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心头有些发酸。她对着他笑了笑,说道:“没事,只是想跟殿下道个谢。”

他的目光,如同湖水一般沉静。顿了半晌,才听他说道:“田姑娘先前已经道过谢了。”

“是吗?我,我忘了。”她望着他,一直努力地微笑着,笑得腮帮子都有点发酸。

“举手之劳,田姑娘不必挂在心上。再会!”他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向远处走去。

田婉手里握着他折下的那枝金梅花,看着他越走越远。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哪怕知道他这一世不可能再为自己回头,可是,她就是不想移开自己的眼睛。

正在这时,连雪拿了柴刀回来,看见萧颍,赶忙上前行礼。他停了下来,与连雪说着什么。她看见连雪在向他回着话的同时,眼睛却望着她。她突然感觉到,他们说的话似乎与自己有关。

待连雪走回来时,她连忙问道:“连雪,你先前与庐陵王在说什么啊?”

连雪赧然说道:“殿下责备奴婢不应该把姑娘一个人丢在这里。”

“这是为何?”田婉一愣,“这长春园里,又不会有登徒浪子进来,我一个人在这里也不妨事的。他若是为这事怪你,就没道理了。”

连雪叹了一口气,说道:“奴婢也是这般跟殿下说的。可殿下说,这长春园太大,万一姑娘又迷了路,走丢了怎么办?”

听到这话,田婉一呆。

什么叫做又迷路走丢了?这一世她与萧颍只见过四次,从未迷路过。但前两世,她却迷过路。贺玉菡在杏花林里迷路,李兰歆在望仙崖迷路后,还走丢了。难道萧颍先前说的,是指的前两世之事?这么说,他什么都记得?他对自己那般冷淡,都是刻意为之?

见田婉呆呆地站在原地,连雪忙推了推她,说道:“姑娘,你怎么了?”

田婉回过神来,对着连雪勉强笑了笑,说道:“我无事。”

“那我们赶快折几枝金梅回去了吧。”连雪说道,“我们出来也有些时候了,晚了回去,皇后娘娘会担心的。”

田婉点了点头,说道:“好。”

因为萧颍的意外出现,田婉也没了赏金梅的兴致,与连雪折了几枝梅花,便回怡和院去。远远地,她便看见门口停了两架辇车。看模样,又有客人来了。

看见田婉回来了,候在门前的宫女香薇忙迎上来,对着田婉说道:“田姑娘,皇后娘娘命奴婢在此候着姑娘,说是等姑娘回来了,请姑娘到正厅去一趟。”

“姑母找我可是有事?”田婉问道。

香薇应道:“福慧公主与何公子来了,皇后娘娘请姑娘去见客。”

“哦。”田婉点了点头,回过身,将先前萧颍为自己折的那枝金梅花递给连雪,说道:“这枝花开得不太好,就不给姑母了。你拿回我屋里插着。”

“是,姑娘。”连雪接过那枝金梅,便往田婉住的偏院走去。

田婉握着余下的几枝金梅,与香薇一起往前院走去。

福慧公主的大名,田婉早就听说过。她是元靖帝一母同胞之妹,当年孝贞皇后在生福慧公主的时候难产,落了病根,没几年便去了,从此,元靖帝与福慧公主兄妹俩便相依为命,感情自然非比寻常。待元靖帝登基为帝后,作为皇帝亲妹,福慧公主的地位更是无人能及。

福慧公主嫁给秦国公的次子何敬修时,元靖帝特意将离皇宫不远处甲第巷内一座大宅赐为公主府,其嫁妆也极为丰厚。据说,连田皇后所出的晋阳公主和南阳公主出嫁时,也未有福慧公主当年的风光。

只是福慧公主虽然身份尊贵,但子女缘却有些浅。她生产时,也是难产,历经三天三夜才诞下孩子。虽然最后母子平安,但是福慧公主也因此伤了身子,从此不能再孕。因而,对她来说,独子何淙就是她的命根。也因这层关系,元靖帝对何淙也是疼爱异常,他从小所爱的待遇,与皇子无异。

田婉又想到之前田皇后也对自己说过,元靖帝把为萧颀选妃一事交给了福慧公主。听说她将自己看得上眼的京中名媛拟定了一个名单,准备从这名单中挑一位选作太子妃。田婉一直在文州,好像没有进福慧公主这份名单。因而,这时候田皇后叫她去,多半是想让福慧公主看看她。

想到自己就像街市上的货品一般,任人品评挑选着,田婉心里突然有些不太舒服。可是,就算心中不愿,她也无法反抗。她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父母,为两个弟弟考虑。虽然她只是来历劫的,可是,她与家人之间的感觉却是真实存在的。于是,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定下来,往正厅走去。

一进屋,田婉便看见田皇后正坐在席垫之上,正在与一个中年妇人及一个少年公子说着话。她遂装出一副欢喜的模样,笑着叫道:“姑母,你叫阿洛来,可是有事?”

田皇后听见田婉的声音,忙抬起头,对着她招手笑道:“阿洛,快过来,见见福慧公主与淙儿。”

福慧公主此时也转过头来,望向田婉,对着她笑了笑。福慧公主看起来与田皇后差不多大,容貌很是秀丽,眉眼间与元靖帝有几分相似。她身边那位少年郎,应该便是她的独子何淙了。

于是,田婉上前行礼道:“田婉见过福慧公主与何公子。”

“哎呀,田姑娘快快起来。”福慧公主忙起身将田婉扶了起来,笑道,“这又不在宫里,田姑娘就不必如此多礼了。”

“多谢公主。”田婉微笑着站起身来。

见田婉抬起头来,福慧公主细细打量了她一番,遂笑道:“文州田氏向来出美人。之前有皇嫂这样的绝代佳人,如今又出了郭家少夫人和阿洛姑娘世间罕有的美貌姑娘,看来,田氏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田婉低头微笑着,没说话。

田皇后笑了笑,说道:“阿丹与阿洛长得还算能入眼罢了,公主如此夸赞,真是惭愧!”

“阿洛姑娘这般容貌,这京里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这还算仅仅能入眼?”说着,福慧公主又坐回田皇后身边,笑道,“皇嫂,你这也太过谦了吧?”

“那是公主抬举她们。”田皇后笑了笑,又对着田婉说道,“阿洛,你也坐下来说话吧。”

“是。”田婉应了一声,坐到了田皇后的下方。她一抬头,正好与坐在自己对面的何淙打了个照面。

她礼貌地对着何淙笑了笑。可那何淙怔了怔,然后也对着她笑了笑。一双眼睛,却直勾勾地望着她。

那目光太过炙热,让田婉觉得,有些不舒服。

第56章

次日,连着阴了十来日的天,终于放晴了。

田婉起了床,叫人把靠东的一面窗户推开,金晃晃的阳光便从窗外照了进来,感觉整间屋子都暖和了起来。

连雪一边为田婉梳着头,一边笑着说道:“这下好了,出太阳了,总算可以把这些屋子里的霉味晒走了,姑娘今天也不用去给皇后娘娘折金梅花了。”

闻言,田婉微微一怔,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妆台上放着的,那枝插在精白细瓷瓶中的金梅花。她轻轻吸一口气,鼻端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她顿了顿,说道:“这才刚出一天太阳,哪能把味儿去掉啊?我们还是再去园子里为姑母折几枝新鲜的金梅花,把昨日那几枝换了吧。”

“好,就依姑娘所言。”连雪将玉簪□□田婉乌黑的发中,笑着应道,“姑娘就当出去赏赏花。”

收拾妥当,田婉到田皇后屋里请了安,便与连雪又去了梅林。今日阳光正盛,明晃晃的照在金梅花上,显得更是娇艳。

昨日她便悄悄打听过,萧颍从保成夫人的怡心院回他所居住的怡景院,必从这梅林经过,所以,昨日她才能在这里遇到他。也不知今日还能不能遇到他。

正这么想着,田婉突然听见前面有声响传来。她心头一跳,赶紧转过脸,循声望去,果然看见萧颍往这边来了。只是这一回,他不是独自一人,还有杨竹欣和她昨日见过的何淙与他走在一道。

见到杨竹欣,想到她对自己的敌意,田婉眉头皱了皱,便想避开去。她转过身,对着连雪说道:“连雪,我觉得这里的花都不怎么好,我们往里走走,再选选吧。”

连雪不明所以,连忙点头道:“是,姑娘。”

于是,两人便转过身,准备往林子深处走去。

可刚走没几步,田婉便听见身后有人高声叫着自己:“田姑娘!田姑娘!”

这声音,田婉不是很熟悉,应该是那何淙。林中空旷,这声音甚是响亮,田婉不好装作没听见,只好转回身去。看见何淙丢下萧颍与杨竹欣,向着自己快步跑了过来。

她犹豫了片刻,便站在原地,等着何淙到了近前,行了一礼,说道:“何公子,有礼了。”

“田姑娘,有礼。”何淙拱了拱手,一脸欣喜地说道,“我在那边看见有个人影晃了晃,感觉有些像田姑娘你,试着叫了一下,没想到真是你。”

“是啊,真是巧。”田婉笑道。

“对了,田姑娘来这梅林赏花吗?”何淙问道。

田婉应道:“我来为姑母折几枝金梅,插在她的寝居里,去去屋里的阴霉之气。”

“你昨日不是折了几枝吗?”何淙还记得,昨日第一眼看见她时,白衣黄裙,手中便捧着几只金梅,从屋外踏进来,像仙女下凡一般,惹得人转不开眼。

“自然是每日都换新鲜的好。”田婉笑了笑,“昨日折的,香气淡了,去不了味儿。”

“这样啊,那我来帮你折吧。”何淙搓了搓手,说道,“你这手又细又嫩,哪折得下金梅枝来呀?小心把手划伤了,可就不好看了。”

就在两人说话时,杨竹欣与萧颍也走了上来,正好听到何淙与田婉说的这番话。杨竹欣撇了撇嘴,说道:“何公子,你可真是怜香惜玉啊!怎么以前没见你如此待我?”

听到杨竹欣的声音,田婉抬眼望了过去。萧颍正站在她身边,面上平静无波。

她对着萧颍行了一礼,叫道:“殿下,杨姑娘,有礼了。”

萧颍冲她点了点头,说道:“田姑娘,有礼。”

杨竹欣笑着说道:“田姑娘,你还真是花香惹蝶啊。”

听着杨竹欣语气不善,田婉淡淡一笑,说道:“比起杨姑娘来说,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儿。”

“田姑娘过谦了,我哪比得上你啊。”杨竹欣轻轻一哼,说道,“要是我要去折金梅,何公子才不会帮我呢。”

闻言,何淙讪然一笑,说道:“你哪用得着我帮啊?不是有你颍哥哥帮你吗?”

杨竹欣撇了撇嘴:“是啊,也只有颍哥哥才会帮我了。”

“听起来,阿宝好像有些嫌弃?”萧颍笑了起来。

“哪有啊?”杨竹欣望着萧颍,嫣然一笑,“我心里欢喜着呢。”

萧颍微微一笑,说道:“舅父临终之前交代我的事,我自然会做到。”

“原来是因为我爹爹交代你,你才对我好的。”杨竹欣嘟着嘴,佯装不满。

“说的我好像以前对你不好。”萧颍无奈一笑。

“当然好。”杨竹欣冲着萧颀一笑,“这世上,除了爹爹和祖父,就是颍哥哥对我好了。”

何淙在一旁咂了咂嘴,说道:“啧啧,知道你们兄妹情深,用不着在我们面前显摆。”说罢,转过脸对着田婉说道,“你说是不是,田姑娘?”

看见萧颍与杨竹欣在自己面前打情骂俏,田婉只觉得心里有一股酸涩之气直往外冒。可她又不能表露出来,只得强笑着点了点头,又说道:“三殿下,何公子,杨姑娘,你们慢慢聊,我要去为姑母折金梅花了,失陪了。”

“哎!田姑娘,不是说我帮你折吗?”何淙说着就要与她一起走。

“不用了。”田婉浅笑道,“有连雪就行了。昨日没有人帮忙,我们不是也把金梅花折回去了?”

说到这里,她又想到萧颍为自己折得那枝金梅花,不由自主抬眼向他望去,却见杨竹欣正与他说着什么。他似乎很用心地在倾听着,眼睛望着她,根本无暇他顾。想必,昨日折的那枝金梅,他只是一时兴起,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吧?

她心里又是一黯。

“田姑娘,你真不要我帮你?”何淙似乎还有些不甘心。

“真不用。”田婉笑了笑,“如果要人帮忙,我出门的时候,就叫六殿下陪我来了。”

听到田婉这话,何淙怔了怔,半晌才一脸怅然地说道:“阿宝有表兄帮忙,田姑娘也有表弟帮忙,你们都用不着我帮忙啊!”

“何公子说笑了,田婉若真需要帮忙,再劳烦公子。”说罢,田婉又与三人行了礼,然后转过身,带着连雪,向梅林深处走去。

她走得极快,想要走到一个望不到彼此的地方。既可以把自己藏起来,也断了自己想要回头看他的念想。

看见她很快便掩入树林深处,何淙一脸狐疑地说道:“这田姑娘不是说要折金梅花吗?她怎么走到那边去了?那边没有金梅花啊!”

杨竹欣走到何淙身边,对着他冷冷哼了一声,说道:“何大公子,你真没看出来,人家在躲你吗?”

何淙一怔:“不会吧?我好心帮她,她躲我作甚?”

“躲你做什么?你还不明白吗?”说着,杨竹欣转过身,对着萧颍叫道,“颍哥哥,我们…”却看见萧颍已不在自己身后。不知什么时候,他走进了梅林,正站在一株金梅花下,仰头看着花枝上。

杨竹欣跑上前去,循着萧颍目光望去,只看见半截被折断的花枝。

“颍哥哥,你在看什么?”她问道。

萧颍一怔,回过神来,说道:“没看什么,我们走吧。”说罢转身走出梅林,“等等我。”杨竹欣跟了上去。

萧颍走到何淙身前,笑道:“淙表兄,我一会儿还有事要处理,今早就不能陪你了。”

何淙面色怅然,说道:“你去做事吧,我也回去看看书,不然,我母亲又要念叨我。”

“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姑母如此,也是为表兄你好…”萧颍说道。

未等萧颍说完,何淙便挥了挥手,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跟老二一样,都那么正经。对了,你不是说忙吗?快去做事吧,我晚些时候再来找你。”

萧颍顿了顿,点头道:“那我们这就走吧。”说罢转回头,对着杨竹欣说道,“阿宝,我先送你回红枫院。母妃也应该从皇后哪边请安回来了,你去陪陪她。”

杨竹欣看了看萧颍,然后说道:“颍哥哥,我想先不忙回碧枫院。”

“哪你要去哪里?”萧颍一愣。

杨竹欣笑着说道:“福慧公主来了长春园,我还没见过她呢。我想反正何公子也在,我与他一道去平湖院向公主请安再回去。”

闻言,萧颍微微一犹豫,然后点了点头,说道:“也好,那你早些回去,省得母妃挂念你。”

“我知道的。”杨竹欣赶紧应道。

“老三,你放心,我一会儿把她送回红枫院。”何淙也说道。

“那便有劳淙表兄了。”萧颍应道。

“我们兄弟,说这些做甚?”何淙拍了拍萧颍的肩膀,然后一起往前走去。

三人一道走出了梅林,来到了一处岔路口。回怡景院向东走,去平湖院向西走,萧颍与杨竹欣、何淙便在此分了手。

杨竹欣与何淙走了一段,回过头,看见萧颍已经走来不见了。她侧过脸,望着何淙,开口问道:“何公子,你是不是真的看上了那个田婉?”

何淙先是一愣,随即叹了一口气,说道:“看上了又怎样?你先前不是也说了,人家在躲着我吗?看样子,人家没看上我啊!”

“你前些日子不是才得了一个美人吗?这才多久啊,你就厌了?”杨竹欣抿嘴一笑。

“那个女人,哪有田姑娘有味儿啊?”何淙撇嘴。

“再有味儿,人家也没看上你,你也尝不到。”杨竹欣哼了哼。

听到这话,何淙眉头一皱,似乎很是不甘。从小到大,除了父母宠爱,皇帝舅舅也对他是有求必应,在他的记忆中,他还没有什么自己想要而没有得到的。

“再说了,这田婉不像你以前玩过那些女人,她可是文州刺史田婉的女儿,就算你是公主之子,陛下的亲外甥,也不是你能随便玩得起的。”杨竹欣又说道。

“我又没想玩玩。以她这般的家世,我便娶了她又如何?”何淙红着脸说道。

“你真这么喜欢她?”杨竹欣眼中精光一闪。

何淙默了片刻,点了点头,说道:“我觉得她跟我以前那些女人不一样,虽然那些女子中,也不乏容貌好看的,可都是些庸脂俗粉。而这田姑娘气质出众,像是出尘的仙女一般,让人见了,就移不开眼。”

女人是最听不到一个男人在自己夸赞另一个女人,哪怕这个男人她不喜欢。因而,杨竹欣听到何淙这番话,很是不满:“有你说得那么美吗?”

何淙当然看出杨竹欣不高兴了,忙笑道:“当然,阿宝你也是像仙女一般的。不过,你连老三都看不上,怎么可能看上我?”

“那你说我看上谁?”杨竹欣挑了挑眉。

何淙嘿嘿一笑:“除了太子,还能有谁?你不就是想当皇后吗?”说着他又佯装可惜地叹了一口气,“可怜老三对你一片痴心啊!”

听到何淙这话,杨竹欣面色一变,赶紧向四周看了看,见四下无人,这才放下心来,然后她赶紧拉着何淙来到附近一处用奇石建起的假山背后。

“怎么啦?”何淙不知杨竹欣为何如此紧张,忙说道:“你拉我来这里作甚?”

“你刚刚胡说些什么呀?”杨竹欣瞪着他。

“我说错了吗?”何淙一脸无辜,“你想嫁给老二,不就是想当皇后吗?”

“是太子妃!”杨竹欣哭笑不得,“你说我想当皇后,若是被田皇后听到,还以为我想谋她的位置,不整死我才怪!”

“等老二登基之后,太子妃不就是皇后了吗?”何淙一脸不以为然。

“陛下春秋正盛,这些话怎么能随便说?”杨竹欣瞪着何淙,说道,“若是被有心人听到了,你是陛下的亲外甥,你不会有事,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你想多了吧?”何淙斜眼看着杨竹欣。

“我若不多想一些,就跟我那姑母一样,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杨竹欣冷着脸说道。

何淙一愣:“你说的是杨宸妃?难道她不是病死的?”

杨竹欣知道自己说漏嘴了,赶紧插开话题道:“好了,不说其他的了,你就说你是不是真想娶那个田婉为妻?”

“可她不是没看上我吗?”何淙摇头苦笑道,“想必她跟你一样,也是看上老二了。”

“如果我有办法,让你娶到她呢?”杨竹欣说道。

“你能有什么办法?”何淙望着杨竹欣,眼睛一亮。

杨竹欣抬眼望着何淙,试探着说道:“我这个法子,需要你有些胆色,就是不知你敢与不敢做?”

“除了谋反,我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何淙一哼。反正天大的事,都有皇帝舅舅护着。

“话可别说的这么满。”杨竹欣嘴角轻轻撇了撇,“我倒觉得你不敢做!”

“我不敢做?”何淙被她一激,脖子一下梗了起来,说道,“那你倒是说来听听,看我敢不敢!”

杨竹欣说道:“那好,你听着,我这个法子,叫先下手为强。”

“怎么个先下手法?”何淙赶紧问道。

杨竹欣抬眼望着何淙,说道:“你若是在田婉被册为太子妃前,先得到她,你说,她还怎么成为太子妃?”

“可她都没把我看上眼,我怎么能得到她?”何淙一脸狐疑。

杨竹欣慢吞吞地说道:“其实,也不一定要她自愿的。”

何淙一惊,说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强占她?这怎么行?”

杨竹欣望着何淙,细细说道:“有什么不行?在这长春园的规矩比在宫里少多了,我找个机会把田婉独自约到远目湖边的观荷轩来,如今是冬日,那里没什么人来,比较僻静,不容易被人发现。到时,我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在她的茶水中放上媚药,等她饮过之后,我便找机会脱身,你再进来,待她药性发作之后,还不是任你为所欲为?到时她失身于你,嫁不嫁你,也就由不得她了。”

闻言,何淙面色大变:“你这不是害我吗?皇后和田刺史知道了,不剥了我的皮才怪!你方才也说了,这田姑娘可不是我能随便玩玩的。”

杨竹欣一听,急忙说道:“你这又不是随便玩玩啊,你是要娶她为妻的啊!有陛下在,他们谁敢轻易动你?再说了,这种事他们也不敢声张,到时陛下作主,将田婉赐婚于你,你就是田家的女婿了,他们怎么可能再对你下手?”

何淙使劲摇了摇头:“这…我…这事怕是没那么简单吧?”

杨竹欣抬眼看着何淙,冷笑道,“何公子,方才是谁说这天下没有他不敢做的事?你该不是怕了吧?”

“什么,我怕?”何淙又将脖子梗了起来,说道,“我有什么怕的?我只是觉得这手段太下作,不屑做。”

“是,我想出来的法子都下作!”杨竹欣冷笑道,“你不下作,那你就看见你那仙女儿一样的田姑娘嫁给太子吧!”