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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烛光翻看了一阵父尊给她的秘本,试着练了几式,却心里总感觉静不下,似有什么不祥之事在发生一般。

即是看不进去,辰月不再强求,所性收了秘本起身出门,随意沿着山路边赏月边走,不知不觉走到一处石崖下,辰月施法去了石上的雪,合衣倚卧在上面赏月。

才卧下不一阵儿,就闻得外面有风声传来,然后是两个雌雄难分的声音在私语,辰月不难听出这是两只风妖。

“听闻今日妖王大婚,你怎么未去妖殿赴宴?”风妖甲问。

风妖乙先叹了口气,道:“不是我不想去,是我们这等小妖,根本进不得妖殿,去了也只是殿外围看,所性不去凑这个热闹。”

“听闻妖王此次娶的新后是妖界数一数二的美人儿,要是能有幸见上一眼,那可多好。”

“美人,自然是美人儿,我听水妖说那新后是只紫狐,天生媚妍的很,上次在黑水岸陪妖王赏花,那些花妖们见了她,全都呆了。”

“啧啧啧,这下她成了妖后,妖王宫中那些妖妃岂不全都成了空摆设。”

“别说空摆设,听说妖王已经准备下旨休妃了,要将三千妖妃全都休了。”

“呀,这紫狐真是不一般,不知道是出自何山,叫什么名头。”

“笨,我都说了是紫狐,难道你不知道狐族第一美妖的三千宠吗?”

“哎呀,我怎么那将位给忘了。说起来,我还见过她呢。”风妖乙似是恍然大悟。

“你就吹吧,我都未曾亲眼见过,你怎会见过。”

“我当真见过,就上回,上回大雨的晚上,你们都到洞里去了,我在外面见着一个身着紫裙的女子在千凝山下,当时虽然她蒙着面纱,可光一双眼睛就美到不行。不过当时舒渊大人在场,加上又在大雨,我急着找个洞穴藏身,就没敢多瞧。唉…早知道竟是以后的妖后,我定要好生瞧上几眼。”

“舒渊大人?”风妖甲惊问。

“是呀,舒渊大人拉着那女子的手,好生亲昵。我当时还以为是哪家仙娥呢,竟是只狐妖。”

听至此处,辰月已然没有丝毫赏月之心,想到那次在凡间时见到的狐女,再想这两只风妖所说之话,心头一阵担忧,正待起身之际忽闻得另一个声音急急响了起来,嚷道:“不好了,不好了,妖王殿打起来了,打起来了,有强者竟然抢妖王的亲,大家快去看热闹呀。”

哗!一时之间两只风妖急速应声,在一两个只字后没了一点声响。辰月从石上坐起,一刻思虑后,她迅速探手召云,连小仙居都来到及回一趟,就急急追着前方的风妖们而去。

妖王殿位于黑崖之下的黑水岸边,与鬼界相隔一条黑邪江,那里长年被阴云笼罩天空,紫树黑花,为妖道中妖气最盛之地,而妖道现任妖王是只远古上妖,据闻有上千万年修行,个性狠毒异常。

辰风因为修的是正道仙术,所以在追随着风妖们靠近黑崖之时,越来越感觉到了强大的反阻气流,到最后她落到黑水岸边,她整个身子感觉像是站到了风眼中间一样。试图用法力压制这力量,却越是压制,反阻之力越大,最后她就试着反其道而行,竟然在她完全不使用力量反抗时也没有了气流阻力。

她才恍然明白,妖道所修行之法和自己所修的仙道法术是一黑一白的两个极端,到了妖道之中,她再使用仙道法术,这里的一切都会有一种本能的反抗,自然她越用力反抗,阻挡之力越盛。

明白了这一点,辰月所性收了全身所有护体仙法,又小小地变幻了一下外貌,扮作一只花妖,随手拉了一个相貌丑陋的虫妖问她妖殿的方向。

那虫妖似乎也是为看抢亲而来,匆匆冲辰月指了个方向,然后直接说:“你也是来看热闹的吧,那跟我一起,快点去。”

说着,那虫妖拖着长长的触角向前跑去,辰月赶紧跟上一道。

一路而去,路上渐渐多了各种妖类,相互一听,竟都是为了看抢亲而来。

妖王殿说是殿,不如说是妖王洞,洞口约百米左右,越向内走越宽大,许是因为庆贺妖王大婚,洞内十步一灯,五步一花绸,进到洞中百丈,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处布置富丽堂皇的大殿洞。

殿洞四壁石墙上垒满了金银雕花,墙下每隔两步置以一只玉石雕制齐人高的大灯柱,上燃孩儿臂粗的红烛,殿洞中间地一张大无法形容的圆桌,桌上布满珍馐美味,洞殿四周皆布有小桌,桌上摆满酒坛,桌后则设有坐席,供那些有身份地位的妖魔而坐。

正对着洞殿大门的,就是妖王的王座,此时妖正一身金丝大红绣黑织品喜服斜躺在黄金十蛇妖王座上,赤红长发配着两条斜飞向上的赤眉,一手支着侧脸一手拥着一个头戴百妖鎏花珠帘冠,身着金丝大红绣黑新娘服的女子,虽然那女子的容貌被头冠上的珠帘遮住,但仅任着那坐在那里的身姿,和一又露在袖外的葱指倩手,也不禁令观者为其折服。

此时,一个白袍男子立在殿洞中央,满头黑发一丝不乱地以玉冠束在头顶,一身流云织仙袍,手执一柄赤芒斩妖剑,衣袂漂浮地立在殿中,任是一个背影,却也让辰月心中为之一震,又一痛,真是舒渊!舒渊竟为了这个狐女孤身来到妖王殿抢亲。

妖王反手取了一只盛满酒的玉杯在手中把玩,冲殿中的舒渊,道:“今日是本王大喜之日,本王不想坏了兴致,你虽是仙道中人,不过只要你现在留下手中配剑出去,本王不会和你计较。”

舒渊抬手,以剑指向妖王,语气不卑不亢,道:“今日我来,只为带三千宠离开,你若识相,便早早放了宠儿,今日我亦不会在妖界大动干戈。”

“好大胆子,连三清天尊都不敢如此在我面前说话,看你不过数千年道行,即便是仙根卓绝也不过数万年,竟敢在此口出狂言。”赤眉妖王猛然从王椅上坐起,单脚曲踩于椅上,目光凛然地看向舒渊。

“妖王,你虽有千万年道行,却从来为恶向邪,纵妖乱世,今日你还不知醒悟又强娶宠儿,如此德行,自有天道会收你。”

“哈哈哈…”妖王闻言,一甩宽袖,仰天大笑起来,笑过之后猛地将三千宠的肩一揽,侧脸靠近她,问道:“美人儿,你大声告诉他,是我强娶你吗?”

妖王臂中的三千宠轻声一笑,伸出涂有红色丹蔻的白皙葇荑搭上妖王的肩,一边移动着手向妖王衣襟处缓缓摸索,一边娇媚地笑道:“怎么会呢,大王对我宠爱无人能及,我自然是心甘心情愿嫁与大王的。”

闻言,殿洞中央的舒渊身形轻晃,深拧眉睫瞪向高台之上妖王坐上的三千宠,道:“宠儿,你说什么?”

“舒渊大人,你是正道中仙,三千宠我乃邪道中妖,本就不得相近,眼下我嫁与妖王本是顺理成章之事,你又何必来寻麻烦呢。”三千宠略移了一下身子,懒散地倚上妖王的臂,整个身形妩媚至极,让一干在殿中的妖都止不住伸直了眼。

“寻麻烦?你竟说这是我寻麻烦。”舒渊目光如炬,闪出寒潮剑般的光,冷声反笑,握剑之手渐行放平,右手曲以两指慢慢压上剑柄。

殿中众妖见此都连连后退,伸手握了各自武器,准备随时抵抗舒渊的出手。

“舒渊,本王念在你与美人儿从前有些交情的份儿上最后一次给你机会,你若现在收手,喝了这杯喜酒,本王可让你安然离去,若你再执迷不悟,休怪本王不客气。”妖王脸上已经没了初时的一星半点笑意,只剩满面怒色,伸手朝旁边小妖一挥手,那小妖赶紧捧起桌上一只盛着酒的玉杯到了舒渊面前。

舒渊侧眼看了那小妖一眼,小妖立刻吓得后退两步,舒渊未待那小妖站稳,右手一个起落,那赤芒斩妖剑已经出鞘,在殿中划过一道赤白剑光后,小妖小中的洒水轻晃了一下,然后在赤芒剑收回剑鞘的最后一刻,发出一小声轻磕响动,玉杯竟哗地一声碎成了粉末,里面盛着的酒水洒了小妖满手,小妖立刻大叫着跌坐在地上。

舒渊再将眼转移向正座上的妖王和三千宠,目光深不见底。

旁边围观的众妖见此,脸上全都显出惊骇之色,相互望了一望之后又各自后退了几步,似是被舒渊的剑法吓到。

见此情景,妖王已再没了一点的忍耐之心,扬手将手中的玉杯一摔,伸手一探就在掌心间召出一团赤红妖火,直朝舒渊面门射来,同时口中大喝,道:“给本王杀了他,谁能取得他灵丹心肺与本王,本王赏他妖界九回令。”

妖王是个自负且独大的个性,容不得有谁与他平分尊贵,所以在妖界除了妖王没有谁敢沾一个王字,可却又需要有赏罚分功,于是妖王便想出用九回令的法子。九回令是妖王给妖界众妖赏赐的凭证,只要有一只九回令,就可以任意通行于妖界任何地方,可以号令小妖,还可以向妖王提出赏赐要求,是妖道中谁都想得到的宝贝。现在听到妖王为了杀舒渊而提出赏赐九回令,辰月明白妖王这是动了大怒了。

那些原本有些惧怕舒渊的小妖,在闻得妖王以九回令为赏之后,相互瞧了瞧,一齐蜂拥而上,都朝舒渊围攻起来。

辰月被身边前涌的小妖不停推撞,几次险些摔倒,可她又不敢现在使出仙气,只能任由妖群推着前行,最后好不容易扶住一处石壁站稳。

不时,洞口殿中已经一片混乱,小妖们使出各类招数如流水一般倾泻着朝舒渊出手,舒渊在妖群中反手相抗,却又心怀仁受,不忍杀生太多,只以鞘为剑,击于众妖的四肢让他们后退。

妖王活了那么久,只看了几眼,便看出了舒渊的用意,又大声道:“你们都听着,这回谁取了他的灵丹心肺,本王不仅要赏他九回令,还要将本王的三千妖妃全都赐予他。”

这一声出,妖群如打了鸡血,全都嘶叫着更加如潮水涌向舒渊,不一会儿辰月就完全见不到舒渊的影子,眼前只有各种丑陋无比的妖体在上下跃动。

“不自量力的东西!”妖王见此大笑起来,伸手狠狠一揽三千宠的胳膊,伸手将她身上的衣衫狠狠一扯,随着一声帛裂,三千宠胸前的对襟衣袍就裂开了个大口子,露出一块白嫩如婴孩的雪肤。

三千宠许是也未想到妖王会当着众妖如此行事,慌忙伸手去挡,却不想她那娇羞着欲迎又还的模样让妖王更加受用。

妖王大笑着伸手,将三千宠头上的百妖鎏花珠帘冠反手一掀,随着三千宠的一声轻呼娇喘,那只金灿灿烂头冠落下,顺着台阶直滚而下,而三千宠满头暗紫色又闪着黝黑光泽的长发如瀑般倾泻了下来,那化着娇媚新妆的绝美容貌即时露在了众妖面前。

原本在殿下混战一团的妖们都惊叹着瞪大眼睛,似是被谁瞬间使了定身咒一般都再不动一分。

而被众妖围于中间的舒渊,在见到这张脸时,先是愣住,然后便是双眉紧拧,握住赤芒剑的手紧紧收拢,周身散发出强大的灵力,靠他较近的小妖开始感觉到强大的力量推着他们不得不朝后退步,然后又怎么也不能移动步子,只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感觉全身的五脏六腑全都要破体而出。

舒渊目光凛然地看向花容失色的三千宠,道:“宠儿,你说,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三千宠看向舒渊,目光有一刻闪烁,然后别过眼,退身靠向妖王的怀里。

随着一声闻响和一声长呼,以舒渊为中心,整个洞殿中的所有小妖全都被高高震飞,砸向四周洞壁,有的当场被撞得呕血而亡,有的重伤,一时之间整个妖殿一片哀呼。

“找死,看本王如何亲手收拾你。”未等地上众妖爬起,原本居于妖王座上的妖王重重一拍座靠,整个身子夹带着暗红色的光直朝舒渊击来。

舒渊足尖点地,身子朝后滑行,后退两丈之后反手抽出赤芒斩妖剑用力朝前一划,将妖王击来的招式化解。

妖王一击未中,心中愤意激荡,只见他双臂朝上举起,瞪目在空中画出一个大圈,然后再驱动妖力,在他方才画过的地方就出来了大大小小的数只暗赤色八爪妖兽,那妖兽极为丑陋,五官扭曲恶心,双目惨白布满血丝,突出地挂在不圆不方的头上,一张嘴巨大无比,嘴内长满黑黄相间的角状牙齿,从头以下的身体如章鱼呈爪状态,上面长满细小的丝发,看起来令人寒毛直立。

那些妖兽在圈中各自收卷了几下爪子,然后就冲舒渊都瞪圆眼睛,舒渊看到那些妖兽,眉头微皱一下,以剑为笔在空中连画数道咒印击出打在它们身上,可那些妖兽却都丝毫未损,似乎连毛发都未伤及一分。

“去,好好享受你们的食物吧。”妖王见舒渊的招式不能伤妖兽半分,满意地笑着将手一推,那些在圈中的妖兽就如破矢之箭直朝舒渊而去。

舒渊连连抬剑击挡,却奈何那些妖兽似乎是不坏之身,剑锋划在它们身上,竟然丝毫无损,甚至每击一分,那些怪物的体形便长了一分,以至于舒渊被那些怪物爪子的缠绕着连连后退,最后到了洞壁边沿。

见舒渊险象环生,辰月早就吊到嗓子眼的心,再也无法压制平静,双手并拱曲指在面前一画,口中连连念诀,凭着自己的修为尽全力打出一股灵力从背后击中两只正急攻舒渊的妖兽。

只闻得其中一只妖兽发出极难听的叫声,那妖兽的一爪断落在地,跳跃了几下之后化成了污黑脓水,散出阵阵恶臭。

时至此时,妖王和舒渊才都发现辰月所在,妖王赤眉更是一拧,目露凶光,而倚在妖王座上的三千宠亦地轻拧了眉看辰月,目中有忌妒怨恨之色。

“舒渊,这些妖兽古怪异常,不可恋战。”辰月大声叫出,故意引过妖王和妖兽的注意,让舒渊乘机连出两招,将就近的两只妖兽打得后退数米。

“来的竟还不止不个,不过不管是一个还是两个,今日都让你们成了我灵兽的粮食。”妖王又张开五指在胸前,眼看指间又有一团红光显现,辰月猜料他这是又要召出新的妖兽,心中大骇,由不得她多想,迅速侧身冲舒渊,道:“快走!”

然后,辰月伸手从手中化出父尊临行前给她的青鸦匕,将全身灵力都集于匕上,紧握匕直朝妖王胸口剌去。

妖王自负修为强大,从未有过谁敢近身与他相搏,自然也未料到辰月会使出这样毫不计性命的拼杀之法,不由一个愣然。而就在妖王这一愣然之后,辰月一击即中,将妖王胸前凝成的红光击散,妖王自己也一声闷哼着连退数步。

而几乎是在同一刻,辰月身后的舒渊身形急速起落,直扑向妖王座上,将半伏在座上的三千宠一把抱起,又转身将全身力量全集于赤芒斩妖剑,夹带着强大气流朝妖王掷去。

妖王被这连连两次的全力相击打得措手不及,不得不分神驱力化解,舒渊带着三千宠乘此急速出了洞殿,辰月赶紧随后,却不料在闪进出口的一刻,妖王竟已控制住直他击去的力量,甩袖就有一道掌力直击向洞口,落在了辰月背上。

辰月只感觉背后似是被重推一把,然后就是一种炙疼迅速从这一掌力量的范围迅速散开,散满整个后背,然后是胸口有剧烈一震,心肺有被狠狠一握的疼痛。

辰月疼到几欲散了意识,她却强忍着没有叫出声,凝神用力稳住心肺灵丹不移位,拼力跟上舒渊的速度逃出妖王殿。

“给我追!”背后传来妖王雷霆大怒的吼声。

从妖王殿仓皇逃出,舒渊和辰月直朝黑邪江去,三千宠被舒渊拉着一路急奔,红色绣黑的厚重喜袍在途中脱掉,弃于路上,此时只身着两层红纱宽袖薄衫,跑动之时被风吹起浮起来,勾出她妙曼身姿,一头紫黑长发在身后长长浮动,让她看起来美艳到不可方物。

辰月忍着周身炙痛,努力跟上他们的速度,在黑邪江岸,就在辰月几乎要撑不下去之时,忽闻得一声轻喝,前面被舒渊握着手腕的三千宠,猛地甩开了舒渊,折身后退数步。

“宠儿,别闹了,快跟我走,妖兵很快就会追过来。”舒渊一改平日温雅模样,脸上露出了辰月从未见过的急切担忧。

“我不会走的。”三千宠望着舒渊,下巴微抬。

“宠儿,不要再任性。”

“谁说我任性了?我一早就想着要嫁与妖王,现在终于要如愿了,你来大闹婚宴,就是坏了我的好事,你快快离去吧。”三千宠面色倨傲地开口,挥袖侧脸不看舒渊。

“为何?你我在封南山数千年…”舒渊眉头紧蹙。

三千宠不待舒渊说完,嘴角化出一个讥笑,拂动红色纱袖,道:“是,你我在封南山确有数千年相伴之情,可那又如何?我三千宠艳冠妖族,岂是甘心只当只闲散小妖?千年已过,我已经过烦了那样的日子,我现在要的是富贵艳行,要的是所有妖类都唯我为尊。而这一切,只有妖王能给我。现在妖王迷于我的美色,我迷于他的权位,所以我嫁与他,各取所需,不正好吗?”

舒渊看着三千宠,目光越来越凉,紧握五指,关节泛出白意。

见舒渊如此,三千宠用上的笑意有些僵掉,却并未改眼中的倨傲之色。

“在那边,快…快…”在相对沉默之际,随着一阵凌乱的脚步跑动声,后面的林间涌出一群种色装扮的妖物,见到与舒渊相对而立的红衣三千宠,个个都惊艳地瞪大了眼。

“宠儿,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可愿随我离去。”此时舒渊的声音极为淡漠,眼神淡淡冷下。

三千宠迎上舒渊的眼,平静异常地眨了一下,然后微笑,一拂长袖转身向众妖走去。

“宠儿…”舒渊不由伸手一探,握上三千宠的红纱衣袖,似要将她留住。可三千宠却丝毫没有犹豫地转身离去,莲步移动间,只闻得轻轻一声裂响,三千宠火红妖艳的身影离舒渊而去,舒渊的指音只留下半片纱袖断角在微风中翻飞。

三千宠才走不远,妖兵迅速上前将她围至身后保护住,全都目光凶狠地盯向舒渊,而舒渊却还只是目光悲凉地看着自己手上的那块红纱衣袖,丝毫没有防备进攻的准备。

辰月反手将青鸦匕从袖间取出握紧,退着步子小心地朝舒渊所在的位置移去,以防妖类突然袭击,却在退至约离舒渊十步的位置时,感觉到身后有强大的气流袭来,对面的妖类全都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连连后退。

辰月本能地回头看去,只见舒渊立在那里看着手中红纱的身形未变,可周身却散发出强大的白色光润,那光润越来越亮,最后几乎让她不能用眼睛直视,不得不抬袖挡到眼前,对面的妖类都已经发出各种惨叫。

被妖兵围护在中央的三千宠,一边用手挡着眼前的光亮,一边将目光投向舒渊,忽地竟然眼眶一润流下泪来,却又不待泪水落下,以红纱遮面,转身跑离而去。

一声长喝,舒渊的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大如洪钟,直击入心,周身散出无数白色光影,光影在离开舒渊周身之时全都化作一柄柄长剑直击向四周。

辰月心中惊呼一声不好,迅速闪身向后,却还是一个不小心被一柄从她面前飞过的**轻划了侧脸,她却顾不得这些,赶紧抬手以青鸦匕挡开向她击来的其他**。

“舒渊,快稳住心神。”辰月看出舒渊是怒火攻心,以至于邪气侵智,边护着自身,边大声提醒舒渊。

可立在前方的舒渊似乎根本听不到她的话一般,反而驱动更大的灵力不停使出**,如此下去只有等到舒渊灵力耗尽,他才会停下。

正当辰月心急无法之时,忽闻得一声哗响彻天,舒渊身后的黑邪江中突然惊涌起数十丈高的巨浪,黑色的浪头扑天遮日地翻涌而下,原本在躲着舒渊射出**的众妖立刻被这情景惊到愣住,瞬间被幻穿体而过,死伤大片。

辰月也被这一幕惊到,正要想抵御避水,却见到那巨浪涌起的中间,竟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还是白日那身银狐细绒衣袍,一足轻点,另一足曲于膝边,双手合曲食指和中指并于胸前,长发因为驱动灵力时的气流向后分飞,似是同那巨浪连到一起,组成一种不真实的惊心之姿。

“落!”忽闻得卓桑轻声一喝,他身后的黑色巨浪似长了眼一般,如瀑倾涌而下扑向群妖。与此同时,卓桑身形急闪至舒渊身后,曲指在他颈后落下一印,舒渊立刻软身倒下,辰月急忙移形至卓桑身边,卓桑伸手将她拉住,奋力一跃,就如破浪之石,穿破黑色水浪离开了妖界。

第七章:才出妖殿,又入鬼窝

等辰月再次睁眼,全身已然是湿淋一片,脚刚一落到地上,她就止不住闭眼蜷缩起了身子。

“怎么这么大意,不驱力避水?”卓桑边扶着舒渊在地上躺下,边皱眉看辰月。

辰月颤着唇想说话,却因为全身哆嗦的厉害,说不出一句话。

见辰月如此,卓桑渐行意识到不对,边解下身上的外袍给辰月围上,边探手握上辰月的脉搏,一探脉象,卓桑立马皱起了眉惊诧地看向辰月。

“收住心神,我给你渡灵力。”卓桑一面将辰月身上的衣袍拉紧提醒她,一面在辰月背后坐下,一手扶住辰月不让她倒下,一手将灵力从辰月的背上输入她体内,以压制妖王那一掌留在辰月体内的力量。

却没想到,卓桑才开始运功不到片刻,闻得旁边水上有窸窸窣窣之声靠近,然后就是大地开始微微颤抖,卓桑皱眉睁眼,只见在不远处的水域里露出一只满头黄色枯发的怪物。

那怪物从水中慢慢浮出头,然后一点点上岸,一张脸惨白无血,目大无神,唇红如血,一身黑色宽大长袍在身上荡来荡去,待到他完**出水面靠近陆地之时,卓桑才看清,那东西竟然没有脚,他是凌空漂浮在地面上的,再一看那只有着长长五指的枯白手上一枚闪着红色光亮的鬼王戒指时,卓桑认出这竟是鬼王。

立刻,卓桑有些哭笑不得,真是才出妖殿,又入鬼窝。

“刚刚是谁在这里弄大响动了?本王好不容易睡个觉,竟敢来扰。”鬼王发出声来,声音低沉异常,似从地心传来。

卓桑此时正帮辰月渡力,身子不能乱动,只能赔着笑冲他道:“无心之过,还望鬼王见谅。”

“你认得我?”鬼王伸懒腰般扬起双臂,又张大了嘴打了个哈欠。

“鬼王大名,卓桑素有听闻,今日得见,甚幸甚幸。方才有扰鬼王清梦之处,望鬼王海涵。”卓桑一边嘴上卖好地说着,手上却是一刻不落地继续为辰月渡力。

“你倒是会说话,不过全都是劳什子虚话。”鬼王勾着指掏了掏耳朵,这才睁开方才一直半眯着的眼睛,见到地上躺着的舒渊,又再看看盘坐在地上的卓桑,他突然眼睛一亮,然后大笑了起来。

“好久没有看到这么俊俏的男鬼了,来来来,你们都随我回了鬼府去。”

卓桑的脑子有瞬间一轰响,然后就只觉得似被雷劈,这…这是指鬼王瞧上了他们,要收回鬼府当男宠?

卓桑顾不得其他,迅速在辰月背后急点几下,然后一跃而起,探手召出寒潮剑侧身而执,以备鬼王之袭。

鬼王见卓桑突然这样变故,原本原上的笑意僵住,阴了脸下来抖动袖子,道:“我鬼府里样样都是天地间难得的珍宝,多少想入我鬼府的都被本王拒于府外,今日你竟还敢不从?”

卓桑脚下步子轻移,与鬼又拉开些距离,笑道:“鬼王,我等乃是千凝山元始天尊座下弟子,若我们入了鬼府,待师傅出关之间知晓,那么鬼府要如何交代?”

“元始天尊,那又如何?便是父尊来了,我鬼王怕他几分?”鬼王不以为然地笑起来,大笑之间四周风涌不停,卓桑侧脸避开直吹入眼的大风,却不料鬼王突然出手,直扣向卓桑面门。

卓桑立马抬剑想挡,可奈何方才在妖界已经灵力用去许多,加之方才为辰月渡力,此时只余一半不到功力,在鬼王一击之下虽勉不退后,却胸口一震,血气上涌。

“你根基不错,可惜功力大损,根本不是本王对手,还是乖乖随本王回鬼府才好,否则伤了你这皮相,瓷儿会不高兴的。”鬼王调笑着边驱力击向卓桑边说。

卓桑咬牙接招,不接鬼王的话,一招全力使出之后,反手从袖间取出一只白色珍珠,对着那珍珠念了几句,那珠子迅速飞出,绕鬼王飞了两圈之后突然撒开银色大网,直朝鬼王身上罩去。

“封仙网!你是清水龙王什么人?”鬼王见到那银网,立刻面露惊异。

“清水龙王乃我父王。”卓桑手上不停,急速一划,一道寒潮剑气直划向鬼王。

本以为被封仙网困住,再加上寒潮剑剌中,鬼王再怎么厉害也要伤上几分,却不料就在最后一刻,鬼王突然指着封仙网念出几句咒,那封仙网急速退去,反朝卓桑而来,而卓桑射出的剑气,被鬼王用黑色大袖一挥,就消散于无形了。

卓桑未料到会有这样的急变,赶紧闪身去躲封仙网,却就在这时,鬼王身形急闪,伸出有着长长五根指甲的枯手朝还坐在地上的辰月抓去。

“辰儿。”卓桑一时大急,反身朝辰月扑去,欲护辰月,却在刚要碰到辰月之时,眼前一片银光罩下,他竟被封仙网困住。

而鬼王的手,在离辰月的脖颈只有三寸时噶然停下,侧头看向被封仙网困住的卓桑,一脸自得神色。

“本王就料到,你对这女娃娃情义非同一般。果然,她才是你的要害。”鬼王立起身子,用长长的指甲勾动了下巴,神情甚是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