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烧不退的訾汐直到次日午时才渐渐转醒,第一眼对上的便是端木灵那双欣喜的眸子。

“訾汐,你总算醒过来了。”端木灵握着她的手,开心异常。

訾汐看清来人,思绪渐收,疏离的抽回自己的手,“灵贵人。”

手一下落空,她有些尴尬,“你是在怪我吗?”

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訾汐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处的地方,竟是皇上的寝宫。此时皇上的寝宫除了几个奴才也并未见它人,心下奇怪自己怎会被安置在皇上的寝宫…而这张床,就是她噩梦的根源。

突然,手一颤,便使她注意到手中一直紧捏着的石子,这个…是要还给宫蔚风的。只要还给了他,便与他两清了,自此便再无纠缠。

“我是迫不得已的。”端木灵想要解释些什么,可是却被訾汐那疏离的眼神而吓退。

“我不想和你说话。”訾汐挣扎着从床上起身,却被端木灵狠狠拽住。

“我说了,我迫不得已的!”

“你使我成为皇上的玩物,你毁了我与宫蔚风的爱情,你使我的人生彻底沦陷在黑暗中。如今你对我说迫不得已?”訾汐冷笑着挥开她紧撰双肩的手,而端木灵却因为她这一番话彻底怔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盯着她,脸色苍白异常。

直到訾汐离开寝宫,端木灵仍然怔在原地,而一个奴才却悄悄离开寝宫,直奔御书房。

独孤珏负手伫立在御书房的窗前,目光远眺,听着奴才将方才寝宫内端木灵与凤訾汐的一言一行如实禀报。

嘴角渐渐扯出一抹邪魅的弧度,原来…那夜的事,凤訾汐并不知情。

如此进展确实比计划中的更有趣了。

凤訾汐。

他在心中默念着她的名字,嘴角愈发上扬,淡淡地对那名奴才道,“下去吧,以后凤訾汐的一言一行都不能放过。”

“是,皇上。”

第五十六章:她是替身?

訾汐一路浑浑噩噩的离开皇上的寝宫,午后的骄阳映射在她苍白的脸颊之上,这才为她的脸上凭添了几分光泽。

她紧紧握着拳,感受着手心里的冰凉,脑海中闪现的是与宫蔚风的初见,再见,终见。

她不知该如何找到宫蔚风,已经好些时日,都未再见到他的身影。好像以前,只要她有需要,他便会突然出现在她身边,为她解决一切危难。而今,她这样迫切的想要见到他,却再也见不到了。

冗廊深深,她也不知道在里面转了多少个弯,却怎么也走不出这蜿蜒如迷宫的冗廊,更像是失了魂魄,已然忘记此时身处何地。

“凤小姐!”一声尖锐的声音传入耳耳中,訾汐那浑浊不堪的脑子突然清醒了许多,转身凝望着一路疾奔而来的李公公,他喘着气道,“奴才叫您好几句了,你就是没个反应。”

“李公公可知宣王此时是否在宫中?”訾汐的声音十分沙哑,震住了李公公,只听得他咽了咽口水,回道,“凤小姐您怎么就是不带记性呢?您姓凤…”

知道李公公又要开始喋喋不休,訾汐不禁打断,“我只是想见宣王最后一面,将这个还给他。”说罢,便伸出那白皙如纸的手腕,探出掌心,里面赫然放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石子。“只要这个还给他了,今后我将与他再无交集。还请李公公务必帮这一个忙。”

李公公眉头紧蹙,深深地瞅着面前这个脸色苍白的女子,她的眉宇之间尽藏苦涩与哀伤。是的,哀伤。记得多年前第一次见凤訾汐,她就像一颗耀眼的钻石,她的刁蛮任性使人恨的牙痒痒。而今她却仿佛脱胎换骨了般,那目光不再是火辣辣的烫人,而是高雅中露着点点忧伤,淡然的表情仿佛就像一个…皇后。

“李公公这样一个忙也不肯帮訾汐吗?”

“好罢,凤小姐随奴才来。”李公公最终还是妥协了,不为任何,只为感慨宣王与凤小姐的一段孽缘,而这段孽缘将永远不会有结果。

一路尾随着李公公,穿过蜿蜒的冗廊,越过那金碧辉煌的殿阁,最终停在了一处荒寂无人的小径,小径芬芳袭人,落红满地。李公公说这儿是宣王每日必经之路,只要在这儿候着必能见到他。他匆匆交待了一声便匆匆离去,而訾汐则握紧了拳站在原地等待着他的到来。

直到夜幕低垂,花香渐浓,她才再次见到了那个白衣翩翩的男子,而今的他依旧风度翩翩,只是目光中少了当初的温柔,有的只是淡漠。而他腰间的萧,已不复见。

宫蔚风在看见凤訾汐那一刻,脚步顿在原地,“你怎么会在这。”

訾汐惨淡地笑了笑,状似平静的朝他走近几步,“我来还给宣王一样东西。”说罢,便张开手心,将石子递给他,“这个东西是汐筠郡主送给你的吧,你一定视其如珍宝般,如今訾汐帮你从皇上那要了回来,也算是訾汐还你的恩情。”

他怔怔地盯着她的掌心,思绪许久才接过她手心中的石子,淡淡地一笑,“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她的脊背有些僵硬,没有想到他给她的只是这样一句话,顿时觉得自己十分可笑。

“没事,那本王便先离去了。”紧握掌心的石子,没有再看她一眼,越过她便扬长而去。

一阵风,将她发颈间的发丝吹乱,她轻轻眨了眨眼,“是否从始至终,宣王都当訾汐是汐筠郡主的替身?”她背对着他问,声音很轻很轻,轻到连她自己都快听不清楚。可宫蔚风的步伐却停住了,没有回头,背影却直挺挺地,有些僵硬。

第五十七章:她是替身

良久,没有得到他的回话,訾汐微微提高了一些声音:“只是替身吗?”说到此处,难掩声音中那浓烈的沙哑与哽咽。

“不说话,便是默认?”她嗤嗤地一笑,很想转过身,面对他,亲口质问他。但是她不敢,她怕一看见他便会克制不住内心的翻涌,会克制不住地哭出声。

“如今你已是皇上的人。”他的回答,却是答非所问。

“是皇上的人又如何?若你是真心喜欢我,为何不敢站出来同皇上抢一次呢?”訾汐说罢,却又嘲讽的说,“可那人是皇上呀,做臣子的怎能…怎敢同皇上抢。你这样做是明智的,訾汐不能怪你,不能。”

他动了动嘴角,最后吐出的只是“对不起。”三个字。

可他不知道,她现在最不想听的就是对不起三个字,这三个字就像一条线,将他们二人最终拉扯的很远很远。

“你不是问我是否将你当作汐筠郡主的替身?我现在回答你,你只是替身。”

得到这句话,訾汐狠狠地将眼眶那闪烁着的泪光逼了回去,深深吐纳一口气,猛然转身,坚定地面对着那个背影。

而那个背影也缓缓转身,一双深邃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平静无波,“訾汐,你要学会,当断则断。否则,你无法在这黑暗的宫廷中生存下去。”

“当断则断,訾汐记住了。谢宣王的教诲。”她欠了欠身,早已将眸中那忧伤与悲哀收回,笑的很甜,很娇媚。“石子已还给宣王,就当做訾汐欠您的已还清,今后再不相欠,我们只是陌生人。”

“你能看开,最好。”宫蔚风微笑着,直到那个娇柔的背影渐渐走出他的视线,嘴角的弧度才缓缓僵硬,心中默念着那句:我们只是陌生人。

是的,曾经他们是陌生人,如今他们依旧只是陌生人。

第五十八章:活色生香

华王凤侍钦已于三日前在午门斩首示众,斩首前他那乌黑的发丝凌乱不堪,里面密密麻麻透露着银白的发,脸上斑驳的痕迹可见一斑。

斩首那日訾汐亲自去了午门,躲在角落中平静地望着手起刀落,血溅三尺。

她的唇狠狠咬着,直到血腥在口中翻滚还未松开,尖尖的指甲狠狠嵌入掌心,痛的锥心刺骨。

就在华王斩首那日,宣王也向皇上告假一段时日,说的要去云游四海。皇上当然是欣然同意,巴不得他永远在外面云游,不归朝那就最好。

很快地,朝廷上的六王变成了四王,气焰似乎消了一小部分。

已经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訾汐便开始沉默了,即使在皇上的面前仍旧是冷冷淡淡,对他说的话都是毕恭毕敬,虽然有时皇上会恶言相向,訾汐却是淡定而稳重的含笑而认错。

皇上很奇怪,在发生了华王那一次事件竟然还将訾汐留在身边伺候着,这让很多大臣们都不能谅解,甚至无法理解。杀父之仇,难保她不会乘其不备在背后给他来上一刀。

如今的訾汐不仅在御书房伺候着,更在寝宫内伺候着,除了上早朝,凡是有皇上的地方便有訾汐的身影。这几乎都要让所有人以为,凤訾汐成了皇上身边最宠的宫女,但所有人心下都明白,并不是的。

訾汐一如往常,夜里来到皇上的寝宫伺候,偌大的寝宫内皇上只留下了訾汐一名宫女在内,几乎夜夜在她面前上演一幕幕活色生香的戏码。

明黄帷帐内,放浪的娇吟与粗重的喘息,充斥着一室淫靡。

訾汐恭敬的立在床侧,冷眼低垂凝望着金砖铺首的地面,那金黄的颜色被人擦的雪亮,在烛光的摇曳下仿佛能映出她的倒影。

初次在寝宫内伺候之时,她看到此番*的场面呼吸会急促,双颊会登时通红一片,几乎不敢直视。而现在再看这令人脸红心跳的场面,她的心已是平淡如水,只当做是一场笑话来看。

床上的凌妃是可悲的,她只不过是个暖床的工具。

残暴的皇上更是可悲的,一生挚爱无法得到,只能靠肉体来慰藉自己的心灵。

好一会儿,床上大战的男女们终于完事,只闻得皇上一声:“来人,送凌妃回去。”

得到这样一句话,凌妃立刻由龙榻上爬起,捡起遗落一地的衣衫,匆匆穿好。

李公公也就在此刻捧着一碗漆黑的药汁进来,递给凌妃。

訾汐看着凌妃脸上满是痛苦的不情愿,却还是被迫喝下,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嘲笑。这碗药汁她又怎会不识?当初她也喝过的。

一口将药汁饮尽的凌妃在抬头那一刻,瞧见訾汐嘴角下那一抹冷笑,竟那样放肆的出现在她眼中,一股怒火徒然涌上心,迈步便走向凤訾汐,扬手就是一个嘴巴子。

“狗奴才,你在笑什么!”她气极败坏的声音萦绕着整个大殿。

脸上那火辣辣的疼痛,她并没有呼喊一声,只是淡淡的说:“奴才并没有笑。”

“你还说没有,本宫明明就有看到。你凭什么笑,你还当自己是华王的千金呢?如今的你只不过是名正言顺的汐奴。”她指着訾汐的鼻子臭骂,那份盛气凌人的嚣张跋扈却丝毫没有顾虑到,此刻的皇上还在此处。

“够了!”皇上不耐烦的瞅着凌妃,“滚出去。”

凌妃的声音哑然而止,这才发现自己犯了多么大的错误,立刻惶恐地说:“臣妾知错,皇上息怒。””

“朕不想再说一遍,滚出去。”

她咬了咬唇,随即瞪了訾汐一眼,便默默地退了出去。

第五十九章:我不是汐筠郡主

不一会儿,大殿内顷刻间陷入一片静谧,良久,皇上才挥了挥手遣退了所有人。

在訾汐转身离去的那一刻,他的目光深锁着她的背影,一抹无限的惆怅闪入胸口,不知为何,自从临幸了她之后,每日看着她的背影都会让他有一种错觉,她就是汐筠。尤其是那双眼睛,淡漠地瞧着他的时候,全然像当年她对他的冷漠。

訾汐缓缓退出寝宫后,便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又是一夜安然度过。

玉奴瞅着訾汐,不禁闪过一抹心疼,“凤姐姐,您没事吧?”

她笑着摇摇头,“夜深了,该换人当值了,咱们回吧。”浅浅一句话在黑夜中听起来竟是那样怅然,玉奴看着訾汐踱步而行的身影,突然觉得如今的她与之前十分不一样。似乎多了一份沉稳,少了几分火热。

訾汐回到屋中时,屋内没有点灯,漆黑一片,正想去拿火匣子的她被隐在黑暗中的一个人影骇了一跳,还没来得及低呼,只听那人影笑道:“汐儿。”

听到这个声音她愣了下,她听出了,是禹王独孤荀的声音。

可是,当听见汐儿这两字时,原本平静无波的心却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敲过一般,竟是那样疼痛。

“奴婢参见禹王。”

“你我独处时勿须如此见外,可以直呼本王的名字。”

她淡淡一笑:“奴婢不敢逾越,禹王。”随后上前几步,跪在他跟前重重地磕了个头,“奴婢一直想找机会向禹王说一声谢谢,若不是您在朝堂之上为父亲说话,凤家上下铁定难逃大劫。”

“本王说了,不用如此见外。”他探手欲将她扶起,可她却硬是跪在那不起,只说,“受人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您这份恩情奴婢会还的。”

看着如此倔强的他,独孤荀终是放开了拽她起来的手,淡淡地叹了声,“汐儿…”

“请禹王今后喊我訾汐,汐儿这名本不属于奴婢。”

他的目光一凛,在黑夜中看着跪地的女子,“訾汐与汐儿之名又有何区别?”

她猛然仰头,那坚定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禹王口中的汐儿乃是汐筠郡主,而訾汐只是华王之女凤訾汐,请禹王不要再叫错,訾汐不愿当人替身。”

他突然间哑然无语,望着她那深沉的目光变冷变复杂,“很多事,本王不知该如何对你解释,将来你会懂的…”

“奴婢不知为何禹王、宣王都将訾汐当作汐筠郡主,汐筠郡主在六年前已死,而如今站在你们面前的只是凤訾汐。若硬要说訾汐与汐筠郡主有什么相像,那只有一个‘汐’字而已。”

“既然你喜欢做凤訾汐,那今后本王就叫你訾汐。”他弯下腰,双手将她扶起,这次她很顺从的起身了。独孤荀看着她那张憔悴的脸色,原本心中那淡淡的愠怒皆转化为心疼,尤其是那左脸那凝着血丝的五指印,“谁打你了!”

訾汐将头微微低下,“夜深了,禹王请回。”

“本王问你是谁打的!”他的声音愈发冷凛,还藏着浓郁的杀气,明显有着不问到答案不死心的坚定。

她无奈,只答,“自己不小心撞到的。”

听到这个答案独孤荀不禁愣了片刻,随即便淡淡地笑了,心知她不愿说,便也不再勉强,“在皇上身边做事,一言一行都要小心。”

“多谢禹王提醒,訾汐困了,明日还要早起为皇上更衣。”她又开始下着逐客令。

“你就这么想赶本王走?”

她低头,缠绕着手指,也不答话,样子极为委屈。

他轻轻府上她的发丝,动作极为温柔,“那你睡吧,好好照顾自己。有何难处就对本王说,在御前你每日都能见到我的,懂吗?”

她本欲继续拒绝,却又不想再与他纠缠下去,只能顺从的点点头。

第六十章:立后

次日,一场初冬之雨毫无预兆的降临,算算日子,竟是冬至已过,纤尘院的梧桐叶早已落的遍地皆是,唯剩下几片较为顽强的叶颤颤巍巍地挂在树梢之上。

訾汐早早的便起身,将浑身上下草草整理了一番便拉开门,一阵冰凉的晨风伴随着点点细雨猛然灌进,她打了个冷颤,猛然关上门转身欲给自己加上一件衣裳,却发觉案几上摆放着一个包袱。

她疑惑地走过去,这包袱她昨日临走时也没有看见,到底是何人何时放在此处的?

打开包袱一看,里面竟然是一件雪白的白狐袄子,指尖抚摸那柔滑的毛,心中想起昨夜在此处等她的那个男子,这袄除了他,没有别人会送来。

她知道,禹王对自己的态度之好算是史无前例的,先帝的长子,当今皇上的大哥,可以说是万千宠爱于一身,却对她如此。说不动容是骗人的,但是她知道,这一切的好所针对的是汐筠郡主,而她,只是凤訾汐。

双手捧起那雪白的狐袄,盯着看了良久,终于还是将它包好放进了柜橱的最里边。

随便寻了一件衣裳便加在身上,匆匆离去。

一到圣天殿便发觉寝宫外多了许多陌生的侍卫面孔,她们虽然好奇却没有多问,只是随着李公公一同步入寝宫内。

前脚才踏入便听见李公公喊道:奴才参见太后娘娘。

紧接着,身后的宫人跪了满满一地,齐声拜道:参见太后娘娘。

“免了。”一名雍容华贵的妇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平身,目光瞬间又转至正在洗漱的皇上身上,“皇上,你登基七年,后位一直悬空,该立后了。”

“此事不劳母后费神。”他拭了拭嘴角,口气满是不耐,脸色更是阴沉地吓人。

“并非哀家要费神,近日哀家已收到多份奏折请求立后,你可知无后乃君王之大忌…”

“又是那些个王爷请求的吧,送了六个女子进宫还不够,还想盯着皇后之位?”他不禁一笑,“六年前,你们就知道,除非朕死了,否则永远不会立后。”

“皇上,你还是如此死心眼吗?”太后的声音蓦然一冷,“时过境迁,哀家已纵容你六年来的荒唐,如今你也该收敛了。”

“母后您年纪大了,该回太后殿好好待着,掌管后宫之事。这朝政之事,就不劳您操心,朕自有主张。”口气中有不容抗拒的威严,这让太后的目光一寒,那瞬间的对视让正在为皇上宽衣的訾汐心头一阵冷汗划过,此刻的她夹杂在两母子身边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硬着头皮为其更衣。

看着丝毫无动于衷的皇上,太后叹了口气,“汐筠的事…”

“母后,这几个字是皇宫的禁言,如今您竟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当着众奴才的面同朕说这些?请不要再让朕听到您同朕说起这几个字,否则即使您是母后,朕一样不会宽恕。”

“这些年来,你是在怪哀家?”她的声音由最先的凌厉转为淡淡地伤感。

在訾汐为他准备扣上最后一个扣子的时候,双手猛然被皇上拍开,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响彻寝宫。皇上看也不看訾汐,自行将最后一个扣子扣上,便大步迈去,冷冷丢下一句“上朝了”,独留下太后一人留在寝宫内。

訾汐揉了揉自己那被皇上拍红的双手,虽然疼痛却也不敢怠慢了,即刻跟着皇上的步伐匆匆上朝去了。

一路上她都在思索着今日皇上与太后的对话,隐约提到“汐筠”二字,当太后询问皇上是否在怪他之时,她明明感觉到皇上的怒火,甚至将她的手狠狠拍开了。

难道当年汐筠郡主的死真的与太后有关?

猛然甩了甩闯入脑海中的思绪,不能再想有关于汐筠郡主的事了,一切都与她无关。

第六十一章:皇上失踪

皇上下朝之后便屏退了所有的奴才,独自一人也不知去向,訾汐回想起早朝之上皇上那阴郁的表情以及那冰冷的容颜让人窒闷,百官递奏折的时候,皇上一律驳回,不论好折坏折,引得满朝文武皆不再敢言,早朝很快便结束了。

她知道,皇上的暴怒皆因今日太后要求立后之事,引起了皇上的不满。

细雨依旧,訾汐突觉身上袭来一阵阵凉意,双手互搓着取暖,脸色早已冻得发白,站在御书房外的她不禁轻轻跳了跳取暖。

原本她是候在御书房内伺候的,但如今皇上今日脾气不好,更是屏退了所有人不准入内,一人一呆便是四个时辰,丝毫没有声响。李公公在外询问是否要传膳,却得不到任何回音,便也不敢再问,一大群宫人便毕恭毕敬地站在外边候着。

樱奴一见訾汐如此,便也跳了跳,缓和了下早已麻木的脚,却引得李公公冷眼相望,樱奴立刻站的笔直不敢再动。心中却暗暗气愤,她不过做着同凤訾汐一样的事,可受到的待遇却不一样,她如今不仅是罪臣之女,凭什么!

“皇上呢?”一声冷淡的声音传来,原本昏昏欲睡的訾汐的眼神立刻清明,强撑着精神站好,只见禹王与裕王正站在廊前,询问着李公公。

“回两位王爷,自皇上下朝之后便不让奴才们进去,一人在里面四个时辰了,也未进膳。”

裕王的目光淡淡地扫过紧闭着的门,冷道,“进去通报皇上,本王有要事相商。”

“回裕王,奴才在外唤过多次,皇上未曾理过一句,奴才也不敢造次。”

“本王说了,有要事,还不去通报!”裕王的声音凌厉的扫过,李公公脸色一阵青白,似不服气般竟像刻意反调似的,“皇上吩咐了,不许任何人进入,裕王不要为难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