眼睛的脸不如往日严肃,也没有讽刺的嘲笑,睡得像个大孩子,被他在胸口一蹭,不知怎么地升起一股子母性来。

眼见着定熙帝的唇在自己胸口滑动,有时候还微微张开嘴,亭幽忍不住挪了挪身子,红着脸,屏息将那尖、尖喂到定熙帝嘴里,见他无意识的吮吸起来。

这样子,真像母亲奶孩子一般,亭幽轻轻拍着定熙帝的背,过了半晌才抽了出来,羞愧于自己的“不知廉耻”。

眼看着时候不早了,只怕定熙帝又该吃药了,亭幽刚想掀背下床,就被定熙帝紧紧一搂,不肯松手,亭幽便知道他醒了,“我去给你端药。”

定熙帝还是不松手。

亭幽憋得实在没法子,只好说了实话,“我,我要去小解。”

定熙帝的睫毛颤了颤,这才不情愿地收了手。

亭幽如蒙大赦。出了门却见抱琴还在,只对自己摇了摇头,又看了看王九福,亭幽便知定然是王九福防着了。整个院子被亲卫监管了起来,抱琴自然跑不出去。

亭幽看了眼抱琴,两人去了厨房,抱琴低低给亭幽说了情况,果然如她所料,王九福根本就不许抱琴出去。这当口又恰好遇到弄筝夫妻买了东西回来,一进门儿见着王九福,弄筝也懵了。

两口子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也被软禁了起来。抱琴在一边儿给弄筝解释情况。

亭幽胡乱用了些饭,还没吃好,便听得自己房间传来了极大的动静,然后便见王九福跑了出来,对

着亭幽喘气道:“哎哟,祖宗诶,皇上醒了找不着娘娘,这儿又闹上了。”

亭幽只得搁下碗回了房,一进去就见一地碎碗,抱琴和弄筝赶了进来收拾。亭幽开了窗散了散被打翻的药味。

定熙帝靠坐在床上,胸口微微起伏,还能见着先前的激动,亭幽上前握了握他的手,却被定熙帝一掌削开。

这位主子的气性儿大,亭幽是知道的,只是没料到他这一病,气性儿居然大成了这个模样,如今也不是跟他闹的时候,谁让她自己理亏,头上顶了个“逃”字。

是以,亭幽又握了握定熙帝的手,他这次总算没有再甩手。亭幽小心服侍了他吃饭、喝药,这次再不敢溜号,钻入被窝里陪着定熙帝。

一开始这位主儿还不待见亭幽,背过身子不搭理,亭幽只能好脾气地在他身后,小心把手搭在他腰上,过了好半晌,定熙帝楚恪才转过身来,搂了亭幽将脸埋入那柔软。

夜里半梦半醒之间,亭幽迷迷糊糊听得定熙帝叫她“阿幽”。她也迷迷糊糊地应了声儿,定熙帝便再无声音。过了大半个时辰,又听得他唤了声“阿幽”,亭幽迷迷糊糊问了句,“是不是想小解?”

定熙帝没答话,只是把手紧了紧,勒得亭幽气喘,不得不忍着睡意安抚道:“睡吧,睡吧,明儿早晨病就好了。”一边说一边拍着定熙帝的背,跟拍孩子似的。

这一番安抚倒真有效果,定熙帝安安稳稳地睡了过去,亭幽才得了酣眠无梦。

次日亭幽醒来时,天已大亮,手不经意地在身边一摸,居然是空的,亭幽大惊地爬了起来。

定熙帝不见踪影,想来定是病好些了,一旦他脑子清醒过来,亭幽简直想都不敢想后面的事情。

亭幽自己以往的事情她不知道定熙帝知道多少,可单说她从崇贞寺逃回永安这一条,就够她喝上好几壶了。

若往好了想,瞧定熙帝那模样或许对自己还诸多记挂,但亭幽自由自在地活了这两年,对宫里那金丝笼子早就厌倦了,何况还有那些碍人眼的女人在那里。

亭幽不想回宫,也不想回崇贞寺,眼下却逃不掉。亭幽一边愁着一边取了衣服来穿,低下头就见自己胸脯上一片新鲜红印,亭幽脸一红,穿衣裳的速度加快了些,刚下床,就见定熙帝推门而入。

两个人对视着,都不言语,亭幽是忐忑而心怀忧惧不知该说什么

,定熙帝则一脸冷肃看不出心思,同那夜“梦”里的他有着天壤之别,若非亭幽亲身经历,她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最后还是亭幽顶不住压力,别过了头。

定熙帝走到屋里圆桌边坐下,瞧了一眼亭幽,她乖乖就坐在了一边。

“你怎么在永安?”定熙帝皱了皱眉问。

亭幽心里一阵儿打鼓,知道这问题迟早是逃不过的,深深吸了口气道:“圆觉主持圆寂大典那日,我从崇贞寺出来的,永安是我的家乡,我想,在哪儿修行都是一般。”亭幽实话实说,崇贞寺虽然是世外之地,可处处都透着禁宫的气息,她实在待不住。

定熙帝没说话,拿眼往屋里周围瞧了瞧,屋中摆设虽然质朴简雅,但也不是个尼姑该有的房间。

亭幽连忙补充,“我也是才回到永安不久,因在路上病了一场,所以先到弄筝这里养一养病,这些日子刚好了,正准备去慈济庵,已经同那儿的主持悟明师太说过了。皇上若不信,可派人去查,慈济庵就在此处往北十里外的地方。”

慈济庵是个小庵庙,连主持在内,不过五人,清净得很,亭幽以前就同悟明相熟,也曾知会过她,若有人来查问,两人已经套好了话。

定熙帝听了不置可否,却阴阳怪气地来了句,“只怕你回永安不单是为了这个吧。”他的两眼一直锁着亭幽的眼睛,将亭幽压得喘不过气来。

亭幽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显出懵懂来,有些事只有打死不认,否则真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定熙帝见亭幽迷迷糊糊一脸询问地模样,只冷冷地瞪了她一眼,显然是不信,却也不再追究。隔了半晌,敲了敲桌子,仿佛下了什么了不得的决定一般,有些别扭地道:“这回的事朕听王九福说了,你救驾有功,以往的事朕可以不同你计较,只要你把永安彻彻底底地给朕忘了。”

亭幽的心跳漏了半拍,要来的总归是要来。

末了,定熙帝见亭幽脸上并没有喜出望外的意思,脸色更是阴沉,不过还是补了句,“朕曾答应你的话还是作数。”

“什么话?”亭幽嘴快地没经过脑子就问了出来,到话出了口才警觉自己是问错了。

果然定熙帝一脸阴沉地瞪着她,不再开口,脸上的意思却很明显,那种话想让他再说一次是绝无可能的。

定熙帝答

应自己的话?亭幽思来想去便只有一条,那就是后宫从此只有她,敬亭幽一人。

这话如果三年前定熙帝说出来,亭幽自然会欣喜万分,可惜崇贞寺那夜定熙帝的狠绝和羞辱让亭幽彻底领悟了事实。

就算定熙帝楚恪心里有她又如何,待色衰爱弛,他可以转身就走,自己却还要在那笼子里凄凄地盼着他的转身。

何况若他真知道当年那件事,那便永远会是他心里的一根儿刺,时不时出来刺一下,再牢固的情感也长久不了,何况帝王之情何等凉薄。看他这两年的不闻不问便可知一二。

亭幽想了想,正色道:“贫尼是出家人,当以慈悲为怀,皇上贵为天子,为天下百姓造福祉,莫说…”亭幽顿了顿还是没好意思说破了淫戒之事,转而道:“便是要贫尼的命,贫尼也在所不惜。”

亭幽以为她这番话说得极为妥帖,而且极大的表了衷心,自己毕竟曾是定熙帝的妃嫔,就算是皇帝不要的女人,也容不得其他人沾手,于是又道:“皇上若有心,便请准许贫尼在永安入庙修行,为皇上和天下祈福,贫尼必日日潜心礼佛。”

定熙帝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大概是没料到这女人会拒绝他,在他连那样的承诺都肯做以后。亭幽见定熙帝搁在桌上的手握了握拳头,心里一颤。

定熙帝深吸了一口气,良久才平静下来,嘴角扯出一丝笑容,亭幽暗叫一声“不好”,便见定熙帝靠近自己,在她耳畔道:“既要潜心礼佛,那晚便算是朕强迫你的,可昨晚又是谁主动把那儿喂到朕嘴里的,哄朕玩耍?”定熙帝的手狠狠掐了一下亭幽高、耸的胸、脯。

亭幽的脑子瞬间就炸了,脸红得仿佛三月桃花,殷红欲滴。

好吧好吧,什么贫尼,礼佛都是推辞,亭幽从小长在红尘富贵里,哪里受得了山寺的清苦和经书的乏味。当初若非为了回永安,也不会削发为尼。

亭幽哆嗦着嘴唇不知该如何辩驳,便被定熙帝搂了入怀,含吮住了双唇,毫无怜惜地像碾压蹂、躏一地桃花一般在亭幽唇上辗转。

两个人都渐渐入了情,等双唇分开时,亭幽的衣襟大敞,露出一片雪白肌肤来。

亭幽回过神,赶忙掩了衣襟,定熙帝也没阻止。只抵着亭幽的唇道:“留在永安,绝不可能。想想抱琴和弄筝,永安的敬氏一族,还有…”

定熙帝停顿了许久,才道:“骆氏

一族。”

亭幽的脸刹那间就白了。

定熙帝则好整以暇地放下她,在亭幽光、溜、溜的脑袋上摸了摸,直接出了门。

亭幽看着定熙帝的背影,以及他强忍着缩在袖中握成拳的手,后背直冒冷汗。

亭幽以往的事情,定熙帝如果要查自然瞒不过,可她疑惑的是究竟是谁让定熙帝对她未入宫前在永安的事产生怀疑的。

骆氏一族,定熙帝一提起,亭幽眼前就浮现出了那个青衣少年的模样。两个人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亭幽十三岁那年,如今想想,当初两个人真可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都敢去做。

骆家二爷骆云睿同她青梅竹马,且自幼有才,是骆家这一代最大的期望,骆家在永安也算当地一大豪族,若亭幽不是注定了要进宫,同骆云睿倒真称得上是天作地和的一对儿璧人。

十三岁的亭幽正处在萌动期,一想着翻了年就得上京去准备入宫选秀,心里就跟着了火似的,骆云睿也知道这一点儿。但两个人的来往随着年岁的增加越来越疏远,所以当亭幽偷偷让弄筝给他送口信,约他一同私奔时,她心里还真没底。

亭幽压根儿没想到骆云睿会一口应承,连逃跑的马也是他准备的。彼时亭幽并不会骑马,奈何情势逼人,骆云睿不过教了她一小会儿,她就能勉强掌握了。

亭幽每年都会在永安山里的庄子避暑,对山里的情况还算了解,若二人入了连绵山区,就算敬、骆两家来寻,只怕也不容易。

年仅十五的骆云睿带着十三岁的亭幽在山里待了一个月。要说两个人那时彼此有何苟且却真是冤枉了这时还只能算两个孩子的人,两个人只想着不要分开就好。

而于亭幽来说,还压根儿不识情滋味的女孩,只觉得嫁给骆云睿总好过入宫。骆云睿不过是她抓住的一根儿救命稻草。

可惜亭幽的身子不争气,自幼娇生惯养,哪里吃得山里人的苦,不过半月就染了病,骆云睿耗尽了身上带的钱财也治不好她,最后只得将亭幽的消息透露给敬家。

两个人“轰轰烈烈”的私奔自然告终,敬家和骆家联手压下这桩事情。本可以是无声无息的,却也奈何不了有心人的调查。

彼时亭幽恨骆云睿的半途而废,如今想来却是她对不起他。因着她的自私,害了骆云睿被骆家关了五年,那时他也不过是个孩子,是怕自己的病

好不起来,才选择把她送回去的。

亭幽还记得那时骆云睿眼里的不舍和无奈。

敬家、骆家、抱琴、弄筝,定熙帝握住的是亭幽的死穴,她奈何不得。只是心里的不甘却仿佛沸腾的水一般咕噜噜冒着气儿。

这便是帝王。要你生便生,要你死便死,将你□了个够,回头一副“恩赐”的表情,你还得乖乖谢主隆恩地摇着尾巴回去。

何况亭幽也实在是担心定熙帝。易地而处,她若是定熙帝,知道自己的妃嫔入宫前曾与别的男子私奔,不抓了她浸猪笼都算好的了,如今一旦她回宫,定熙帝时不时想起这事儿,只怕她是前路多舛了。

这桩事在亭幽心里绕了一个下午,也没绕出个路子来,她只得将事情交代了抱琴、弄筝,至于抱琴,亭幽是再也不想她跟着自己回宫的,那牢笼子关了她一个人便够了。

主仆三人在这儿正难分难舍呢,王九福就在外面敲门儿了,“娘娘,皇上说夜深了,请娘娘早些回屋安置。”

亭幽一听脸都僵了,却也不敢违拗定熙帝,这便是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然这儿是自家的屋檐,可谁让“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呢。

亭幽进屋时,定熙帝正大马金刀地坐在床畔,见亭幽进来,不过是站起身,张开手,示意亭幽给他解开袍子。

亭幽心底虽然恨不能甩他两鞭子,可软肋在他手中,也只得乖乖地上前替定熙帝解开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