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淙面色一变,低着头,没吭声,半晌,他又说道:“我母亲若是知道我做出如此事情,会气死的!”

杨竹欣见何淙似乎有些动摇,赶紧说道:“你可以说,田婉为了嫁给太子,自己饮了药引诱太子,没想到太子临时有事没来,你来了,喝了她给太子准备的药,又被她引诱,所以才做出这样的事。”

“这样,能行吗?”何淙还是有几分犹豫。

“有什么不行?这种事,谁能细问得清楚?我不相信那田婉跟有你了肌肤之亲,还有胆去跟陛下说是你下药害她?”

“那,那我再考虑考虑。”何淙虽然有几分心动,却还是没有下定决心。

“有什么好考虑的!”杨竹欣催道,“时不我待,错过了这个机会,那仙女儿可就是别人的了。”

何淙还是低着头,默不作声。

见何淙不答应,杨竹欣心里也有些着急,又说道:“对了,我还忘了告诉你,陛下好像不中意田婉做太子妃。”

“真的?”何淙一下抬起头来。

“自然是真的。”杨竹欣说道,“我听保成夫人跟我说,田皇后还为了这事,请保成夫人在陛下面前帮着田婉说话呢。”

“田姑娘那么好,陛下怎么不喜欢她?”何淙有些不信。

“陛下不想田家势大吧?”杨竹欣说道,“不过,现在田皇后一心想让田婉嫁给太子,陛下怕伤了夫妻情面,也不好说。你若是能按我的法子做,肯定能娶到田婉。这样一来,你能得偿所愿,二来,你也替陛下解了围。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这下,何淙是被杨竹欣说的彻底心动了。一想到田婉手捧着金梅花,从屋外走进来那一幕,他便心痒难耐。终于,他咬了咬牙,点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

杨竹欣一听,心头大喜。两人又细细谋划了一番,这才往平湖院而去。

待杨竹欣与何淙走远了,先前两人所站的假山顶上突然有东西动了动,然后一个人坐了起来。

只见萧颉坐直了身子,然后慢慢伸了一个懒腰,将嘴里嚼着的树枝吐了出来,冷冷一笑,口中说道:“好办法!这可真是个好办法!”

没想到难得出来晒个太阳,也会听到壁角。

好玩,真是太好玩了!

作者有话要说:历史上真发生过准太子妃被强。奸的事情。武则天和唐高宗为太子李弘选了妃,婚期都定下来了,太子妃被武则天的侄儿贺兰敏之诱。奸,只好取消了婚礼,另选了太子妃。所以,我这设定听起来虽然荒诞,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明天应该不会更了。本来今天被她们刺激到了,准备明天也更的,哪知道晚上接到电话,叫明天早上出差,六点半就要出发,可能要去一天,回来都晚上了,应该码不出来。难得想要勤快一回,都不给机会。

第57章

那日过后,田婉刻意避开萧颍可能出现的时候去梅林折花,果然再没碰到过萧颍。不过,她在保成夫人跟前和福慧公主那边,倒见过几回杨竹欣。

田婉感觉,杨竹欣似乎对自己的态度有所改观,甚至还向自己示好。伸手不打笑脸人,田婉对杨竹欣也客气了许多。不过,之前对她印象不好,加之又有萧颍的关系在里面,她对杨竹欣是怎么都喜欢不起来。因而,她虽然约过自己两回一起去园子里玩,她也都委婉地拒绝了。

保成夫人寿辰的头一天,客人们陆续都到了长春园。太子萧颀与元靖帝他们更是在午时前便赶了过来。

晌午,元靖帝来了田皇后的怡和院用午膳。田婉知道皇帝不太喜欢自己,怕自己去了又惹元靖帝嫌,便推说身子不适,没有去田皇后那边用饭。

到了用膳的时候,连雪派了两个人去了膳房,替田婉把午膳端到了偏院来。她便随意用了些。

不看着元靖帝那张脸,又是自己一个人用饭,田婉感觉有着难得的自在。

用过饭,田婉照例要出去走一走,消消食。因不知道元靖帝何时离开,走正门怕碰到他,田婉与连雪便从偏门出了怡和院。在外面走了小半个时辰,感觉腹中不怎么饱胀了,她才回到怡和院。

仍然是从偏门进来的,也不知道元靖帝走没走,她也没敢去找田皇后,便直接回了自己所居的院子。还没走近,便看见平日服侍自己的一个叫巧珍的宫女站在院门前,不停地向四处张望着,面上似乎有几分急色。

看见田婉与连雪回来了,巧珍面色一喜,赶忙跑了过来,对着田婉叫道:“姑娘,你可回来了!”

田婉见巧珍一脸着急的模样,忙问道:“怎么了?”

巧珍忙说道:“姑娘,太子殿下来了,在屋里等了你好一会儿了。”

听到萧颀来了,田婉微微一愣,又问道:“太子殿下来了?他找我可是有事?”

“奴婢不知道。”巧珍摇了摇头,“太子殿下没说,奴婢也不敢问。”

“那太子殿下在哪里?”田婉又问道。

“在姑娘的书室里呢。”巧珍回道。

田婉一听,赶紧抬脚进了偏院,径直往书室走去。

田婉平日居住的这偏院并不大,也没几间房,书室就在寝居的旁边。田婉很快便走到了书室门前,抬眼往里面一望,看见萧颀正坐在书案旁的蒲席上,翻看着自己这些天抄写的佛经。

“田婉怠慢,还请殿下恕罪。”说话间,田婉已经进了门,快步走到萧颀跟前,便要行礼。

萧颀抬眼看了看她,出言制止道:“好啦,别行礼了,坐下吧。”

田婉微微一怔,然后说道:“谢殿下。”然后便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两人之间,只隔了一个书案。

萧颀一边翻看着她抄写的佛经,一边问道:“你来长春园不过五六日,便抄写了这么多的经书了。”

“平日无事,闲着也是闲着,便抄着打发时间。”田婉笑了笑,又问道,“殿下这时来找我,可是有事?”

闻言,他正翻着佛经的手微微一顿,然后抬起眼来,看了看她,说道:“你不是说自己身体不适吗?我有些不放心,便来看看你。”说到这里,他嘴角扯了扯,“我原以为你病得起不了床,才没过来用饭。可没想到我来了,却连你的影子都没见到。你不是生病吗?怎么不好好在屋里歇息,还跑到外面去?”

田婉讪讪笑了笑,说道:“谢太子殿下关心,我已经好多了。”

“好多了?”他抬起眼皮,冷哼道,“我看你挺精神的,怕是没病装病吧?”

知道被他看出来了,田婉也不知该怎么解释,遂低着头,不吭声。

看她这般模样,萧颀似乎有些生气,将手中的佛经重重地往书案上一放,发出“啪”的重响。

田婉身子微微一震,抬起头来,讶然地望着他,不知他生得哪门子的气。

只见他双眼狠狠地瞪着她,气鼓鼓地说道:“你,你就这般不想见到我吗?”

“啊?”田婉更是莫名其妙,望着萧颀,问道,“殿下何出此言?”

“那为何你明知道我今日过来,却不来见我?”他质问道。

“我没有啊?”田婉分辩道。

“没有?”他更是生气,“那你说说,你明明身子好好的,为何要说自己身体不适?害得我…我担心了半晌。”

闻言,田婉垂着头,咬了咬唇,顿了片刻,才说道:“我今日确实是以身子不适为托辞,没有去姑母那里用饭。不过…”说到这里,她抬起头来,定定地望着萧颀,说道,“不过,我真不是为了避开殿下你。”

萧颀咄咄逼问道:“既然不是为了避开我,那你为何不过来?”

事到如今,田婉见不跟萧颀说清楚,他是不会罢休的,只是如实说道:“我,我是怕陛下看见我会不高兴,所以,才托病没过来的。”

萧颀望着田婉,愣了愣,问道:“你,你是为了避开父皇?”

田婉点了点头。

“这是又为何?”萧颀一脸惊讶。

“难道殿下没发现,陛下不太喜欢我?”田婉反问道。

“没,没觉得啊?”萧颀望着田婉,不解地,“你怎么会觉得父皇不喜欢你呢?阿洛,你别胡思乱想!”

闻言,田婉低头笑了笑,说道:“可能殿下平日没注意到,陛下真的不太喜欢我。其实,陛下不喜欢我这事,姑母也知道。陛下委婉地向姑母提起过,姑母也告诉了我。”

听田婉这么说,萧颀更是惊讶:“你做了什么?父皇他为何不喜欢你呀?”

田婉苦涩地一笑,说道:“太子殿下,其实有时候不喜欢一个人,不一定是这个人做错了什么事。有时,就是看这人不入眼,便不喜欢了。”说到这里,她长叹一声,“陛下不喜欢我,自有他的道理。也许我这长相他不喜欢,也许我穿的衣裳他不喜欢。”

说到这里,田婉笑了笑,说道:“之前陛下跟姑母说过之后,我便准备离京回文州。可姑母说,陛下既然发了话,叫我来长春园为保成夫人祝寿,便叫我待保成夫人寿辰过后再走,所以,我也只好再多呆几日。待从长春园回京,我就不回宫里了,到时直接回田府,安顿一下,便回文州了。”

“你真要走?”萧颀一把抓住田婉的手,一脸急切地说道,“我,我不许你走!”

田婉没想到萧颀会抓自己的手,吃了一惊,赶紧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挣脱,说道:“殿下,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来京城这些日子,承蒙殿下和姑母的照顾,我很是感激。不过,我出来也有一些日子了,甚是想念祖母和家中父母。这就快到新年了,我也该回文州去了。”

听了田婉的话,萧颀默了半晌,说道:“如果,你被选为太子妃,是不是就不用回文州了?”

闻言,田婉微微一怔,随即轻叹一声,说道:“陛下,应该为殿下另有安排!”

“如果我非你不娶呢?”萧颀抬起头,双眼紧紧盯着田婉。

田婉微微一愣,随即说道:“太子殿下说笑了。”

“我没有说笑。”萧颀又拉过田婉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掌中,再不让她挣脱,“阿洛,我,我喜欢你!”

听到这话,田婉呆了呆,又将自己的手挣了几下,却没挣脱。她只得叹了一口气,说道:“殿下,这又何必呢?陛下不会答应的。”

“阿洛,你别管其他的事,我今日只要你一句话!”萧颀将田婉的手举到自己胸前,放在自己胸口上,说道,“在你心中,可像我一样,也有我?如果你心中有我,我定有办法让父皇答应册你为太子妃。”

闻言,田婉心头一跳。她抬起双眼,望着自己面前的萧颀,脑中浮现的却是萧颍那张冷淡的脸。想到那日在梅林边,看见他与杨竹欣那般亲热,她的心里就难受得紧。

她对着萧颀摇了摇头,说道:“殿下,还是算了吧。无谓为了我,伤了你与陛下之间的父子和气。”

“阿洛,其他事你莫管,你只告诉我,你心里有我吗?你愿意嫁我吗?”萧颀一脸急切地问道。

田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便垂着眼眸,咬着唇,半晌没有说话。

萧颀见状,心头更是着急:“阿洛,你说话啊!”

说话?说什么?说自己不愿意嫁给他?可自己来京城的目的就是嫁给他啊!可是,田婉,你真的愿意嫁给他吗?此时,她的心里情不自禁地又想起了萧颍。可她就算不嫁给萧颀,这一世也不可能嫁给萧颍吧?就算是皇帝把自己赐婚给他,他前世那么恨自己,这一世又那么宠杨竹欣,说不定会为了她毁婚吧?

田婉,你死心吧。这一世,那个叫萧颍的男人,不会是田婉的了。你们俩这一世,不会再有牵扯了。

可是,要她亲口说出自己心里有另一个男人,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阿洛!”萧颀又催促道。

田婉抬起头来,看着他正望着自己,面色神色甚是紧张。

这个男人,喜欢她。而她的家人,想要她给他。既然这一世,自己不可能如愿,那就让自己家人如愿吧。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颤声说道:“殿下,如果是陛下赐婚,阿洛自然会,会遵皇命的。”

萧颀愣了愣,似乎过了半晌才明白田婉话里的意思。他心头一阵狂喜,忙说道:“阿洛,你,你这是答应了!”

田婉低着头,没有说话,心里却愈加的难受。这一刻,当她要把自己交给一个不爱的男人时,她终于明白了前世的陈兰歆对明隐是什么样的感情。她说的为了报仇而引诱他,不过是自欺欺人。原来,她一直都是喜欢他,她从来没有忘记他,她才会用自己的身体去做赌注骗他。

如若不然,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用自己的身体去骗一个不爱的男人?就像她现在,一想到要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做只与他做过的亲密之事,她心里只有便难受到了极点。

可田婉这般的表情,看在萧颀眼里,却像是害羞一般。

他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举起田婉的手,紧紧握在掌心中,说道:“阿洛,你放心,一切都交给我!你就等着接封你为太子妃的诏书吧!”

田婉抬起脸来,犹豫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萧颀见田婉答应了,欢喜不已,把田婉的手举在唇边吻了一下,说道:“阿洛,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我这就去找父皇,让他早些把我们的事定下来!”说罢,也不待田婉说话,他便急切地跑了出去。

看着萧颀慢慢远去的背影,田婉觉得自己脑中还有些懵。

这一世,真的就这么把自己交出去,交给另一个男人了?

也许,明知道自己爱着他,却不能嫁给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另娶他人,便是自己这一世真正的劫难吧!让人痛彻心扉的劫难!

正在她暗自神伤之时,连雪又走了进来,对着田婉说道:“姑娘,有个叫吴落梅的姑娘在外面,想见姑娘。”

听到吴落梅的名字,田婉这才回过神来,忙对着连雪说道:“快请吴姑娘进来吧。”

“是。”连雪退了下去。

未多时,巧珍便带着吴落梅走进院来。田婉忙收拾起自己繁乱的心情,站在门前迎接她。

“阿洛!”看见田婉,吴落梅忙微笑着叫着她。

虽然与吴落梅只在郭家见过一次,但两人甚是投缘,因而,田婉见到吴落梅,也是欢喜异常,忙笑着应道:“阿雁,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一会儿。”说话间,吴落梅已经走到田婉跟前,笑道,“云秋她们在收拾屋子,我嫌乱,便过来找你玩儿。”

“那快进屋坐吧。”田婉忙招呼道。

“好。”吴落梅挽着田婉的手,两人一道进了屋,并排坐在了书案边的蒲席上。

看着田婉放在书案上的佛经,吴落梅也像萧颀一般,拿起翻看了一番,笑道:“阿洛,你在宫里,每日就抄这个啊?会不会闷啊?”

田婉笑了笑,说道:“我反正也无其他事,就帮姑母抄抄佛经。再说了,抄佛经,诵佛经,都是修心养性的,不会烦闷的。”

“我来长春园之前,表嫂专程来找我,说你与其他人都不怎么熟,怕你闷,叫我多陪着你呢。”吴落梅笑道,“我看啊,表嫂是白担心了。我看你抄佛经抄得这么欢快,想必用不着我陪了吧?”

“怎么不用?”田婉抿嘴一笑,拉住吴落梅的胳膊,说道,“就是没有人陪我,我才抄佛经打发时间啊。你来了,我可就指着你打发时间了。”

“看我对你还有用处,那我就放心了。”吴落梅也调皮地一笑。

闻言,田婉也是禁不住一笑。

“对了,这长春园我是第一回来,感觉好大啊!”吴落梅又说道。

“这园子确实很大!”田婉点了点头。

“那你可逛熟了?”吴落梅又问道。

“没有。”田婉摇了摇头,“这么大,一时半会儿怎么走得玩,我就附近一些地方比较熟。”

吴落梅笑着说道:“阿洛,今日天气正好,闷在屋里多无聊啊!不如,我们去园子里玩玩吧?”

“好啊。”田婉笑着应道,“我带你出去逛逛。”

说罢,两人便挽着手,亲热地出了门。

第58章

元靖帝从怡和院用过午膳出来,便去了望月轩。

望月轩建在莲花山下,地势在长春园中最高。其外有一个观景台,站在其上,园中的景致一览无余。因而,元靖帝很喜欢此地,来长春园,也多在此处理公务。

在元靖帝来之前,宫人已将奏章分门别类地整理好,放在案桌之上。

元靖帝到了之后,坐在案桌边,端起桌上的茶水,饮了一口,然后随手拿了一本奏章,翻看了起来。这本奏章是远在祁州的何挺之呈上来的,内容是关于其查办徐远东贪贿一案。元靖帝看了一会儿,眉头却是越锁越紧。

他将奏章放下,沉默了片刻,然后对着站在自己身旁的曾益说道:“你派个人,去把庐陵王叫来。”

“是,陛下。”曾益不敢怠慢,立即出了门,叫了个机灵的寺人,让他赶紧去将萧颍请来。

约摸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萧颍便赶到了望月轩。他径直进了屋,走到元靖帝面前,行了一礼,说道:“父皇,叫儿臣过来,可是有事?”

元靖帝抬眼看了看他,说道:“坐下说话。”

“是。”萧颍又行了一礼,这才到元靖帝的下首坐下。

元靖帝指着桌上的奏折,说道:“颍儿,何挺之上了道折子,是关于徐远东贪腐之事。”说到这里,元靖帝抬起眼,意味深长地望着萧颍,问道,“对这件事,你怎么看?”

萧颍一听,微微沉吟了片刻,然后说道:“回父皇,儿臣不知何大人查到了些什么,也不知他掌握了什么样的证据,不好说有什么看法。”

“你不知道?”元靖帝笑了笑,饶有兴致地看着萧颍,说道,“这何挺之,好像是你向为父举荐的?”

闻言,萧颍微微一怔。元靖帝这话,显然是话里有话,暗指自己与何挺之私下有往来。

他抬起头,一脸坦然地望着元靖帝,说道:“父皇,何大人是儿臣举荐的没错。但儿臣从无结党营私之念。当初举荐何大人,皆是因为儿臣知他忠君为国,性情刚正不阿,能担大任。祁州之事,事关一方黎明百姓的生死安危,需要何大人这样毫无私欲的人,儿臣才举荐他的。但儿臣与何大人之间乃君子之交,私下绝无龌龊之事!”

闻言,元靖帝沉默了片刻,说道:“颍儿,不是父皇不相信你。只是,这徐远东是颀儿向为父举荐的,如今徐远东做出这样的事,而前往查办他的何挺之,又是你举荐的,就算父皇不多心,难保颀儿会有什么想法,朝臣百姓们也会对此有诸多猜测。”

闻言,萧颍微微一怔。他知道,这两年自己风头太甚,有时甚至盖过太子萧颀,加之元靖帝对自己看重,外面早有风言风语,也不怪父皇会这样想。

默了半晌,他才望着元靖帝开口道:“父皇,别人不了解儿臣,难道父皇还不知道儿臣吗?知子莫若父,父皇一直清楚儿臣没有夺嫡之心,也从无陷害手足之意。可是,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儿臣做事肯定也有不周全的地方,难免有人会胡乱猜测。虽然二哥待儿臣兄弟情深,但众口铄金,儿臣也不想因为这些无聊之事影响我们兄弟感情。”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说道:“父皇,儿臣也快及弱冠之年了,二哥也要纳妃了,儿臣再住在宫里,也有些不合适了。儿臣想,待过完年后,便离开京城,到封地就藩。”

听到萧颍这番话,元靖帝心底微微一颤。庐陵郡离京城,相距二千里,萧颍若去就藩,三五年都难得再见到他一次了。一想到这里,他心里便有着深深的不舍。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在内心深处,他还是最在意这个儿子的。虽然在他年幼时,他也曾故意冷淡他,可他的一举一动无时无刻都有人向他禀报,他的吃穿用度也不曾少一分。

他不愿意去见他,只因看见他,便会想起他的母亲,那个曾经自己最爱的女人。而一见到他,他心底的伤口就会再一次撕裂开来。可是,他毕竟是她留在世上唯一的骨血,他对这个儿子还是看得最重的,而他也不负所望,确实是诸子之中最有才华的,若不是当年他母亲出了那样的事,如今的太子应该是他。

可惜,天意弄人啊!

想到这里,元靖帝心底一叹。

既然自己不可能把皇位传给他,他自己也无心于此,那,便放他走吧。再留下去,也许对他,对萧颀来说,都不见得是好事。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便是自己的儿子为了争夺皇位,手足相残。

想到这里,元靖帝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如此,父皇也不再强留你了。不过,等你大婚之后,再离开吧。这样,有人照顾你,父皇也放心些。”

闻言,萧颍顿了顿,然后点了点头,说道:“是。”

元靖帝又说道:“这次到长春园来为保成夫人祝寿的,有不少名门大家的姑娘,你去瞅瞅,看上哪个,来跟父皇说,父皇就为你赐婚。”

听到这话,萧颍脑中情不自禁地浮出一个窈窕的身影。他突然有一种冲动,他想跟父皇说,如果自己与二哥看上了同一个姑娘,父皇是为自己赐婚,还是为二哥赐婚?可是,如此荒唐的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他也不可能说出口。于是,他垂下眼,轻声应道:“父皇觉得谁好就行了,儿臣一切皆由父皇作主。”

元靖帝笑了笑,说道:“颍儿,虽然父皇给不了你皇位,不过,你钟情的姑娘,父皇却是可以给你的。这次来长春园的姑娘,有许多你还没见过,等宫宴上你见了她们之后,若有合心意的,再来跟父皇说吧。”

萧颀点头应道:“是,父皇。”

正在这时,曾益进了屋来,对着元靖帝禀报道:“陛下,太子殿下来了,说有要事求见。”

听到萧颀来了,元靖帝微微一愣。先前才与他一起在田皇后处用了午膳,他都没提起有事,这才多久,他就有事了?

元靖帝沉吟了片刻,随即点头道:“叫太子进来吧。”

“是。”曾益退了下去。

很快,萧颀便从屋外走了进来,看见萧颍也在,他愣了愣,然后走到元靖帝面前,行礼道:“儿臣见过父皇。”

“起来吧。”元靖帝免了礼,问道,“颀儿,你来找父皇,可是有事?”

萧颀点了点头,说道:“儿臣确有要事要与父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