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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元始天尊又和道德天尊及灵宝天尊向他们讲了些道法,以点通清明,助以他们修行。待到元始三尊结束**离去,已经是天色欲黑,金鸣又提醒了他们,说朝乾殿要每隔两日打开门窗通风,但又不可让水气侵了屋内器具,末了扫看一眼,很是忧心地将这件事儿托给了辰月。

送走金鸣,舒渊向辰月卓桑转看,微笑道了几句话,然后一起出殿。

三个今日都穿了一样的道袍,异常常飘逸,走在夜风之中,甚是好看,伏在朝乾殿外不远处的几只小妖小怪连连发出感叹,称赞真是仙姿绰约。

辰月也是几个月未见舒渊,行走之时似是不由得侧眼去看他,可又想到那晚的狐女,心中不免有些郁闷,张嘴欲说话,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直到感觉有目光在看着自己,她扭头才发现卓桑竟是在看着她。

见辰月回头,卓桑的目光似有闪烁,后打破了沉默,道:“我一回山便听非衣讲你抛弃了它,眼下它赖在我那大吃大喝不肯走,还要让我教它快速修成人形的法子,你倒是说说要如何补偿我。”

说到非衣,自打姬华上山来,它闹了离家出走,本是要去卓桑那里出走的,结果不巧卓桑回了清水龙宫,它又拉不下脸马上回辰月那里,便厚着脸去找了舒渊,让舒渊收留它。

舒渊自然没有拒绝,然后非衣就很乐呵呵地在舒渊那待了数月,起初它每日乐得找不着北,觉得看着舒渊的风姿,睡在舒渊的洞府里真是享受,可时间一久便觉得无聊了。

舒渊极为正经,行事都是一板一眼,更不说说笑之类,平日连话都少,而非衣却是个好闹玩的性子,受不了静,便想着法子逗他。结果往往非衣刮穿了肠肚才想到的笑事儿,说给舒渊,他只一个淡笑而过,就又继续闭目养神入定了,这让非衣十分受挫,眼瞅着现下卓桑回来,它便又迫不及待地了卓桑那去。

辰月摸了下额头,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以非衣为耻,末了只能干笑着,道:“要不,你就收留了它吧,它虽吵些,不过却不坏,还能给你唱歌听呢。”

“你倒是大方,不过非衣听话要伤心了,你真是有了新欢就弃了旧爱的?”

辰月皱眉,觉得他这话说的有些严重,却又没多说什么,只笑笑带过,卓桑也只是笑笑,转了步子朝旁边的方向去。

见卓桑离去,辰月轻皱了下眉,料想他还在为那日自己私离去而记恨,便想着回头要寻个合适的时间解释一下。

正想着,辰月步子不停,朝前继续走,却一下撞上了舒渊的背,整个身子朝后趔趄着后退,眼看就要跌坐到地上,舒渊迅速伸臂一探,将她拉起,许是因为用力过大,她整个身子就直扑进了舒渊怀里。

满鼻的檀香味合着似是晨露的味道嗅了满鼻,云纱衣贴在了辰月脸上,可以明显感觉到衣衫下的休温。

突然的贴近,让辰月在瞬间的惊诧后心里有阵似喜似悲的交替,喜的是时隔这千年,她终是能近碰到这个男子,可悲的却是这身体之下的心,却完全不记得自己。思到此处,辰月垂首退开舒渊。

舒渊看着辰月片刻,略有皱眉地温声发问,道:“我一直想问你,我们是否见过?”

辰月抬头看向舒渊,怀疑自己是否听错。

“是否见过?”舒渊微笑着续问。

“舒渊君为何如此问?”

“第一次在朝乾殿前见你,便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怕唐突了,便未曾相问。”

其实辰月很想此时就将这千年的事全都一一说与他听的,不过心头一番五味陈杂的翻腾之后,她最终还是笑着微垂下头,道:“从前见过与否不重要,现在我们同在一门,以后相识便是是正理。”

舒渊笑,闭眼含了下首,顺手将方才辰月趔趄时落下的勾佩弯腰拾起,递还辰月。

辰月看着,只是那一折腰的动作,却像是山河花月都瞬间折色,似被什么击中心头,有团柔软在心头润染开来,一时竟心中有欢喜之感。

半晌,辰月才接过舒渊手中的勾佩,道了声谢。

“天尊们入关修行,我等亦需要勤勉修行,以后若是无事,不妨一齐到书崖修行,以作相互勉励。”舒渊微笑询问。

辰月望着如此对自己近笑的舒渊,一时竟有些不太相信,滞了几分才笑着点着说好。

作别舒渊从朝乾殿回到小仙居,辰月一直笑意满面,回到小仙居后见到正托着腮坐在窗下看月亮的姬华,她甚是童心地从旁边摘了朵花丢到她的头上。

姬华回头,看到进屋的辰月,笑嘻嘻地端了一碗露雨花茶递给辰月,爬在桌上笑道:“看姐姐满面红光,莫非是红鸾星来闪了头?”

辰月笑着一拍姬华的头,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心里却是几分喜意,遂拂手将腰间的勾佩取下在手中看了又看,才让姬华去放好。

翌日,连同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日,辰月每日都起的甚至早,收拾好衣着后去书崖,虽然经常是同舒渊在不同的崖洞里一天之内也见不上两次,可辰月却还是觉得心中受用。

如此一年下来,辰月的修为精进不少。而这一年,卓桑也时不时会来书崖看上半日口诀心法,却从来都是来去匆匆,不多留一刻。非衣跟着卓桑来过几回,还是计较着辰月收留姬华之事,赌气不与辰月说话,只在旁边飞来飞去唱着歌,歌里的词全都是说卓桑的说。

腊月岁末,千凝山下了大雪,辰月本是仙身,自然不会怕这些冷,不过姬华还是特意找了件带狐绒的长衣给辰月,辰月觉得这长衣着实漂亮,就将将穿上,然后踩着雪出了小仙居。

一路行去,天地茫茫一片雪白,辰月随手取了一捧雪在手心,捏了几下就异常顺手地成了个人形模样,却在捏五官时不知如何下手,脑中突然闪过一些模糊的片段,好像曾经自己也是这样捏过雪人儿,旁边还有一个和自己穿同色衣袍的男子。

辰月感觉头痛,止不住一颤,手上的雪人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看雪人碎掉,她才似梦醒般回神,甩了甩头,四下一望,哪有什么其他。

辰月扶了额头,心料估计自己是近日修行太急于求成,有些入了魔,便想着今日不能再学新的诀,只温习已学的。

等辰月到达书崖,书崖地上也是一片皎白,平时都是舒渊先到,可今日却不见舒渊一点影子,辰月看了看一片整洁的雪地,未有一丝痕迹,心知也并非是他先入了哪个崖洞。

一时无聊,辰月左右地在雪地上踩了一通脚印,又以指为笔用法力在地上画出两个人影,闻得身后有脚步踩雪的吱吱响。

辰月以为是舒渊来了,笑着回头,却不料见到的是穿着和自己同出一样白色狐绒长衣的卓桑。

“卓桑君。”辰月有些意外地笑着开口。

“这银狐细绒衣你穿着甚好,如此看来,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卓桑走近辰月,将辰月左右地打量了两回。

“原来是卓桑君相赠,有劳了。”辰月这才明白,这长衣竟是卓桑送到姬华那里的,可早上姬华并告诉她,她就以为是出自姬华之手了。

“今日千凝山上下雪甚大,从东南二方来的风妖也都说那两方也在下雪,我料想今日是五百年一回的双雪十寒日,天地之间都会降雪。方才让非衣前去天夙河打探了一下,河边果然已飘了雪,你随我一道去看看如何。”卓桑双眼带笑地问。

辰月回头望了一下满是洞崖的书崖,有些犹豫不决,不过她一直闻得天夙河边有一处晶池地,每逢大雪之时,晶池便会有雪晶子生成,若是有缘者观得雪晶子凝成,并将雪晶子擒住,便可让它保存一样东西,由雪晶子保存的东西可随天地一同永恒不灭。

辰月虽没什么物件需要让雪晶子保存着永恒不灭的,不过瞧一瞧新奇还是可以的,遂点头应了卓桑。

见辰月应下,卓桑笑着招了云到脚下,拉着辰月的衣袖上云,道:“非衣已先行飞过去,你若愿意也可带上姬华一起。”

辰月经由一提,觉得这主意不错,便又转了方向,先行回了一趟小仙居叫了正在同几个花妖堆雪人儿的姬华一道,才御云去了天夙河。

第五章:天夙河

传说当年盘古开天辟地之后归寂,气成风云,声成雷霆,肤成大地,毛为林木,血液化成江河水流。而这天夙河传说乃是盘古的心头血汇集而成,是仙道之中唯一一条活水河,平时河中只有细小水流,若是道行浅薄者,甚至见不到有水痕,唯一一回天夙涨水便是数一千万年前上古魔尊大乱。

那时上古魔尊在天地间大行杀戮,一片腥风雪雨,有不少上古仙家出手相阻,却都多半死于魔王之手,后魔尊所领魔军与正道中仙在天夙河岸决战,大战十日十夜,血水将天夙河充满,成了千里红涛万里血浪,那些战死的怨魂因数量太多无法投入轮回,竟组成数十万冥灵战士,在天夙河中掀起巨浪,浪头遮天隐地,咆哮狂涌着,将所有魔道和仙道众子淹没。

最后,除却魔尊和正道上古神仙中有苍华龙神和玄凤神女逃出,余下所有仙魔皆命葬其中。

那次大战,算是倾得了仙道和魔道全力,大半上古时的仙家皆是在那次中历劫消逝,不过好在魔尊在后来并未出来再作恶,仙道才得以休养生息,不至于毁于一劫。

再在后来的这几百万年里,魔界群妖无首,渐趋凋零,各类小魔都自立洞府自开山头,谁也不服谁的管,时不时还有些魔族间自行相残,所以也就不成了气候。仙道间以元始天尊为首,出了不少有能力的上仙,开山理道,引劫渡仙,虽尚无统一分名排位,却都怀以仁心,除魔卫道之事甚多,仙道发展一片欣荣。

这些上古时期的神迹故事,辰月都是在清池时,闲来无事在父尊的书阁里看到的,父尊也是上古时期的大神,论起关系还算得是三清天尊的半个长师,在现在的仙道之中,任谁提起都带着三分恭敬,可父尊在每每提及苍华龙神和玄凤神女时还是止不住生出敬意和惋惜。

父尊说那次是天道初成时从未有过的大劫难,若非苍华龙神和玄凤神女出世抗魔,兴许现在辰月所见的天地,就非现在的天地,而是满是妖魔的邪恶世道。

从小辰月对苍华龙神和玄凤神女的故事都很是好奇,后来渐行大了,明白这都是隔了数千万年的上古故事,虽然心里也会敬佩他们,不过却没了多大感觉,只觉得这样的神迹只有那样的大神才能完成,自己只是清池里长大的一只小凤凰,每日被父尊宠着护着,打混度日一眨眼就是数百年,逍遥自在才是她的已任,若非千年前在清池对舒渊的一见倾心,她此时连千凝山也不会来,还只是一只懒于修行的小凤凰。

就在辰月游思之间,卓桑已然御云落到了一处凸起的白色石板上,辰月脚下落地,才回神抬头。

四下一望,发现自己竟是立在了一排白色石板路岸上,周围亦是一片雪白,空中尚还有细粒雪花落下,只是不似千凝山那般大而已。姬华见到此景色甚是开心,挥着手在雪地里跑了几圈,后招着手说自己去玩,过会儿再去寻辰月他们。

辰月踩在这石板上,踩下一步走过,才发现这石板脚印之下竟隐有赤红,好奇地用脚尖拨开一点看过,才发现原来白色只是雪落后覆上的颜色,这石板的原色竟是赤红如血,很是刺目。

“沿着这石板路走,前面就是天夙河。”卓桑指了指前方说到。

天夙河岸的沙石都是赤红色,相传是当年大战时被血浸染的,而这条石板路上的血,据说是当年苍华龙神和玄凤神女逃离冥灵战阵围攻时一路洒下的,虽过千万年,却还依旧带着些灼热之气,非大雪大雨之时,这里是没有谁敢来的,即便是眼下有大雪相盖,隔着靴子,辰月还是感觉到有微微的热意从脚心传上。

同卓桑在赤石板路上行了一阵,渐渐眼前看到一条极浅色的横铺玉带,越走近越看清那其实是一条干涸的河床,只有一小条细流在其中断断续续地流着。

辰月望着这赤红沙石混着白色雪层间的细小流水,不免有些失望,抬眼朝河的两岸溯上望去,只看到白茫茫一片,看得久了,竟又看出隐隐的红色光亮。

“这里的戾气太重,虽然有大雪为隔,你也还是不要去多看,省得伤了眼。”卓桑说着,伸手将辰月的眼挡了挡,拉着她朝旁边行去。

辰月脑中忽地感觉有些混沌,感觉有很多影子从眼前闪过,赤红色的巨浪混合着赤黑的影子,让眼睛有种瞬间的刺痛,却又只是一刹那就又消失不见,辰月揉了揉眼,道:“果真,这里的戾气好生厉害,竟能乱我心智。”

沿着天夙河行了一阵,河中的细涓流水渐行汇成了一团有约有盆子大小的水坑,水坑之左不出十步地面上的雪花越来越薄,再走上几十步,已是满地赤红的沙子,又沿着赤水行上几十步,地上的沙子渐渐成浅红,绯红,最后成了玉白。

在玉白色沙石中间,一处凹陷的圆形大坑居于其中,坑中一块如镜的凝冰平滑地卧着,辰月朝前伸了伸头,能从中看到自己的模样,只是这凝冰表面看着平滑,平滑之下去是各色棱角横切,印出的模样看似自己,又完全认不也是自己,异常古怪。

辰月抬头,望了望飘雪的天空,白茫茫的一片,那些雪花不知道从何而来,却多的像是永无穷尽一般。

“此时雪不够大,这里的晶凝不够厚,尚不能有雪晶子生成,看来我们得待上一阵儿了。”卓桑看了看四周,向辰月说到。

辰月本就不是冲着雪晶子而来,不过眼下也是无事,所以便点了头,然后开始沿着步凝坑四下观看,才走出不几步,就迎面飞来一只白羽鸟儿,险些撞上辰月的脸。

“非衣,你又调皮了。”卓桑在后面唤。

“好冷好冷,卓桑君,人家好冷。”非衣扑着翅膀冲到卓桑面前,伸着头就朝卓桑胸前的衣襟里钻,眼神去还在辰月身上瞟着。

“好好好,来吧,到我的胸口来捂会儿。”卓桑甚地大方地将外袍拉开一点,非衣一头就钻了进去,撂了撂身子后将头伸出来,转着一双眼睛瞅非衣,那意思就是:你瞧吧,我现在的主子比你贴心多了,没你我照样活的舒坦。

辰月暗自叹了口气,心想非衣这真是鸟大不中留,自己养了它数千年,还是敌不过卓桑一张皮相就诱走了。

“卓桑君,你的胸口真暖和,待一下就不冷了,我不冷了,去玩了。”非衣在卓桑胸口扭动了几下身子,然后又扑着翅膀飞出来,特意在辰月面前绕了个圈,才朝着别处飞去。

见非衣离去,卓桑闲散地将胸前衣襟整了整,看辰月正打量他,他风流一笑,挑了下袖口,道:“怎么,你也想到我的胸口来暧和一下?”

辰月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抬手摇了摇,干笑道:“不必了,不必了。”

闻言,卓桑朗声笑起来,在凝冰大坑里反回些音来,极外清亮。笑声之中似乎天上的雪飘的大了些,一片一片地落着,看起来甚是美妙。

辰月是有仙气护身的,所以雪花在靠近她身体之时皆都化散开来,此时她一时心动,收了护身的仙气,让白白的雪花片片落到自己衣上,又伸手去接了两片在指间,感觉到雪花在自己指心的凉意,轻轻一吹,那雪粒就飞了出去。

“叮叮…”渐渐地,风中传出似是铃铛被风吹动的脆响,从起初的极细极小,到后来如在周围,辰月抬眼四望,除却漫天如羽大雪,别的再无其他。

辰月又沿着冰凝走了几步,看了会儿雪景,目光不经意扫到卓桑所立之处,发现他临冰而立,望着面前的凝冰坑出神,只是此时雪落太密,即便只相隔十步不到,辰月竟看不清他的脸色。

如此的大雪约摸飘了半个时辰左右,赤红的沙地也都覆盖上了厚厚白雪,辰月脚上的靴子都被雪陷了大半进去。

飘入凝冰坑中的雪,在碰到冰面之时,全都消散吸附了,渐渐地那凝冰面似是长了数寸,冰坑周围生出许多冰花与地面相接,冰花扩散越来越开,最后到了辰月脚前。

“这冰花是雪晶子凝成的征兆。”卓桑走近辰月,将她朝后拉了拉,不至于她的脚也凝上冰花。

“雪晶子算得是天地灵气凝成的灵物,我们在此,不会不扰了她们?”

“无妨,我还想待会儿能遇上一只捉住供你玩呢。”卓桑不以为然地说。

辰月有些黑线,心想这卓桑却是把自己当个孩子了,来捉灵物当玩具么?正待移步朝后退去些距离,却感觉胳膊突然被卓桑一拥,整个身子就被带着凌空飞了起来,再落稳之时,眼前已一片晶亮。

定睛一看,辰月不免心中微骇,此时她竟立在了凝冰坑正中央,脚下是如镜的冰面,四周是被冰花爬漫的赤沙雪地,上空依旧大雪飘满。

随着些轻微的吱吱声,和越来越大的叮叮响声,在凝冰坑的四周原本冰花的地面开始生出一根根如水晶般的柱子,柱子到齐人高时开始分出枝桠,如树急速长开,然后一棵一棵地长大茂盛,不出多久,整个凝冰坑已然全被这样的冰晶树围了个密不透风。

辰月亦曾见过些树妖会用了法术陷入地下,然后再长大散叶,不过那都是些小树,从未见过这么多亮晶晶的树一齐生成,美到不似真实。

“这些是银花树,银花树出,雪晶子生成便有望了。”卓桑看着那些亮晶晶的树向辰月解释。

说话之际,凝冰坑四周紧密的银花树树墙上开始飘散出细小的晶亮小点,似是萤火虫一般在空中飞动,再仔细一看却又不是,而是一粒一粒的极小水晶珠。

渐渐地,那些银花晶珠几乎将整个凝冰坑上空占据完全,有一些晶珠在飘飞过程中化成烟散去,亦有一些会散到冰面,化成了冰凝的一部分,最后还留在空中的,渐渐汇成几个圆球形的东西。

然后那圆球渐渐左右移动,球形开始蠕动,显出一个似人形的模样,却又不似是人形,辰月要看细看时,却有两个凝成形的球突然炸散开,原本集在一起的银花晶珠立刻全都化成烟散掉了。

辰月没想到会突然有这样的变故,止不住后退了一步,好在卓桑及时伸手拉住了她,然后伸指附唇示意她不要出声。

如此的继续了一阵,又烟散了几个银花晶珠球,最后只余一只小小的还在空中慢慢凝着。又过了一阵,那凝成的珠球越缩越小,光亮越来越小,辰月有些惋惜,以为这最后的一只也要化烟散去了,却不想那变到只有巴掌大小的珠球突然银光大盛,一道白光闪过之后,原本在空中浮着的珠球竟然变成了一只白色小兽,从空中急跳着在四壁银花树墙上跳窜,速度快到让辰月看不清它的真实模样。

“雪晶子。”卓桑见到那小兽,立刻面露喜色,脚尖在冰面一点,整个身子如风一般扑了出去,随着雪晶子追了两回,指间一曲打出两咒,那原本急窜的雪晶子就被一团薄如水泡的东西裹在其实动弹不得。

见雪晶子被困,卓桑拍了拍手,笑着走近它,伸指一挑,那只被裹在水泡中的雪晶子就落在了他的掌心。

“辰儿,快过来瞧瞧,我捉住了雪晶子。”卓桑拿着雪晶子冲辰月招手。

辰月眉毛微跳两下,心想何时与卓桑竟亲近到用‘辰儿’来唤她了,不过脚下却并不犹豫,走近卓桑去看到他掌心那团白乎乎的小东西,辰月忍不住轻笑出声。

本以为雪晶子是天地灵气所汇,即便没有绝色皮相,也至少应该不同凡响,却不想这雪晶子竟长了幅人间白鼠模样,说是白鼠却又无尾,两只凸出在唇外的小兔牙,看起来不伦不类。

“雪晶子,听闻谁若能亲见你凝成,并将你捉到,便可让你保存一样东西,随天地一起永恒不灭?”卓桑笑问。

被困在掌心的雪晶子咧着嘴龇牙表示对被困的不满,却并未理会卓桑的话。

“你不应我,是不是想让我将你在这结界中困上一百年?”卓桑挑动眉梢,不怀好意地笑。

“坏蛋!”一听到要被困一百年,雪晶子立刻挣扎着欲跳起,却被结界顶撞了头,一阵龇牙咧嘴。

“小东西,你好好听话,我就放了你,你若不合作,可是你自讨苦吃。”卓桑伸指将雪晶子扶起。

雪晶子用爪子摸了摸头,瞪着卓桑和辰月瞧了两眼,然后仰面躺下,两只爪子装模作样压在脑后,翘起一只腿,架在另一只小腿上,傲慢道:“好吧,你们说吧,想让我保存何物。”

卓桑闻得雪晶子答应,侧头看向辰月,可辰月左右想了想,冲着卓桑摇头,表示自己并未有什么东西需要永恒存于天地的。

卓桑略有一皱眉,然后忽地伸手在辰月双耳上一拂,辰月只觉耳边乍然一静,什么都听不到了,卓桑竟是乘她不注意封了她的听觉。

辰月立即又惊又愠,瞪看向卓桑,却只见卓桑侧身将掌中的雪晶子拿至面前,唇齿上下开合着冲雪晶子说了两句话,然后扬手一抛,解了困住雪晶子的法术,将它放了出去。

雪晶子得放,立刻在银花树上几个飞跃,回头意味复杂地看了辰月一眼,然后一闪身就消失在银花树间没了踪影。

雪晶子消失,卓桑又快速在辰月耳边一拂手,辰月耳中又闻得了空中雪落的声音。

“卓桑君将我当成了什么?说封我听觉就封,说解就解。”辰月愠怒地看向卓桑。

卓桑眉头微皱,脸色不好地笑了笑,却并不说话。

见卓桑脸色不甚好看,辰月转想兴行许他让雪晶子保存的东西不便外人知晓,就不再追究,转身朝凝水坑边走去,想要寻找出去之法。

“辰儿,若是哪一日没了天地,没有正邪,也没了我,你会不会觉得难过?”卓桑在身后问出,声音不甚响亮,又被落雪声一掩,辰月几乎听不清楚,便皱眉回头看卓桑。

卓桑立于原地看着辰月,却并未将方才的话再重复一遍。过了一阵儿,恢复平日模样,悠闲地踩着步子走近辰月,玩笑道:“我取了一滴自己的精魂血气让雪晶子存住,若哪日我让谁杀了,你一定要找到雪晶子帮我召唤魂魄。”

辰月晒笑,道:“卓桑君真会说笑,精魂血气若非将死之身,魂魄散尽之前可取,哪里能说取就取得出来。

卓桑笑着一扬唇并不回辰月的话,反手从指间驱出灵力,在前面银花树上一指,那银花树竟然碎了一大片下来。就在银花碎片坠落的瞬间,卓桑拉住辰月的手在冰面一个点足,就直冲那银花树面冲去,却又在靠银花树面两步的地方突然一个跃起,仰面在树面上急点两步,又凭着御风之力翻出了银花树围。

原本在雪地里拍着雪的姬华,只听着身后一片亮晶晶的树阵处传来衣袂浮动声,扭头就看到两个素色的影子高高地飞跃上空中,随着些响动,那两个影子渐行朝自己落过来。

两个着一样的衣袍,从漫天飞雪中缓缓落下,一个绝色艳丽,一个俊美无极,让姬华看得都有些傻眼,飞的近了才看清竟然是卓桑和辰月。

“卓桑君,你们可算出来了…”还未等他们完全落稳,非衣扑着翅膀从雪里钻了出来,直扑到卓桑面前。

卓桑伸手接住非衣,只见他全身羽毛凌乱,两只爪子了沾着几点血污。

“这是怎么了。”辰月皱眉。

“方才在雪地里遇到一只怪兽,它要吃了我,好怕,好怕。”非衣说着,一边扑着翅膀来拍小胸脯。

“后来呢。”卓桑问。

“后来…后来…”非衣说着就结巴起来,眼睛瞅向后面的姬华。

“后来我听见了它的叫声,就去救了它,打跑了那怪兽。”姬华仰着头,略带自豪,末了又瞟了非衣一眼。

非衣平日是被宠坏了的性子,本以为它这下肯定是要反唇相对的,却不料它对上姬华的眼神儿,竟然悠然地垂下头,用两只翅膀掩了脸!它…它竟然羞涩了!

第六章:妖王殿抢亲

从天夙河回到千凝山,大雪已然停住,辰月先去朝乾殿瞧了瞧,在确定殿内的物件未有被浸湿后,才回了小仙居。

晚上千凝山上升起圆月,又白又圆,似是被雪水浸过一样,姬华被几只花妖叫去参加小宴,辰月独自待在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